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1：人物
　　王小慧：女，媒人。
　　曾丽梅
　　曾广民：男，曾丽梅的父亲。
　　杨小娣：女，曾丽梅的母亲。
　　曾广民的卧室。日。内。
　　场景：卧室中摆了香烟、瓜子、花生、糖果，充满了喜气。这些东西都是为张小龙前来订亲待客之用。
　　杨小娣：小慧，你也看到了，原来我和你约好小龙今天来我家订亲，我东西也买了，酒席也办了，客人也到了，他却不来了，你说这叫我情何以堪？
　　王小慧：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想不到呀。
　　曾广民（长叹一声）：唉……你一句没想到可把我家害惨了，对此我真不知如何收场。
　　王小慧：对不起，给你家添麻烦了。
　　曾广民：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也许是他们两个的缘分不到吧。
　　2：人物
　　王小慧：女，媒人。
　　曾丽梅
　　曾广民：男，曾丽梅的父亲。
　　杨小娣：女，曾丽梅的母亲。
　　曾广民的卧室。日。内。
　　场景：曾广民、杨小娣坐在床边生闷气；曾丽梅没看到张小龙前来订亲，她的心里既空荡荡又暗自着急；王小慧站在一旁十分尴尬，她六神无主真不知如何是好，整个房间的空气十分压抑。
　　杨小娣：小慧，你跟我说句真话，这张小龙小子到底是想找借口不来订亲，还是真的食物中毒住院了？
　　王小慧：是真的因食物中毒住院了。
　　杨小娣：世上还真有如此凑巧的事？真的如俗话所说正当拜堂脚抽筋？
　　曾广民（插嘴道）：我家的妺子这么优秀又不是嫁不掉，你还担心他找借口？
　　曾丽梅（为小龙鸣不平）：姆爸、姆妈，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我相信小龙是个老实人，他不会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他没有你们想象中的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请您二老不要把他说得那么不堪，好吗？
　　杨小娣：你咯个死妹子，还不嫁过去就这么护着他！我告诉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我担心到时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王小慧：叔叔、阿姨，张小龙的确是食物中毒住院了，我没有找借口骗你们。
　　杨小娣：你没有骗我们，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小慧：请听我慢慢说来。
　　
　　二:、（闪回）1：人物
　　张小龙
　　张大林：男，张小龙的父亲。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偏屋。日。内。
　　场景：饭后，许春风正在洗碗，张大林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农活，张小龙突然吐了一地。
　　许春风（忙放下手中的碗，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小龙，你怎么啦？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呕了呀？
　　张小龙（脸色苍白，深感恶心）：我也冒晓得。哎呦，我肚子痛死了。
　　3.人物
　　张小龙
　　张大林：男，张小龙的父亲。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茅厕。日。内、外。
　　场景：茅厕位于偏屋外，前后左右支了四根松木柱、四根檩条，檩条上稀稀散散钉了些边角椽皮，椽皮上盖了茅草；另一侧做成篱笆墙，出口处做了一个篱笆门，两侧紧靠90°直角土坑。坑上栽了树、竹子，枝繁叶茂，为茅厕遮阴挡阳。
　　（张小龙跌跌撞撞走入茅厕，粪便似井水般从肛门喷出，他蹲在茅坑用手揉着疼痛的肚子，冷汗从身上迸出，两眼冒着金花，嘴里在不停地哎呦哎呦呻吟）
　　他的母亲看到他许久不从茅厕出来，就急忙走去关切地问：小龙，现在解了手肚子还痛吗？
　　张小龙刚从粪桶上艰难地站起，裤子尚未穿好，粪便又泄了出来，弄得他的内裤里到处都是粪便，他把内裤取了扔到了茅厕的一角。然后摸着茅厕的竹门东倒西歪地走出，他的母亲忙双手扶着：小龙，你怎么啦？别吓我。
　　张小龙没有回答，他虚脱地瘫在地上。见状，许春风的眼泪霎时溢岀了眼眶，忙喊：大林，快过来，小龙不行了。
　　张大林听到喊声，忙把锄头丢下，匆忙走向茅厕，看到小龙躺在地上，惊呼：哎呦，不得了啦，他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
　　许春风（坐在地上抱着他，心急如焚地厉声怒吼）：我又不是医师，他突然生病我哪晓得？你还不快点去租个拖拉机，把他送到乡卫生院去抢救？
　　张大林急出一身冷汗，拼命地跑着去租拖拉机。
　　
　　三：（闪回）人物
　　张小龙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众邻居：若干。
　　卧室。日。内、外。
　　场景：张小龙倒在空坪，左邻右舍闻讯赶了过去，大家帮忙把他抬到了床上，他四肢无力，仍呕吐不止。
　　众邻居——
　　看他脸色惨白、时不时地出冷汗，上呕下泻，这病怎么有这么厉害呀？
　　说来也怪，他上午还在养鸡，怎么突然间就病了？这到底是啥病呀？
