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1.玉珠家中日内
　　【玉珠正在用拖布清理着地面，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看上去显得十分吃力。
　　【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手拄着拖布杆，喘息片刻后，又继续劳作。
　　【小萌推门走了进来，上前扶住玉珠，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拖布。
　　小萌：（连声抱怨）玉珠姐，你看看你，咋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呐。我都说过了，家里这点儿零活儿就由我来帮你干好了。
　　玉珠：也就是擦一擦地面，没别的活计，我还能行。
　　【小萌双手扶住玉珠，来到床上坐好。
　　【她挥舞拖布，开始清理地面，动作幅度极大。
　　小萌：（高声）玉珠姐，让我说你就别太刚强了，人呐，身体可是比啥都要紧呐。
　　玉珠：小萌，这几天多亏你过来照顾我了。
　　小萌：你还说这些干啥，咱们谁跟谁呀！（手脚不停地忙着干活，笑吟吟地瞟了玉珠一眼；突然转了话题）哎——玉珠姐，你对那个林警官有什么看法啊？
　　玉珠：（沉吟有顷）他这人还真不错，我和他素不相识，他都能出手相帮，可真是一个好人哪！
　　小萌：（郑重其事）他看上去确实很优秀，就是不知道啥样的姑娘能有福气和他结缘呢？
　　【玉珠似有所悟，盯住小萌不放。
　　玉珠：小萌，你要是有啥想法儿的话，就跟姐说说。
　　【小萌语塞。
　　玉珠：小萌，你尽管说，一旦有了机会，我可以出面为你牵线搭桥啊！
　　小萌：（故作羞涩）玉珠姐，你就别再说了行不行啊！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玉珠：你就放心好了，这码事儿我可以帮你张罗张罗，你就等着瞧好吧！
　　【小萌边说边干，很快就拖完屋地，凑到玉珠跟前。
　　小萌：玉珠姐，那码事儿你就看着办吧！
　　玉珠：（故作不解）小萌，哪码事儿啊？
　　小萌：你不是刚刚说过嘛，咋还跟我装糊涂呢？
　　【她朝玉珠调皮地一笑，转身就走。
　　【玉珠下了床，把小萌一直送到门外。
　　玉珠：小萌，你能把心里话说给姐，那就对了，咱姐俩谁跟谁呀！
　　
　　2.隔壁日内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直响个不停。
　　【玉珠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刚刚来到近前，电话铃声已断。
　　【她仔细地辨认着来电号码，神态已变得十分懊恼。
　　【她转身欲走之际，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玉珠精神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回身抓起话筒。
　　玉珠：喂，是哪一位呀？
　　神秘女郎：（画外音）你是玉珠吧？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
　　玉珠：你是……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是玉珠。那件事情办得不大顺利，一直没啥大的进展，真是愁死人了。
　　神秘女郎：（画外音）你说一说看，事情到底差在哪儿了呢？
　　玉珠：（一脸无奈）你提供的那两个目击证人谁都不肯出面作证，不是躲得无影无踪，就是装疯卖傻不肯开口，真是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神秘女郎：（画外音）哦，是这样啊！
　　玉珠：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急坏了，也找不到你。
　　神秘女郎：（画外音）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去了外地，才把你这事儿给耽搁下来了。
　　玉珠：是这样……你最好给我一个私人电话号码，需要时我也好及时和你取得联系呀！
　　神秘女郎：（画外音）对不起，暂时我还不能给你电话号码，你尽管放心，需要时我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的。
　　
　　3.门外日外
　　【玉茹在门外驻足而立，她极感兴趣地在侧耳倾听着。
　　【她的神态紧张得很，看上去似已急不可待。
　　
　　4.屋内日内
