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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东方雾都      作者:轶宁      发布时间:2019-05-05 15:22:35      字数:13383

  “我只收你五十块的油钱,别的就算了。”
  “这怎么可以呢?不是说好了一百五吗?说多少就是多少,给你钱。”徐灵灵说着又把那张一百的钞票递了过去。
  “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你将要从事的是一项很高尚的事业;我虽然缺钱,但是我知道从事高尚事业的人都应该被给予肯定。”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只不过是想换一种活法,找回曾经的那个自己而已。”
  “你的选择是对的,你一定会成功的,再见。”司机说着发动了车子。
  “谢谢你,再见。”徐灵灵向司机挥手告别。
  司机也向徐灵灵挥了挥手,然后一踩油门离开了。
  徐灵灵提着箱子开始顺着山路往前走,走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接。来之前,孔校长告诉过她,他会与蔡老师亲自过来接她的,但是现在却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城里女孩来说,走山路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而现在她还要提着一个大箱子,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她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她想到可以给孔校长打个电话呀。
  于是她掏出手机拨打了孔校长的电话,但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山里面信号太差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她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她觉得不能靠别人,自己的修行之路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走完。
  于是,她又提着箱子继续赶路。就这样走走停停,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她终于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你就是来这里支教的徐灵灵老师吧,我是孔令煊,这是我的爱人蔡云佩。”一个接近四十岁戴着近视眼镜的男人很客气地向徐灵灵做起了自我介绍,并接过了徐灵灵手里的箱子。
  “对,我就是徐灵灵。初来乍到,请孔校长和蔡老师多多关照。”徐灵灵有些拘束地回道。
  “真是太对不起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累坏了吧。本来我们早早地就从家里出发了,但是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晕倒的女生,我和老孔就把她送到了村里的诊所,所以就把接你的事给耽误了。”
  一个三十五岁左右气质出众的中年妇女很愧疚地向徐灵灵解释着。
  “千万别这么说,救人要紧啊。我还好,还能坚持呢。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哦哦,她没事儿了。就是血糖有点低,所以才会晕倒的,大夫已经给她输了葡萄糖。其实,那个孩子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才会导致低血糖的。她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可是从小就没有父母,跟自己的奶奶相依为命。因为生活拮据,她都没怎么吃过肉。即使有了好吃的,她也从来舍不得吃,总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奶奶多吃一些。昨天刚下过雨,路边长出了很多蘑菇,对她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所以天刚刚亮,她就到路边采蘑菇了,结果就晕倒了。”
  徐灵灵很震惊,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贫穷。以前她觉得贫穷就是没钱消费,比如买包啊,买衣服啊之类的,再往大处讲就是没钱买车啊,买房啊等等。她从来没想过,贫穷居然能和温饱联系到一起。那个女生可能就是因为经常吃不饱饭,或者是没有条件去做到营养均衡,结果就引起了低血糖。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存在温饱问题,真是让她无法想象。而那个采蘑菇的小姑娘那种高尚的人格魅力也深深地打动着她,她现在真想马上就见到那个小姑娘,把自己带的零食都给她。
  从刚踏上山路至最终到达学校,徐灵灵走了将近十五公里的山路。期间她拐了三十二道弯,比歌里唱的“山路十八弯”整整多了十四道弯。趟过了九条小溪,过前面三条小溪的时候,她还脱了鞋袜光着脚走在水里。遇到第四条小溪的时候,她直接穿着鞋趟了过去。后面的路,她是穿着湿透的鞋袜走完的。翻越了五座陡坡,她觉得双腿酸软。总共走了四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透过两扇锈迹斑斑的镂空大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方形混凝土旗台。旗台已被大自然的力量侵蚀出了岁月的痕迹。那原本方方正正的旗台,现在侧面有些地方的水泥已经剥落掉了,露出了圆滑坚硬的石头。一支同样锈迹斑斑的旗杆高高地耸立着,鲜艳的国旗迎风飘扬着。它像一个孤独的哲学家,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目光离开旗台,继续往前看。不远处正南面有三间简陋的大瓦房便是教室。教室的西面有四间同样寒酸的小瓦房,其中有三间是教师宿舍,还有一间最小的房子就是厨房。在最东面的地方,一个破旧的木质篮球架像饱经风霜的大游侠堂吉诃德一样矗立在半大的土操场上。
  蔡云佩将徐灵灵领到了厨房隔壁的那间宿舍。一进门,左手边摆着一张大床,右手边是一个小衣柜。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写字台与一把椅子,窗台上还摆着几盆花。
  “赶紧把湿鞋子脱下来,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泡泡脚。”
  “我去吧,又要麻烦你,多不好意思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来到这里,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蔡云佩直爽地说着,然后从床下面拿出了两个崭新的塑料盆子。
  “这个蓝色的盆子大一些,你就用来泡脚,这个粉色的就当洗脸盆吧。你觉得可以吗?”