　　春风，你不要傻傻地站在咯里无心不做主，你先去倒杯温开水给他漱漱口，然后热杯糖开水给他喝稳稳心。
　　许春风给儿子热了一杯糖开水，他喝后不但不稳心反而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四：（闪回）人物
　　张大林
　　邓陈相：男，司机。
　　邓陈相家中。日。内、外。
　　场景：一部很陈旧的手扶拖拉机摆在屋空坪，邓陈相正在家中吃饭。
　　张大林（跑得气喘嘘嘘地喊）：邓……邓……师傅，我儿子病得厉害，快，麻烦你快送我儿子到乡卫生院去治疗。
　　邓陈相：好的。
　　镜头：邓陈相放下饭碗，使劲地把拖拉机摇叫，迅速往张大林家开去）
　　
　　五：（闪回）人物
　　张小龙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张大林：男，张小龙的父亲。
　　邓陈相：男，司机。
　　众邻居：若干。
　　张大林家中。日。内、外。
　　场景一：手扶拖拉机停在张大林家晒谷坪，邓陈相坐在驾驶室等候着。
　　场景二：张小龙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不断地干呕着，嘴唇慢慢地失去红润，众人在焦急地围着、担心他的病情加重。
　　张大林（匆匆进屋）：车来了，请各位让一下！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张大林快步把他背上了车）
　　众邻居——
　　这手扶拖拉机在路上肯定颠簸不止，张小龙是个病人，身体虚弱恐怕承受不住，春风，你得想个办法呀。
　　我看拿床被子放到车厢内垫着，让小龙躺在被子上，他会好受点，不知你家舍不舍得？
　　听了她话，春风毫不犹豫地抱了一床被子垫在车中，让小龙躺在其上，她和张大林随车而去。
　　镜头：邓陈相拉着张小龙，在张大林、许春风的护送下，径直向乡卫生院开去
　　到了卫生院门口，张大林对邓师傅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们给小龙看病后再租你的车回去。
　　邓陈相：好的，你们别急，给小龙看病当紧，我在咯哩等着。
　　
　　六：（闪回）人物
　　张小龙
　　张大林：男，张小龙的父亲。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马德明：男，医师。
　　乡卫生院。日。内。
　　场景：院内有十间病房，医师和护士共一间办公室，在该卫生院只住了六个病人。
　　（张大林把他背到病房，医师看到他上呕下泻，以为是肠炎，就给他打消炎针，可药水打完了，他的病情不但没得到控制反而更加严重）
　　马德明（看到情况不对，匆忙建议）：大林啊，你儿子的病情比较复杂，我拿不准，我建议你把他送到县人民医院去治疗。
　　张大林（看到小龙的病情越发严重，觉得马医师的建议也有道理，于是喊）：邓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到县人民医院去。
　　邓陈相（用摇把把拖拉机摇叫）：好的，咱俩走。
　　
　　七：（闪回）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邓陈相：男，手扶拖拉机司机。
　　公路上。傍晚。外。
　　场景：深秋的天气已变得凉爽，经不住霜抽打的树叶已飘落在地，在秋风的吹拂下在大地上席卷。许春风把被子折成两半，一半垫在车厢里，一半盖在张小龙的身上。
　　镜头：拖拉机一路颠颠簸簸，邓陈相攒着心劲不停地往县人民医院开去
　　车到了县人民医院停在空坪里，张大林背着张小龙去急诊室，临走时对他说：邓师傅，麻烦你先到车上等等，我给小龙办了住院后就和你一起回家。
　　邓陈相：好的。我晓得你家里开了养鸡场，你肯定会对它放心不下，你先去帮你儿子办理住院手续，我在咯里等你。
　　张大林：好的。
　　
　　八：（闪回）。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赵光军：男，县人民医院急诊室医师。
　　急诊室。夜。内。
　　场景：室内有两张办公桌并在一起，两个穿白大褂的医师面对面地坐着。桌子上摆着处方纸、听诊室等，在桌子旁边摆了两把短木椅，靠门口墙边摆了四根木椅。在办公桌上空挂了一只白炽灯。
　　赵光军（看到他的脸色苍白、上呕下泻，不像是肠炎，）便问：你家这几天吃了什么东西？
　　许春风（随口而答）：有青菜、蘑菇还有红薯豆腐。
　　赵光军（根据他的临床症状判断）：你儿子应该是吃蘑菇中毒了。
　　许春风（反问）：我们以前吃过很多的蘑菇，从不中毒，今天怎么会中毒了呢？
　　赵光军（解释道）：你们以前吃的是无毒蘑菇，今天你儿子可能吃到有毒蘑菇了。
　　（话音刚落，张小龙的母亲后悔莫及，后悔前天不该上山采蘑菇，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赵光军：你儿子食物中毒了须住院治疗，你们去办住院手续吧。
　　张大林：好的。
　　（他办好了住院手续后，立即背着张小龙急匆匆往住院部走去）
　　
　　九：（闪回）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曾阳春：女，县人民医院内一科护士。
　　内一科。夜。内。
　　场景：两边是病房，中间是过道，医师、护士办公室均在右边，过道的右边也摆了病床。医师、护士都在忙碌着。
　　曾阳春（面向张大林喊）：床位我已经安排好，在5病室1号床，请你把他背过来。
