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思思的悬念

　　第二天，虽是三夏大忙期间，人们听说牡丹父亲和马老廉价收藏了许多书法作品，特别是别有特色的寿字和“一笔虎”，更是吸引了人们的视线。收藏书法的人往往要抓紧时机，以免留下遗憾。一些没有收藏书法习惯的人，也冲着寿字和虎字来了。果然，人们零零散散地前来参观，首选的自然是“献桃猴寿”和“百年寿”，其次是“一笔虎”。因为价钱非常便宜，人们购买也就特别大方，德仁挥舞大笔不停地书写着，人们倒像看西湖景一样倍感兴趣。到后来，德仁发现红宣纸、白宣纸都不够用了。德仁有点着急，后悔出门时宣纸带的少了。牡丹说声“叔叔不用着急，我去去就来”，说着拉着思思走出教室。
　　走在街上，牡丹才说：镇上有个文具店，为了满足下乡书法家的需要，专门进了一些白宣纸和红宣纸，咱们去看看。
　　思思长长地舒了口气：哎呀，你早讲清楚嘛，叫人干着急。
　　牡丹俏皮的：这就像你们写文章一样，要留下悬念，引人入胜。
　　思思佩服的：牡丹，你真不简单，连这都知道。
　　牡丹叹了口气：唉，我在镇上念的初中，其他的都忘光了，就是语文老师讲的悬念，我牢牢地记住了。
　　思思紧紧地握住牡丹的手：你不但记住了悬念，而且运用到日常生活中来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悬念，暂时不对你说。
　　牡丹淡淡一笑：思思姐，你这悬念要是与我有关，我就感兴趣。要是与我没关系，我不听也罢。
　　思思喜滋滋的：与你当然有关系啊。而且，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信息。
　　牡丹兴趣盎然地催问着：思思姐，什么信息？你快说哇。
　　思思故弄玄虚的：我们打算送给你和小王一幅榜书，上面写四个有永久意义的大字。
　　牡丹追问着：哪四个字呀？
　　思思认真地：这四个字不能告诉你，这就是悬念奥秘之处。要是告诉你了，那就不叫悬念了。何况这四个字，我只是在脑海中闪动了一下，还没有和我爸商量，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不过我想这四个字寓意深远，会使你们两人受益无穷，终身难忘，爸爸是会同意的。
　　牡丹试探着：是“白头偕老”？还是“和谐家庭”？“早生贵子”，嗨嗨，太俗气了......好了，我不猜了......
　　牡丹不再追问，领着思思走进文具店，金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牡丹，你啥时候回来的？还领着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
　　牡丹笑笑：我昨天才回来。金老板，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恭喜发财。
　　金老板高兴地：彼此彼此，你家的装裱店也是生意兴旺，发财发财。
　　牡丹指着思思说：这位小姐的父亲是位书法家，需要买一刀白宣纸，一刀红宣纸，你取出来看看质量。
　　金老板满面笑容，取出宣纸放在柜台上：咱这宣纸可是货真价实，请客人看仔细了。
　　思思翻动宣纸，看了看，摸了摸，点点头。等到金老板说出价钱，思思一脸严肃的：老板，实事求是地说吧，你这宣纸是货真价不实，比麦积区的宣纸贵出太多了。
　　牡丹不满意了：金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为什么把客人领到你这儿来？一来咱们是熟人，二来看你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没想到你却乘人之危，抬高市价。你知道书法家的宣纸为什么不够用吗？因为他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书法作品给镇上群众要价非常便宜，收藏的人特别多。要是按照你宣纸开出的高价来算，他还要赔钱呢。
　　金老板的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来。牡丹的嘴巴流利得像打机关枪似的，不停地嘟嘟下去：书法家的毛体作品形神兼备，咱们这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毛体。特别是“献桃猴寿”、“百年寿”和“一笔虎”，都具有自己的特色，群众排着队生怕抢不到手哩。
　　金老板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牡丹，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具有特色，我也想收藏几张。好好，先拿上两刀宣纸，不用开钱，最后再算账。——当然，还是原价，货真价实嘛。
