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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三局金陵对伊藤,师徒相残情何了

作品名称:擎梦人      作者:北堂一笑      发布时间:2019-07-16 10:24:10      字数:5020

  金陵一夜雪,雪覆盖了整座城。
  可是雪不罢休,还在下,下的是鹅毛大雪,在空中飞舞,旋转,飘扬。
  人们已经受够了饥饿和寒冷,但是挡不住他们往中山陵去看中日决战的热情,老人被扶着,小孩子被抱着,女人被拉着,都往中山陵跑,踏出一条雪路,跌倒了爬起来。
  有些到得早的人,已经站在擂台下,还有些小孩在擂台上玩耍,不知什么人堆了两个雪人在擂台上,左边的雪人高大威武,还戴上了一顶草帽,就像传说中江湖里的大侠,它的肚子上写着“中国人”三个字;右边的雪人胖墩胖墩的,雪还在下着,胖雪人看起来就更加胖,也更加矮。
  人都到齐了,主持人还是前两天的主持人,讽刺的是,他一上去说话,擂台下的观众就惊奇地发现,右边胖墩胖墩的雪人,像极了他,别看他是日本人,中国话丝毫不逊色于中国人。
  “今天是中日决战的最后一战,由大日本帝国的伊藤对决中国的傅金陵,说起这两人,他们在大日本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时候,还是师徒关系,师徒之战,看姜是老的辣,还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下着的雪不喜欢这小鬼子来到中国还在中国土地上卖弄中国话,不一会,他的肩上就堆了雪。
  主持人说完,擂台下的人都在等决战的人上场。
  雪还是下,人们却不怕雪,不怕冻,伸着脖子,生怕错过擂台上的精彩。
  却无奈,只能看雪,看擂台上的雪人,左边的雪人草帽上雪越来越厚,看起来也越来越雄伟;右边的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脖子越来越粗,头似乎也要缩到脖子里去,肩越来越模糊,肚子越来越大。
  人们才意识到,堆雪人的人充满了智慧,只不过给左边的人戴一顶草帽,就能让雪人越来越雄壮,右边的雪人没有草帽,就只能越来越短粗。
  有人还发现了一个诀窍,这雪人的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戴草帽的中国人站在左边,因为是遵循了男左女右的规则,意思是右边的日本人一见了中国大侠,就怂了,就成了娘娘腔。
  人们指手画脚,消磨着等看比赛的这寒冷又难熬的时间。
  突然从擂台上空飞下来一只鹰,鹰一直落到擂台上,大多人才看清不是鹰,是一个人,一个浑身黑衣的日本武士,就是伊藤没错。
  雪已经够白了,可是此时人们才发现,雪只是白,再白都白不成其他样子,也不能让人感到胆战心惊。剑就不是白了,伊藤手中的剑是雪亮,有了雪的衬托,竟然让人感觉这剑寒气逼人。
  伊藤以为自己的出场已经够独特,想不到人们不怎么买他的帐,决战嘛,你一个人上去,对手不上去,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人们照样指指点点,说的却不是伊藤,说的还是雪人,而且把话题都集中到右边矮胖的雪人上,有人还指着伊藤,是在拿伊藤跟矮胖的雪人做比较了,很快就有人发现伊藤和右边的雪人有神似的地方。