　　张大林（使劲地把张小龙背到了5病室1号床位)：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回家，家里还有将近两千只鸡需要照顾哩，我明天喂了鸡再来，你先到咯哩陪护一下。
　　许春风：好的，你回吧。
　　
　　十：（闪回）人物
　　张大林。邓陈相。
　　县人民医院外空坪。夜。外。
　　场景：路灯在使劲地亮着，空坪内停了好些面的车，医院周围的保安在执勤。邓陈相坐在拖拉机上睡觉了。
　　张大林（在他的身上推了推）：邓师傅，走啦。
　　邓陈相（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龙的住院手续办好了？
　　张大林：是的。
　　邓陈相（用摇把把拖拉机摇叫）：好，咱俩走。
　　镜头：邓陈相开着车、载着张大林颠颠簸簸地往家中开去
　　
　　十一：（闪回）人物
　　张大林
　　王小慧：女，媒人。
　　王小慧家。早晨。内。
　　场景：梳子缝中夹着头发尚未拔掉，洗脸水中的热气尚在散发。
　　（王小慧刚起床，她起床后刷了牙、漱了口、洗了脸、准备做饭，张大林走了进去）
　　张大林：小慧啊，今天是小龙订婚的日子，真不凑巧，他去不了啦。
　　王小慧：怎么？他的病情很严重？
　　张大林：他没有病，是食物中毒。
　　王小慧：你们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怎么就他中毒了？
　　张大林：他吃了有毒的蘑菇。
　　王小慧：怎么会呢，难道婶娘不认得有毒蘑菇？
　　张大林：也许是她被鬼摸到脑壳了，把有毒蘑菇当成无毒蘑菇釆回家煮了。
　　王小慧：今天小龙去不了，你叫我如何去解释？
　　张大林：你就实话实说吧，我相信他们能理解。
　　王小慧：好的。
　　（闪回结束）
　　
　　十二：人物
　　杨小娣。曾丽梅。
　　王小慧。
　　卧室。日。内。
　　场景：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线，暗淡的光线使室内的空气变得十分沉闷、压抑。
　　（王小慧跟着丽梅和她的母亲一起上楼进入卧室，她担心他的病情、生怕这不幸的消息传到外面被亲友们知道，她把房门关住了，关得严严实实）
　　曾丽梅（眼含泪水）：姐，他中毒严重吗？
　　王小慧（实话实说）：这我不太清楚。
　　曾丽梅：姆妈，我想到医院去看他一下。
　　杨小娣：你和他婚事都没有定，你就要到医院去看他，你觉得合适吗？
　　曾丽梅：要不我叫姐陪我去。
　　王小慧：要我陪你？
　　曾丽梅：怎么？你不愿意？
　　王小慧：不是不愿意，这得问你妈，看你妈同不同意我陪你去。
　　曾丽梅：姆妈，你说呢？
　　杨小娣：我说不能去！你一个女孩子别像个男孩子一样随心所欲，女孩子要学会矜持，要知道害羞。你跟他无名无分的，你说你能以什么身份去看他？
　　曾丽梅：我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他总可以嘛。
　　杨小娣：朋友？男女有别啊，你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他是一个未结婚的男子，更何况你和他之间还有那个意思，你说你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他合适吗？
　　曾丽梅：有么个不合适的，我和他结婚不就是个迟早的事嘛。
　　杨小娣：结婚？你不要把事情想象得太理想化了，你看今天是你和他约定订婚的日子，他却没有来。
　　曾丽梅：姆妈，你不要冒事找事了，他不是不愿来，而是突然出了状况。
　　杨小娣：突然出了状况？你看看，这迟不出晚不出，偏偏在你俩订婚的日子出了，你说这说明什么？我认为这只能说明你俩的缘分尚未到。
　　王小慧（插嘴说）：阿姨啊，话不能这么说，这只是一次偶然凑巧而已，过几天他病好了，再选个好日子订婚也一样啊。
　　杨小娣：这事让我再考虑一下，以后再说吧。这一次我的脸都被他丢大了。
　　
　　十三：人物
　　曾广民。杨小娣。
　　众亲友、厨师、帮厨的伙计：若干。
　　场景：切好的菜摆了一案板，走了锅的扣肉、红烧肉还在冒着热气；客人们坐下堂屋、偏房，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打麻将、有的在说笑，大家都在等待着喝喜酒。
　　（酒席都办好了，还不看到张小龙前来订婚，众亲友、厨师、帮厨的伙计都感到疑惑不解）
　　曾广民（若无其事地说）：各位亲友，请各自找好座位坐下，马上要开席了。
　　众亲友、众乡邻分别问——
　　曾老师，你家准女婿还不到，怎么就开席了呢？
　　他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是不是？
　　……
　　杨小娣（为了遮面子故意撒谎）：请大家不要猜疑了，今天是我的女儿订婚的好日子，请大家吃好喝好。我的准女婿他虽不能及时赶到，但他的礼金已经带来了。
　　……
　　（客人们吃了饭回家了）
　　
　　十四：人物
　　张小龙。许春风。
　　曾阳春：女，县人民医院内一科护士。
　　胡前进：男，县人民医院内一科医师。
　　内一科五病房。日。内。
　　场景：病房内有三张木床，每张床上都是白色的床单、被子、枕头，床单下是一床棉絮，棉絮下面是一床棕垫。
　　胡前进信步走进五病室，他复查了一下张小龙的病情，看到他仍有呕吐、腹泄、口干、脸色发青等症状，用手给他探了一下脉博，感觉得他的手冰凉、脉搏仍然很细弱……
　　胡前进：你还腹痛吗？
　　张小龙（有气无力地说）：有！只是没有刚来时那么频繁。
　　……
　　
　　十五：人物
　　胡前进。
　　内一科医务室。日。内。
　　场景：室内有六张办公桌并在一起，办公桌上有听诊器、处方纸、病历记录等。
