第一章 老乞丐与小乞丐

　　我叫罗大宇，今年16岁，是轩辕街的一哥。在这个充满色情暴力的街道，我说一，没有人敢说二，我说向西，没人敢向东。
　　开个玩笑，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乞丐。
　　我的父亲，是一名老乞丐，原则上，并不能算是我的父亲，但是他足足养了我16年，所以他是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母把我丢弃了，在我刚满月的时候。
　　我现在的父亲是一名老乞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好多人叫他老罗。
　　我不知道我出生在哪里，听别人讲，我当时被丢弃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一直哭。是一个老乞丐收养了我，那时，我还是个婴儿，乞丐待我就像亲生儿子一般，用自己积蓄多年的钱，给我买奶粉，供我上学，然而在我16岁的时候，我乞讨回来，老乞丐却不见了，破乱不堪的落满灰尘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折叠的平平整整的信。
　　这封信中这样写道：
　　我走了，我要去完成我自己的事。
　　如有缘，则相聚。
　　勿念！
　　老乞丐叫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留给我的只是一个谜。
　　当时我看着这封信的时候，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老乞丐在我眼里不只是养我的人，更像父亲，教我说话，教我走路，教我识字，教我怎样为人处世，总之，老乞丐就像我在迷茫中为我指引方向的灯塔，然而如今，他也离我而去。
　　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每次老乞丐领着我去大街上溜达时，与老乞丐熟悉的人都说，你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换来此生的好运气。老乞丐通常笑而不语，满脸慈祥看着我，用手摸摸我的头。
　　老乞丐不和其他的乞丐一样，老乞丐很干净，不像其他的乞丐那样邋遢，乞讨的时候也很有个性，语气不卑不亢，怎么看也不像个乞丐，但他偏偏是个乞丐，他识字，能写的一手漂亮的字，字字珠玑。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找一个工作去做，不做这种营生，他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乞讨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能够暗察人间百态。
　　老乞丐啊老乞丐，你就这样弃我而去，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我还想听你给我讲你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我还想和你一起住在桥洞里，听蛙的叫声，枕着你的腿安然入睡，我还想你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一起去乞讨，然后一起吃着自己讨来的大餐。
　　这样的日子多么的舒适啊，我还没成人呢，我还没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呢，我还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你回来吧，回来吧，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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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老乞丐走之后，我趴在桥洞下，哭了整整半天，然后便累的入睡了，在挣开眼时，外面的天都黑了，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真实，头痛的厉害。
　　我打来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又烧点热水，把今天乞讨来的烧饼掰碎，拌进开水里，草草地吃了。
　　饭后，我还在悲伤之中，老乞丐走了，却什么都没带走，全部留给了我，连他最喜爱的一杆烟杆都没带走。
　　这烟杆是他随身携带的，平时我想摸摸都不让，主贵得很，不过这烟杆看起来就像是个好东西，应该值不少钱，还有两个大的核桃，好看极了，老乞丐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在手中转，现在老乞丐走了，这核桃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然后我拿块石头，给砸碎了，拿出里面的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之后我搬个凳子，坐在桥上，看着远方的月亮，思考我今后的路。
　　我已经16了，正在上初三，即将面对中考，高中还上不上了，这是一个问题，上吧，没有了老乞丐，就没有了经济来源，不上吧，去干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乞讨下去，那干什么呢，好费脑子啊，自己数学好，可以开个补习班，招收1到5年级的学生，给他们补数学，这也是个法子。