　　【玉珠与对方的通话仍在进行中。
　　【她显得有些紧张，紧握话筒的一只手在微微发抖，另一只手牢牢地捂住耳朵，唯恐漏掉对方只言片语似的。
　　玉珠：你说，我听着呐。
　　神秘女郎：（画外音）我再为你提供一条线索。你可以到省城去寻找武信的堂兄武忠，他也是事件目击者之一，你可以想办法说服他，让他为你出庭作证啊！
　　玉珠：（轻轻摇头）那怕是不行吧？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他武忠能为我出庭作证吗？
　　神秘女郎：（画外音）是啊！这种情况应该说是有一定的难度，可这也是最后的一线希望啊！据我看，你已别无选择，我建议你不妨再去尝试一下……你先记一下具体地址……
　　玉珠：也好。
　　【玉珠随手抓过一支笔，边听边做记录。
　　玉珠：你说吧！嗯，嗯……
　　【玉茹大步跨进门来，上前夺过玉珠手中的话筒。
　　【她把嗓门儿抬得老高，进入通话状态中。
　　玉茹：喂，我叫玉茹，玉珠是我的姐姐。请问，你到底是哪一位呀？别这么偷偷摸摸的好不好啊！既然你想帮助我姐，那就报上姓名，约个时间，咱们见上一面怎么样啊？
　　【她握紧话筒，仔细地倾听着。
　　【过了好一阵子，对方仍没有任何回应。
　　玉茹：（高声呼唤）喂——喂——
　　【话筒中传来一阵“嘟嘟”作响的忙音，对方已中断通话。
　　【玉茹气极，重重地撂下话筒。
　　【稍停，她翻出来电号码，飞快地拨了回去。
　　【她握紧话筒仔细地倾听着，对方仍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气又急，重重地按下回拨键。
　　【玉珠一把夺过玉茹手中的话筒，放了回去。
　　玉珠：玉茹，你就别再折腾了，没有用处，她是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人应该早已离开，你还费那个劲儿干啥呀！
　　玉茹：奇了怪了，这个神秘女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儿呢？
　　玉珠：是啊！她还真够神秘的了。
　　玉茹：姐，你把她每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都记下来了吗？
　　玉珠：（沉吟）这我还真记下来了，可那又有啥用处啊？
　　玉茹：（诡谲地一笑）记下来就好，你都好好地保管着就是，往后兴许能派上啥大用场哪！
　　
　　5.卧室日内
　　【玉茹搀扶着玉珠，重新回到床上坐好。
　　【玉珠已变得格外亢奋，身板拔得笔直。
　　【玉茹的情绪却不怎么高，看上去有些失落。
　　玉茹：姐，依我看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病情才刚刚好转一些，可千万别累着自个儿啊！
　　玉珠：我就那么不扛磕打吗？没事儿的，我自个儿觉着也好得差不多了。
　　玉茹：（抱怨）这个神秘女郎，每一次都搞得这么神出鬼没的，会不会是在搞什么恶作剧呢？
　　玉珠：玉茹，你可别那么说，她和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能搞啥恶作剧呀！我总觉得，她是在实心实意地帮助咱们哪！
　　【玉茹略一沉吟，连连摇头不止。
　　玉茹：我看未必，你也别太乐观了。
　　玉珠：你咋会有这种想法呢？
　　玉茹：我一直猜想着，她会不会是有啥个人目的呢？
　　玉珠：不管咋说，她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吧！
　　玉茹：就算她说的都是实话，又有什么用处，咱们找不到能够说明问题的证据呀！
　　玉珠：人家不是在帮助我们找嘛，这不又提供一个新的线索……
　　【玉茹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连连摆手，打断玉珠的话头。
　　玉茹：姐，他说的就是那个武忠吧！我看没啥大指望，你说得很对，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人家是不会替咱们说话的。
　　玉珠：（跃跃欲试）都说事在人为，咱们就试试看吧！兴许会有啥意外收获呢？人呐，说到底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玉茹：姐，我不同意你去！
　　玉珠：（不解）那又为啥呀？
　　玉茹：难道你忘了李昌和王川良吗？这一回你还敢抱有什么希望吗？让我说呀！你除了白跑一趟，不会有别的结果，那又何苦来呐，再说，你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玉珠：我的身体应该没啥大问题了，不去走上这一趟，咱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玉茹似已胸有成竹，响响地一拍大腿。