　　胡前进是张小龙的主治医师，他给他复诊后返回医务室，根据他的临床症状开处方。
　　
　　十六：人物
　　朱艳桃：女，药师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药房。日。内。
　　场景：药房里很规则地安了货贺，货架上摆满了处方药物，有中药、西药两大类，还有生理盐水等。
　　许春风拿着胡医师开的处方到药房抓药，朱艳桃对照胡医师开具的处方逐项发药。
　　
　　十七：人物
　　护士：甲、乙……
　　曾阳春：女，县人民医院内一科护士。
　　内一科护士室。日。内。
　　场景：在护士室的一角的箱子里装了不少的废弃玻璃空瓶，台面上摆满了输液瓶。
　　（各护士按照各医师开具的处方把药配好后在其瓶子上挂了输液卡，瓶上的输液卡与病床上的输液卡是一致的，都写了同一个患者的名字。）
　　
　　十八：人物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曾阳春：女，县人民医院内一科护士。
　　张小龙。
　　内一科五号病室。日。内。
　　场景：刚上班，医师穿着白大褂穿梭在各病室巡诊，护士在忙碌着给病人打针。
　　曾阳春（手里提着输液瓶、输液器走入五号病房，看了看挂在床头的输液卡）：请问你就是张小龙吗？
　　张小龙（两眼仰视了一下护士，有气无力地答道）：我是。
　　（曾阳春把输液瓶倒挂在木支架上，把输液器一头插入输液瓶中，排掉输液管中的空气，再把输液管另一头的针管注入张小龙的静脉血管，把注射针用膏布固定在他的手背上）
　　
　　十九：人物
　　张小龙
　　张大林：男，张小龙的父亲。
　　许春风：女，张小龙的母亲。
　　内一科五号病房。日。内。
　　场景：病房里共住了三个病人，每个病人床前有一个陪护，张小龙正在输液。
　　张大林（刚走进病房便问）：小龙好点了没？
　　许春风（悄悄地说）：老样子。比来的时候强不了多少。
　　张大林：我去跟医师说一下，要他帮忙开点好药你看行么？
　　许春风：我跟胡医师说过了，他说凡事有个过程，急不来。
　　张大林：好，那就等几天看看再说吧。
　　张小龙：屋里的鸡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张大林：没有问题，你安心养病，不要牵挂。
　　张小龙：好的。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五点，张大林心里惦记着鸡，他对她说：春风，这是最后一趟车了，我要赶回家去喂鸡，你到这儿好好照顾小龙，我明天上午再来。
　　许春风：好的。
　　
　　二十：人物
　　张大林
　　养鸡场。夜。内。
　　场景：食槽内的饲料有些没了，饮水槽中的水也所剩不多，且水中混了好些饲料。当张大林走近鸡笼时，笼中的鸡饿得一窝蜂伸出了头，好像要出来抢食一般。他看了一下鸡笼中间的承粪板，那承粪板上也堆积了不少的鸡屎。
　　张大林从仓库中取出前两天配制好的饲料，用木瓢撮着饲料逐一加入食槽中，用勺舀水逐一加进饮水槽中，在加饲料和饮水时，他发现笼中死了好几只鸡，便打开笼门从笼中拣出。
　　
　　二十一：人物
　　张大林
　　灶屋。夜。内。
　　场景：莫洗完的碗仍堆在木盆中，锅里面停下的饭菜已经变味。
　　张大林烧开水把从笼中拣出来的死鸡用开水一烫，拔掉鸡毛，把鸡内脏扔掉，煮了一点吃了，剩下的鸡肉挂在墙壁上。
　　
　　二十二：人物
　　张大林
　　养鸡场。早晨。内。
　　场景：承屎板上的鸡屎产生了一种恶臭味。有些病鸡、精神萎顿，离群独处，缩颈闭眼，不喜活动，常闭眼打瞌睡；有些病鸡把头埋于翅膀里，羽毛松乱，双翅下垂，不吃食而饮水量增加，鸡冠和肉髯变青紫色。
　　（张大林不懂鸡病的防治，他在清理鸡粪时发现笼中的鸡又死了十只，看到这鸡病他无可奈何，只能先把死鸡从笼中拣出，然后在食槽中加入饲料、在饮水槽中加入水。）
　　
　　二十三、1：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内一科五病室。日。内。
　　场景：张小龙在输液中睡了，许春风时不时地看输液瓶中药液的存量。
　　张大林（满脸愁云走了进去）：小龙好点没？
　　许春风（“嘘”了一声）：他刚睡觉，你小声点。今天比昨天稍微好一点，呕吐、腹泻没原来那么严重。
　　张大林（喜中带忧）：那就好。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许春风：好的。
　　2：人物
　　张大林。许春风。
　　内一科五病室外走廊。日。内。
　　场景：走廊外住着病人，时不时地有医师、护士、病人、病人家属、探病的亲属等来回走动。
　　许春风（疑惑地问）：你有么个事还要走出来说？难道在病房中说不行吗？
　　张大林（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家庭养鸡场的鸡出了一点小问题，我要去找畜医看一下。
　　许春风（焦急地问）：怎么啦？家里的鸡怎么啦？
　　张大林：昨天我回家喂鸡时发现死了五只，今天早晨我在清理鸡粪时又发现死了十只，看来问题日趋严重。
　　许春风：有咯回事？
　　张大林：是的。
　　许春风（心急地催促）：那你还不赶快回去找畜医？看看我家的鸡到底得了么个病？
　　张大林：好的，不过这事你不能告诉小龙，免得他着急。
　　许春风：好的。
　　镜头：张大林从河口县人民医院门口坐班车直接赶往小溪乡。
　　
　　二十四：人物
　　张大林。
　　宁春厦：男，小溪乡畜医。
　　宁春厦家。日。内。
　　场景：室内前边摆了长的玻璃宝笼，后面摆了木制药架，宝笼里装了兽药，宝笼上面摆了一个药箱，药箱里装有注射器、注射针、青霉素、安痛定、碘酒等。
