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蒙在鼓里

　　随着暑假开学临近，我不得不着手解决买房的剩余资金问题。我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先向同学求助，同学不行，再求同事帮忙，毕竟在同事面前我不愿落个穷鬼的名声。我先去了乡下志中那里，志中最近和妻子在乡下办了个私立学校，我想志中那里手头可能宽余些。志中夫妇对我的到来很欢迎，但当我提出借钱的时候，志中面有难色。
　　“你来得不巧，我前阵子刚盖了房，现在手里钱不太多。”志中犹豫再三，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多我不嫌，能借多少就多少吧！”我生怕白来一趟。
　　“那给你一千吧！不行，我给你再想法去。”
　　“行，我给你打个借条。”
　　“打什么借条啊！”
　　“这是手续，应该的。”我边说边掏出笔来，志中见状，从旁边递给我一张纸。
　　从志中那里出来，我对志中失望之极，哎！平常关系挺铁似的，但到了事上，谁对谁也不放心。
　　从志中那里回到市里当天晚上，我去了赵海家里。赵海家在邢州路红园小区一号楼二单元，骑自行40分钟就到了。此番前去我特意预备了一箱饮料。赵海开门后，见到是我，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惊讶。
　　“啊，立强，屋里坐，屋里坐。”赵海惊讶过后，把我让到客厅里。
　　“嫂子没在啊？”看不到赵海妻子，我无话找话说。
　　“她串门去了。”
　　赵海应答后，我一时吃不透是否把来意说明，屋里随后便出现了冷场，气氛很是尴尬。
　　“听说你当主任了，怎么也不请请老同学啊！”赵海看我不说话，想活跃一下气氛。
　　“我们学校那个主任算什么呀，并且我还是个副的。”
　　“你可别这么说，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再怎么说，比你们市委差远了。”
　　“差什么呀，你们工资也不比我们少吗。”
　　“哎，你现在手头怎么呀！宽余的话，借给我两钱。”
　　“我说你无事不登门吗！借钱干什么用啊！”
　　“买房子，你们都有住处了，我得想法弄房子呀。”
　　“你需要多少钱？”
　　“四五千吧！”
　　“行，不过到时别忘了还我。”赵海开玩笑说。
　　我根本没想到赵海会如此痛快地答应我，从赵海回家的路上，我心中充满了愧疚，愧疚以前对赵海的误解。人啊，谁也别埋怨谁，谁也别看重谁，你忠心的未必对你有意，你有意的未必对你忠心，人和人之间只有经过事上往来，才能看出谁远谁近，至于平常在一块坐坐，吃吃喝喝，那都是虚的，都是靠不住的。
　　我把房子资金凑齐的后两天，易珊从娘家回到了学校。易珊回来得知我把房子的钱凑齐时，面露欣喜之色。
　　“我说吗，就那么两钱，值得你愁成那样，这不解决了吗。”易珊总忘不了挖苦我。
　　“你当解决起来容易啊，我可跑了百十里路呢！”
　　“我管你跑多少路呢，解决了就好。”易珊拥住我说。
　　尽管易珊从娘家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显然易珊并没有从李老师夫妇事件中摆脱出来，成天忧忧郁郁的，尤其是到了晚上，不肯离开我半步，即使我上厕所她也跟着我，我有心发作，一来想起以前我们为此类事争吵过，二来我想现在也许是特殊时刻，也就未和易珊作计较，就这样迷迷瞪瞪了几天后，新学期开学了。
　　从进邢州师范学校的第一天，我便盼着当个官什么的，从意外进入教务处的第一天，我便盼着有朝一日接贾主任的班，弄个教务处主任当当。等我愿望实现了一半，弄了个教务处副主任的头衔戴在头上后，我才发现我这个主任只是个虚壳，它给我带来的也就是男职工的笑脸，女职工的秋波而已，至于我眼下极其渴望的钞票，它却无能为力。此时，我不由得羡慕起财务科的王科长来。人家王科长尽管和我们一样都是科级干部，可一年到头来捞多少好处，只有天知道。羡慕归羡慕，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把自己转到财务科，眼下自己能做的还是把教务处的工作做好，至于将来再慢慢筹划。新学期开始后，我情绪高涨地在教务处大干一场，可开学后第一天，石校长给了我当头一棒。
　　按照惯例，新学期开学前一天下午是全校教工大会。因为我现在是教务处副主任，在会场上，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第一次坐在前面，离学校领导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几乎是面对面，我心中的激动非言语所能描述。和以往一样，大会由石校长率先发言，总结上学期和安排新学期教学工作。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校长发言，时不时在本上做着记录，生怕漏掉石校长的每一个关键字。以往，石校长和我见了面挺客气，可今天，我感觉石校长有些异常，因为他发言时，眼光始终没向我这里扫一眼。很快，我知道了石校长异常的注脚。
