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波月洞

　　话说巧儿因疲劳过度病倒荒坡，正在危急之时，恰巧被经过此处的海安、海能两位义兄救起，海安、海能不敢怠慢，急忙延医救治，多亏那郎中神医妙手，巧施金针，巧儿当即清醒，经过一夜休息调理，次日一早，巧儿起来，洗漱已毕，舒展一下腿脚，回到房里，这时有丫鬟送来早点，巧儿随便用了一些，因为心里有事，便准备去找海安、海能两兄弟商量事情，正好这时海安、海能也过来看望巧儿，巧儿一见两位哥哥到来，连忙抢步上前给海安、海能深施一礼，说道：“多谢两位哥哥搭救，小妹妹这厢有礼了。”海安、海能连忙回礼笑道：“好妹妹莫要如此，我们情同手足，何须多礼？好妹妹快躺下休息，不要累着了！”巧儿笑道：“多劳哥哥挂心，小妹妹我已经好了，我想去寻玉莲妹妹，也不知道玉莲妹妹现在如何？二位哥哥能否同去呢？”
　　海安说道：“我和你海能哥哥遵陶大人之命，率兵前来金莲妹妹帐下听调，这古寨屏临太湖，背倚龙尾岛，墙高粮丰，攻守两便，是一个重要的据点，让我等在此等候与金莲大军会合，故愚兄不能够和好妹妹同去也。”巧儿笑道：“既如此，二位哥哥不必造次，小妹妹就去也！”海安、海能知道巧儿主意已定，身心也已复原，也不再劝阻，于是将巧儿送到营外笑道：“小妹妹一路小心在意，愚兄不远送了。”海安、海能目送巧儿走远了，返身回营，暂且不提。
　　诸位看客也许要有疑问了，巧儿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呢？书中代言，一是那巧儿素来健康，且正值当年；二来巧儿幼时即随家父习武，功底深厚；三是这一次病倒乃是连续奔波，体力消耗太大，打斗激烈而没有及时补充水与饮食，更因为眼看着宝贝就要到手而失之一旦，一时悲愤交加，以致突然昏倒，所以稍作调理，便可如常，原是意料之中也。
　　且说巧儿离了古寨，顺着一条山路朝前而去，转眼间，巧儿下了山岗，穿过一片小树林，一条大河横贯面前，巧儿顺着河堤前行，走了约有里把路的光景，看见一木桥，巧儿走过小桥，来到一座古镇时，已近中午，巧儿走在大街上，只见街道两边布满商铺、旅馆，路边摆了很多卖蔬菜、水果、粮、油和其它土特产品的小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的。
　　巧儿一边走，一边看稀罕，一边寻找饭店，由于心中有事，也无心细看周围的热闹，没有走多远，就进了一家小饭店，巧儿找了一张临街的桌子坐下，小二过来招呼笑道：“姐姐是来游玩的吧？哪里人啊？不要看我们饭店小，然而我们这里可是有名的食府呦？”巧儿笑道：“小二哥啊，我是苏北的，来这里寻朋友的，顺便到太湖玩一玩的，不知道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那小二笑道：“我这店里最好吃的是煎油鱼。”巧儿笑道：“小二哥，你们的油鱼是怎么回事啊？是否要用许多油啊？我可不要那么多油呦？给我少放点油就行啊？”
　　那小二笑道：“姐姐误会了，我们的煎油鱼是不用一滴油的啊？”巧儿笑道：“小二哥真会逗人，煎油鱼不用一滴油，那不是干烤鱼吗？”那小二笑道：“姐姐听我解释吗？这油鱼是此地的特产，油鱼喜于群栖，体形长而圆，重一两左右，小巧玲珑，青额绿头，黑背白肚，两肋细鳞银亮，跃到水面似闪电流光。油鱼，顾名思义，入锅不放油，文火煎到一定时候，自行出油，也不粘锅，有一家煎油鱼，十家闻鱼香的说法。吃起来，油溢于唇而不腻，鲜嫩甘美，鳞皮醇和，味道醇香，鱼骨细如丝，不需吐骨。同时，油鱼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有水下人参的美称。所以说，姐姐只管放开肚量来吃，不要担心会肥胖的哟？”
