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雁塔喷泉

　　时光按照自然规律流逝，转眼间过了春节，虽是正月时光，已经到了六九，星期天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德仁的儿女们准时和父母来到大雁塔游玩，孙子辈的有自己的朋友和兴趣，便自讨方便去了。怀玉、思思的孩子小水只有两岁，便带在身边。
　　站在大雁塔音乐喷泉旁边，听着激情奔放的乐曲，看着自由放任射向高空的泉水，放眼长200米宽100米的水景，衬托着大雁塔雄伟壮丽的背景，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水花朵朵，雾气蒸腾，阳光照射，光彩迷人。逢玉说：爸，每次到大雁塔来，我都要看音乐喷泉，而且我的心情总是那么激荡奔放，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等德仁张口，蓉蓉笑盈盈地插话说：为什么？互相感染嘛。这正像阴电阳电碰在一起，便激情爆发，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一样。
　　逢玉说：去，人家好好的心情，叫你这么一说，倒没有一点诗情画意了。
　　红梅轻轻地走近他们：呵，你们两口的激情荡漾，都和大雁塔音乐喷泉联系在一起了。
　　那边厢，怀玉抱着小水，思思给孩子指指点点地说着：喷泉，美丽，美丽，喷泉......孩子却只是啊啊呀呀地喊着。
　　怀玉笑嘻嘻地：我早就让你要孩子，你偏不要。现在有了孩子，又嫌他长得慢。孩子还不到两岁，你再给他教多少词语，他一时三刻也学不会。要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大学生，也得慢慢地来，不能性急啊！
　　思思说：谁性急了？我看倒是你性急得很，经常对着孩子猫念藏经似地说着：小水，你快快地长呀，啥时候长得和爸爸一样高，咱两就穿一样大小的衣服了。
　　思思正给孩子指指点点，一片水雾中出现一道弯弯的彩虹，思思连忙指给小水看：小水，你看，彩虹。
　　小水却被眼前的喷泉所吸引，怀玉把孩子的身子转向彩虹的方向：小水，爸爸指给你看。
　　小水随口喊道：爸，爸。
　　思思笑眯眯的：妈妈指给你看。
　　小水喊道：妈，妈。
　　怀玉索性对着小水连续地喊着：彩虹，彩虹，彩，虹，彩，虹......
　　小水猛然醒悟似的，张口说出一个“虹”字，思思兴奋地搂着小水又是亲，又是爱，小水却啊啊地叫着。秀兰一旁看得发笑了：别着急，有苗不愁长，你让小水多吹吹风，多淋淋雨，用不了几年就长成小伙子了，呵呵......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喷泉的水珠儿射到小水的脸上，小水哇哇地哭起来。思思抱过小水哄着：乖乖，奶奶说淋淋雨、吹吹风长得快嘛。
　　红玉挤到德仁身边：爸，你不说话，还在想你的小说吗？金童玉女，四男四女，性格各异，故事不同，亏你脑子灵活，想得周全，编得圆满，不留漏洞，要是我早就把人物关系弄乱了。
　　德仁说：那可不能弄乱，就像你们护士工作一样，输液的时候谁的药就给谁输，绝对不能搞乱，否则的话会出问题的。
　　红玉说：是的，我们医院对护士的工作有严格的规定，要求必须做到“三查七对”：操作前查，操作中查，操作后查，核对床号、姓名、药名、剂量、浓度、时间、用法。只要按照规定去输液，是绝对不会发生问题的。
　　大家喷泉看得累了，便一起来到旁边树下的座位休息，红梅说：看喷泉不可无诗，请爸爸赋诗一首。
　　众人齐声附和说“好”，德仁笑笑：本来我还想了几句诗，可是现在忘得一个字也记不起了。
　　秀兰冲着德仁说：你呀，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你的金童玉女，哪里还顾得写诗。可惜那时候，金童玉女只能看见大雁塔，哪里见过音乐喷泉？你可不能把音乐喷泉写进小说里。
　　德仁淡淡一笑：有了，音乐喷泉有了。
　　千百水柱平地起，
　　远近高低各不同。
　　水花朵朵齐绽放，
　　音乐阵阵传深情。
　　阳光灿烂融水雾，
　　歌声悠扬映彩虹。
　　我愿天天看喷泉，
　　心旷神怡情更浓。
　　众人拍手叫好，惊动了周围的人扭头来看。于是儿女们竞相评论，红梅说：开头两句很有气势，反映出喷泉规模宏大，水景多变，随手拈来，东坡诗句，非常贴切。
　　红玉抢着说：三四两句按照律诗的规律对仗，重点写了水花绽放，音乐传情，情景交融，很有韵味。
　　看见怀玉举手，逢玉谦让道：弟弟先说。
　　怀玉得到发言权，却让思思说，思思把脸一红，也就当仁不让了：我说就我说，五六两句继续对仗，阳光水雾，映照彩虹，景色迷人，美轮美奂。
　　蓉蓉瞅瞅逢玉，逢玉点点头，蓉蓉喜盈盈的：我们也是女士优先，我只好班门弄斧，自不量力了。结尾两句带有总结性，以“我”的身份出现，实际上是代表我们，代表大家，抒发心情，观看喷泉，聆听音乐，心旷神怡，感情奔放。
　　德仁说：你们的分析都很准确，我正是按照你们的分析去构思这首诗的，呵呵......
