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78岁献礼

　　说是78岁，78岁就到了，德仁完成了《后传第二部》作为新年的献礼。在校报室里，小王、小牛买了糕点水果，给德仁祝贺。望着皮肤白嫩、乳房突出、稍微有点发胖的小牛，德仁突然想起，拍拍头脑：哎呀，你看我官僚不官僚，小牛，孩子，我竟然忘记问这事了。
　　小牛笑眯眯的：张老师，你光操心你的小说，哪里关心我的孩子。我的志军和你的后传第二部一样大，今年就叫三岁了。
　　德仁疑惑的：不会吧，长得这么快。
　　小牛说：你算一算嘛，前年11月的孩子，到今年1月，不是三岁是多少？
　　德仁微笑着：这是虚岁，其实两岁生日还没有过。好了，我借花献佛，送给你一个大红苹果，作为迟到的祝贺。
　　德仁说着双手捧上一个大红苹果，小牛双手接住，连声说着谢谢。小王说：张老师，真不容易，你的后传第三部前年动笔，到今年一月才完成，可不和小牛的志军一样大。要是从你创作网络小说开始算，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六年里完成了五部小说，效率应该是很高的了。
　　小牛说：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张老师，咱们边吃边谈。
　　小王说：小牛，咱们还是边谈边吃好一些。
　　小牛乐了：还不是把猫叫了个咪？
　　小王认真地：不然，咱们谈论小说是主要的，吃糕点水果是捎带的，所以应该说边谈边吃。
　　小牛也认真起来：乍听起来，边谈边吃的说法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仔细一想，边吃边谈的说法同样有道理。我们买糕点请老师吃，目的是祝贺老师完成了后传第二部的创作，并且进一步谈论这部作品。吃只是一个形式，谈论才是最终目的。
　　听了两人的争论，德仁忍俊不禁：还没有进入讨论小说的正题，你们就争论不休了。其实“边......边......”的形式是二者并重的，是二者同时进行的。虽然只有一张嘴，不可能同时又是吃又是谈，但并不是先谈完了再吃，也不是先吃完了然后再谈，你们听明白没有？
　　小王、小牛异口同声的：张老师，我们听明白了。——其实我们都懂，我们是故意这样说闹着玩的。
　　德仁微微一笑：其实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懂，是故意这样说闹着玩的，我嘛，也是故意这样说和你们闹着玩的，呵呵......
　　哈哈哈哈，大家全都笑了。小王、小牛齐声说道：我们是在跟老师学习写小说的技巧，实实虚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没有骗过老师。
　　小牛抢先一步开谈：好了，开过玩笑，我先发言。——现在，我边谈，你们边吃，各行其是，互不影响。看了后传二部的后一部分，我觉得主人公建国有些不务正业，多管闲事，为了花房杨师傅的婚事，他亲自到农村去帮忙办事。
　　小王插话说：你这样说，有点片面。单纯写学校的事情就有点单调，主人公的形象显得单薄，不够丰满。如果把他在社会上的活动，热心地帮助别人的事情写出来，他的形象便立体化了，更有人情味了。你想想，杨师傅的老婆迷上跳舞，跟别人跑了，离婚后把男孩也带走了，这时杨师傅多么孤单，多么痛苦，如果能帮他找个对象，这不是助人为乐的好事情吗？
　　小牛说：是啊，谁说不是呢？王老师，你是个菩萨心肠，你快给他介绍对象嘛。
　　小王说：嗨，说来说去，把我套进去了。别打岔，我继续说。别人给杨师傅介绍的对象是春莲，春莲也同意，可是建国偏偏碰见春莲前夫在门口大喊大叫要和春莲复婚，这件事情对建国的胆识和应变能力就是一个严重的考验。这时，建国是管还是不管呢？你看，建国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拍拍春莲前夫的肩膀，和他拉话，既有批评，还有鼓励，更有尊重，在请他吃了一顿便饭以后，使得这位前夫感激之至，竟然感叹和建国相见恨晚，表示从此便下定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解决了这个难题，便使建国的形象提升了一大步。
　　小牛说：别急，别急着下结论，我就不明白了，对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前夫，批评、指责是应该的，为什么还有鼓励、还有尊重呢？
　　小王认真起来：我说小牛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没有经过风雨，没有见过世面，缺少社会经验。在农村，像春莲前夫这样的人，既不骂人，也不打人，只是经常站在春莲门口喊叫，要求和她复婚，就是派出所民警来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建国自然有他特殊的办法，首先他说春莲前夫是一条汉子，能够站在街上大喊大叫要和春莲复婚，还是要有一定勇气的。春莲前夫十分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夸奖过他，都骂他是个无赖，不知羞耻，既然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胡搅蛮缠。建国接着义正词严地告诉他，春莲是他用棍棒打出去的，就因为他迷上赌博，偷卖家里粮食，对春莲实施暴力，才毁掉了好端端一个家庭，现在要复婚是不可能的。接着建国便鼓励春莲前夫振作精神，痛改前非，好好劳动，振兴家业，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媳妇。你看，受到建国的鼓励，当他们握手告别时，眼看着春莲前夫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这是不是预示着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小牛拐弯抹角地又提出问题：对，我年轻，缺少经验，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建国既然能够说服春莲前夫振作精神，重新做人，为什么就不能说服春莲和前夫复婚，破镜重圆呢？
　　小王嫣然一笑：小牛，你这问题提得真有意思。那么我要问你，如果你的老公把你暴打一顿，赶出家门，你还会乖乖地再回去吗？
　　小牛立刻反击：王老师，我们两口好得很，老公绝对不会打我。你自己倒得小心点，小心挨打，哭鼻子，嘿嘿......