　　玉茹：当然有办法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看咱们就得在那个神秘女郎的身上做文章了。
　　玉珠：咋做文章啊？
　　玉茹：很简单，想办法逼她露面，我估计她手里一定掌握着更有价值的东西。
　　【玉珠轻轻摇头，陷入沉吟中。
　　玉珠：那怕不行，人家不肯露面，自有人家的道理，再说人家对咱们已经够意思了，咱们咋好意思难为人家呢？
　　玉茹：姐，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玉珠：不行，我不同意这个办法！
　　玉茹：我也不同意你去找那个武忠，那条路咱们走不通啊！
　　玉珠：不去找武忠咋行！眼下咱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去，一定得去！去了就有指望，就有可能把事情办成吧！
　　【玉茹见劝不转姐姐，心里一急，几乎发作。
　　玉茹：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玉珠：（赔笑）别介，我还指望你陪我去呐，没你陪在身边，姐这心里不踏实啊！
　　玉茹：姐，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不愿意陪你去，问题是不值得咱们跑这一趟啊！
　　
　　6.公安局日内
　　【吴逊一边翻阅卷宗，一边做着笔录，看上去显得十分忙碌。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很轻，也很有节奏。
　　吴逊：（头也不抬）请进！
　　【门被轻轻拉开，玉珠款款地走了进来。
　　
　　7.玉茹家日内
　　【华松仰靠在沙发上，把二郎腿翘得老高，一个人在悠闲自得地欣赏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足球比赛节目。
　　【玉茹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有顷，她猛地站起身来，翻出影集，在一张毕业相上端详起来。
　　玉茹：（喃喃自语）武忠……
　　【她放下影集，烦躁以极地在屋地上转了起来。
　　【她又陡地收住脚步，一把夺过华松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华松：（拍手打掌）我说，你是闹心呐还是咋的，我这儿正看得起劲儿呐。
　　玉茹：你等一会儿再看行不行啊？我有个事儿得先跟你说说。
　　华松：你又有啥事儿请示我呀？
　　玉茹：我明天打算到省城上货去，你抽空儿帮我看两天商店吧！
　　华松：你不是刚进过一批货嘛，这咋又要去呢？
　　玉茹：这两天货不是走得快嘛，再不抓紧进货，只怕就没得卖了。
　　华松：（质疑）是吗？
　　【玉茹把手中的遥控器塞给华松，厉声呵斥着。
　　玉茹：华松，商店的事情你少打听，我也没那工夫跟你细说。
　　
　　8.公安局日内
　　【玉珠已把情况介绍完毕，吴逊对这一最新情况不只非常重视，而且极感兴趣。
　　吴逊：很好，很好，这个机会不能放过，值得我们再做一次努力啊！
　　【玉珠盯住吴逊，连连点头。
　　玉珠：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逊：（字斟句酌）玉珠，你要记住上一次的教训，多想一想办法，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玉珠：我记住了，这一次机会难得，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9.张大山家日内
　　【张大山和小萌正在忙着缠毛线，父女二人配合默契，显得效率极高。
　　【玉珠推门走了进来，她打量着眼前的情景，不禁为之一笑。
　　玉珠：张大哥，瞧你，这咋还干上我们女人家的活计了呢？
　　【张大山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张大山：玉珠来了，你可是一个稀客啊！
　　【小萌也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一把拉过玉珠。
　　小萌：（满怀期待）玉珠姐，你来一定是有啥事情要说吧？
　　玉珠：是有一件事情……
　　小萌：那你赶紧说吧！
　　玉珠：我是想求你们爷俩帮我一个忙……
　　张大山：（打断）玉珠，你有啥事儿尽管说，谁跟谁呀？还这么客气干啥，我可以答应你！
　　【小萌不无嗔怪地看着张大山，继而掩口而笑。