　　呵呵，哈哈，大家全都笑了......趁着兴致，众人向前走去，瞻仰了唐朝名人雕塑，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文学家韩愈、书法家怀素、茶圣陆羽、天文学家僧一行、药王孙思邈。他们不看名牌介绍，你争我抢，看谁先说对姓名。说对的，趾高气扬；说错的，哈哈一笑。在父母面前，他们虽已人到中年，却仍然显得那么天真烂漫，也为了让老人尽情地享受天伦之乐吧。
　　说说笑笑，大家来到大雁塔西侧的陕西民俗广场，观看陕西“八大怪”铜雕塑。他们选择一个阳光照射的地方，铺上报纸，围坐起来。逢玉、怀玉放下背包说：嗨，把人背得重的，大家吃了，减轻负担。
　　于是，在中间铺一块塑料布，摆上各种食品，烧鸡、面包、蛋糕、苹果、香蕉、啤酒、饮料、矿泉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红梅先递给父母一人一个鸡腿，然后各取方便，吃喝随意。小水也迫不及待地大吃大喝，自然离不开他最喜欢的酸奶。吃喝一毕，逢玉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说道：我们要欣赏陕西八大怪雕像，这里正好就是八大怪。
　　思思把嘴一撅：你看娃他伯伯心多偏，把小水这么大的人都忘记了。
　　逢玉连忙解释：我哪会忘记小水，——不过他不能算是大怪，只能算一小怪。
　　思思固执的：我说算得一大怪。
　　逢玉故意说道：我说他年龄太小，算不得大怪。
　　思思偏偏说：算得。
　　逢玉故意说：算不得。
　　德仁忍俊不禁：逢玉，思思说算得，你就说算得。
　　逢玉说：是吗？思思说算得，我就说算得。好，那就算得。
　　秀兰忍住笑说：怎么，你们在演《三堂会审》吗？
　　大家全都笑了，因为秦腔《三堂会审》里就有类似的一段“算得”和“算不得”的争论。其实，逢玉心知肚明，他是有意和思思开玩笑罢了。思思看过《三堂会审》，也就逢场作戏了。
　　众人走到八大怪铜雕像前，看一个，笑一阵，小水摸摸这，摸摸那，——以往摸的人实在太多了，铜雕像便被摸得明光铮亮。看完雕像，他们就地坐下休息。怀玉提议：咱们比赛一下，看谁能够一口气把八大怪说完，中间不能停顿，谁要是中间停顿了，就罚他表演一个节目。
　　停了一会，竟然没有一个人踊跃报名。原来，这八大怪的名称就在嘴边，然而要不停顿地一口气说完，却并不容易。正在这时，怀玉举手了，他接着像报菜名一样报起陕西八大怪的名称：面条像裤带，锅盔像锅盖，帕帕头上戴，房子一边盖，辣子一道菜，老碗端起来，秦腔吼起来，板凳蹲起来。
　　怀玉说完，不等大家评论，自个给自个鼓起掌来：好好，五字一句，精炼得多了。
　　红玉说：人家不夸自己夸，头上戴个刺玫花。因为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还得出个节目。
　　怀玉埋怨的：多亏没有让你当生产队的队长，你当了生产队队长，也只会鞭打快牛。
　　秀兰笑笑：红玉，你处理问题就是不公平，不但是鞭打快牛，而且是枪打出头鸟，以后谁还敢出头露面呢？我看你真的有嫉妒心理，看怀玉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你就眼红了。
　　红玉听了妈妈的批评，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呵呵，妈，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在做一个......
　　红玉走近秀兰耳语：我看怀玉对思思言听计从，恩爱有加，我故意这样对待怀玉，看思思会不会站出来保护怀玉，结果你却来主持公道，我的试验不起作用了。
　　思思多么聪明，一看红玉这个样子，便明白了七八分，这时她乐呵呵地说：二姐，你也不用和妈说悄悄话，你对怀玉的批评我完全同意。我也觉得怀玉表现得有点趾高气扬，洋洋得意，对他真的该打一鞭子，让他清醒清醒。
　　怀玉看着红玉的表现，听着思思的言语，一时之间，反而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