　　德仁说：好了，我想世上的事情，最怕伤透了人心，用什么法子也不能补救了。农村发生的一些事情，你们是无法想象的。我在农村生活了18年，见到的事情多了。一个男的好吃懒做，面粉吃完了不去搭磨子，缸里没水了不去机井拉水，整得他母亲踮着小脚东家借面，西家要水。媳妇只是笑着把男人说了一句，男人便动了怒气，拽住媳妇的头发举拳便打，媳妇的头发被撕了一缕，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媳妇忍无可忍，哭哭啼啼回娘家去了。
　　小牛真的生气了：这还了得，离婚，非得离婚不可。
　　小王也是愤愤不平：这样暴打妇女，难道就没有王法了？难道村上就没有人管？
　　德仁说：这是在家里发生的事情，等到媳妇哭哭啼啼地跑到街上，人们才知道了。这个男人粗暴野蛮，谁能去管？
　　小牛追问着：那么后来呢？离婚了没有？
　　德仁叹了口气：唉，媳妇在娘家呆了几天，硬是被男人叫回来了，日子还得过嘛。在中国农村，要提高女权，还是很难很难的。
　　小牛、小王都是叹气声声，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话：多亏我们没有生活在农村。
　　小牛还是大胆地提出问题：张老师，我想，你大概不会殴打师母吧？
　　德仁淡淡一笑：哪会呢？只要人家不打我就谢天谢地了，呵呵......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乐了......小王说：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咱们还是讨论小说吧。我对在楼观台参观这一章倒是挺感兴趣的。别人写楼观台游记的也很多，但是像张老师这样发现问题，另辟蹊径，充满人情味的描写还是很少见的。首先，建国和孩子们对楼观台新来主持写的两副对联很感兴趣：
　　黑虎灵官小庙前的对联：
　　胸怀邪僻烧香磕头也枉然，
　　心地持正见我不跪又何妨。
　　建国分析对联，探讨道教的主张：道教提倡人心向善，上善若水，反对邪恶，所以认为烧香磕头只是形式，不必强求。这副对联言宗明义，思想开放，真是时尚的作品。
　　德仁插话说：俗话说，口善心不善，枉把弥陀念，佛教也是提倡人心向善的。
　　小牛抢先说：我来说说老子祠前的对联：
　　粗茶淡饭心意满，
　　世间滋味菜根长。
　　很明显，这副对联是提倡艰苦朴素的，可是孩子们却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这副对联的内容是满足现状，不思进取，有点懒汉思想，不符合人们追求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有的认为，这副对联提倡艰苦朴素，反对铺张浪费，对于防止腐化堕落是有好处的。有的认为，社会发展了，适当地消费也可以促进商业繁荣。
　　德仁意味深长的：后来，主持还是对我们实话实说了：自古以来，道观就拥有自己的土地，种粮种菜，自食其力。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富裕了，行善的人给道观送来大量的食物，菜油、大米、面粉、馒头、糕点、水果、蔬菜、饮料等等，真是应有尽有，还有很多捐款，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就使得道士们懒惰起来。所以，我写了这副对联，还是提倡在有限的土地上，自己动手，种植蔬菜，不要忘记艰苦朴素的传统。
　　小牛感慨的：张老师，经你这样一说，我倒羡慕起道士的生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逍遥自在，不知道怎样才能进入楼观台呢？
　　德仁故作严肃的：要进入楼观台修行，需要两道手续。
　　小牛感兴趣的：哪两道手续？
　　德仁说：一要你老公批准。
　　小牛笑了：没问题。
　　小王插话说：没问题？我看问题大得很，我要是你老公，绝不会答应你去修行。你老公必然会哭哭啼啼地说：小牛儿，你要是去修行，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小牛扑哧一声笑了：你才是小牛儿，你才是小王儿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