　　小萌：爸，看你，玉珠姐还没开口，你就先答应下了，是不是啥忙你都能帮得上啊？
　　张大山：（苦笑）小萌，你玉珠姐求到咱们头上，就别管是啥忙了，啥忙咱们都得帮啊！
　　【玉珠瞟了小萌一眼，转向张大山，不无尴尬地一笑。
　　玉珠：张大哥，我准备出一趟远门儿，家里就留下小刚自个儿，麻烦你们爷俩帮我照看着他，就算是多替我费一点儿心吧！
　　张大山：就这码事儿啊！好办得很，你看，我就说还没有我帮不了的忙嘛。
　　【小萌神态为之一变，已显出几分失落。
　　小萌：玉珠姐，就这么一件小事儿啊！我还以为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哪！
　　【玉珠朝小萌做了一个鬼脸儿，复又转向张大山。
　　玉珠：还真有一件大事情，张大哥，我打算给小萌介绍一个男朋友，你看行吗？
　　【张大山一听，感到格外振奋，几乎跳了起来。
　　张大山：玉珠，这是一件大好事儿啊！那还有啥不行的，你仔细说一说看。
　　【小萌重又振作起来，喜滋滋地拖过一把椅子，拉着玉珠坐了下去。
　　
　　10.火车站/售票大厅日内
　　【旅客很多，大家都在排队买票。
　　【玉珠匆匆忙忙地走进售票大厅，加入排队买票的行列中。
　　【稍后，玉茹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她在人流中左右逡巡一回，终于发现了目标。
　　【她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过玉珠。
　　玉珠：（颇感诧异）玉茹，你来干啥呀？姐不用你来为我送行。
　　玉茹：（赔笑）姐，送啥行啊！我……
　　玉珠：你是……
　　玉茹：（打断）告诉你吧！我想好了，这就陪你一起去省城好了。
　　玉珠：（做作）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可不想给你添这份麻烦。
　　玉茹：姐，你就别再跟我较这个劲了，行不行啊！你一个人去，和人家不认不识的，人家怎么肯轻易地帮助你呐，你以为谁都像林警官的心眼儿那么好使啊！再说你这身体也不行啊！你把我留在家里能放得下心吗？那还不得把我折磨个好歹的呀！
　　【玉珠偷偷一笑，朝玉茹做了一个手势。
　　玉珠：哼，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上路嘛。
　　玉茹：（苦笑）遇上这种事情，我不帮你谁帮你呀！谁让你是我的姐姐哪！
　　玉珠：玉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呀！
　　【玉茹莞尔一笑，连连推着玉珠。
　　玉茹：姐，你自个儿找个地方歇一歇腿，也养一养精神，我来排队买票好了，看你这一副模样，准是昨晚又没睡好觉吧？
　　
　　11.省城/公交车上日内
　　【玉茹扶着玉珠上了车，车上乘客很多，她们一时无法找到座位。
　　【玉珠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她已头重脚轻，再也站立不稳。
　　【一女青年不住地打量着玉珠，这时赶忙起身让座。
　　女青年：这位大姐，你一定是晕车了，赶紧过来坐吧！
　　玉珠：不，你坐……
　　女青年：（客客气气）大姐，看你身体欠佳，还是你过来坐吧！
　　【玉珠也不再推辞，软软地坐了下去。
　　【玉茹扶住姐姐，转身向女青年致谢。
　　玉茹：那就谢谢你了。
　　女青年：不客气。
　　玉珠：请问，通达路在哪儿下车啊？
　　女青年：快了，下一站就是。
　　【玉茹突然转过身去，似乎是在和一个男青年开玩笑。
　　玉茹：你这小子，又和我开玩笑，赶紧把钱包还给我！
　　【男青年做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嘴上支支吾吾。
　　男青年：大嫂，我……
　　玉茹：你什么你呀！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咋就没个正经的呐，赶紧把钱包还给我！
　　【男青年眨巴了一阵眼睛，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钱包，递给玉茹。
　　男青年：大嫂，你也真是的，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咋还当真了呢？
　　玉茹：我告诉你，这种玩笑开不得，玩笑开过头了，那是要承担后果的呀！
　　男青年：（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玉茹：（一本正经）你知道就好！
　　【玉珠和身旁的乘客们都在打量着玉茹和那个男青年，仿佛是在看一场笑话似的，看上去都很开心。