　　宁春厦穿着一件中山装衣服，坐在一把木椅上正在看一本畜医方面的书籍，张大林走进他铺子里便打招呼：宁医师，正忙啊？
　　宁春厦抬头一看：哦，老兄，你今天有空上街？
　　唉……张大林叹了一声气，接过话题：是啊，自从我家小龙开了养鸡场后，我就忙得没时间上街。
　　宁春厦：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上街了？
　　张大林：今天是特意来找你帮忙的。
　　宁春厦：找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张大林：我家的鸡生病了，想找你到我家去看一下，看看我家的鸡得的是什么病。
　　宁春厦（疑惑地问）：你家小龙不是个行家吗？还用得着我去帮你家的鸡看病？
　　张大林：别说了，说出来还真是让人痛心。
　　宁春厦：怎么啦？
　　张大林：我家小龙吃蘑菇中毒住院没两天，鸡就死了十五只。你说这倒霉的事怎么会接二连三地来到我家？
　　宁春厦：你家小龙吃蘑菇中毒住院了？
　　张大林（情绪低落地应答）：是的。
　　宁春厦：走，我去你家看看。
　　张大林（眼含泪水）：多谢。
　　
　　二十五：人物
　　张大林。
　　宁春厦：男，小溪乡畜医。
　　公路上。日。外。
　　场景：已是下午，路上的行人稀少，班车也很久才来一趟。
　　镜头：宁春厦背着药箱、推着单车，与张大林一道，直往老屋村赶去。
　　
　　二十六：人物
　　张大林。
　　宁春厦：男，小溪乡兽医，
　　养鸡场。日、夜。内。
　　场景：鸡场里的鸡普遍出现精神萎顿，离群独处，缩颈闭眼，不喜活动，闭眼打瞌睡；有的把头埋于翅膀里，羽毛松乱，双翅下垂，不吃食而暴饮；有的鸡冠和肉髯青紫色；有的表现为伸颈张口呼吸，冠部呈暗黑色。
　　张大林把所有的鸡笼都清查的一遍，发现笼里的鸡又死了一百多只鸡，他顿感惊愕忙问：宁医师，你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这鸡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
　　宁春厦（测病鸡的体温，达到43℃－44℃，他看到病鸡的鼻窦肿大、食欲不振，腹泻，关节发炎、跛行等，就估计着说)：我不敢肯定，从鸡的临床症状来看，这鸡死亡的原因：一是禽霍乱，二是鸡瘟。禽霍乱是鸡、鸭、鹅等都会传染而死，而鸡瘟只传染给鸡，这种疫病对鸭、鹅等没有影响。请问你家养了鸭和鹅吗？
　　张大林：没有。
　　张大林把死鸡拿到眼前看了看，觉得这鸡死得蹊跷便问：宁医师，你看这鸡的肛门附近的鸡毛沾了不少的稀鸡屎，到底是鸡瘟还是鸡霍乱？
　　宁春厦看了看，他心里也没有底：我还不敢肯定，待我把病死鸡解剖以后，看了鸡内脏的病变再告诉你。
　　张大林：好的。麻烦你快点拿准鸡病、对症下药，及时避免鸡的继续死亡。
　　宁春厦：请放心，我会的。
　　宁春厦（对病死的鸡进行了解剖，发现鸡心包有少量积液，心外膜、腹膜有小出血点，肝表面有针尖大小呈灰白色的坏死点和出血点，脾脏肿大、肺部充血出血。小肠胀气，且有不同程度的充血和出血，肠粘膜表面有粉红色的粘液，尤其以十二指肠较为严重）：老兄，我看了看死鸡的内脏，我逐步断定这是一种霍乱症。
　　张大林：麻烦你马上下药呀。
　　宁春厦：好的。
　　张大林（看到宁春厦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他把救鸡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很高兴地逐笼逐笼地去看，仿佛在告诉它们“你们有救了”。他才看了几组鸡笼，就看到笼中又有鸡在死亡，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因鸡在继续死亡而消失，他心痛地又把死鸡从笼中拣出）：哎呀，不得了啦，这鸡又死了一百多只。
　　宁春厦看到这鸡在继续死亡，心里也急了，他赶紧用20万单位的链霉素对鸡逐只进行肌肉注射，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后才走，在临走时他对他说：老兄啊，这是土霉素、四环素，你以每公斤饲料加400-800毫克拌匀喂鸡；这个是秦妙林，你在1000亳升水中加200毫克供鸡饮用。我有事先回家，明天再过来看看。
　　张大林：好的。
　　（张大林按照宁医师的吩咐把土霉素、四环素、秦妙林分别加入饲料和饮水中）
　　……
　　
　　二十七：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内一科五号病室。日。内、外。
　　场景：医师在病房内巡访患者的病情，护士在给病人输液，陪护在向医师打听亲人病情好转的情况。
　　张大林（走进病室看到小龙病情有所好转，笼罩在脸上的愁云突然间烟消云散）：小龙，吃饭了吗？
　　张小龙：吃过了。姆爸，家里的鸡还好吗？
　　张大林（故意隐瞒着鸡生病的情况，撒谎说）：好好好，家里的鸡一切正常。
　　许春风（投去异样的目光）：小龙，输液瓶中的药水将近打完了你按一下床头壁上的开关，护士听到呼叫声会来给你换输液瓶的，我陪你爸去住院部门外买点东西。
　　张小龙：要得。
　　张大林明白她的意思，随她走出病房后，悄悄地对她说）：家中的鸡又死了两百多只。
　　许春风（焦急地问）：你找畜医了吗？
　　张大林：找了，宁医师给鸡打了针开了药。
　　许春风：但愿药到病除。
　　张大林：我也希望如此。
　　张大林（同她一起走进病房）：小龙，家里还有鸡需要我喂养，我要先回家了，让你妈到咯里照顾你。