  “嗯嗯,当然可以啦。”
  蔡云佩拿着盆子出去打水了,徐灵灵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件黑色体恤和一双拖鞋。她脱下了那件被汗水浸湿的白体恤,换上了干燥的黑体恤。然后,她又脱掉了鞋子。她看到白袜子上已经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脱掉袜子她才发现,脚上有好几处都已经磨破了。这时,她才隐约感觉到双脚越来越疼了。
  蔡云佩端着凉水进来了,她从地上的暖瓶里倒了热水,用手指试了试水温,然后端到了徐灵灵面前。
  “哎呦,脚都磨破了,很疼吧?”
  “没事儿,不疼。”
  “撒谎,都这样了,还不疼?你先泡一泡,我去找点药来。”
  过了一会儿,蔡云佩找来了药。她用毛巾擦干了徐灵灵的双脚,然后用棉花棒蘸了碘伏涂了上去。徐灵灵倒吸了一口凉气,蔡云佩心疼地看着她,停了下来。
  “大姐,没事儿的,这点小痛我忍得住,你继续吧。”
  “我尽量轻一点,要是忍不住你就喊出来。”
  涂完碘伏之后,蔡云佩又将研成粉末的消炎药涂在了徐灵灵脚上的伤口上,最后贴上了创可贴。
  “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饭好了没,你一定饿坏了吧?”
  “嗯嗯,有点饿。”徐灵灵点了点头。
  十分钟之后,孔令煊和蔡云佩端着饭菜来到了徐灵灵的宿舍。徐灵灵一看,有爆炒鸡肉,韭菜炒菌子,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汤。
  “全是我的手艺,尝尝怎么样?”
  徐灵灵首先尝了尝那个汤,酸爽清冽,美味可口。
  “嗯嗯,这个汤太棒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美味的汤。”
  “这叫蚕豆酸菜汤,味道好不好,全靠酸菜调。如果酸菜的味道本来就不行,那这个汤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好的。”
  接着她又尝了一小块鸡肉,鲜嫩美味,唇齿留香。
  “嗯嗯,这个鸡肉也超好吃。”
  “这是我们自己养的土鸡,味道当然好了。”
  最后她尝了一口那个韭菜炒菌子,感觉到了一种从没体验过的鲜美。
  “这个菜比鸡肉还要好吃呢,孔校长不去做大厨真是太可惜了。”徐灵灵兴奋地说道。
  “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白牛肝菌和野韭菜炒的。当然了,好味道更离不开我这个厨艺精湛的大厨。”
  “被人家夸了一下,就开始自吹自擂了!大厨同志,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不会卖弄的大厨不是好老师。”
  “哈哈哈……”三个人开心地笑了。
  “灵灵,你慢慢吃吧,不够了就叫我。我们也去吃饭了。”
  “嗯嗯,谢谢你们!”
