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武雄复仇逼旧友，如玉报恩顾新人

　　古语有云，吃一堑长一智。
　　傅金陵吃亏吃多了，坐在坦克上，他要看看这四周还有没有埋伏，就把坦克的炮筒方向对准了莫愁湖的四个隐秘的方向，各自开了几炮，见都没有反应，才放心地从坦克上下来，几步跨到武雄的身边，质问武雄：“我妻子在哪儿？不说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武雄早有安排，只看到武雄往湖边的一个亭子里挥一下手，喊道：“勇士们，让金陵君看看他妻子。”
　　傅金陵往武雄挥手的亭子那里看去，看到几个浪人把如玉扶了起来，如玉没穿衣服，满身是伤痕和血迹，傅金陵喊了一声“如玉”，转身给了武雄一个耳光，武雄被打得晕头转向。
　　姑娘们看到如玉已经被糟蹋，不约而同就要往如玉那里冲，嘴里也喊着如玉，听到如玉轻轻喊道：“别过来，这里有狙击手。”
　　如玉这一喊，姑娘们都站住了，看到傅金陵一把扯住武雄的衣领，火冒三丈了：“武雄，你是人是畜生？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啊！”居然把武雄给提了起来，往地上狠狠摔下去，武雄像一堆牛屎一样啪一声砸在地上。
　　武雄这下也火了，一下子站起来，就过来拽傅金陵，说起了日语，这人生气了说的是第一语言，根本没想着说他国的话，傅金陵听懂了，武雄是在骂傅金陵：“傅……你个混蛋，你个该死的支那人！蠢猪！窝囊费！”傅金陵现在跟武雄根本没想到比武和决斗，恨不得像拍一只臭虫一样，一巴掌把他给拍死，吼他：“武雄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个滚孙子，糟蹋老子妻子今天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个狗娘养的！”
　　武雄也顾不上什么武士道不武士道了，就跟傅金陵两个人扭到一起，这时残荷过去了，把如玉的衣服披上，扶了如玉从亭子里面走出来，亭子上面的狙击手看到了，但是犹豫黛子小姐过来了该不该开枪，问武雄吧他也跟人扭到一起去了根本无暇顾及，就自作主张不得罪这黛子小姐了。
　　有几个浪人见状，知道如果放走了如玉和黛子小姐，自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就过来准备再次劫持如玉，站一边的残梦、宛儿、阿玉也不是吃素的，就向着他们头部的死穴，雨花石就给打过去了，过来的武士都被打倒在地，有的哇哇叫，有的没动了好像是断了气。
　　这些浪人才知道这几个中国姑娘的厉害，站在远处蠢蠢欲动，就是不敢过来，阿玉就站着专门招呼这些想过来的日本浪人，算是给其他姐妹们站岗了。
　　残荷扶了如玉，问：“如玉你没事吧？”如玉咬着带血的嘴唇，说了三个字：“我没事。”
　　残梦过来说：“如玉我背你走，咱们去找医生。”如玉望着残梦，说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说：“现在，哪里还有医生？”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残梦安慰如玉：“没事的，我们带你出城，去找八路军去，你要坚持住如玉。”如玉说：“没用的，城里很多鬼子，我们出不去。”残荷说：“你要相信傅金陵，他会带你出去的。”
　　如玉摇摇头，这一摇头，把所有姐妹的心都给摇碎了，大家不由自主地哭出声音来。
　　另一边，傅金陵跟武雄纠缠在一起，现在是武雄骑在傅金陵的身上，他已经扇了傅金陵左右各一个耳光，傅金陵在下面心想：“我不能让他这样扇下去，起不来就要被他给扇死了。”他试着使劲，把全身力气都使了出来，没想武雄这小鬼子骑在傅金陵身上像一座山一动不动。
　　傅金陵就抓他扇自己耳光的手，刚好抓住就一口咬去，咬得武雄叫起来，这只是一放松，傅金陵在地上把脚一蹬，身子一跃而起，就一屁股坐到武雄身上去，武雄爬到地上的时候闷哼了一声，好像是腰被闪了，傅金陵机会来了，揪着武雄头发，拽过他的脸，一连串的耳光扇在他脸上，武雄嘴巴里和鼻子里都淌出了血。
　　傅金陵从腰上扯出了随身带的匕首，举起很高，准备朝着他的胸口扎下去，只要这一刀下去，刀子虽然不长，傅金陵敢保证能够让武雄死得彻彻底底。
　　突然，他的胳膊被武雄从下面撑住了，这一刀下不去，那就重来一刀，傅金陵再把匕首举起来，插下去！刀子插在草地上，武雄居然躲开了。
　　傅金陵现在可不管那么多，起身，准备见了武雄就乱扎，扎到哪里算哪里？