　　“今天，上学期有个事，我额外向大家通报一下，至于名字我就不提谁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再犯同样错误。”石校长在完成他的预定发言后，来了这么一句，会场的气氛刹时紧张起来。看到大家洗耳躬听，石校长接着发言。
　　“就是上学期期末考试当中，有个老师监场时，把学生答题纸丢到了考场里，结果考试完十分钟了，学生又拿着答题纸跑到了教务处。按规定这就是一起教学事故，但教务处个别人却出于私情把这事隐满了下来。我希望此类事件以后不要再发生，如果再发生的话，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此外，咱们做老师的，特别是班主任要注意保持和学生的距离。据学生反映，一次晚会上，男教师拉着女学生的手，唱天仙配，这成何体统。”
　　石校长发言结束后，我手脚冰凉，至于其他领导后来说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大会结束以后，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会场的。回到家里，我颓然倒在床上，蒙住被子，想忘掉眼前的一切，可石校长、贾主任、路红、老刘、郭老师几个在面前影影绰绰的，挥之不去。躺在床上，我把石校长诅咒了一通，诅咒他不该当着全校职工的面给我如此难看，况且我认为我当初做的并没有错到那里去；咒完石校长，我又责骂贾主任、路红、老刘，我想肯定是他们三人或者其中一人把我捅到了石校长那里；骂完石校长，我又责怪郭老师，责怪他不该如此窝囊，以至于给我惹出如此大的麻烦。至于和学生唱歌，驴年马月的事了，姓石的也抖出来，这不是纯碎给我难堪吗。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意识到正如父亲担心的那样，我已卷入到了学校的派系斗争中了，因为以前出现过和我的类似事件，别人都没事，而这一次，石校长单独把我提出来，其用意可想而知。
　　我正在家里生闷气，也许是觉得过意不去，郭老师前来道歉。
　　“孙主任，真对不起，你看上学期那事真给你填麻烦了。”郭老师坐下后，唯唯诺诺地说。
　　“没事，领导批评下属很正常吗。”
　　“你看这事，我是不是给石校长解释一下，上学期丢试卷的事责任确实不在我身上，我告诉学生把答题纸扣在桌子上，结果，他把试卷扣在桌子上，我收上来，能怨我吗。”郭老师把上学期和我说过的话几乎又重了一遍。
　　“你解释你就解释去吧，可你别把我搀和在中间。”事已至此，郭老师想的还是把自己如何拖洗干净，而根本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我自然对他不感冒。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可让你加在中间，难为你了。”郭老师见我不悦，又改了主意。
　　“事情都过去了，还解释什么呀！越解释，越麻烦，以后注意点就行了。”见郭老师改口，我赶紧给他下决心，生怕他把事情继续搅和下去。
　　郭老师离去后，我的情绪稳定下来。此时，我知道在以后的行人出事中，我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学校里以前那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自己，有善意的，当然也有恶意的。以前，学校里传着石校长笑里藏刀，我还有点不信，而这一次，我算是彻底领教了。如果对说贾主任我不放在心上的话，对石校长我不得不认真看待了。石校长是我们科室的直接上级，虽然在学校里没有关校长那么强势，但远非贾主任那么可欺，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我想石校长之所以对我不满，肯定是我和办公室总务处那一帮人走得太近，我想我无论如何也要改善和石校长的关系，我可不想成为学校内部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明知道贾主任他们背后给自己捅了一刀，但大家在一个科室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弄僵了也不好。因此，随后几天，我照样春风满面，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而贾主任和老刘依旧结伴上班来，结伴下班走，丝毫不掩饰两人的特殊亲密关系。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面对石校长给我的难堪，关校长他们很快做出了反应。星期六下午，办公室黄主任来电话要我过去，地点是京华饭店。办公室黄主任和财务科王科长及总务处董主任在学校里号称关校长手下的三大金刚，特别是王科长控制着学校的经济大权，掌握着学校的资金运转，在学校里更是红得发紫。以前，我也时不时和人家在一块坐坐，但多是充当陪客，并且吃饭自己掏钱的情况居多。
