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1.玉珠家/院内日外
　　【小刚仍在墙角处整理着废品，他仔仔细细地把废品逐一分类堆放，干得兴致勃勃。
　　【玉珠从房中走了出来，不声不响地站到小刚身后。
　　【她一脸疼爱的表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刚。
　　【后来，她又走上前去，准备动手帮忙。
　　【小刚抬头一看，赶忙摇晃着两只小手，阻止母亲上前。
　　小刚：妈，你还是歇一歇吧！我这就弄好了。
　　玉珠：儿子，妈得帮一帮你，能早一点儿弄完，咱娘俩好一起吃晚饭，也省得耽误你复习功课写作业啊！
　　【母子二人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他们互相配合，显得十分默契。
　　
　　2.院门外晚外
　　【一个中年男人。电工师傅张大山走了过来，他手上提着一条大鱼。
　　【院门虚掩着，张大山上前把门轻轻推开。
　　
　　3.屋内晚内
　　【玉珠和小刚在桌前相对而坐，母子俩正一起吃着晚饭。
　　【玉珠停住手中的筷子，盯住小刚。
　　玉珠：小刚，最近学习上没遇到啥难处吧？
　　小刚：还行，没遇到啥难处。
　　玉珠：儿子，一旦遇到啥难处，你可不能瞒着妈妈呀！
　　小刚：我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
　　【小刚埋下头去，继续大口吃饭，他仿佛吃得津津有味。
　　【玉珠满含深情地打量着小刚，脸上露出颇感欣慰的笑容。
　　【门被轻轻推开，张大山走了进来。
　　张大山：哟，紧赶慢赶，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娘俩已经吃上饭了。
　　【玉珠打量着张大山手中的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玉珠：张大哥，你这是……
　　【张大山嘿嘿一笑，把手中的大鱼高高举了起来，朝玉珠晃了又晃。
　　张大山：这是刚刚钓回来的鲜鱼，我们爷俩也吃不了，就顺便给你们娘俩带来一条尝尝鲜。开河鱼，下蛋鸡，味道正经好着哪！（转向小刚）小刚，你赶紧把它放到水里养着去，该着它阳寿未尽，还能多活几个时辰。
　　【小刚上前接过那条大鱼，转身走向厨房。
　　玉珠：张大哥，你看这有多不好意思啊！
　　【她赶忙搬过来一把椅子，热情地为张大山让座。
　　张大山：听听，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不是，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玉珠，我上午刚刚看过电表，你家又欠费了。
　　玉珠：我家用电一直都挺节约的，可还是不行，这电费说没又没了。
　　【张大山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打开电灯。
　　张大山：可不，你也真够节约的了，天到这咱咋还不开灯呢？
　　玉珠：这又不是读书写字，看不清楚不行，还不就是个吃饭嘛，有亮没亮都一样。
　　张大山：（调侃）你可别那么说，弄不好吃不到鼻子里去，那可就给自个儿添大麻烦了。
　　【玉珠看着张大山，不好意思地一笑置之。
　　【张大山打量着玉珠，神态变得格外关切。
　　张大山：玉珠，你是不是手头又紧了呀？还是我先代你把电费交上吧！
　　
　　4.厨房晚内
　　【小刚提着手中的大鱼，一直在侧耳倾听着。
　　玉珠：（画外音）不用，不用，张大哥，明天我就去把电费交上好了。
　　张大山：（画外音）宋楠不在了，你又下了岗，一个女人带着个半大孩子过日子，不容易呀！
　　【小刚眉头紧皱，脸上呈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匆匆放下手中的大鱼，转身欲走，却又收住脚步。
　　【一条大鱼在水盆中挣扎着，弄得水花四溅。
　　
　　5.院外晚外
　　【玉珠亲亲热热地把张大山送出院门，一再表示感谢。
　　玉珠：张大哥，你可没少帮助我们娘俩，我都不知道跟你说啥好了。
　　张大山：（爽朗一笑）玉珠，多大个事儿啊！你咋还跟我这么客气呐，这不越说越见外了嘛。
　　玉珠：那我就不说了。
　　张大山：不说那就对了，咱们谁跟谁呀！玉珠，往后有啥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一定跟我开口，谁让咱们是多年的邻居呐。
　　【玉珠不好意思地一笑，转了话题。
　　玉珠：张大哥，小萌在家忙啥呢？
　　张大山：她也没啥忙的，自个儿在家上网呐。
　　玉珠：那你告诉她，我挺想她的，有空儿也让她过来坐坐。