　　那小二说罢，就去后面煎油鱼去了，时间不大会，小二将煎好的一大盘油鱼端了出来，小二笑道：“这个煎油鱼要趁热吃，不知道姐姐还想吃点什么啊？”巧儿笑道：“小二哥啊，看你的手艺还不错，就再烧几个热菜、两碗米饭，外带一壶女儿红好了。”那小二笑道：“姐姐先尝尝煎油鱼，我这就去给姐姐整好吃的去，不多一会，饭菜就上齐了，小二放下饭菜后笑道：“姐姐慢用，我就在店门口，姐姐需要什么就招呼我一声。”巧儿笑道：“小二哥去忙你的去吧。”那小二就去店门外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巧儿就在那里吃起来了，不多一时，酒足饭饱，现在正是中午，巧儿刚喝了那么多酒，身子觉得懒懒的，心想不如在这里坐一会，等过了酒劲走，于是巧儿就招呼那小二过来，又要了一壶香茶，巧儿就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调养精神。又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巧儿已经养足了精神，付了酒饭钱，就准备要走了，就在这时，从对面大街上走过一个人来，只见那人一边走，一边吟诗，样子是非常潇洒，巧儿仔细一听，此人吟的是一首名人登临缥缈峰的诗句，诗曰：
　　绝顶江湖放眼明，飘然如欲御风行。
　　最高尚有鱼龙气，半岭全无鸟雀声。
　　芳草青芜迷近远，夕阳金碧变阴晴。
　　夫差霸业销沉尽，枫叶芦花钓艇横。
　　巧儿心想，此人一定知道那缥缈峰，我现在也不知道玉莲妹妹身在何处？也一时查不到那盗宝之人，听说那缥缈峰是个热闹的景点，不如先去那缥缈峰，那里人多，必然鱼龙混杂，也许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何不向他问个明白，省的我去到处打听了，巧儿暗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巧儿正琢磨着怎么样去问那个人呢？未料想，那人进到店里之后，竟然径直走到巧儿面前笑道：“在下要到缥缈峰去游玩，只是一人，觉得有些孤单，不知道姐姐可否作伴同行。”巧儿笑道：“我也正要去那缥缈峰，只是第一次到这里，因为路径不熟，正要寻个识途的乡亲问路呢？既然公子也要去那缥缈峰，既然同路，同是游玩人，一路上有个游伴，也热闹一些吗？有何不可？”这样巧儿与那人就一同离开了酒店，结伴而行，直奔缥缈峰缓缓而去。
　　简短捷说，巧儿跟随那人出大街，过小桥，沿着河道朝山里走去，走出了二、三里路，来到一座高大陡峭的岩壁前，大河好像到了源头似的，只见清澈的河水从一个大大的岩洞里流出来，那人指着泉水笑道：“这里就是盘阳河的出水口。”巧儿笑道：“难道这洞中有泉水。”那人笑道：“是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岩洞，这个岩洞是个非常神奇的洞，当地人称之为波月洞，刚才那个村落就叫波月村，别看这个洞口不大，可是洞内气势恢弘、神秘莫测，洞中密布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和石笋，其中最大的石笋十几人方能环抱，最高的石柱达百余尺，仰视那雄浑的洞壁，无法不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
　　巧儿笑道：“我们要进去看看吗？”那人笑道：“当然要进去啊，要不然，我们跑到这儿干什么啊？”巧儿笑道：“既然这样，还在这里废话干什么啊？”那人笑道：“姐姐有所不知，此波月洞非是那寻常岩洞，此洞分前、后两洞，前、后洞之间有一个大大的天坑，周围苍岩秀壁，峭立亘天，坑底生长着世上没有的各种奇花异草，空气非常新鲜，可以说是那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也！”
　　那人顿了顿继续笑道：“那天坑之上就是缥缈峰，缥缈峰上有一座古老的瑶寨，瑶寨里住着世世代代深居于此的高山瑶族老乡，从瑶寨有一条小道通到坑底，波月洞正是瑶寨的唯一出寨通道，这波月洞神奇无比，被世人赞为天下第一洞，今天正是瑶民赶集的好日子，这时洞府里正热闹着呐？不过前洞很深，里面光线很暗，而且路也不好走，所以要和许多人一起结伴进洞才好，否则很容易迷路的呢？”巧儿听到这里，心情也好起来了，跃跃欲试，好像有些等不及了的样子，正巧这时有一伙人要进洞，巧儿和那人就跟在人群后边朝洞里走去，这一去洞里，巧儿又遇到了一桩天大的奇事儿。
