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忙排查

　　早餐后，圆森提着破案箱，匆匆忙忙地朝警车边走去；季澄提着方便面，照相机跟在他身后。他跟圆森一段时间了，知道他干工作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几乎属于拼命三郎的秉性，凡是接了案子，必须是快节奏地进入角色，否则，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节奏。
　　官亮送到警车边吩咐圆森：“驾车时一定要控制好速度，要沉着、稳重。尽量在现场周边收集一些有价值的资料，便于全面开展调查。”
　　圆森接受他的提醒：“官大队，放心吧，我开车不会毛脚毛手的，尽量多收集一些有关的资料，提出一些办案思路。”
　　官亮又提醒他：“一定不能放过现场的蛛丝马迹，也许任何一个细节都有重要的作用。”
　　圆森虚心聆听官亮的指导：“嗯，我记住了。”其实，他办案持有的心态和技能，几乎比他指导更细致，出于对领导的尊重，他仍然洗耳恭听。
　　官亮又提醒季澄：“小季，要多向圆森学习，不断提升实际办案技能，虽然都是勘查道路交通事故，每起事故都不同的特点，这些知识书本上不一定记载。”
　　季澄跟圆森一段时间，见过他办理道路交通事故，的确考虑得很周全，几乎每次办理一起道路交通事故，都要把当事双方说得心服口服：“是啊，跟圆哥办案学到的技能，远远超过书本知识，我一定虚心学习。”
　　“出发吧。”官亮目送圆森驾驶警车出了营区。
　　圆森驾驶警车来到派出所，派出所民警按照昨晚的约定，将伤者的户籍资料、家里人的一些资料交给他，驾车领着他们来到发现老人事故现场，先摆设锥形筒圈定办案的警戒区，派出所民警用粉笔画发现伤者的位置；派出所的民警完成模拟现场绘制伤者位置，交涉之后，便与圆森入季澄握手离开。
　　圆森用照相机拍照，再用皮尺丈量所处的地里位置，与公路中间的位置，模拟有可能发生撞击的位置，认真观察来来往往的车辆。公路上，有货车、工程车、轿车、三轮车、班线客车、公交车、农用车、摩托车、还有电动车，车辆如织。细致地观察，伤者摆放周边，没有发现监控视频，更没有居住房屋，那么密级的车辆路过，很难确定车辆类别。他再认真观察，根据车辆的号牌，不时拦下一辆车问驾驶人，车辆开往何处；驾驶员告诉他，有的车辆有的进了邻近的乡镇，有的车辆进了邻近的县，范围太广泛，要破此案相当大海捞针。
　　季澄根据他的提问，拍摄一些照片，圆森头顶着“秋老虎”，身上的警服都汗湿了，他仍然不间断地向过路驾驶人探听，希望能探听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对过路驾驶人询问，几乎没有得到对破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驾驶人发现车辆撞击伤者有线索，并有行车记录仪作证，。确初步判断了几个主要方向，他和季澄收起锥形筒，把破案用完的工具收到警车里，驱车向周边有监控视频的点段行驶，发现一处就持警官证去查询。
　　时间飞逝，他们连续查了几处，遗憾的是，就近的监控视频不是停电，就是故障，没有伤者时的视频。
　　一些取证单位的工作人员留他们吃午饭，圆森才想到他们要下班了。这时才想起，车上有方便面，他和季澄泡了方便面吃后，继续沿着周边的监控视频查询，一刻也没停止。
　　季澄见一次又一次走访，没有得到价值的线索，便劝他下班：“圆哥，官大队说了要按时上下班，如果这样疲劳奔波，也许没有用。既然是逃逸案，只有慢慢查，我去找点开水，吃方便面，我饿得肚子里在咕嘟咕嘟的叫了。”
　　圆森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午后一点半了，经他一提醒，也感觉到有些饿了，爽直地同意：“小季，你去找点开水来，一边吃一边跟你探讨。”
　　季澄心里有些责怪他，刚才有人请吃午饭，较真不接受，现在也晓得饿啊，碍于做他副手的面子，不好直接反对，只能接受他的安排：“好的，你稍等，我去找开水。”他便带小跑去找开水。
　　圆森一边细地排查，一边寻思，父母他们招待方琳母女不知怎么样了，不知常娥去了没有，宁玲是否在生自己的气。掏出手机拨通宁玲的电话：“宁玲，你们安排得如何？”
　　宁玲开心地笑道：“出乎意料的成功，我和方琳一起去给她买了一双鞋，方琳配合徐姨做饭，饭菜特别香；常指导还送了一台手提笔记本给方琳，晚上我们还安排吗？”
　　“安排啊，用多少钱我出，你安排我放心。”圆森吩咐她。
　　宁玲听他的话，曲解了他的意思，认为安排请方琳吃饭是套他的钱，立即气愤地驳斥：“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我缺钱吗？我家三人的收入虽然没有你家的人收入高，家里没要我的钱，至少还存了一笔钱，请吃一餐饭的钱我出不起吗？”