　　
　　12.通达路日外
　　【玉珠和玉茹离开公交车，并肩向前走着。
　　【玉珠皱起眉头，好奇地看着玉茹。
　　玉珠：玉茹，那个男青年一门儿管你叫大嫂，他到底是哪一门子亲戚呀？我咋不认识他呢？
　　玉茹：姐，你不认识他那就对了，我也不认识他呀！
　　玉珠：（惊诧之极）啊！那他为啥管你叫大嫂，还把钱包给了你？
　　玉茹：你不知道，那本来就是我的钱包，让他给偷了去，我不使出那么一招儿来，他能乖乖地把钱包还给我吗？
　　【玉珠恍然大悟，“咯咯”地大笑起来，连连指点着玉茹。
　　玉珠：你呀！你呀！真有你的，节骨眼儿上还能使出这么一招儿，真是脑后长眼，比猴儿都精，这一趟你能跟姐来省城那就对了。
　　【玉茹也笑，连连拍打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包。
　　玉茹：姐，这可是我准备上货的一笔资金，哪能让它就这么失落了呐，也就是赶上今儿个咱们姐妹俩有大事儿要办，没那工夫报警，算是便宜那小子了吧！
　　
　　13.东北风大酒家日内
　　【玉茹拉着玉珠走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那一块大大的牌匾。
　　【姐妹俩一前一后，大大方方地走进门去。
　　【一女服务员迎了上来，以礼相让。
　　女服务员：欢迎光临，二位请坐！
　　【玉茹板起面孔，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作派。
　　玉茹：有雅间吗？
　　
　　14.雅间日内
　　【玉茹拉着玉珠大模大样地坐了下去，她不卑不亢，显得极有派头。
　　【玉珠不住地打量着玉茹，脸上浮现出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
　　【女服务员甲手持茶壶，上前为她们斟茶。
　　【玉茹毫不客气，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饮着。
　　玉茹：嗯，这茶味道还行。
　　【女服务员乙手持菜单走了过来，递给了玉珠。
　　女服务员乙：这是菜单，请点菜吧！
　　【玉珠接过菜单，又赶忙递到玉茹手中。
　　【玉茹把菜单大略一看，又随手撂在桌面上。
　　玉茹：（拿腔拿调）点菜不急，我想先点一个人，你们看中不中啊？
　　女服务员乙：（不解）点人？！
　　玉茹：你们酒店后厨有一位武忠师傅吧？
　　女服务员乙：有啊！
　　玉茹：那麻烦你先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女服务员乙：好的，请稍等。
　　【女服务员乙有些纳闷，她犹犹豫豫地打了一个转身，径自推门而去。
　　【玉珠一把拉住玉茹，压低嗓门儿嘀嘀咕咕。
　　玉珠：我的好妹妹，你搞的这叫啥名堂啊！人家这大饭店档次可不低，你还偏要雅间，就凭咱们能消费得起吗？
　　玉茹：（轻松地一笑）姐，没个雅间，咱们说话也不方便呐，你就别管了，今儿个一切都听我的安排好了。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站到玉珠和玉茹面前，不住地打量着那姐妹二人。
　　【玉茹也反复地打量着那位中年男人，末了“嘿嘿”一笑。
　　玉茹：哦……武忠，你还认识我吗？
　　武忠：我是武忠。你认识我？
　　【武忠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他仔细地打量着玉茹，继而轻轻摇头。
　　武忠：嗯，瞅着是有点儿面熟，可我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来了。
　　玉茹：（加重语气）你还真是忘了，我叫玉茹，咱俩可是初中同学呀！
　　【武忠似乎是在努力追忆过往的情景，他皱紧眉头，苦思苦索，依旧一脸茫然。
　　武忠：玉茹——我对这个名字好像没啥印象，还……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玉茹：你呀！你呀！咋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呐，我记得咱俩还是同桌呐。有一回期末考试，咱俩偷偷地传纸条，监考老师没收了你的试卷，还把我好一顿批评哪！
　　【武忠不住地眨巴着眼睛，他苦苦地思索一回，末了响响地一拍大腿。
　　武忠：嗯，这事儿好像是有过。
　　玉茹：（眉飞色舞）还有一回，也不知是哪一个缺德鬼，写了一封情书，你把它交给了我，我又转交给老师，在班会上老师不是还批评过这码事儿吗？
　　武忠：（苦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码事儿，老师还以为是我给你写的情书呐，那家伙可没轻磕我……闹了半天，你就是当年那个淘气的玉茹小女生啊！看看，你变得比当年还漂亮呐，你不提这个话头儿，我哪儿还想得起来你呀！