　　张小龙：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二十八：人物
　　张大林
　　养鸡场。日。内。
　　场景：鸡场内有一股鸡屎的恶臭味，鸡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鸡站在笼子里半闭着眼睛，精神萎靡不振。
　　张大林提着饲料去喂鸡，发现笼中成批的鸡在死亡，他清点了一下，一共又死了五百多只，加原来的两百多只，差不多八百只，对此他急出心火。
　　
　　二十九：张大林
　　公路上。日。外。
　　场景：已是下午五点，路上没有班车再往小溪，天上下着毛毛细雨。
　　（张大林因心急出门时忘了带伞，他顶着雨直往小溪乡宁春厦家跑去，衣服被雨水淋透）
　　
　　三十：人物
　　张大林。
　　宁春厦：男，小溪乡兽医。
　　宁春厦家中。傍晚。内。
　　场景：泡石村曾老五家的牛膨胀，宁春厦受他所请，准备去他家给牛治病。
　　张大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面便说）：宁医师，求你救救我家的鸡。
　　宁春厦（疑惑地问)：你家的鸡又怎么啦？
　　张大林（泪眼汪汪）：我家的鸡又死了五百只。
　　宁春厦：不可能吧，我都给你家的鸡连续打了三天的针了，三天是一个疗程，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你家的鸡应该是没问题的。
　　张大林（眉心紧锁，焦急万分）：可事实上我家的鸡在接二连三地死呀，这疫情并不得到有效控制。
　　宁春厦：如果是这样，那是我那天诊断失误，你家的鸡就不是霍乱症，而是鸡瘟。
　　张大林：鸡瘟也是可以治疗的呀，我家小龙在医院你得去帮我呀，算我求你了，好吗？
　　宁春厦：鸡瘟如果能治好，我当然会帮你，可鸡瘟是一种不治之症，我也无可奈何。
　　镜头：张大林哭丧着脸很扫兴地返回家中。
　　
　　三十一：人物
　　张大林
　　养鸡场。夜。内、外。
　　场景：鸡场内摆了一堆死鸡，鸡笼里的粪便臭得反胃。
　　（张大林又到鸡笼里仔细看了一遍，清点了一下又死掉了一百多只，看到这些死鸡他心如刀绞。）
　　（他在鸡场外边挖了坑，把死鸡全部埋了。）
　　（就几天的功夫，鸡场里的死去了一半多，望着那病殃殃的鸡，他欲哭无泪。）
　　
　　三十二、1.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胡前进：男，大学文化，县人民医院内一科医师。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内一科五号病房。日。内。
　　场景：同一病室的其它两个床位的病人在打吊针，张小龙的药水配制晚些，主治医师胡前进正在向他了解病情好转的情况，张大林匆忙走进了病房。
　　胡前进（笑容满面地问）：你感觉到现在好点了吗？
　　张小龙（实话实说）：现在好多了，不再呕吐腹泻了。
　　胡前进：止住了呕、泻就好了，再疗几天我估计你就可以出院了。
　　张小龙：多谢你，胡医师。
　　（张大林看到儿子的病好了很多，他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高兴，尽管他有难言的苦衷，但他强压在心里尽量不让儿子看出，许春风晓得他心里想着什么，她也担心鸡场里鸡的健康情况。为了让儿子能尽快好起来，他俩一直把此事隐瞒着）
　　张小龙（看到父亲从家里赶来了忙问）：姆爸，家里的鸡没问题吧？
　　张大林（强装着笑脸、不得不撒谎）：小龙，你好好养病，不用担心，家里的鸡好着呢。现在你的病好多了，我也要回家喂鸡去了。
　　张小龙：姆爸，现在我的病好多了，你就不要天天来看我了，天天来看我既耗车费，你来回奔波也很辛苦。
　　张大林（强忍着心中的疼痛）：好，那我过两天再来吧。
　　许春风：小龙，你姆爸要回去了，我去送他一下。
　　张小龙（暗喜）：好好好，这奇了怪了，在家时你俩经常争争吵吵，现在我住院了，倒好了起来。
　　许春风（哭脸装做笑脸）：难道你不希望我和你姆爸好？
　　张小龙：不不不，我巴不得你俩好，你俩好了我的心情也舒畅多了。
　　2.人物
　　张大林。许春风。
　　内一科门口。日。外。
　　场景：医师、护士都在忙碌着，门口时不时有入院出院的。
　　许春风（焦急地问）：现在养鸡场的情况怎样？
　　张大林：别问了，你一问我的心里就疼痛！你看这鸡马上就要出笼了，如果不是这意外的情况出现，我家可就成万元户了，这下可惨了，家里的鸡还在不停地死。
　　许春风（哭腔着说）：你赶快回家把那鸡全部处理了，能卖个钱算个钱，尽量减少损失。
　　张大林（哽咽地说）：好的。
　　
　　三十三：人物
　　张大林
　　养鸡场。日。内。
　　场景：鸡笼里的鸡少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站在笼中的鸡就像凋谢了的花朵一样，恹恹地没有一点生气。
　　张大林有气无力地提着饲料去喂鸡，发现笼中的鸡又一群群地在死，他把那死鸡一只只从笼中拣出，清点了一下又是五百多只，他只气得口吐鲜血。
　　
　　三十四：人物
　　张大林
　　邓陈相：男，手扶拖拉机司机。
　　晒谷坪。日。外。
　　场景：拖拉机刚刚熄火，摆在邓陈相家门前晒谷坪内。晒谷坪周围的柑桔树挂满了鲜黄的桔子，那沉甸甸的桔子十分亲切地驼着枝头。
　　张大林（急匆匆地走过去）：邓师傅，我今天租你的拖拉机到县城去卖鸡，你有空吗？
　　邓陈相：你真运气好，我刚给别人拉货回来，现在有空。
　　镜头：邓陈相把拖拉机往张小龙的养鸡场开去
　　
　　三十五：人物
　　张大林。
　　邓陈相：男，手扶拖拉机司机。
　　养鸡场。日。内。