　　京华饭店在中兴路，离我们学校不远，是我们学校固定的交际场所，学校里有什么外事活动，一般多在此举行。我进入饭店大厅，没等开口，和我熟识的服务员梅梅迎了上来。
　　“孙主任，他们在二楼305房间。”梅梅脸笑得跟桃花似的，对我说。
　　“梅梅，今天生意好吗！”我边说边上前摸了小田一把。
　　“别闹了，他们在等着你呢？”梅梅边说边往后退。
　　我来到二楼305房间，敲了敲门。
　　“敲什么呀！进来吧！”黄主任在里面喊道。
　　我推开门后，不禁愣住了，因为我发现屋里面除了黄主任外，学校里的重量级人物都到了。财务科王科长、总务处董主任、膳食科李科长、总务处李会计，特别是还有我们学校的老板关校长也赫然在坐。
　　“小孙，快坐，坐。”黄主任见我发愣，赶紧招呼我。
　　我坐定之后，黄主任接着说道：“小孙，你来晚了，先罚三杯。”
　　在这些人面前，我自然不好推辞，一口气喝了三大杯。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我把今天的聚会说一下。”黄主任看我坐定，接着发言。
　　“今天这个聚会是关校长特意请大家的，大家在咱们学校里都是骨干，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平常为咱们学校的发展出了不少力，学校以后的发展和运转离不开大家，关校长的意思呢，一是对大家表示谢意，二是想听听大家对眼下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黄主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坐了下来。
　　黄主任发言后，酒场里谁也不说话。
　　“没别的意思，大家随便说说，平常大家在一块喝酒娱乐是应该的，生活吗，本该如此，但娱乐也不能忘了工作，要不李科长你先说说。”关校长目光转向李科长。
　　关校长点了将，李科长自然不好再推辞，站起来支吾了几句，大意是说学生伙食的质量存在一些问题，膳食科正想法改善。李科长发言后，王科长、董主任也谈了自己科室的工作情况，最后把我剩了下来。
　　按照级别我这个科长只是个副的，和人家不同级，坐在会场我对关校长感恩的同时，拿不定主意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不说呢，怕王科长他们说自己不识抬举，说呢，又怕王科长他们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见我红着个脸，犹犹豫豫地不开口，黄主任说话了。
　　“小孙，你就说说你们科室的情况吧，这里都不是外人，以后教务处还依仗你呢！”
　　“既然黄主任说了，那我也就斗胆向大家说说我们科室的情况，我们科室我感觉在教学这块抓得不是很严，比如教师听课行抓行不抓的，再有每年的教师评优标准不客观，老师意见很大，还有我感觉在科室和老师关系的处理上也存在一些问题，我总感觉贾主任防备老师过头了，就好象老师都是贼似的。”我站起来，谈了我进到学校以来对我们科室的看法。
　　我本以为我的发言会得到关校长的肯定和表扬，结果并非如此。
　　“小孙，学校里抓教学是应该的，但更应当注意稳定，贾主任老了，有时候犯糊涂，但在对待老师上还是很得法的。以后你多留意你们科室人员的动向及老师的动向，有什么事的话，向黄主任反映。”关校长抬头看看我，笑着说。
　　“是，是。”我连声称是。
　　随后，大家开始喝酒。在这个场合，我自然卖命。我和男同事交杯进盏的同时，特别照顾我们学校的李会计。李会计是关校长特意从外地调到学校里来的。李会计姿色属于女人中的上品，但是背景很复杂，学校传言李会计来我们学校前是酒店里的小姐，也有传言李会计和社会黑道上的人有来往。
　　酒饱饭足，迷迷糊糊中，关校长开着车带着李会计离开了。站在酒楼外的大街上，寒意阵阵，王科长他们算计着去那里继续消遣。
　　“要不我们去中星街百花香足疗会所，那里来了几个新妞，手艺不错。”王科长提议。
　　王科长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随后，我们打的来到百花香。
　　王科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进去后和服务员熟练地交谈着，很快我们分开，被领进各自的房间内。
　　招待我的是个乡下妹，年龄在十七八岁之间，很腼腆的样子。乡下妹显然刚进入这一行业，手苯拙的很，捏得我浑身上下，除了疼痛之外，没别的感觉，尤其在我的腿和脚上，也许觉得这地方不享钱，格外地卖力，疼得我直咬牙。