　　玉茹：可不，一晃这都过去二十年的光景了。
　　武忠：我说玉茹，你也真够意思，咋就把我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呢？
　　玉茹：老同学，那也说明你留给我的印象足够深刻呀！
　　【武忠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却也感慨万端，禁不住朝玉茹频频点头。
　　武忠：玉茹，难得你我老同学在此重逢，这也可以算是他乡遇故知吧！今天我说啥也得好好地招待招待你们……（又转向玉珠）这位是……
　　玉茹：（郑重介绍）这是我的姐姐，她叫玉珠。
　　玉珠：武师傅，你可千万别破费，我们姐俩说几句话就走。
　　【武忠站起身来，一拍胸膛，口气显得极大。
　　武忠：别介，你们姐俩到了咱这东北风大酒店，就跟到自个儿的家里一样，有我武忠在后厨掌勺，不给你们姐俩好好地安排一场，那哪儿够意思呐。等着，我这就去后厨安排一下，也快……
　　【他显得极为爽快，当即转身而去。
　　
　　15.后厨日内
　　【武忠快步走进后厨，两名女服务员迎上前来，一左一右拉住了他。
　　女服务员甲：武师傅，你这是又走那啥桃花运了吧！这咋还两位大美女一起上门来找你呢？
　　女服务员乙：说吧！到底哪位是你的老婆啊？
　　武忠：（不无得意）你看哪个更漂亮一些，哪个就是。
　　【一男厨师在一旁连连指点着武忠，不无做作地把嘴一撇。
　　男厨师：武师傅，这咋又犯你那吹牛的老毛病了，你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武忠：离了咋的，离了我就成自由人了，老婆更多！
　　男厨师：你呀！你就自个儿在那儿臭美吧你！
　　【两个女服务员连连指点着武忠，一个个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16.雅间日内
　　【玉茹和玉珠凑在一起，正在低声交谈中。
　　【玉珠不明就里，神态显得格外紧张。
　　玉珠：玉茹，你俩真的是老同学呀？
　　【玉茹看上去已胸有成竹，如同胜券在握一般。
　　玉茹：姐，我告诉你，这同学关系倒是一点儿不假哪！
　　玉珠：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在那儿忽悠人家哪！（突然变得高兴起来，一把拉住玉茹的手臂，摇了又摇）那可太好了，有了你们这一层同学关系，我就不信他武忠会不给你这个面子！
　　玉茹：（轻轻摇头）姐，我还是有点儿担心，这一层同学关系毕竟没有人家兄弟关系近呐，到了这一步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今儿个咱们只能拿这同学关系做一做文章了。
　　玉珠：也对，既是有这现成的条件，咱们哪能不好好地利用一把呢？
　　【门被推开，武忠和两名女服务员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手上各自端着酒菜，转瞬间就把桌面摆布得满满当当。
　　【武忠大模大样地坐了下去，使出一副做东的派头。
　　【两名女服务员上前为他们逐一满酒，而后分别侍立一旁。
　　武忠：（把手一挥）你俩下去吧，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们服务了。
　　【两名女服务员瞟了武忠一眼，各自忍住笑，退了出去。
　　【门仍开着，她们似乎有意忘记把门关上。
　　
　　17.门外日内
　　【两名女服务员显得十分好奇，不时地向门内张望一回。
　　【她们看到武忠起身把房门轻轻关合，彼此一吐舌头，掩口而笑，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18.雅间日内
　　【武忠干了杯中酒，起身为玉茹和玉珠满酒，看上去他已有三分醉意。
　　【他瞪圆双眼，死死地盯住玉茹，热情地举杯相邀。
　　武忠：玉茹老同学，咱们难得一见，今儿个你可一定得喝好了啊！
　　玉茹：那是，那是。
　　武忠：说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一晃，咱们可都变成中年人了。
　　玉茹：（举杯）可不，当年同窗读书的时光多有情趣啊！让我至今仍不能忘怀呀！
　　【两只酒杯高高举起，响响地碰在一起。
　　【玉茹和武忠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武忠似已忘情，一句话脱口而出。
　　武忠：玉茹，你……你还不知内情吧？当年那封情书其实是……是我本人写给你的呀！