  吃过饭之后,徐灵灵想让蔡云佩陪着她到校园里去看看。但是蔡云佩认为她的双脚伤痕累累,不应该多走路。最后拗不过徐灵灵,蔡云佩只好陪着她在校园里四处看了看。
  她们首先在宿舍前面的花坛边欣赏了一下美丽的秋菊。五颜六色的菊花争芳斗艳,白的像雪,黄的如金,粉的似霞,红的似火。菊花是花中隐士,陶渊明先生的最爱。这一片美丽的菊花隐逸在这僻静的校园里,少了几分闹市中的媚俗,却多了一些深山里的清雅。
  然后,她们就来到了教室里。三十多张破破烂烂的木质课桌整整齐齐地摆在教室里,红砖地面上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由于年代久远,墙壁上的涂料已经大片大片地剥落了下来,黑板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纹。
  接着她们来到了教室后面的菜地里。肥硕的大白菜已经成熟了,今年又丰收了。白菜地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鸡舍,里面养着十几只瘦小的鸡。因为这些鸡吃的基本都是绿草叶或者是烂菜叶,所以长得很瘦小。
  第二天,徐灵灵急切地想去上课,但是却没有得到孔校长和蔡老师的允许。他俩都觉得她脚上的伤还没好,目前不宜走动。但徐灵灵上课的愿望又很强烈,最终大家达成一致:再过两天之后,徐灵灵正式开始上课。
  现在,全校学生正式分为了三个班。一班教授一二年级的课程,二班为三四年级的课程,三班自然是五六年级的课程啦。这样一来,他们三个,每人负责一个班,就可以根据孩子们的学龄,合理地安排课程了。
  徐灵灵正式上课的那天早上,早早地起了床。认认真真地洗漱完毕之后,她又重新温习了一遍早就备好的课。
  当她踏进教室,第一次看到孩子们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睛之后,她觉得在他们身上找到了曾经的自己。这些孩子都有点胆怯,有点害羞,但却都很有礼貌。她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她将会与这些孩子们共同成长。
  在这个村子的最东边有一个天然温泉,是村民们洗澡的唯一地方。村民们用一些大石头垒了一座石坝,将池子一分为二。一边是男浴池,另一边是女浴池。在这个毫无屏障的池子里洗澡,大家没有一点隐私。平时洗澡的时候,男男女女隔着石坝相互聊天,或者相互对歌,有时甚至对骂,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徐灵灵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在这里洗澡。她一直觉得男女混浴的风俗只有在某个岛国才有吧,想不到在思想相对保守的华夏大地上竟然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风俗。由于始终下不了决心,所以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洗澡了。
  “大姐,我真的没有勇气在那个池子里洗澡,尤其要赤身裸体地面对另一边池子里的男人们。”
  “灵灵,其实人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隐私。你的,我的,他的,大家的构造都是一样的。在人类还没有进入文明社会时期,那时候大家都是一丝不挂的。后来,他们发现衣服可以御寒,所以才用兽皮做成了简单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再后来,人们有了羞耻之心,才发现衣服还有蔽体遮羞的功能。其实,穿不穿衣服与文明不文明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心灵的纯洁才是真正的文明。很多人穿着衣服,心里面却想着各种肮脏的勾当,他们文明吗?人类野蛮起来就连野兽都自叹不如。战争,毒品,艾滋病,破坏大自然,这些都是文明的人类干的事儿。请问什么是文明?什么又是野蛮呢?”
  蔡云佩的一番话简直就是振聋发聩。徐灵灵想到自己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扒得一丝不挂的时候,自己的隐私尊严早就丢的一点都不剩了。现在却在这里扭扭捏捏地掩盖自己的隐私,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们去洗澡。”
  当徐灵灵旁若无人地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进入水池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涅槃重生了。
  大学毕业之后,张遥与姜逸在各自家里面的安排下进入了繁州市最有实力的银行工作。就这样,昔日的大学室友居然又鬼使神差般地成为了同事。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家庭闹剧之后,张遥感受到了报应的惨烈。他开始接触佛法,并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潜心学佛完成心灵的救赎。但是,真正的修行哪是一件容易的事呢?那个浪子回头的张遥与那个执迷不悟的张遥不断地做着激烈的斗争。他一边努力学佛,一边无奈造业。
  佛陀教导世人要一心向善,绝不能做任何邪恶之事。所谓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张遥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别人,去供养三宝,去放生小动物……总之,所有行善积德之事他都努力去做。
  佛陀要求佛弟子至少要遵守五条最基本的戒律: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万恶淫为首,通过学习佛法,张遥也明白了一件事:邪淫之人必定罪业深重。尽管如此,其余四戒他都可以做到,唯独“不邪淫”这一条,怎么也做不到。
  平时的业余时间,张遥除了学习佛法,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泡妹子。欲望像一块磁力超强的吸铁石,将他吸引到了罪恶的边缘;更像一瓶致幻剂,让他失去了理智,屡次飞蛾扑火般地沉沦。而每次与妹子在床上一番云雨之后,他又感受到了空前的寂寞。绝望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把一切都吞没了。
  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之后张遥首先打开手机学习了一段某著名法师讲经说法的视频,接着抄写了一段《金刚经》。然后他在供着佛像的桌子前跪下,默默忏悔今日在有意无意中所造的罪业。忏悔完毕,他点了三炷香一丝不苟地在香炉里插好。最后,他又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拜佛。做完这一切,他觉得心里面有一种强烈的踏实感和一种难言的快乐感。从这一系列的行为来看,他就是一个极度虔诚的佛教徒。
  但是,这只不过是他风平浪静时的一面,而他激情澎湃时的另一面却让人大跌眼镜。
  由于很久都没有在外面吃饭了,所以今天他很想去外面美美地吃上一顿素餐。
  他来到一家小餐馆,点了三个素菜:香菇炒油菜,山药炒木耳,醋熘白菜。他端着一小碗米饭,开始慢慢地享用这三个美味可口的素菜。吃饱喝足之后,他准备将剩下的菜打包带走。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衣着性感的金发美女来到了店里吃饭。他马上就不淡定了,体内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洪荒之力驱使着他去搭讪美女。
  “美女,一个人吗?”