　　金老板叫老婆看店，牡丹、思思一人抱着一刀宣纸，和金老板一起，往邮电所会议室走去。走进会议室，便看见墙上悬挂着的各种作品，一群人正围在书案四周，观看德仁写字。德仁挥舞大笔，一气呵成，一个颇有气势的“百年寿”便呈现在众人面前，——这已经是最后一张红宣纸了，一个老者连忙和怀玉一块把字抬放在地板上晾着。金老板惊奇地望着，啧啧有声。一些群众舒了口气：嗨，宣纸来了，大家不用争抢了，让书法家喘口气，给大家慢慢地写吧。
　　德仁一鼓作气，大展身手，一会儿，地板上摆满了“献桃猴寿”、“百年寿”、“一笔虎”。把个金老板看得目瞪口呆，看着，看着，他突发奇想，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挥挥手，下决心似的喊出声来：就这么办！
　　站在旁边的牡丹倒被吓了一跳，牡丹冲着金老板吼着：你发什么神经，把我吓着了。
　　金老板拉着牡丹就往外走，牡丹甩开手，把脸一红：咳，别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两人走到教室外边，金老板神秘的：牡丹，这两种寿字和虎字，我想一样买30张，你和书法家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个批发价？
　　牡丹把眼一瞪：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便宜的书法已经是批发价了，你还想便宜到哪儿去？我猜出你的鬼心眼了，你想挂在文具店里，卖给赶集的人，卖给旅游的人，好赚大钱，是也不是？
　　金老板笑嘻嘻地：是，是，算你聪明。有钱大家赚，到时候我还得请你装裱，你可得给我算便宜点。
　　牡丹诡秘地笑笑：你装裱得多，我还要涨价呢。
　　金老板紧紧地握住牡丹的手：一言为定，你再和书法家商量一下。
　　牡丹甩开手，骂道：死鬼，把人手弄疼了。放心，我会给书法家说的，再赠送你几张毛体作品。
　　他们正在说话，思思出来了，好奇地瞅瞅牡丹，牡丹过来拉住思思的手，把情况说了，思思望着金老板笑笑：谢谢你的支持，我爸爸会赠送你一些作品的。
　　金老板客气的：好说，好说，我不急，等给大家写完了，再给我慢慢地写。
　　德仁忙碌了两天，终于满足了群众的需求，完成了金老板的任务，该赠送的作品也赠送了，金老板的宣纸和德仁的作品相抵消以后，金老板拿出该拿的钱，总算是皆大欢喜。对邮电所喜欢书法的人，德仁也都一一奉送，黄局长、李干事为他们安排饭局送行。闲下来时，牡丹便追问思思的四字悬念，思思自然是和德仁商量好的，也就笑眯眯地告诉牡丹：这四个字吗？是什么呢？反正十分符合你的心情，也符合小王的要求，你猜一猜，是哪四个字？
　　牡丹急得直跺脚：思思姐，我猜不出来，你解开悬念好了。
　　思思一字一顿的：那么，你听好了，爱，到，永，远！
　　牡丹扑过来，抱住思思，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爱到永远，简直太好了。
　　德仁笔飞墨舞地写下这四个大字，牡丹喜笑颜开，兴奋得脸蛋都发烫了。怀玉瞅瞅德仁：爸，给我俩也写一幅吧。
　　德仁说：你们已经结婚十年了，还要这干啥？
　　怀玉深情地搂住思思：爸，比起人生长河，十年算什么？我们要爱到永远，永远，永远......
　　于是，德仁动情地又写了一张。这时金老板来了，他是找牡丹商量装裱事情的，一看见这幅榜书，走不开了，连忙对德仁说：张老师，我们两口还算青年，给我们也写上一幅，爱到永远，浪漫得很。不，一张不够，给我再写20张。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明天我雇一辆客货两用面包车，陪你们游览天水的风景区，来天水一趟，可别留下遗憾。
　　德仁写完作品，夜已经深了，他舒展一下腰肢，长长地呼一口气，该休息了......
　　早晨起来，金老板请大家吃了早餐，带上要装裱的作品，一起上了面包车。面包车首先开到木门道，众人下车游览。原来这是一条古道，两旁山崖高耸，树木茂密，中间山谷仅仅50米宽，500米长。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时，就是在这里设伏把魏将张郃射杀在沟里的。听了这个历史故事，人们不免叹息声声。怀玉说：张郃真是有勇无谋，明明是峡谷小道，你就不怕其中有埋伏，偏偏要拼命追赶。
　　德仁说：这里可以用这几个词语来形容，蜀军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节节败退，诱敌深入。张郃是趾高气扬，求胜心切，紧紧追赶，以至于陷入伏击圈，丢了性命。
　　怀玉走近德仁，悄悄地耳语：骗子骗人也是设的圈套，先夸你毛体书法多么好，把你捧到天上去了，然后一步一步引你上钩。
　　德仁把脸一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