　　玉茹：（故作惊诧状）是嘛，那封情书果真是你写给我的呀？
　　【武忠瞪圆双眼，连连拍打着胸膛。
　　武忠：可不。
　　玉茹：（频频点头）那一封情书当年让我好感动呐，武哥，你说这话不是有意糊弄我吧！
　　武忠：我可没糊弄你，那封信还真是我写给你的，活到了今儿个，我……我是啥也不怕，敢说一句……大实话了。
　　玉茹：武哥，我也说一句大实话好了，当年我对你也蛮有好感的，你自己知道吗？
　　【武忠摇头晃脑，似乎颇感遗憾。
　　武忠：当年我是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没准咱俩还真能发生点儿啥浪漫动人的故事哪！
　　玉茹：可不是嘛。
　　【武忠再一次起身满酒，他一时似已失控，竟再也把持不住自己，高高地举起酒杯。
　　武忠：玉茹，来，为了当年的友谊，咱俩再干上一杯！
　　玉茹：（举杯）干杯！
　　【两人碰过杯，再次一饮而尽。
　　【玉珠赶紧朝玉茹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及时转入正题。
　　玉珠：（转向武忠）武师傅，你俩还是少喝一点儿酒吧！咱们还有正事儿没说呐。
　　【武忠放下酒杯，瞟了玉珠一眼，又死死地盯住玉茹不放。
　　武忠：今儿个咱们酒喝好了，正事儿也不能耽误，要是有啥用得着你武哥的地方，尽管说好了，我头拱地也给你们姐俩办去！
　　玉茹：是嘛，武哥，没看出来，你还真够哥门儿意思啊！
　　武忠：你们姐俩专程过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情吧！
　　玉茹：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就是过来跟你打听一下有关我姐夫的情况，他……
　　武忠：（打断）你姐夫是谁呀？
　　玉茹：你应该认识的，就是给武信开小车的宋楠呐。
　　武忠：（脱口而出）你说啥？让武信那一伙人殴打致死的宋楠就是你的姐夫啊？
　　【玉珠再也按捺不住，陡地挺身而起。
　　玉珠：武忠，你再说一遍，宋楠果真是让武信那一伙人殴打致死的吗？
　　【武忠似有所悟，随即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武忠：该打，该打，这一喝上酒，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了，啥都敢往外冒。我……我听说那是一场车祸事故啊！
　　【玉茹莞尔一笑，起身为武忠满酒。
　　玉茹：（调侃）你呀！不是该打，是该罚，我得罚你一杯！
　　武忠：（不解）玉茹，你为啥罚我呀？
　　玉茹：你没说实话。
　　武忠：我咋就没说实话呀？
　　玉茹：你一会儿说是殴打致死，一会儿又说是车祸事故，这里边总得有一句是谎言吧？
　　【武忠语塞。
　　【玉茹把酒杯高高端起，塞到武忠手上。
　　玉茹：老同学，我的武哥，你就啥也别说了，只要有一句是谎言，那就该罚，对吧！
　　武忠：那……那你得陪我这一杯！
　　【玉茹爽快地为自己满上酒，与武忠响响地碰过杯。
　　玉茹：谁叫咱俩是老同学呐，别说是一杯酒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陪着你，对不对呀！
　　【玉茹高高举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武忠一脸尴尬，也只好干了杯中酒。
　　玉茹：武哥，我这个老同学可要批评你了，你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嘛，我们姐俩千里迢迢地扑奔你来了，就是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呀！
　　武忠：我……
　　玉茹：你也不用为难，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们也决不勉强你，咱们可以到此为止了。
　　武忠：我……
　　玉茹：武哥，当年我对你印象不错，今天你也不会让我小看了你吧！
　　【武忠略一沉吟，陡地一拍桌子。
　　武忠：不就是一句大实话吗？我说就是了，多大个事儿啊！
　　玉茹：（做鼓掌状）这就对了嘛，武哥，我佩服你，你这才称得上纯爷们儿哪！
　　
　　19.门外日内
　　【两名女服务员一直候在门口，没人呼唤，她们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门被推开，玉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玉珠紧随其后，快步上前扶住玉茹。
　　【两名女服务员见状颇感诧异，赶忙起身相迎。