　　场景：鸡笼基本上空了，剩下的不到两百只关在笼中也是病殃殃的。
　　张大林把装过饲料的尼龙袋，用剪刀剪了一些孔，这些孔并不规则。他把所有的鸡一只只从笼中捉出装入尼龙袋中，用棕叶扎住尼龙袋口，然后把那一袋一袋的鸡装入车中。
　　镜头：鸡装车后，张大林坐在车厢的一旁，邓陈相把拖拉机向县城开去
　　
　　三十六：人物
　　张大林
　　邓陈相：男，手扶拖拉机司机。
　　顾客：若干。
　　日。内。
　　场景：摊位上有卖肉的、卖小菜的，池子边有卖鱼的，菜市场前边是门店，门店内卖油、盐、米、各种调料等等。
　　张大林选了一个空位卖鸡，把一张写有鸡批发的红纸铺在地上。市场里买菜的人川流不息，时不时有人从他的鸡旁路过，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做生意，更不会叫卖。
　　众顾客——
　　你这鸡怎么卖？多少钱一斤？
　　一看他就是一个乡下人，八棍子打不出屁来，还做生意？
　　这鸡肯定是他家自养的，农村里养的鸡好呷，妈，我们买一只吧？
　　这个人实诚，我也买一只，按市场价付钱给他吧。
　　（众顾客七嘴八舌，他不言语，他心里清楚，他卖的鸡是病鸡，卖病鸡给人家吃那是昧良心的，昧良心的事他本不想做也不该做，但他又不得不做，因为他的损失太大了……）
　　一中年男子突然走了过去，看来他也是贪便宜的主，边吆喝边扒开人群：让一下让一下。
　　众人看他凶巴巴的样子也就给他闪开了道，他挤到张大林身边，用狡黠而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似乎看透了他要急于卖鸡的心思，好像这鸡他不卖就不行了一般，他也捕捉到了他那贪婪的心理，两人一拍即合：叔，这鸡我全买了，十块钱一只，怎么样？
　　张大林（爽快地答道）：行，点数。
　　中年男子（清点了数量，规规矩矩把钱付了）
　　张大林（把鸡贱卖了，收到钱后他总感到良心上过不去）
　　镜头：邓陈相开着拖拉机和张大林一起赶回
　　
　　三十七：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张大林家。日。内。
　　场景：就个把星期的功夫，一个拥有将近两千只鸡的鸡场突然倒闭了，张小龙全然不知，他出院了，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家。
　　张小龙：姆妈、姆爸，现在我病好了，我想把鸡卖了，我答应过曾丽梅，把鸡卖了把她娶回家。
　　许春风（并不应答，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姆妈，怎么啦？你怎么哭了？
　　张大林：小龙，对不起，鸡场里的鸡全没了。
　　张小龙（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姆爸，你不是说鸡好好的吗？
　　张大林：我不敢对你说实话，我担心对你说了实话会加重你的病情。
　　张小龙（边说边往鸡场走去）：我不信，你骗我！你俩是不是不想让我与曾丽梅交往才找借口的。
　　（张大林和许春风保持沉默，把溢出眼眶的泪水直往肚里咽）
　　张小龙走在前，张大林走在后，张小龙看到鸡场里的鸡全没了，突然气得昏死过去。张大林忙张小龙扶起：小龙，你怎么啦？
　　（他躺在他的怀里一言不答，他急出心火，火急火燎地把他抱到床上)
　　
　　三十八：人物
　　张大林。
　　邓陈俊：男，48岁，未婚，老家村赤脚医师。
　　堂屋。日。内。
　　场景：屋内摆了一张四方桌子、四根长凳、一部黑白电视、一张竹制凉床、一部永久牌自行车，桌子上摆了一个医药箱，医药箱上摆了一块上海牌手表。
　　张大林（匆匆走了进去）：邓医师，麻烦你帮个忙，到我家去看一下，我儿子张小龙突然晕倒了。
　　邓陈俊（背起医药箱）：走，去看看。
　　镜头：邓陈俊背着医药箱，和张大林一道，急匆匆地走过了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很快就到了张家。
　　
　　三十九：人物
　　张小龙。张大林。许春风。
　　邓陈俊：男，老家村赤脚医师。
　　卧室。日。内。
　　场景：张小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有泪珠在滚动；许春风含泪坐在他的身旁，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痛惜的样子。
　　邓医师把医药箱摆在写字台上，对张小龙先听心跳，后量血压，检查完毕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兄、嫂，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小龙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
　　张大林：邓医师，你说他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他刚才怎么昏迷了？
　　邓医师：这我估计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情绪太过激动；二是小龙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碰到这样的事内心承受不住，精神就崩溃了。现在已基本恢复。
　　
　　四十：人物
　　张小龙
　　卧室。夜。内。
　　场景：鸡场倒闭了，张小龙再没有心思看养鸡方面的书籍，他把所有的书都收了起来。