　　圆森没想到，自己是为她着想，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这么抱怨，立即质问她：“宁玲，我是一片好心，为安慰鼓励我办案的爱害者，是让你出力不出钱，没有别的坏心思啊！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宁玲心里十分委屈，并不是和他说钱的事，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参加吃饭；特别是冯帅一直嘲笑她，找一个警察，只有工作，没有陪她，连陪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这里感觉到有些窝火；就把这些火对他发：“我的同学孩子都有了，我有你这个男朋友，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换了你怎么想？”
　　圆森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后安慰她：“宁玲，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今天不陪你吃饭，是希望找到这个肇事逃逸的犯罪嫌疑人。如果能巧遇这个凶手是三年前的凶手，我就请公休假陪你，啥事都不干，完成我们的终生大事。”
　　宁玲啼笑皆非地反问：“你没说假话吧？”
　　圆森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你又不是认识我一天半天，我几时骗过你！”
　　宁玲转悲为喜：“算我没有看错人。行，今晚我就全权代表你安排，请常娥姐陪同。”
　　圆森又吩咐她：“晚上吃饭把你爸爸、妈妈也请出来，有方琳的妈妈，有两个老人陪，吃得开心些，吃饭后多少钱给我说，我抽时间给你。”
　　宁玲开心地接受他的安排：“这么安排还算有点良心，你别只顾工作不吃不喝，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圆森告诉她：“我不多说了，还有很多事要做，有空我会给你联系。”
　　季澄用两个装盒饭的提了两盒开水走了过来：“圆哥，我原来准备用装雪碧装一大瓶开水，谁知装进去，瓶子就被开水烫蔫了，只好换成装盒饭的盒子装开水。”
　　圆森被季澄的事逗得笑开了：“你啊，我让你说什么好，无论是装饮料的瓶子和装酒的瓶子，都不能装开水，下次出来时，把我们警用水壶带上。”
　　季澄惊愕地反问：“圆哥，还次还吃方便面啊？吃多了方便面行吗？”
　　圆森不想给他解释：“也只是这种特殊情况，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们都会回家或在伙食团吃饭。”
　　季澄心里暗自叫苦，别人办案，有时接受当事人安排生活，只有和他一起，除了在伙食团吃饭，就是回家去吃饭；同事们当面不好说，痛地里都说他有些傻，都劝自己别做他的搭档。每次搞整顿，所有人都理直气壮，拍着胸膛说如何廉洁，只有他，把鸡毛蒜皮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深刻地忏悔，事实上，最廉洁的人，除了他还找不出第二个，真是为他鸣不平。这些话又不好说出口，只好殷勤地帮他泡方便面：“行，我听圆哥的。”
　　圆森一边用方便面带的叉子吃面一边问他：“小季，我刚才抽查一些轿车、货车、摩托车、三轿车，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季澄摇摇头：“不知道。”
　　圆森给他解释：“通过查实这些车即将去的方向，就是我们个案即将去的地方。”
　　小季恍然大悟惊愕他作的决定：“啊，你刚正问的车，可是两个县啊，那么多地方，我们去查完了还不是猴年马月？”
　　圆森胸有成竹地淡笑道：“只是锁定大概方向，并不是每个乡镇都去查，从伤者摆放的位置判断，肇事驾驶人应该是朝这个方向逃逸的可能性大；如果他是那边行驶的方向，不会费这么大的劲把人移动到这里来。”
　　季澄不理解地问他：“圆哥，你为什么肯定肇事驾驶人是这个方向的呢？”
　　圆森给他推理：“你想想，撞伤者的驾驶人，应该不认识伤者，凭伤者的年龄，70岁了，因为光凭伤者的身份证，不能确定他的居住地，估计应该居住这附近，不会是仇人的蓄意谋杀；那么，这个撞伤人的驾驶人应该犹豫了一会后，才把老人移动到路边，移动后就逃离了现场。否则，他耽搁时间长了，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甚至有可能被伤者的亲人发现。如果有了目击证人，他跑得了吗？”
　　季澄此时才明白，他穿插问一些驾驶人的真实意图，原来是在排查和推断肇事者的方向。也是在现场，如果在课堂，谁也不会这么精确地判断肇事者会是什么方向的驾驶人，此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圆哥，你太厉害了，难怪大队领导把主办权交给你啊。”
　　季澄虚心地问他：“圆哥，吃饭以后我们继续在周边询问。”
　　圆森摇着头：“刚才已经查看了周边的一些情况，吃饭后，我们就得开车，朝着这个方向延伸查的范围查；前面有多少岔路，有多少住房，有多少监控视频。”