  擂台上的伊藤突然举了剑,朝右边的矮胖雪人砍去,右边的雪人上半截身子被剑削到擂台边上去。见状,有人就笑起来了,伊藤才明白,自己这是日本人砍日本人呢。
  他转过身,握紧了剑,准备去砍左边戴草帽的中国大侠,他特意看看擂台下,这一次他要他这一剑有一种震慑力,让下面的人都不敢再指手画脚。
  坐在下面的日本鬼子明白了伊藤的意思,就喊起来,喊“皇军必胜”,仿佛伊藤一剑砍了左边的雪人,就代表日本人胜利了。
  “白日做梦!”人们听见一声呼喊,伴随这声呼喊,左边的雪人一下子炸裂开来,雪向四处崩开,雪人里跳出一个人,还带着草帽。
  这人就是傅金陵,草帽是戴在他头上,而不是像刚才人们看到的那样戴在雪人头顶上,傅金陵穿了一件厚棉衣,把自个儿裹得紧紧的,手里拿一根木棒。
  下面有人发现了一个规律,就帮傅金陵解释起来,说:“我发现,中国厉害的人都喜欢棒,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拿的是金箍棒,景阳冈打虎的武松拿的是哨棒,傅金陵拿的是木棒……”
  傅金陵跳出来后,并没闲着,举棒朝伊藤头上打去,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伊藤没躲让,木棒就打在伊藤头顶,伊藤岿然不动,脖子还扭两下。
  不可思议的是,打伊藤不成,只听一声脆响,傅金陵手中的木棒从中折断。
  擂台下的人大吃一惊,想不到傅金陵手中的木棒只这一下就折了。
  就在人们大吃一惊之余,傅金陵不看一眼木棒,仿佛这木棒是可有可无的,他盯着伊藤,把已经断了的木棒踢开了,手中的半截也丢出去很远。
  丢了木棒,傅金陵握起拳头来,摆开步子。
  伊藤看一眼手里的剑,往后一抛,没有任何声响,剑被丢到地上,插在雪里,人们才发现,这雪下得够厚了。
  傅金陵往前扑,拳比雪快,直冲伊藤脑门,伊藤闪开,只这一闪,两人互换了位置,伊藤站好,脑海里在思考着:中国功夫中的高手讲的是反败为胜,一开始都不出手的,这傅金陵……
  可伊藤马上就明白了傅金陵急于出手的原因,就在两人换了位置的时候,傅金陵站稳了,伊藤刚才丢下的剑,被他捡了起来。
  傅金陵不无得意:“伊藤,你讲究的是中国武侠里的公平,我断了棒,你丢了剑,可我讲究的是师夷长技以制夷……”
  伊藤没说话,他今天好像很不屑于讲话,将一只手臂一伸,傅金陵以为要过来攻击他,没想伊藤从宽大的武士服袖口抽出一把剑来。
  下面的人惊呼,这下两人都拿了剑,正好比剑,说时迟那时快,伊藤单手握剑,飞身直刺,刺向傅金陵的腰,傅金陵也毫不示弱,拿剑就挡,剑碰了剑,剑气逼人。傅金陵可不只是挡剑,挡剑时发起攻势,转手斜刺,要刺伊藤的手臂。
  伊藤有防备,傅金陵转刺为劈,劈向伊藤肩膀,差半公分,还是让伊藤给躲过去了。
  躲的同时,伊藤也不闲着,就将剑使劲一挥,挥向傅金陵的脖子,傅金陵发现了,一个弯腰躲过,躲过了就剑挑伊藤腰上,划破了伊藤的衣服,但没伤到伊藤。
  只一转眼,两人相对,两剑相抵,拼的是耐力,谁也不能动,傅金陵使足了劲,可伊藤不想拼剑,就举剑,猛砍,只见举起来,刹那间剑就到傅金陵剑上了。
  傅金陵只得以剑迎剑,这砍下来的剑不比刺过来的剑,刺讲个准,反应要快;砍讲力道,傅金陵感觉肩头一阵麻木,躲是躲开了,可这剑被这么一震,断了。
  剑断,不比刚才的棒断,棒断了伊藤丢剑,现在剑断了,伊藤显然不会把剑丢下。
  傅金陵只是剑断,伊藤一下子加快节奏,雪也下得更猛,鹅毛大雪突然变成颗粒,沙沙沙落下来。
  伊藤时而砍,砍的时候傅金陵只能躲;时而刺,刺的时候傅金陵还是只能躲。只见傅金陵时而弯腰,时而斜身,时而低头,时而跳起。