　　【张大山连连点头，转身走去。
　　
　　6.屋内晚内
　　【小刚正在整理着学习用品，他把书包丢在一旁，凌凌乱乱的书本和笔也弄了一地。
　　【玉珠推门走了进来，眼前的情景让她颇感诧异，目光盯住正在忙乱中的小刚。
　　玉珠：小刚，你不好好地吃饭，这是忙活啥呢？
　　小刚：（头也不抬）妈，我不想吃了，也吃不下去。
　　玉珠：儿子，你这是咋回事儿啊？不吃饭忙着收拾这些书本干啥呀？
　　小刚：（吞吞吐吐）妈，我……我不打算上学了。
　　玉珠：（一怔）啥！你说个啥？你不打算上学了？
　　【小刚缓缓地抬起头来，瞪圆双眼看着妈妈，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小刚：是啊！我打算退学，找个地方打工赚钱，也好养家糊口啊！我终归也是一个男子汉嘛。
　　玉珠：（气极）小刚，你……你要气死我呀！
　　【她突感一阵眩晕袭来，身子一连摇晃几下，下意识地捂住头部。
　　【小刚赶忙上前，扶住妈妈。
　　小刚：妈，你又咋了呀？
　　
　　7.张大山家晚内
　　【小萌正在电脑前上网，张大山推门走了进来。
　　【张大山瞟了小萌一眼，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小萌：（头也不回）爸，你等一下。
　　【张大山收住脚步，转向小萌。
　　小萌：你干啥去了？
　　张大山：我……我出去办一件事情。
　　【小萌扭过头来，笑嘻嘻地盯住张大山。
　　小萌：出去办啥大不了的事情啊？咋还把自个儿打扮得这么利索呢？
　　【张大山语塞。
　　【小萌故作紧张状，高声嚷了起来。
　　小萌：爸，我向你报告一个重大情况，咱家出贼了。
　　张大山：好端端的，哪儿能有贼呐，咱家是丢啥东西了还是咋的呀？
　　小萌：倒也没丢啥贵重东西，就是那一条大鱼不翼而飞了。
　　【张大山不好意思地朝小萌一笑，连连摆手。
　　张大山：你是说那一条大鱼呀！是我把它给拿走了。
　　小萌：闹了半天，还是出了家贼，这才叫个家贼难防哪！
　　张大山：你别胡说，啥家贼不家贼的，我……我是把那条鱼拿去送给你玉珠姐了。
　　小萌：（双手一拍）哦，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张大山：我寻思那啥……咱爷俩不是吃不了嘛。
　　小萌：（调皮地一笑）爸，你想送就送嘛，还用得着给自己找什么理由吗？
　　张大山：（佯嗔）你这孩子……小萌，你也时常过去陪一陪你玉珠姐，也多劝一劝她，人呐，不管摊上啥难心事儿，都得往宽处想才对呀！
　　【小萌站起身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大山，神态已变得格外严肃。
　　小萌：爸，我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你想不想听听啊？
　　张大山：你这孩子，又想出啥歪点子来了，咋还跟你老爸神叨叨的呢？
　　小萌：等过些日子，大家心态都平和下来了，你也主动追求一下我玉珠姐，好不好啊？
　　【张大山顿时变得极为尴尬，他避开小萌的目光，连连摇头。
　　张大山：不好，不好……
　　小萌：爸，咋就不好呐，你可上哪儿去找我玉珠姐那样的人选呐，你俩要真成了一对儿，我这个做女儿的举双手赞成，那可就太美满了。
　　张大山：你呀！越说越没个边儿了，人家比我年轻不少呐，你这不赶上开你老爸的玩笑了嘛。
　　小萌：爸，你长得多年轻啊！让我说，你俩从外表上看也不差多少啊！
　　【张大山已是面红过耳，他板起面孔，厉声呵斥着小萌。
　　张大山：你一个姑娘家，也老大不小的了，咋就不知道个深浅呐，别再信口胡说了中不中啊！
　　【小萌打量着爸爸，“咯咯”地好一通笑。
　　
　　8.玉珠家/卧室晚内
　　【玉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听着从厨房传来一阵碗筷撞击的声音，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烦躁不安。
　　【她支撑着爬了起来，尚未坐稳，又有一阵头晕袭来。
　　【她双手捂着头部，坚持了好一会儿，再也支撑不住，重又躺了下去。
　　
　　9.厨房晚内
　　【小刚在洗刷着碗筷，他做得耐心而又细致，动作熟练得很。
　　【他把餐具整理得规规矩矩，一切都弄得有条不紊。
　　
　　10.卧室晚内
　　【玉珠躺在床上，仍在侧耳倾听着。
　　【她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赶忙抓起枕边的毛巾，蒙住自己的额头。
　　【她努力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一声接一声地呻吟起来。