　　（书桌上空了，他的心也像被掏空了一般，有气无力地呆坐在桌旁，他呆坐了好几个小时才铺开信笺给他的好友曾小国写信。他的心碎了，他在信中用泪水写道：“老同学：你好！我独自坐在房中，满腹的苦水不知向谁去倾吐。可如果不吐出来，憋在我心里十分难受！思来想去，还是找你聊一聊吧，以此来减少我心中的不快。
　　“你大概不知道吧？不知道我养鸡以失败而告终。在十天前，我的鸡场里还有将近两千只在好好地活着，我原打算把它们卖了，赚到钱把丽梅娶回家，没想到我吃了有毒的蘑菇中毒住院了。
　　“也许我命该如此，我就不是一个发财的命，到手的团鱼都走了，我不但不成为万元户，反而负债累累。
　　“我现在背负着成千上万元的债务，我不知我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也许我会被债务逼死……
　　“我没有心思跟你多说了，我的心痛得很，痛得像刀在绞着一般……
　　“你的老同学：小龙。
　　“一九九0年十月二十日”
　　（他把信写好后通过乡邮政所发了出去）
　　
　　四十一：人物
　　洪小明：男，深圳市福田镇邮递员。
　　阳国柱：男，深圳福田电子厂宿舍保安。
　　宿舍保安室。日。外。
　　场景：邮车停在福田电子厂宿舍门外公路旁，员工宿舍外时不时地有员工进出。
　　镜头：洪小明背着邮包从邮车上走下，直往福田电子厂宿舍保安室走去
　　洪小明（把报纸和信件从窗口传入）：给，这是回单，核对如果无误，请你在回单上签收。
　　阳国柱（逐一核对无误）：査了没错，回单我签了，给你。
　　
　　四十二：人物
　　曾小国：男，张小龙的同学、曾丽梅的堂兄。
　　阳国柱：男，深圳福田电子厂宿舍保安。
　　宿舍保安室。日。外。
　　场景：下班了，一群群穿着天蓝色、粉红色工衣的员工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邻近宿舍保安室的电动门处鱼贯而入。
　　阳国柱（呼喊）：曾小国，请停一下，你有一封信。
　　曾小国（放下废品、返回保安室）：我有一封信？
　　阳国柱：是的。给。
　　
　　四十三：人物
　　曾小国。
　　租房。夜。内。
　　场景：房内的东西摆得乱七八糟，在房的一角堆放着各类废品。
　　（曾小国看了张小龙的来信后立即给他的姐写信，他在信中写道：“姐：你好！很久不给你写信了，对你甚为思念。
　　“姐，今天我一事向你相求，求你，不是为我，而是为我的一个同学。你是晓得的，我同学与堂妹曾丽梅正在谈恋爱，他俩是真心相爱的，我希望他俩能心想事成、早日结为伉俪。
　　“我同学的近况你也许不晓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是他写信告诉我的，他的鸡场倒闭了，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后我的心也为之一惊。具体倒闭的原因我就不给你说了。这鸡场的倒闭给他以致命的打击，他几乎承受不住。他本想靠养鸡致富，没想到他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欠了成千上万元的债务。这事他不敢告诉丽梅，更不可告诉她的家人，希望你也要为之隐瞒，他毕竟是我的同窗好友。
　　“弟：曾小国。
　　“一九九0年十月二十九日。”
　　
　　四十四：人物
　　曾菊香：女，曾小国的姐。（曾菊香与夫同姓，曾小国无父无母，与曾菊香从小相依为命。）
　　罗小通：男，西林乡邮递员。
　　曾菊香家。日。外。
　　场景：金黄色的稻穗在微风的吹拂下快乐地摇摆着，乡间的小道藏于稻穗中。
　　罗小通（推着邮政专用单车边走边喊）：曾菊香，你有一封信，你有一封信，曾菊香在吗？
　　曾菊香（听到喊声，放下手中的活，从灶屋走了出来）：在！我有信？
　　罗小通（边从邮包中找信边应答）：是的，给。
　　（她收到信道了一句谢便走回了家）
　　
　　四十五：人物
　　曾菊香：女，曾小国的姐姐。
　　曾广民：男，曾菊香的伯父，曾丽梅的父亲。
　　杨小娣：女，曾菊香的伯母，曾丽梅的母亲。
　　曾广民家。夜。内。
　　场景：杨小娣正在烧火煮饭，曾广民正在切菜，曾菊香走了进去。
　　曾菊香（细声细气地问）：伯父、伯母，丽梅妹妹在家吗？
　　杨小娣：她不在家，到唐春花家玩去了。你找她有事？
　　曾菊香：我不是找她有事，而是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曾广民（疑惑地问）：你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此话咋讲？
　　曾菊香：张小龙所养的鸡几乎都死了，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
　　杨小娣：不会吧？他所养的鸡有98％的成活率，他的那将近两千只鸡在咯个月内都要出栏卖了，他的鸡场怎么会倒闭呢？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曾菊香（心情沉重地说）：是真的，我不会闭着眼睛说瞎话，瞎编故事来骗你们。
　　曾广民（惊愕，失落）：你是怎么晓得的？
　　曾菊香：是小国写信告诉我的，他再三叮嘱我，不告诉你们。对此我也很矛盾，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告诉你们好，免得丽梅妹妹嫁过去后你二老后悔不已。
　　（他俩听到这消息后如晴天霹雳、五雷击顶，这一沉重的打击，让他俩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