　　刚起身，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猛地疼起来，原来是武雄踢了过来，傅金陵没让开，准备借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一下子起来，可是刚才已经弄得精疲力竭，居然没能从地上一下子起来，武雄见机会来了，过来向着傅金陵后背又是一脚，傅金陵这次被踢得脊背钻心疼，听到武雄喊：“起来啊！你个支那猪！”傅金陵现在就是死也要从地上爬起来，他傅金陵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更何况现在是趴倒在地上，他就爬起来，可只是想想而已，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武雄见傅金陵爬不起来，见他的刀还掉在地上，就一把抓过去，捏紧了，过来，向着傅金陵背上就是一刀。
　　傅金陵刚要转身，武雄已经把他趴倒在地上，又骑上他的身子，匕首现在对准了傅金陵的眼睛，武雄哈哈大笑：“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我看你还娶不娶黛子！”
　　傅金陵双手去撑住武雄的胳膊，武雄手中的匕首下不来，傅金陵也起不来，就这样僵持着，傅金陵感觉到就这样跟武雄耗费体力自己是吃不消的，别说平时武雄比傅金陵生的结实粗壮，现在傅金陵还是在来的路上拖了那么多尸体才过来的，傅金陵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力，力气越来越小，刀子也距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
　　那边几个女孩哪里还顾得上傅金陵和武雄，如玉喊了残荷的名字，一字一句地跟残荷说：“残荷，我对不起你，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处处看你都不顺眼，你知道的，我这人小心眼，总怕傅金陵被你们抢了去，而你不仅没怪我，还处处都帮着我。我虽然恨日本人，但是我觉得你是好人，你不像那些鬼子一样坏。”
　　如玉停了一下，接着说：“残荷，我喜欢叫你的这个名字，你就像这莫愁湖里的荷花一样美丽，如果……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好好照顾傅金陵，你是半个日本人，比我们本事都大，没有你我们早就死了。”
　　“阿玉呢？”如玉没看到阿玉，就问了一声，残荷喊阿玉，自己站起来给姐妹们站岗放哨，看到阿玉过来，如玉说：“阿玉，咱俩挺有缘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玉’字，我也对不起你，特别是那次送川军的家书，我当时误会了你，我还打了你，我真是不知道好歹。还好傅金陵没有怪我，你也别怪我好吗阿玉？”
　　阿玉说：“如玉姐姐我没怪你，我真嘞没怪你，我真嘞好喜欢好喜欢你绣嘞啊个精忠报国嘞。”
　　如玉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时她叫宛儿，宛儿凑过去，说：“宛儿，我们都对不起你，我听说你喜欢傅金陵，我也恨过你，可是后来想想，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姐妹，像一家人一样亲，有什么爱不爱恨不恨的？宛儿你说是不是？”
　　宛儿流下泪来，赶忙擦，说：“如玉你别说了，你才是傅金陵的妻子，你才最配他。”如玉却说：“如果我走了，希望你也照顾照顾傅金陵，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的，他心里苦着呢。”宛儿听着，又点头，又流泪。
　　这时如玉叫残梦，喊了一声残梦姐姐，说：“残梦姐姐，要说对不起，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说过要把傅金陵还给你的，虽然后来我没做到，你也没怪我，我知道你是共产党，共产党跟国民党真的不一样，真的，什么事情都是从全局考虑，从来不计较个人的感情，不像我总是儿女情长。残梦姐姐，你答应我好吗？我走了之后，我就把傅金陵交给你了，交给你我放心，我知道傅金陵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一直有你，他一直忘不掉你，一直都是爱着你的。你既然爱他，就跟他表白，我觉得你就是太善良，也太心软，你总是替我们每一个人考虑，从来不替你自己考虑考虑。”