　　季澄不知他又是什么主意：“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圆森吩咐他：“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查了路口，又要查有多少监控视频，除了数岔路口，还要数监控视频，并且每个视频都要调伤者被撞伤前后四个小时的视频。”
　　季澄立即感到工作量大：“我们今天可能完不成这些任务，可不可以把其他几个组调来配合？”
　　圆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们将这些基础资料收集好，并将推理的观点在研讨会上提出后，领导会做出安排。”
　　季澄又朝着他的思路分析：“既然是我们提出的这个方向，就该担主责，选择最近的监控视频筛选。”
　　圆森又提出新的观点：“不，我们把眼前的事办好，任务明天要改变一下，要去查实一下伤者的儿子是什么职业，有没有仇人，有没有他杀老人的可能性；如果老人苏醒了，最重要的是去问，受伤的过程，要是老人逝世，就得去看法医对他的尸体检验报告，分析肇事车辆的类别，这些都是侦破的主要线索。”
　　季澄此时才真正明白，别人说他傻，办案时他一点都不傻，脑子里装着一系列侦破细节，把破案的每个细节都考验得那么清晰；特勤中队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精了，跟他真能学到一些书本上永远都学不到的知识。如果他把这此些破案经验上升为理论，将成为现代的神探，自己的破案思路都慢半拍。面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案子，他不仅能理出头绪，而且锁定逃逸车辆的方位，当把他想的事情深入开展下去，他又想到新的方位，只能虚心向他学，才能学到真本事：“圆哥，你有脑子破案真好用，以后我会虔诚地向你学习，请多指教！”
　　正在他夸他的时候，圆森锁紧双眉：“真正的破案难点在于，如果监控视频没有数据，靠人走访排查。”
　　季澄看他愁眉不展的表情，立即案情他：“圆哥，不会那么巧吧，这两年安装的监控不少，特别是天网监控多可以利用。”
　　圆森将泡面没倒完的开水喝后，将另一个装开水的盒子交给季澄：“把开水喝了，别浪费，开水的营养价值比矿泉水丰富。”
　　在生活细节上，季澄青谦让：“你喝吧，我渴了就喝矿泉水。”
　　圆森推心置腹地交给他：“我们在一个组工作就是战友、兄弟，患难与共，喝吧，这又不是山珍海味。”他顺手就把吃了方便面的盒子装进垃圾袋里，“吃完喝完后，就把盒子装进垃圾袋里，带到有垃圾筒的地方丢进垃圾筒里。”
　　季澄心里寻思，在这样的路边，到处都有人扔垃圾，何必这么谨小慎微。
　　圆森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小季，不要小看垃圾，我们不能和进城的农民比，要给他们做出表率，不能给扫垃圾的清洁工增加工作量。他们虽然是扫垃圾的清洁工，只是分工不同，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季澄顿时感到羞愧，立即接受他的安排意见，把吃完的方便面盒子和喝了开水的盒子一起，装进垃圾袋，放到警车里副驾驶位置前：“圆哥，和你在一起工作，学的东西太多了。”
　　圆森走进驾驶室，诚恳地与他交流：“我们做每件事，都要想到，如何体现一名警察的综合素质。走吧，干活去。”
　　季澄自觉地从脚下的工具箱里取出笔记本，随着圆森驾驶的警车，细心的观察，听从他的吩咐，细致地记下从案发地点向前延伸所有的民房、监控点、岔路口，标明地理位置，车流量的多少。走到前面有垃圾筒的地方，将垃圾袋丢进了垃圾筒里。
　　警车行驶了约五公里，圆森吩咐季澄：“这些民房、监控点、岔路口分开记，别记到刚才的一起。”
　　季澄迷惑不解地问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圆森提醒他：“如果能发现肇事车辆，几乎应该离伤者停放位置不超过五百米，精准计算，不超过两百米。因为发生交通事故，除了故意撞伤以外，都是突然和没有预见性，所以，将伤者摆放地点沿线周边的位置纳入走访重点，监控的位置就会远一点都行。”
　　季澄终于明白他办案精准的原因了，因为他是粗中有细，把肇事驾驶人的心思判断得十分准确，将常理和蓄意谋杀都做了严格的区分，难怪他所做的安排是那么到位。
　　圆森把初步排查的行动定性为踩点、拉网，因为伤者的准确时间还无法确定，只能定为发现伤者报警前约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左右。伤者的伤情还没完全检查出来，仍然需要有准确的伤情才能初步锁定肇事属于什么车辆。当他把这些破案细节告知季澄时，加深了他对圆森的崇敬。
　　圆森驾驶警车行驶了十来公里后，又返回停放伤者的对面。当他们发现有路过的行人，就细心去问，这两天发现没有车辆撞行人，询问的结果，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夜幕降临，圆森只好驾驶警车回警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