　　玉珠：洗手间在哪儿啊？
　　女服务员甲：（随手一指）一直往前走，左拐就是。
　　【女服务员乙打量着玉珠和玉茹的背影，朝女服务员甲一吐舌头。
　　【两个女服务员对视一眼，想笑却没笑得出来。
　　
　　20.洗手间日内
　　【玉珠轻轻地把门关好，朝玉茹做了一个示意性的手势。
　　【玉茹在洗手盆前俯下身去，努力地“哇哇”大吐起来，看上去显得痛苦以极。
　　【玉珠上前为玉茹捶背，动作轻柔，脸上露出一副疼爱以极的表情。
　　玉珠：玉茹，感觉怎么样啊？
　　【玉茹也不搭话，仍在努力地吐着。
　　玉珠：好妹妹，今天可是多亏你了。
　　【玉茹止住呕吐，强打精神地直起身来。
　　玉茹：姐，我还挺得住，看来效果也还可以，咱们姐俩应该见好就收了吧！
　　玉珠：（略一沉吟）玉茹，我看这还不够……
　　玉茹：（不解）怎么，还不够吗？
　　玉珠：咱们趁热打铁，还得往前再迈一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玉茹：姐，你相信我就对了，还想迈哪一步？你尽管说就是了。
　　
　　21.雅间日外
　　【两名女服务员一左一右拉着武忠，正在“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女服务员甲：武师傅，你今儿个艳福不浅，自个儿是不是得悠着点儿啊！
　　女服务员乙：可不，把人家两个大美女都喝成那一副醉猫子样，你这个大男人是不是玩大了呀！
　　【武忠故作气恼状，用力推开两名女服务员。
　　武忠：你俩少拿我开涮行不行啊？酒喝到我自个儿肚子里了，我……我自个儿知道是咋回事儿啊！
　　【门被推开，玉珠拉着玉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名女服务员连连点头致意，识趣地退了出去。
　　【玉茹拉着玉珠坐了下去，就势递了一个眼色。
　　【玉珠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放到桌面上。
　　玉茹：武哥，我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放一段录音听一听咋样啊？
　　武忠：（醉态渐显）听录音。听啥录音呢？你……你就放吧！我这儿听着就是……
　　【玉珠按下按键，开始播放录音。
　　玉茹：（窃笑）武哥，你可听好了啊！
　　武忠：（画外音）宋楠脾气不小，体格也棒着呐，当时他就和武信吵了个不可开交，凌志和马和就动了手，我跟你们说吧！要不是武信暗中出手帮忙，就那俩小子，还未必对付得了宋楠呐。可惜呀！终归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娘的，他们不够男人，轻易别放过他们，得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出一回血，得让他们大把大把地往外拿钱……
　　【武忠听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武忠：（不悦）玉茹，你……你咋还给我录了音呢？怕我日后不认这一笔账还是咋的呀？好歹我……我也是一个男人，说话就给话做主，这一点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玉茹死死地盯住武忠，笑得格外妩媚。
　　玉茹：武哥，你可别错怪了我，咱们不是怕他武信不认账吗？这才做了一点儿技术处理，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哪！
　　【武忠怔怔地迎住玉茹的目光，似乎有些紧张。
　　武忠：你……你还有啥要求啊？
　　玉茹：咱们可以形成一份书面材料，证明这一段录音何时何地出自你本人之口，情况完全属实，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武忠：还……还有这个必要吗？
　　玉茹：当然有这个必要，武哥，你今天索性就把好事儿做到底吧！
　　武忠：（勉强一笑）也行。
　　【玉茹为武忠满酒，高高地举起酒杯。
　　玉茹：武哥，我还得敬你一杯，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让我感动，让我佩服，你的前妻值得等你一回，我祝你们早日复婚，生活美满幸福，干杯！
　　【武忠刚刚举起酒杯，玉茹手中的酒杯就迎了上来。
　　【两人把酒杯响响地碰在一起，各自一饮而尽。
　　【玉珠在一旁取出纸和笔，递给玉茹。
　　【玉茹拿过纸笔，冲武忠妩媚一笑。
　　玉茹：武哥，其实也很简单，我来起草，你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