　　“你轻点，你会不会按摩啊！”我不由得抱怨。
　　乡下妹惶恐得站在一边，尽管没让我满意，但头顶上已冒汗了。
　　“做这种事情，要轻，不要用很大力。”我向乡下妹传授经验。乡下妹按我的传授重新服务起来，这下子，我的感觉好多了。
　　第二天上午，王科长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直骂我，我支吾着解释了几句。
　　我说话的时候，易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我刚把电话放下，易珊嚷开了。
　　“立强，你说你昨晚去哪啦？”
　　“和王科长他们去喝酒了。”
　　“喝酒之后呢？”
　　“喝酒之后就回来了。”
　　“喝酒能喝那么晚吗？”
　　“就那么晚了，你怎么着。”本来王科长来了电话，我心情就不好，易珊死搅蛮缠，我火气上来了。
　　“你在外面小心点，如果你在外面寻花问柳，我可没李老师妻子那么可欺。”
　　“李老师妻子把人都逼死了，你也想把我逼死呀！”
　　“你在外面行得正，我逼你干吗？”
　　“在外面胡闹，我还怕得性病呢。”
　　“不得性病，你就在外面胡闹啦。”
　　“不要再说啦，总之，在外面对得起你，行了吧。”
　　“以后，你少和你那帮狐朋狗友来往，和他们你学不出好来。”
　　我没再接易珊的话，但心里说，我不和人家交往行吗。
　　和关校长在一块集会对我本是一件好事，可结果弄得王科长不开心。王科长和石校长毕竟不同，事后不久，我请王科长潇洒了一回，才算是摆平了王科长。
　　和关校长集会以后，我柔软了几天的腰板重新硬了起来，此时，我把自己当作了贾主任退休后的不二人选，甚至我现在觉得理睬石校长的必要都没有了，可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本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教育局给我们学校发了个通知，意思是从我们学校选两个教师进修研究生，以此充实学校的师资力量。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并未在意，因为上学上了十几年，我都上腻了，并且现在成了家，我更不想把易珊孤零零的一个人撇在家里。通知上确定上研究生的是语文教师和数学教师，数学组的华老师还有孟菲菲找到我，表达了自己上研究生的愿望。华老师平常独来独往，傲气的很，尽管教课可以，我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孟菲菲找到我，我觉得有必要帮一把。可孟菲菲刚走，易珊开话了。
　　“她的事，你别给她办。”易珊指示我。
　　“怎么不给人家办，人家平常工作不错，再说人家也符合条件。”
　　“我不让你办，你就别给她办，我看她对你不怀好意。”
　　“你就省点心吧！谁会看上我啊！再说，上研究生也不是我说了算。”我笑着说。
　　“以前除了我是没人看上你，现在不同了，当上了主任，不比从前了。”易珊捏了我一把说。
　　第二天，我把孟菲菲上研究生的事向贾主任做了反映。
　　小孟啊，平常工作是不错，不过这事还得跟上面说说。”贾主任沉默了会儿说。
　　中午下班的路上，青山笑着问我：“孙主任，你不去上研究生啊？”
　　“我非专职教师，再说我也不想去。”
　　“人家老刘可想去呢！”青山嘿嘿笑着说。
　　青山不经意的话使我警觉起来。学校里每个人都清楚现在在教务处里我和老刘是竞争对手，老刘有贾主任做后台，而我和关校长他们的关系不错。我刚来学校时，老刘对我还是不错的，里里外外帮我过不少忙，可随着我在教务处的强势崛起，特别是我当了副主任之后，老刘和我明显疏远开来，并且还时不时嘲讽我。我怀疑开学时，上学期那档子事就是他捅给石校长的，因为郭老师和我交涉的时候，只有他在我们跟前。
　　以前上学时，我曾天真地认为当官的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当官的之所以为官只不过是这些人的机会好或者说有后台，有人提拔罢了。但走上工作岗位以后，我才发现为官的学问太多了，为官也并非是人人可为的。为官首要的交际能力要跟上，和人在一块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你绝对当不了官，其次交际能力也不能过了头，如果无论走到那里，就你话多，别人都把你当作活宝，领导也绝对看不上你；为官其次要有为官的气质，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不笑，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都有讲究。你马马虎虎，随随便便，势必让人看不起，当然也就做不了官，即使走狗屎运做了个官，你这官升迁的也困难。刘主任这人不错，脾气也好，但他喝酒不行，此外，也许由于老婆在乡下，刘主任整天穿戴象个农民似的，这一切都成为他升迁的障碍。尽管我认为我的升迁条件比刘主任要好得多，但我一时也不敢大意，因为刘主任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岁数大、资历老。我认为刘主任争取上研究生成功的话，无疑会增加刘主任和我在竞争中的筹码。我想我无论如何在上研究生上得和刘主任争一争，我上成最好，我上不成也得让他上不成。