　　【小刚手上端着一杯热水，小心翼翼地来到玉珠面前。
　　小刚：妈，你还没好一点儿吗？
　　玉珠：（做作）儿子，你妈好不了啦！
　　小刚：（一怔）那怎么会呢？妈，你先喝口热水吧！
　　【玉珠也不睁眼，口中呻吟着，摆了摆手，把脸扭向一边。
　　玉珠：我喝不下去呀！
　　小刚：那就少喝一点儿嘛。
　　玉珠：你都把我气坏了，肚子里胀得满满的，还能喝得下去吗？
　　【小刚放下手中的水杯，拉住母亲的手连连摇晃着。
　　小刚：妈，你应该理解我呀！我要退学，那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啊！你太辛苦了，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还要供我上学，儿子看在眼里，实在是不忍心啊！
　　【玉珠挣扎着挺身坐起，轻轻拍抚着小刚的肩头。
　　玉珠：儿子，你还小呐，还是不懂事儿啊！人活在这世上，再苦再累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没了指望，你不好好上学读书，让妈还指望个啥呀？小刚，你……你就忍心让妈没了指望吗？
　　【小刚避开母亲的目光，低头不语。
　　玉珠：儿子，你倒是说话呀
　　小刚：（沉吟）妈，你不用多说，我……我都明白了。
　　玉珠：（苦笑）儿子，你能明白当然好了，妈的指望都在你身上呐，你知道吗？
　　小刚：我知道了。
　　玉珠：知道就好，从今往后，你啥都不要想，啥都不要管，你的眼前只有上学这一条路可走，必须一直走下去，求取上进，早日成才，你记住了吗？
　　小刚：妈，我记住了。
　　【玉珠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她下意识地张开双臂。
　　【小刚扑到母亲怀中，母子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玉珠：（声音发颤）好儿子！
　　小刚：（眼含热泪）妈……
　　【墙上。遗像上的宋楠看着眼前的母子俩，脸上仍是一种永恒的微笑。
　　【玉珠和小刚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遗像。
　　【一家三口就那么对视着，形成巨大的反差。
　　
　　11.街道上日外
　　【玉茹一脸焦急的表情，正风风火火地向前走着。
　　【她越过一个又一个行人，行进速度越来越快。
　　
　　12.玉珠家/门前日外
　　【玉珠一直把小刚送到大门外，仍不肯止步。
　　【小刚回身拦住母亲，执意不让母亲再往前送他。
　　小刚：（调皮）妈，你今天这是咋的了呀？咋还亲自送我上学了呐，这冷不丁的，我还真有点儿适应不了哪！
　　玉珠：（加重语气）儿子，妈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可要牢牢地记在自个儿心里呀！
　　【小刚的神态顿时变得格外严肃，他宣誓般地把拳头一下举得老高。
　　小刚：妈，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加倍努力，把学习搞好，用优异的成绩向老妈汇报就是。
　　【玉茹恰好赶到近前，她已把小刚的这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接上了话头。
　　玉茹：傻小子，你妈还不老呐。
　　【小刚朝玉茹调皮地一笑，扭头一溜小跑而去。
　　【玉茹目送小刚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情不自禁地露出温馨的笑靥，把目光转向玉珠。
　　玉茹：姐，小刚可真不赖劲儿，亏得你还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啊！
　　玉珠：（感慨）可不，我们母子俩眼下算得上相依为命啊！
　　玉茹：（调侃）你也别那么说，这不还有你妹妹我嘛。
　　玉珠：（苦笑）哟，还真让你挑了邪理啦！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玉茹：（打断）姐，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你打电话让我过来，到底为了啥事儿啊？
　　玉珠：我的好妹子，姐有一件正经事情，正要跟你商量呐。
　　
　　13.屋内日内
　　【玉珠拉着玉茹，姐俩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玉茹坐了下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玉珠。