  伊藤也不急于马上刺到傅金陵,也不想马上砍倒他,就想用一把剑,逼得傅金陵精疲力尽……
  傅金陵的动作慢下来,似乎有些应付不来了,这才刚站稳,伊藤就一剑直刺,刺向傅金陵胸膛,傅金陵没能躲让……
  残梦和残荷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想不到傅金陵这么不堪一击,再看时,剑已经到傅金陵胸膛上,可就是没能刺入傅金陵的身体。
  伊藤在用力,可是剑就是刺不进去,傅金陵笑一下,一个侧身躲开,滑向伊藤身边来,伊藤感觉到腰上一松,再一看,原来是自己腰带被傅金陵解开了。
  动作一气呵成,傅金陵让远一些,从怀里扯出一本厚书,一手还拉着伊藤的腰带,哈哈笑着:“伊藤你没想到吧,书还能挡你的剑。”
  伊藤还是不说话,只将剑一挥,傅金陵手中的腰带断开了,伊藤将身下的腰带系紧衣服。
  就这当儿,傅金陵对擂台下的人说:“看到了吧同胞们,一张纸薄如蝉翼,几百张纸就可以挡小鬼子的剑。”
  伊藤可不喜欢傅金陵这种临场发挥,衣服已经系好,还是握剑过来,傅金陵要应战,来不及再说话,就把书丢到擂台下去,下面的人抢到书一看,书名叫《红星照耀中国》。
  伊藤拿剑,剑亮,剑直,剑坚硬;傅金陵拿伊藤的腰带,腰带软、弯、黑。
  伊藤已经挥剑过来了,傅金陵手上只有一根腰带,就挥舞起来,腰带在空中飘着,伊藤反而用剑斩他自己的腰带,可见他用心之狠毒,反正现在你傅金陵就这一根腰带,我把腰带斩断,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这下,一人拿剑,一人拿腰带,拿剑的人步步紧逼,拿腰带的人左躲右闪,像在跳舞。
  伊藤有些急了,这飘来飘去的腰带,自己竟然就是斩不断,当然跟下着的雪有关,是一直下很大,一直不消停,要在这样的雪天,斩断一根腰带,也不容易呢。
  伊藤就改变策略,斩不断腰带,那好,我用剑来继续刺你,我才不信你能把腰带当剑来使。
  伊藤就挥着剑,傅金陵真如伊藤所想,拿腰带挡剑。
  伊藤想到一个词语“黔驴技穷”,就加紧攻势,说起话来:“傅金陵,除了我这根腰带,你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吗?”
  傅金陵不说话了,拿着腰带继续挡剑,嚓嚓嚓。腰带断做了几截,傅金陵只能把断成几截的腰带丢下。
  腰带落在地上,雪根本没考虑腰带刚才还在空中尽情舞蹈,很快,就把腰带给覆盖了。
  棒断了,剑断了,腰带也断了,伊藤见机行事,就开始往傅金陵这边来,没想傅金陵突然往擂台边上跑。
  “傅金陵是要逃吗?”擂台下有人问出来,傅金陵可不是要逃跑,他跑到右边的雪人那里,扑到那堆雪上,不一会,抓出一把镰刀来。
  伊藤正好赶上,想把傅金陵刺死在雪堆上呢,傅金陵将镰刀往头上一挡,哐当一声,剑就到傅金陵的镰刀刀刃处,还动不了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傅金陵手里还有半截伊藤的腰带,一个绕身,勒住了伊藤的脖子。
  也是伊藤不该死,下面的残荷见傅金陵勒了伊藤的脖子,就喊一声傅金陵:“傅金陵,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
  “不能放!”下面有人就不同意,傅金陵见伊藤被勒住了脖子,还想挣脱,还想用剑刺死傅金陵,傅金陵就提醒伊藤:“你别动!把剑丢下……”
  伊藤不丢,很固执,傅金陵说:“残荷,我也想放了你爸爸,可他竟然还要拿剑刺我!”