　　突然，不远处传来求救声，似乎有人掉水里了，我一看，离我不远，岸上有一个女孩在那里惊慌失措，拼命地喊救命，旁边又没有人，水下的那个人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心一横，跳进水里，向那个人游去。
　　我水性好，也会游泳，是老乞丐教我的，他说，人嘛，多学习一些东西是有好处的，技多不压身。
　　没想到，如今派上用场了。
　　我快速地游过去，离得近了，我一看，是个女的，长的还不错。然后我抓住她的手，就把她往岸上拉，谁想那女的拼命挣扎，抓着我不放手，这女的看着也不沉啊，怎么拉着这么费劲呢，我只好把她的头拉出水面，防止她再喝水，渐渐的我的体力不支，眼看着我们都要沉下去了，我也喝了好多的水，那女的已经昏迷了，最后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她送上岸上，自己却慢慢地沉下去了……
　　“我不想死，我还没摸过女生的手呢，不，刚刚好像摸过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不能死。”
　　水慢慢地淹没我，进入我的肺，我被呛的醒了过来。
　　我挣开眼，头痛的更厉害了，看到了两个身材非常好的女孩，年龄都在十五六岁的样子，自己躺在病床上。
　　那个被我救起的女孩子，长的眉清目秀的，扎着马尾，齐刘海，又有点婴儿肥，煞是好看。
　　她说:“谢谢你昨天舍命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恐怕就没有我现在了。”她的声音如铜铃般悦耳，
　　另一个女孩，看起来很干练，短发，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她插话说:“昨天真是吓死我了，多亏了你。”
　　我说：“我父亲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
　　经过交流，我知道了那个女孩叫流苏。那个短发女孩叫冷清，不敢相信名字这么冷，人却这么活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从门口进来一个身穿军装的一个中年人，胸前带满了军章，见这一个中年人进来，那两个女孩也站起来走向他们。
　　那一个中年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俩出去。
　　那个人来到病床边，刷的一个给我敬个礼。
　　我受宠若惊，汗都快出来了。
　　“你是个小英雄！”
　　“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说话的是人是一位军长，饱经沧桑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的我直发抖。
　　最后他问我：“你愿意当兵吗？”
　　“当兵？”
　　听到这句话我当时就懵了起来，就我这小身板，就我这年龄，有人要吗，开玩笑的吧。
　　“谢谢叔叔，我年龄现在还小，我还在上学，而且没有当兵的想法。”
　　我婉拒了他的要求。
　　他摇摇头，表示可惜。
　　随后，他拿出一张名片和一封信。
　　他说：“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身份了，我了解你现在的处境，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就不强人所难，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打这个电话，在这片区域，没有我搞不定的事。”
　　我现在开始羡慕嫉妒恨当兵的了。
　　但是那是他们的生活，我只是名小乞丐，往后这样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就好，我并不奢求什么。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一张刻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质感很好的普通名片，上面非常简练地写着侯战两字和手机号，没有住址。
　　“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我相信你看完这封信，会再考虑一下的。”
　　“慢走，叔叔。”
　　叔叔走后，我百无聊赖，在病床上发呆，望着那封信，我再想，我到底要不要看，这是不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后，我的人生会不会发生改变。
　　不一会，刚才那两个女孩又回来了，跟我道别。
　　“罗大宇，我们有缘再见。”叫流苏的女孩说，
　　“走了，走了，你爸还在外面等着呢，你知道吗，昨天你爸担心死你了，你爸就你一个女儿。走了，姓罗的。”冷月边拉着流苏往门外走，一边说昨天的情况。
　　到了门口，我好像听见流苏问冷月，
　　“昨晚，他没占我便宜吧？”
　　“额，这个不清楚，昨晚黑灯瞎火的，没看到，要不你自己去问问他？”
　　“好了，不闹了，走吧。”
　　然后门就关上了。
　　我躺在床上暗自想，这两个女孩不会思春了吧。
　　这两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但是却没有性子，很是平易近人，家教肯定很好。
　　过了几个小时，我出院了，我并无大碍，还好警察叔叔来的及时，把我打捞起来。
　　回到我的桥洞里，我望着那封信，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打开看，既然这样，就先放这。