　　玉茹：姐，你赶紧说说，到底有啥事儿找我啊？
　　玉珠：唉——打官司的事情一直没个头绪，看来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过日子日久天长，生计还是不能不维持吧！
　　玉茹：是啊！不管走到哪一步上，生存都是第一位的呀！
　　玉珠：玉茹，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我是不是该找一份工作干干了。
　　【玉茹略一沉吟，朝玉珠连连点头。
　　玉茹：姐，你想找一份工作倒也不难，问题是你的身体能行吗？
　　玉珠：我的身体应该没啥问题了，玉茹，你倒是帮我参谋参谋，我眼下适合干什么工作呢？
　　玉茹：依我看，以你的资质，搞一搞文秘工作还是可以的呀！
　　玉珠：那种工作我不大喜欢，我倒是愿意做一做财会方面的工作。
　　玉茹：那也行啊！
　　玉珠：这码事儿咱们说办就办，你这就陪我出去找一找看好吗？
　　【玉珠一把拉起玉茹，转身欲走。
　　【玉茹赶忙叉开双臂，拦住姐姐的去路。
　　玉茹：姐，先别急着走嘛，你总得换一换衣服，先打扮一下自个儿才行哪！
　　玉珠：（不解）咋的，还得打扮打扮自己，那用得着吗？
　　玉茹：咋就用不着呐，用一句时尚的话说，这得叫做形体包装艺术，可以让你完善自我形象，作用正经大着哪！
　　【玉珠盯住玉茹，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玉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也就是你这卖时装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吧！
　　玉茹：姐，那你就听我的好了。
　　【玉茹打开穿衣柜，示意玉珠挑选衣服。
　　【玉珠选出一套西服穿在身上，亭亭玉立地站到玉茹面前。
　　玉茹：（摇头）不行，不行，姐，你还得再换一套。
　　玉珠：你倒是仔细地看一看呐，我这一身打扮不也挺好的嘛。
　　玉茹：（不容商量）不用多看，我的第一感觉就通不过。
　　【玉珠似乎没了主意，一连打了两个转身。
　　玉珠：那……那还换啥样的衣服好呀？
　　玉茹：姐，我送给你的那套短裙呢？这时令穿不是挺好的嘛。
　　玉珠：不行，不行，那裙子太短了，我还从没穿过它哪！
　　玉茹：这你就不懂了，裙子越短越好，越短越能显示出你的曲线美嘛。
　　玉珠：得了，得了，这又不是去搞啥时装表演，我也不是啥时装模特，咱们费那一份心思干啥呀！
　　玉茹：姐，你还是听我的吧！
　　【玉茹推开玉珠，径自上前在穿衣柜里挑选起来。
　　【她好一通左翻右找，终于找到了那一套短裙。
　　【她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神态显得十分满意。
　　【玉珠虽然不大情愿，还是换上了那一套短裙。
　　【她在玉茹面前连连打着转身，看上去风姿绰约。
　　玉茹：（连连拍手）姐，你看这有多好啊！这么一打扮，让你足足年轻了十岁，看上去还真能迷死个人哪！
　　玉珠：（嗔怪）住嘴，你这是胡说些啥呀！
　　
　　14.街道上日外
　　【玉珠和玉茹风度翩翩地并肩向前走着，姐妹俩俨然一道亮丽的风景。
　　【她们姐妹俩一路款款而行，引来好多行人表示关注的目光。
　　玉茹：（左顾右盼）姐，你注意到没有，有不少男人在向你行注目礼哪！
　　玉珠：（目不斜视）那就一定是在看我吗？
　　玉茹：反正不是看我，我呀！这一回也就是星星跟着月亮走，借了人家的光罢了。
　　玉珠：玉茹，你又胡说八道！
　　【玉茹嘿嘿一笑，冲玉珠做出一副鬼脸儿。
　　玉茹：咋能是胡说呐，得，得，咱们姐俩不说这个了。我得去买一份报纸，咱们还是先看一看招工广告吧！
　　玉珠：（莞尔一笑）不用，这个我心中有数，早就有目标了。
　　玉茹：是嘛，那我就轻松了，今天就算是给你当一个跟班好了。
　　
　　15.一家商场门前日外
　　【玉珠和玉茹依次走了出来，姐妹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玉珠：（叹息）看来姐还真是老了，连找一份工作都变得这么艰难哪！
　　玉茹：（劝慰）姐，你才三十六岁，咋就能说老了哪！
　　玉珠：咋还不老呐，他们不是说了嘛，招工一般以三十五岁为上限，我不是照他们的标准正好大出一岁嘛。
　　玉茹：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咱们再换一家看看。
　　
　　16.一家企业门前日外
　　【玉茹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她越走越快。
　　【玉珠从门内跟了出来，她加快脚步赶上玉茹。