　　当天下午我向贾主任提出了上研究生的意愿，贾主任看着我直笑。
　　“你上什么研究生啊！你们上研究生走了，咱们科室工作谁做啊！”贾主任呆了会说。
　　“我上是为了增加工作能力，科室少了我也能运转。”我封贾主任的口。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有两个人已报上去了。”贾主任推脱我说。
　　“那两个人是谁啊！”我不甘心，继续盯住不放。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已经报上去了。”贾主任继续推辞。
　　贾主任的推诿使我恼怒万分，怎么说我也是个副主任啊！
　　“不就是上个研究生吗，不让我上拉到，瞒个什么劲啊！”我随手把书往桌子上一摔嚷道。
　　我和贾主任谈话时，刘主任他们早已停下手里的工作。这时，见我一摔桌子，知道事大了，赶紧凑了过来。
　　贾主任在我的举动面前气得浑身发抖，而又不知所措，因为他以前从没经过这阵势。
　　“想上研究生找上边去，别找我，我管不了。”贾主任颤着身子，呆了会儿说。
　　我还想和贾主任争辩，刘主任他们已经拉住了我和贾主任，生怕我们搅到一块。
　　“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刘主任扶助我说。
　　当天晚上，我去了石校长家里，上研究生这事大权操纵在他和贾主任手中，贾主任对我不客气，我希望从石校长这里找到一点突破口，毕竟石校长比贾主任会来事的多。
　　因为知道石校长对自己有成见，在去石校长家的路上我心里直打鼓，我害怕石校长象学期开学那样给自己难看，可面对上研究生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我还是鼓足勇气进了石校长的家门。
　　石校长对我的到来很冷淡，把我让到屋子里以后，便独自看起了电视，招待客人的请吸烟、喝水那一套都省略了。现在我和石校长坐在客厅里，唯一做的就是观看电视。至于电视上的画面对我如同白纸，而石校长眯着眼睛，面带微笑，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石校长，我想问一下咱学校上研究生的事。”
　　“啊！你说上研究生啊，这事你得问你们贾主任。”
　　“贾主任说名字已经报上来了，我也想上研究生，行不行啊。”石校长推，我干脆把事挑明了。
　　“他报上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不过这次上研究生学校意思是向一线教师倾斜，但你提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石校长毕竟比贾主任高明，说起话来令人顺耳多了。
　　“那就这样吧，上研究生这事你想着我点，好歹我也为教务处做了这么多工作。”
　　“当然啦，好歹你也是个副主任吗。”石校长说道。
　　等我出来的时候，石校长说了句你慢走，坐在那里没挪窝。
　　乡下，男女说亲时，常常论一个生辰八字，来算算男女双方和合是不合，合的话，以后就能幸福，不合的话，以后就得倒霉，我认为我和石校长就是犯尅的那种，这辈子注定姓石的要找我的麻烦。
　　尽管从石校长那里没有得出关于上研究生的细节，但我还是有所收获的，因为从石校长的语气中，好像刘主任也没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三天以后，上研究生的人选公布了出来，一个是石校长，一个是数学组的组长郝老师。我想我和刘主任的竞争中，我没有失分，孰料贾主任和石校长看到刘主任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已经放弃他转而培养新的主任人选了，这人选便是郝老师，而这一切自己被蒙在鼓里，很久以后才知道。
　　和贾主任争吵后，我心里一直不安，我不安并非因为觉得我无理，而是怕别人说我不尊敬上级，说我不遵守官场的规矩。前思后想，我委托青山当和事佬，把贾主任请到京华饭店招待了一番，当然也带上了石校长。石校长属于见酒没命的主，也许是觉得以前对我过分了点，故做姿态推辞了一番，欣然前往。酒杯交错之间，石校长、贾主任乐呵呵地，表面上和我打成一片，实际上双方都清楚，我们属于不同战壕的主，再亲热也走不到一条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