　　残梦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虽然自己没有跟傅金陵厮守，但是有如玉这样一个妻子，残梦也放心，残梦说：“如玉你别说傻话，我知道女人要的是一辈子，你要好好抓住傅金陵，不要轻易还给我，还给我你要后悔的。”
　　如玉还露出了一丝丝笑容，说：“残梦姐姐，我不后悔。”说着轻轻合上眼皮。
　　这一边姐妹情深一一话别，那一边傅金陵和武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傅金陵感觉到已经没有了力气，感觉到武雄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匕首的刀尖已经到他的眼睫毛处了，傅金陵想着自己眼睛还不能瞎，就使劲要挣，可是力气已经没有了，自己就像孙悟空被压在了五行山下，根本就动不了。
　　傅金陵无意识地闭上眼睛，他好希望眼皮有钢板一样厚一样硬，那样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完好无损，可是这一瞬间哪里来的钢板，他眼睛上的眼皮不过就是薄如蝉翼的一块肉皮而已。
　　傅金陵现在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呢？他想这眼睛闭上以后就是永久的黑暗了……
　　傅金陵万万想不到，自己这只眼睛还能睁开，还能看到这个世界，而且看到的是残荷的脸，残荷看到傅金陵睁开眼睛了，就转过身子去，踢了一下地上的武雄，说：“亏我把你当武士来看，你就是一恶棍！”骂完来拉傅金陵，傅金陵被拉起来，看到武雄倒在地上，说：“你怎么他了？他死了？”
　　残荷说：“没有，我不敢杀人，就向着你讲的耳门上的穴位狠狠给他点了一下。”
　　傅金陵看到摊在地上的武雄，还踢他一脚：“知道厉害了吧，最后你栽在你自己爱的女人手上。”
　　傅金陵说着就到如玉身边去，喊了一声：“如玉。”如玉慢慢把眼睛睁开，看着傅金陵，好一会儿才说：“金陵，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傅金陵把如玉紧紧搂在胸前，说：“傻瓜，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你是我妻子啊。”
　　如玉笑了，笑得很甜，说：“金陵，我快不行了，记住我的话，你要把自己照顾好……”如玉说话居然开始断断续续，傅金陵让她别说了，制止说：“别说了如玉，我们去找医生去。”如玉没动，只是静静地躺在傅金陵的怀里面，说：“金陵，我们说好的我要去见婆婆的，还要请她给你在背上绣精忠报国呢？”傅金陵泪流满面，说：“傻瓜，那是岳飞，我不是岳飞。”
　　“你就是英雄。”如玉说得很肯定，“你就是我的福尔摩斯，还是我的岳飞。”傅金陵听到这句话，突然小声呜咽起来，这里的姐妹都哭了，如玉说：“傅金陵你别哭，我没看到过福尔摩斯也哭鼻子。”
　　傅金陵勉强忍住不哭，听到如玉问：“金陵，你告诉我，你爱我还是……还是爱刘残梦？”傅金陵就说：“傻瓜，你是我妻子，我不爱你我爱谁？”如玉又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金陵，那从今天起，你好好……好好爱刘残梦，我知道……知道你忘不了她。”
　　傅金陵现在成了一个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觉到如玉已经气若游丝，说出这样几个字来：“我……我要做荷花……做莫愁……”傅金陵觉得不对劲，再抱紧如玉，才发现如玉已经没了气息，他手里捏着的雨花石扑通一声掉进湖水里去，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美丽的涟漪。
　　傅金陵看着平静的湖面，看着荡开来的越来越细的涟漪，最终消失在湖面上，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如玉！”喊声居然也荡起一圈一圈若有若无的涟漪来，傅金陵在一圈一圈涟漪中间仿佛看到了一朵荷花，一朵粉红色的荷花，在湖水中亭亭玉立，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是一朵粉红娇艳而不娇媚的荷花，就这样静静地开在莫愁湖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