　　玉茹：（余怒未消）什么玩意儿！还非男性不招，这分明就是一种性别歧视的行为嘛。
　　玉珠：人家自有人家的道理，咱们就别再较这个真了。
　　玉茹：那他们为啥不在招工广告上写清楚呐，害得咱们白跑这一趟。
　　玉珠：没关系，咱们再换一家看看好了。
　　
　　17.一家公司日内
　　【老板正仔仔细细地审视着站在对面的玉珠，目光转来转去，却迟迟不肯开口。
　　【玉珠局促不安地站着，一直处于等待中。
　　【她的神态显得十分尴尬，看上去已不知所措。
　　【玉茹从后边拉了玉珠一把，两人双双去沙发上就座。
　　【老板依旧不肯开口，似乎心里正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玉茹瞟了老板一眼，开口催促。
　　玉茹：老板，你看够了没有啊？也该表个态了吧？
　　老板：（拿腔拿调）咋能说看没看够的话呐，这叫面试，你懂不懂啊？这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你急个啥呀？
　　玉茹：光有过程不行，我们想知道的是结果啊！
　　【老板索性站起身来，在玉珠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他就如同在欣赏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似的，反反复复地打量个没完没了，看上去显得兴致极浓。
　　【玉珠和玉茹对这种场合似乎很不适应，看上去姐妹俩既觉得反感又很不耐烦。
　　【老板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到玉珠面前，一本正经地开口宣布。
　　老板：这位女士，你的自然条件很不错，值得本公司搞一搞开发利用——我现在正式宣布，你被本公司聘用了。
　　玉珠：（惊喜）是吗？
　　老板：（赶忙补充）不过不是进财会部门，而是到公关部门工作。
　　玉珠：（一怔）请问，公关部门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呀？
　　老板：很简单嘛，也就是迎来送往，吃吃喝喝，走走人情，拉拉关系。不过你可别小看了这一份工作，咱们公司生意上的成功率如何，公关人员往往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哪！
　　玉珠：（面露难色）唔，是这样啊！这种工作只怕不大适合我吧！
　　老板：（别有意味地一笑）应该说你太适合了，就凭你这容貌、身材，先天条件可谓极佳；你只要稍加努力，足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就太好了。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呀！你尽管放心，本公司决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了。
　　玉珠：怎么回事儿啊！你是想拿我当交际花使用吗？这种工作我不能干，也不想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玉珠再也按捺不住，气咻咻地转身就走。
　　【玉茹也觉不妥，她白了老板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老板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玉茹。
　　老板：我看，你应该劝一劝你姐，本公司极有诚意，一切待遇从优，这种机会难得呀！
　　玉茹：（双手一摊）不好意思，这个忙只怕我帮不上你！
　　【老板一脸无奈，欲言又止。
　　
　　18.街道上日外
　　【玉珠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她回头瞟了一眼玉茹，陡地放慢脚步。
　　【玉茹心急如火，从后面大步流星地赶了上来。
　　玉茹：姐，你咋说走就走了呢？
　　玉珠：这还用问，就那种工作，那种老板，我能答应他们吗？
　　玉茹：（似笑非笑）咋就不能答应呢？咱干的是工作，拿的是工资，你管那么多干啥呀！
　　【玉珠板起面孔，气呼呼地反问玉茹。
　　玉珠：那我问你，搁你你能答应啊？
　　【玉茹“咯咯”一笑，神态一下子变得格外轻松。
　　玉茹：我当然能答应了，有啥大不了的，咱该干啥就干啥，闲心不操，闲事儿不管。一旦到了酒桌上，尽管吃他娘的，喝他娘的，臭男人想占老娘的一点儿便宜，门儿都没有！
　　玉珠：（调笑）玉茹，我看你还真行，那你就去试试好了。
　　【玉茹两手一摊，故作沮丧状。