  “对,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吗?”
  “你介意有一个帅哥坐在旁边陪你一起吃饭吗?”
  “当然不介意。”
  “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柔柔吧。”
  于是,张遥又坐下来陪那个金发美女吃饭。他又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天赋,很快就和美女聊得火热起来。通过聊天,他知道了女孩在“红尘仙境”夜总会上班。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俩的晚餐已经吃完了。张遥买了单准备约上美女去放纵。
  “长夜漫漫,如此良辰美景盼与佳人共度。”
  “你应该明白我是干嘛的吧,要和我上床就得准备好钞票。”
  “我当然知道。”
  原来是红尘女子,张遥心里面总算轻松了一点。虽然他知道在红尘仙境上班的女生几乎都是失足女,但是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美女是否在那里出卖色相。现在,她明确提出了交易,张遥也就不再有任何顾虑了。她是为了钞票,而自己是为了正常的生理需求,各取所需,不算造业。张遥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赶上阿Q自欺欺人式的精神胜利法了。
  虽然一个人住在房子里,但是他不想带着异性去自己的房子。那里供着佛,他不想玷污了高贵神圣的佛陀。
  张遥带着柔柔来到了一家宾馆。他迫不及待地开好了房,然后就去浴室洗澡。柔柔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张遥裹着浴巾出来了。
  柔柔当着张遥的面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对着张遥做了一个挑逗的表情走进了浴室。
  张遥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欲火焚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成灰了。好在柔柔洗澡的时间并不长,她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现在的形式刻不容缓,张遥一把抱住柔柔开始在床上发泄了起来。
  激情过后,两人疲惫不堪地瘫在了床上。为了片刻欢情,不知耗费了多少体力?
  “你走吧!”张遥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递给了柔柔。
  “不要这么急着赶我走嘛,万一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可以陪你整个晚上呢,不会额外收费的。”
  柔柔接过了张遥递过来的钞票。
  “滚……赶紧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柔柔被张遥欢爱前后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给惊到了,她不明白张遥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讨厌她。
  “真是神经病!”柔柔略微有点生气,迅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柔柔走到门口的时候,张遥又向她道歉。
  “晚了,本姑娘生气了,现在给钱也不奉陪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用金钱去向你获取身体的需求。这种方式真是太卑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柔柔又一次被震惊到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太奇怪了。
  “不不,是我自己在造业,我不应该邪淫。愿佛陀保佑你,希望你能早日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我会吗?我的生活暗无天日,现在只能在生活的惯性下苟且偷生,不知道哪天就会下地狱。”
  “不会的,不要这么悲观,佛陀会渡大家脱离苦海的。只要你能弃恶从善,一心向佛,一定会脱离六道轮回之苦,往生极乐净土。”
  “我不知道什么是六道轮回之苦,只知道自己现在身陷炼狱,饱受万蚁噬心之苦,佛陀是否可以渡我脱离这人间炼狱?”
  “在人世间,真正能让你脱离苦海的只有你自己,我们现在受苦或者享福皆与前世的所做作为有关。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所谓三世因果,现在有好运,一定是在过去曾有好的业因,现在有恶运,一定是由于过去所造的恶业;未来的好运,一定是过去的善业加上现在的努力,未来的恶运,一定是过去的恶业加上现在的懈怠和造恶。所以,能不能脱离苦海,就看我们自己的所做所为了。至于佛陀,他是我们往生极乐世界时的接引人。”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我觉得你讲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是我自己罪业深重,所以才会陷入困境,受此恶报。”
  “嗯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帮你脱离苦海吗?”