  残荷在下面就大声喊:“爸爸,你认输吧?”伊藤嘶哑着嗓子,却说:“爸爸誓死效忠天皇,大日本帝国是打不败的。”
  傅金陵使劲勒一下,说:“伊藤,念在你曾是我老师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不要不知好歹,你已经输了。”
  “好……好……傅金陵……我……我……”伊藤说话断断续续,傅金陵放松一点让他说,这伊藤可不是省油的灯,傅金陵只是松了一下腰带,伊藤就准备最后一击,他居然掏出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傅金陵琢磨着:“伊藤是要自尽吗?他的枪里是不是没子弹?或者是不是趁我放松警惕,要对我开枪?”
  见伊藤掏出枪来,下面的人开始骚乱,傅金陵对伊藤说:“伊藤,第一局阿玉拿了炸药,我们就输了,第二局,你们放了炸药,你们自己认输了,这一局呢?你拿出枪来,你是不是也要认输?”
  伊藤说:“我们……你傅金陵死了,黛子会难过,比我死了还难过。”
  傅金陵说:“我放了你,也算是你我师徒的情份,你宣布中日决战皇军输了,中国人胜利。”
  伊藤说“行”,傅金陵果然放开了,伊藤站到擂台中间,缓缓嗓子,大声说:“中日决战,中国胜利了。”下面的中国人开始欢呼,伊藤转身对着傅金陵,很阴险地说一句:“傅金陵,你们胜利,对你们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你们最终是想要拿回那本《乾隆甲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傅金陵就说:“伊藤,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伊藤笑了,他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说:“我死了,那本书你们就永远得不到了。”
  傅金陵心里憋得慌,斗来斗去,还不如伊藤自己对着自己脑袋扣响枪,伊藤竟然拿自己的命威胁起傅金陵来。
  残荷已经冲上擂台,伊藤对残荷说:“黛子,你记住,我是被傅金陵给逼死的!”说完就开了枪。
  雪停了,枪响了,伊藤倒下了,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残荷哭起来,残梦过来拉了残荷,傅金陵胸中闷得慌,听着自己同胞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他被抛到空中,刚落下来又被抛上去。
  好一会儿,傅金陵才被人们推着抬着,从中山陵下来,残荷残梦跟在后面,她们拉紧了手。
  刚要进城,傅金陵喊了一声:“停!”把所有人都喊得愣住了,傅金陵说:“我们是不是赢得太容易了?”
  残梦残荷过来,问傅金陵怎么了,傅金陵感觉还有哪里不对劲:“我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那本《乾隆甲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不是吗?”
  推傅金陵抬傅金陵抛傅金陵的人都觉得傅金陵是高兴得过了头,就怏怏的离开了。
  “伊藤没死?”傅金陵恍然大悟,这时更多人离开了,都觉得傅金陵有些神经,这伊藤都对着自己脑袋开了枪,枪都响了,还能不死?除非他是猫有九条命?
  傅金陵不由分说拉了残梦残荷又往中山陵去,到中山陵擂台上,已经没有人,刚才伊藤倒下的地方,还能看到他印在雪上的身形。
  残荷说:“我爸爸肯定被人救走了。”傅金陵可不同意,说:“伊藤既然开了枪,这雪上怎么没有血?”
  残梦也相信傅金陵的判断了:“伊藤没死。”
  傅金陵就说:“伊藤这是金蝉脱壳,想借助所谓的中日决战,制造他已经死亡的假象,让我们认为他已经死了,然后就乘机把《乾隆甲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带走。”
  残梦想着情况可能还更遭,就说:“伊藤这老鬼子很可能一边举行所谓的武术交流大赛,一边已经安排了人把书送出南京城,这是调虎离山,他肯定早就计划好了。”
  傅金陵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伊藤的老谋深算。
  中日决战虽然胜利,但胜利得毫无意义,看来双方真正在乎的还是那本《乾隆甲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要知此书下落,请待后面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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