　　玉茹：姐，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本钱，人家也不肯花大价钱聘用我呀！
　　【玉珠收起笑容，神态变得格外严肃。
　　玉珠：玉茹，我的好妹妹，姐告诉你，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美貌不光是人生的资本，还会招惹许许多多的不必要的麻烦。年轻那咱我就没拿姿色当过自己的本钱，都活到这一步上了，我又何必作践自己哪！
　　玉茹：姐，你可别当真，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
　　玉珠：（伤感）玉茹，这种玩笑你最好别开，姐听了终归心里不大舒服啊！
　　
　　19.玉珠家中日内
　　【小刚已做好饭菜，把桌面上摆布得满满当当。
　　【玉珠拉着玉茹走了进来，眼前这一幅景象让玉茹颇感惊奇，口中啧啧连声，赞叹不已。
　　玉茹：啧啧，小刚整得蛮像那么回事儿嘛，你还别说，我这大外甥真是有两下子呐。
　　【玉茹上前抓起筷子，尝了一口盘中的菜肴。
　　玉茹：嗯，味道还不错，再多加一点儿盐应该更好一些。
　　小刚：老姨，我没敢多放盐，那玩意儿少了可以再加，多了可就不好办了。
　　【小刚端起菜盘，走向厨房，准备再一次加盐。
　　玉茹：（转向玉珠）姐，你自个儿瞧瞧，别看小刚人不大，心眼儿还真不少呐。
　　玉珠：玉茹，那就留下来一块儿吃吧！你也算品尝一下自个儿外甥的手艺。
　　玉茹：行，我还真得好好地品尝一回。
　　【小刚端着菜盘走了进来，高声宣布。
　　小刚：妈，老姨，咱们可以开饭了。
　　
　　20.玉茹家中晚内
　　【玉茹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走进屋内，打开电灯开关。
　　【她打量着仰卧在沙发上沉沉大睡的男人华松，此时已是鼾声大作，醉态尽显。
　　【玉茹皱起眉头，上前捏住华松的鼻子，不肯放手。
　　【华松喘不上气来，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会儿，陡地挺身坐起。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似乎还未完全脱离梦境。
　　华松：（嘟嘟哝哝）你这是干啥呀？人家睡得正香甜呐。
　　玉茹：（恨恨地抱怨）你又是喝高了吧！
　　华松：没人管饭，我到外面去下小馆儿，还不得喝两杯嘛。你咋才回来呢？吃过饭了吗？
　　玉茹：我陪姐去找工作，在她家里吃过了。
　　华松：你可真行，自个儿商店不管，家也不要了，一门儿心思帮你姐跑事儿，咱家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呀？
　　玉茹：华松，你说啥话呐，我们可是亲姐妹，妹妹帮姐姐的忙，不应该是咋的呀？咋就影响到咱家过日子了，我不就是出去帮她找一找工作吗？
　　【华松连连摇头，朝玉茹撇了撇嘴。
　　华松：你说咱姐也真是的，她还找啥工作呀？现成的好事儿在那儿等着她呐，大把的票子只管往回拿就是了，还一丁点儿的劲儿都不用费。
　　玉茹：你说得倒轻巧，哪有那种现成的好事儿啊！
　　华松：让咱姐找武大老板去呀！那一笔赔偿费他少得了吗？
　　玉茹：你是说这个呀！
　　华松：哼，谁让他撞了咱的人呐，有这茬口，还真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玉茹：当然不能轻易地放过他，姐还打算好好地折腾折腾他哪！
　　【华松为之一怔，颇感不解地打量着玉茹。
　　华松：这……除了朝他武信要一大笔钱，跟他还能咋个折腾法儿啊？
　　玉茹：（一脸不屑）猪脑子！你就认钱，就你这一副德行，比你那妹妹华颖也不强多少！
　　华松：咋的，你也别小看华颖，他是跟了武大老板，那又咋的，总算是没亏待了自个儿吧！
　　玉茹：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这也就是你华松能说出这话吧！你就不怕别人听见笑话你呀！
　　华松：这年头儿，有钱就是大爷，谁笑话谁呀！
　　玉茹：韦军老师那人多好啊！华颖硬是把人家给抛弃了，让我看那才叫个亏哪！
　　华松：他韦军好啥呀！说到底还不就是一个教书匠嘛。
　　【玉茹白了华松一眼，气哼哼地抱起一床被子，转身就走。
　　【华松未能拉住玉茹，响响地一拍大腿。
　　华松：咋的，这又是要跟我玩分居的把戏呀？
　　
　　21.玉珠家中晚内
　　【玉珠侧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已陷入沉吟状态中。
　　【小刚端着一碗冲好的奶粉，快步走了进来。
　　小刚：妈，晚饭你也没吃多少，一定是我做得饭菜不大可口吧？