　　话说巧儿和那人随着人群朝洞里走去，由于洞里有暗河、积水，且游玩的人很多，拥挤不堪，没有次序，一片混乱，而且光线不足，没有走多远，巧儿竟然与那人走散了，因为巧儿自己有事情要办，而且与那人也不熟悉，只是顺路结伴而行的朋友而已，所以，巧儿也就没有在意寻找那人，巧儿就自己游玩起来，游人都非常兴奋，到处都是笑语声，刚进洞时，由于洞内雾气蒙蒙，看不清远处的景色，走了一会后，眼睛慢慢适应了，这才发现岩洞是异常壮丽、清秀，越往里走，岩洞也越来越高大宽阔，走了大约一里路，忽然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个大大的天坑，天坑很大，方圆大约有十几亩地的光景，巧儿站在天坑中间观赏起风景来了。
　　但见远观山峦重叠，林涛如涌，云腾雾绕，近看四周是悬崖峭壁，怪石林立，岩壁上面长满了粗大的藤蔓，犹如锦屏翠帐，景物秀美，如同仙境，这儿就好似一个大花园一样，花草遍地，曲径通幽，在小路两傍有许多小摊贩，摊子上摆满了各色物品，有香甜的水果，奇特的古玩，美丽的石头，游人就像蝴蝶似地在花丛中间飞来飞去，此时巧儿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洞天福地耶，巧儿就在那里转悠起来了。
　　巧儿在那里玩了一会，感觉有些倦意，于是就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准备休息一下，巧儿刚刚坐下，无意一回头，发现身后有两块形状奇特的小石头，小石头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漂亮，巧儿拾起一看，小石头表面非常光滑细腻，好似羊脂玉一样温润，重约一两，巧儿非常喜欢，就来到傍边不远的一个山泉边，用泉水将泥土洗去，发现这两块奇石，一块满布翠绿色，一块是红、白相对，各占一半，非常神奇，巧儿是非常高兴。
　　巧儿很奇怪，这个岩洞里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宝贝呢？真是好运气啊，竟然一下子得到两件稀世珍宝，看来这次缥缈峰之行，真是太有意思了啊，巧儿小心地把这两件宝贝收好，不提。巧儿心想，这两块小石头可不是平常的石头，乃是两块天然的奇石，气质如玉，瑰丽似锦，纵使有黄金千两，也无从买之，今日在此洞府得之，实是一种千古奇遇也，更有一点，兴顺弟弟有一手飞石绝艺，如果再有这样趁手的小石头，那无疑是锦上添花，虎生双翼也，我再仔细找一找，看看还有这样的小石头吗？我都捡了，送给兴顺哥哥，那多好啊？巧儿哪里知道，这样的奇石世间稀少，有此两块，已经是一种天大的缘分了，书中代表，当地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没有得到一块，游人千万也无一人有巧儿如此好运也。
　　巧儿休息了片刻，便继续游玩，来到了一个摊位前，这个摊位不太大，柜台是用两块三尺多长一尺多宽的木板临时搭在两块岩石上做的，在这个简单的柜台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古董和工艺杂品，巧儿仔细一看，左边的柜台上摆满了古灯，古灯大多数都是瓷灯，而且各朝代的都有，价格高的要上万银子、最便宜的也要数钱银子，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摆放在那里，这些用柴火烧的青花瓷有三个优点，一是泛油光，二是色润泽，三是层次感，看上去，就像一个小旧灯具博物馆，右边的柜台上摆放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药，在草药傍边放着一盏青铜油灯，这一盏青铜油灯造型古朴，简洁大方，在阳光的照耀下，青铜油灯闪耀着夺目的光彩，真是一件稀世奇珍也。
　　摆摊的是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非常热情，玉莲和巧儿刚走近柜台，那个小姑娘就非常热情地过来招呼：“姐姐是来游玩的吧？是否想买一些当地的特产回去啊？”然后用手指了指她身后的那些老灯具笑道：“这几天是我们瑶家的古灯节，我这里古灯的品种多，样式新颖，价钱也好说，姐姐就在我这小店挑一盏吧，当然不买也没什么。”巧儿就把这小店打量了一遍，最后选中了那盏放在草药傍边的青铜油灯。