　　我看了看挂在桥上的时钟，下午一点，按照以前，老乞丐肯定会让我跑个五公里，然后再去学校，这样的训练一次也没停过，老乞丐说饭后走一走，有利于身体健康，可是这走的也太远了，养成的习惯，可不好改，于是我又去走了五公里，然后才去学校。
　　当我到了学校，进了班级，班级的人都在讨论说昨天有人掉河里了，听说掉水里那个人是那个军长的女儿，不知道被谁给救了，这不飞黄腾达了吗。
　　我苦笑一声，当兵的就是不一样，为了避免给我带来麻烦，这事处理的真是恰到好处。
　　我坐在座位上，打开课本，开始复习，毕竟快中考了。希望自己能考个高分，这样上高中不用拿太多的钱，最好是免费。
　　正在很认真学习的时候，我的基友王小胖突然拍了我一下。
　　王小胖，不是一般的胖，而是非常的胖，通常这样胖的人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有一个非常爱他的妈妈，和一个非常爱他的爸爸，第二种，就是只喝水也长膘的人。很显然，王小胖属于第二种。
　　王小胖每次来学校都跟我抱怨，说今天吃的太饱了，我妈还让我再吃个鸡腿，喝瓶牛奶。
　　你知道一个食不果腹的人听到你这么说，他的内心是怎样想的吗。
　　我被王小胖给吓到了。
　　“干嘛，死胖子，我让你给我带的鸡腿呢，你不是吃不下了吗。”
　　“半路上，鸡腿太香了，我没忍住，给吃了，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吃。”
　　“有事吗你，没事不要打扰我学习。”
　　“听说了吗？”他用手指指班级正在讨论那件事的学生。
　　“听说了，救人那小伙挺厉害的，也挺帅，就是差点也没上来。”
　　“我就说嘛，事发现场离你家那么近，你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给我讲讲呗，我好给我喜欢的女孩炫耀炫耀。”
　　我看向我们班第二胖的女孩，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喜欢什么样的人。
　　“等放学后，我带你去现场感受感受，愿意吗？”
　　“我愿意！”胖子激动的大声喊了出来，旁边的同学看沙雕一样看他。
　　“好了，放学后门口集合。”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的终身大事就依靠你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下课铃响起，同学们跟疯了似的往外跑，如脱了缰绳的马一般。
　　只有我和王小胖不动，不是我们不动，而是被老师留校了，王小胖听我讲完那件事后，整个下午都处于亢奋状态，不时地看向那个女胖子，口水都留出来了。
　　当我们出来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我和胖子手牵手，如患难兄弟一般，在学校中明目张胆地走了出去。
　　我和王小胖先去了我的家，王小胖到了后就问我，老罗呢，怎么不见那个大爷了。
　　我说他走了。
　　王小胖当场就落泪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人咋就没了啊。
　　靠，他是离开这个地方，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天堂吗。胖子天真地问。
　　你怎么这么欠啊。
　　我懒得和他说。
　　“来来来，我给你说一下昨天的情况，就在这，昨天我在这哭了半天，然后搬个凳子，坐在了桥上面，看月亮，思考人生。突然我看见不远方有两个美女，然后不知怎么，有个女的就掉进去了，再然后我就很快地跑过去，跳进水里去救那个女孩，那女孩身材很好，看起来很瘦，但是当时差点把我都陪进去。我把她救到岸上，自己却沉了下去，还好警察叔叔来的及时，不然就见不到我了。”
　　王小胖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他说：“他娘的，救人的是你啊，没想到啊大宇，可以啊。”
　　然后我用手一挥，举手之劳而已。
　　之后我给王小胖说了之后的事。
　　他听了后，对我说：“你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好好坑他一把，你就飞黄腾达了。”
　　我没吭声，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他问我:“那封信呢，你看了没有。”
　　我说没有，
　　他说拿过来，打开看看。
　　这时我也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拿到信，小心地打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踏上了继续寻找罗山的路途，我曾经和罗山是战友。如果你想知道罗山的下落，那么参军吧！
　　罗山，罗山，原来你的名字叫罗山，你原来也是个兵，你去哪儿了，我要去找你了。
　　我向胖子说明了我的想法，胖子见我心意已决，就黯然失色地走了。
　　他说：“兄弟，一路走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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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便利店用公共电话拨通了侯战电话。
　　“我想好了，我要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