　　玉珠：（恹恹地把手一摆）不是，不是，是妈今天胃口不大好。
　　【小刚把端在手中的碗高高举起，递到母亲面前。
　　小刚：妈，我刚冲了一碗奶粉，趁着热乎劲儿，你就把它喝了吧！
　　玉珠：（陡地坐起）儿子，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奶粉呢？
　　小刚：在超市买的呗，我今儿个把那些废品都卖了，一下子得了好几十元呐。
　　玉珠：看你，又乱花钱不是，那笔钱留着自己买学习用品该多好啊！
　　小刚：妈，咋能是乱花钱呐，这些日子，你身体比以前差了不少，我就是想着给你补一补营养嘛。
　　玉珠：妈不缺营养，还是你自个儿喝了吧！你学习很累，更需要补充营养啊！
　　小刚：妈，我都喝过了，这一碗奶粉还是你把它喝了吧！
　　【玉珠接过碗，欲喝未喝，复又放下。
　　玉珠：儿子，妈待会儿再喝，行不？
　　小刚：（近似祈求）不，妈，我要看着你喝！
　　【玉珠眼含热泪，看着小刚。
　　【她略一迟疑之后，再一次端起碗来。
　　
　　22.玉茹家/客厅晚内
　　【玉茹在沙发上躺了下去，她随手扯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她在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似乎想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
　　
　　23.卧室晚内
　　【华松横卧在床上，他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后来，他再也按捺不住，索性翻身下床。
　　
　　24.客厅门外晚内
　　【华松连连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开始一下接一下敲门，声音越来越重，频率越来越快。
　　玉茹：（画外音）华松，你又要搞啥名堂呀？
　　华松：（祈求）老婆，我要和你一起睡！
　　玉茹：（画外音）你喝得跟个死狗似的，一门儿打呼噜放响屁，我怎么能睡得着啊！
　　华松：我的好老婆，就算我求你了，没你陪在身边我也睡不着啊！
　　玉茹：（画外音）行了，行了，你就别再烦我了，说得可怜巴巴的，让人听着肉麻，身上直起鸡皮嘎达。
　　华松：（发狠）算你狠！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你看我能不能睡得着？你也别觉着自个儿咋回事儿，这年头谁离不开谁呀！
　　玉茹：（画外音）闭嘴！你别说那些没用处的，我要睡觉了，你自个儿也早一点儿睡吧！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得上商店替我开门卖货去！
　　华松：看看，你还是得求到我的头上吧！
　　玉茹：（画外音）有啥求不求的，你就说去不去吧！
　　【华松一连打了两个转身，无可奈何地把脚一跺。
　　华松：你就别跟我发脾气了，我也没说不去呀！
　　
　　25.玉珠家中日内
　　【玉珠正在为自己梳洗打扮，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玉茹兴致勃勃地推门而入，高腔大嗓地喊了起来。
　　玉茹：姐，我给你物色了一份工作，看来这个岗位很适合你。
　　玉珠：（为之一振）什么工作呀？玉茹，你快说一说看。
　　玉茹：是一家服装厂，老板人挺好的，我一提你，她就答应了。姐，我就是怕委屈了你呀！
　　玉珠：这有啥委屈不委屈的，我去就是了，不管咋说，能挣一份工资比啥都强啊！
　　玉茹：（调侃）还好，这个老板是女的，也能让你少许多麻烦不是。
　　玉珠：（苦笑）好妹妹，辛苦你了，还是你替姐想得周到啊！
　　
　　26.玉茹商店/门前日外
　　【两个男人正在下棋，他们相对而坐，两眼盯住棋盘，彼此都是一副聚精会神的姿态。
　　【华松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蹲在一旁看起热闹。
　　【他看得心痒难耐，随手抓起一颗棋子，准备走出一步好棋。
　　【棋友甲一把抢回棋子，就势推开了华松。
　　棋友甲：华松，你小子还不抓紧开门营业，待会儿你老婆来了，她还不得收拾你呀！
　　华松：（虚张声势）哼，你就是借给她俩胆儿她也不敢哪！
　　棋友乙：（调笑）说那大话干啥，收拾就收拾呗，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没让人家给收拾过！
　　华松：（撇嘴）你个臭棋篓子，赶紧一边儿呆着去，看我给你露上一手儿！
　　【他一把推开棋友乙，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