　　那姑娘向巧儿讲说道：“这盏青铜油灯是出自哪朝哪代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出自她们瑶族工匠之手，以前她们这儿不少人家都有，这几年都被外地人买走了，还让我看那灯做工有多精巧，所有连接处都是榫铆铆上的；中间挂柱造型更是美观，说我带家往书橱里一摆，肯定养眼，又有品位。夜晚给它添上油，加上灯芯，点亮。读完书后，就沉浸在‘吹灭读书灯，一肩都是月’的境界里不能自拔……”
　　巧儿听那小姑娘这么一说，心里也是特别高兴和满意，于是笑道：“小妹妹真会说话，本来我也就是随便看看的，听妹妹你这样一说啊，觉得这里面还真的有些意思耶，你这小姑娘真会做生意，句句话都往人心里送，小妹妹啊，你这里还有什么好古玩吗？我也想买一个瑶家的宝贝了，小妹妹给我们介绍一下吗？作为我对瑶族美好的记忆……”
　　那小姑娘笑道：“姐姐啊，别看小妹我这个小古董店不起眼，却在波月洞里，乃至整个缥缈峰都是非常有名的啊，这几件古董都是公元前二百年到八百年瑶家的东西，这里的所有古董都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可以说每件古董都是稀世之宝，可谓价值连城啊！就说这只千年青铜油灯吧，就是我们瑶寨的特有的，当今天下也只有此一盏而已，其收藏价值已非金钱所能够衡量的了啊？”
　　巧儿笑道：“莫非小妹妹是不舍得卖了吗？”那小姑娘说道：“小姐姐莫要错意也！俗话说，货卖识家吗，小姐姐爲什麽会喜欢上这只不起眼的青铜油灯呢？能否告诉小妹妹啊？”巧儿笑道：“这只青铜油灯的收藏价值非同那一般藏品，不说别的，就是作为一只照明节的青铜油灯来说，已经是神奇莫测，奇妙无比也！如果给青铜油灯装满了酥油的话，就可以千年永燃，仅此一个作用还不就可以值得永远收藏的了吗？”
　　巧儿接着说道：“从古至今，古灯都是收藏家们关注的佳品，海内外的很多公私博物馆也都有古灯的收藏。在拍卖市场上，不时就有精美绝伦的古灯拍品让收藏家们大饱眼福，而瑶家古灯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它们造型各异，千姿百态，或青铜、或陶瓷、或竹木，形形色色，古朴大方，在当今的艺术品投资热中已成为一种收藏的佳品，像这样流传了数千年的古灯在今天已很难寻觅。”
　　巧儿笑道：“油灯虽小，却给我们带来了光明，古今中外，世界各民族都有燃放灯火的习俗，如印度的传统节日排灯节，中原的元宵节，瑶族的燃灯节，特别是夏宜瑶族，每逢燃灯佳节，瑶族的男女老少，都穿上盛装艳服，赶赴灯会，唱歌、跳舞，男女青年利用对歌形式，互相倾吐爱情，问答姓名，唱到情投意合时，互相赠送信物定亲。同时，还用歌曲歌唱美好的新生活。瑶族人民勤劳朴实、热情好客，每逢燃灯节，瑶族同胞便云集在灯会，把美好的新生活、爱情、幸福、情感寓于歌声之中，节日往往要持续十几日，热闹非常。”正是：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有灯无月不误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似银。
　　满街珠翠游春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樽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且说巧儿正与瑶族小姑娘在那里摆龙门阵，忽然传来一阵欢笑声，巧儿循声望去，只见从后面山洞里走出来一群青年男女，为首一人，身长六尺有余，面如傅粉，眉如青山，高鼻大眼，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让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也，此人身后跟随的男女也一个个衣衫华丽，十分精神，此人一来，又引出许多稀奇的故事来了。
　　书到这里，暂告一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