  “什么也不用做,你帮不了我的,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能偿还。”
  “好吧,那就这样吧。”
  “对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呵呵,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想不起来了。”
  “后会无期。”
  “再也不见。”
  柔柔离开之后,张遥心里面悔恨交加,独自跪在床上开始忏悔。
  “自己为什么就经不起一点诱惑呢?怎么就管不住那颗放荡不羁的心呢?一次邪淫又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积起的功德。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最终一定会毁在这个色字上。真想找一把刀自宫算了,那样就不会再造孽了。慈悲的佛陀啊,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邪淫带来的果报,张遥的内心恐惧不已。他不停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九月的繁州市阴雨连绵,持续不断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二十多天。在这段时间里,姜逸过着两点一线的无聊生活:上班就到单位,下班就回家里。
  今天又是周末,姜逸决定约上张遥到外面去放松一下。早上九点多,姜逸起床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张遥的电话。
  “起床了没?”
  “早起来了,干嘛?”
  “今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
  “那咱们出去嗨皮一下吧。”
  “算了吧,外面还下雨呢,还是待在家里吧。”
  “已经二十多天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再不出去放松一下我肯定快憋出病来的!”
  “可是今天我想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抄写佛经呢。”
  “抄什么佛经啊,多没意思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一边修行,一边撩妹,你能成佛吗?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行。倾听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不必过于严苛地折磨自己了。”
  “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梦境。享受过后又是无尽的绝望啊。”
  “先享受过了再说吧。我听说洗浴城最近又来了好几个很正点的妹子,咱们去看看吧!”
  “好吧!”
  姜逸和张遥一起来到了洗浴城。选好了服务项目,他俩开始挑选服务员。隔着玻璃,一排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穿着统一的短裙黑丝袜。姜逸选的七号是一个身姿婀娜的美女,她的鼻子很好看;张遥挑的十五号更是极品,瘦削的肩膀,性感的锁骨,一张樱桃小嘴长在一张标准的美人脸上。他俩跟着接待员先到更衣室换好了衣服,然后来到了一间洗浴室。洗浴室里有两个大大的圆形木质浴桶,两张搓澡床。刚才选定的那两个漂亮妹子此时已经脱成了三点式恭候他俩的大驾。他俩坐在椅子上聊天,两个妹子放水并调节水温。姜逸与张遥按他俩各自的要求调好水温之后,两个妹子开始伺候他俩脱掉衣服,进入温热的水中。他俩一边泡澡,一边与服务员聊天。四十分钟之后,他俩从浴桶里出来躺在了搓澡床上,妹子开始为他俩搓澡。
  洗完澡之后,他们来到了二楼的按摩室,里面有两张按摩床,姜逸与张遥趴到床上,两个美女开始为他俩按摩。
  “美女,我听你们经理介绍说你们都是在校大学生,真的还是假的?”姜逸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用不着骗人。你以为大学生是稀有物种吗?现在的大学生做这个的多得不计其数,没有必要欺骗客人。”
  “那你是哪个大学的?”
  “繁州财经大学,今年大四了。”
  “哎呦,还真巧啊,我俩就是繁财大毕业的,那我们可以算是你的学长了。”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我毕业那年听说学校要拆除情侣长廊,不知道拆了没?”
  “当然拆了。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拆的时候有多少同学到现场去阻止,导致拆除工作一度被迫停止,最后还是校长亲自做大家的思想工作,大家才同意拆除的。那条长廊见证了每一对情侣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所以大家都不想让拆掉,但是学校的解释是长廊年久失修,有重大安全隐患。可是我后来才听说之所以要拆掉长廊,是因为新来的校长觉得那么多情侣在长廊里搂搂抱抱影响不好,所以就让拆了。”
  “傻逼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影响不好?”姜逸生气地骂道。
  “当情侣长廊被拆掉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一个舍友连眼睛都哭肿了,她的美好回忆被野蛮的机械一瞬间就给毁了。”
  按摩结束之后,姜逸与张遥分别带着自己的服务员来到了位于三楼各自的房间里。
  张遥早就忍无可忍了,一到房子他就将妹子扑倒在了床上。
  前戏已经做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妹子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她使出各种手段刺激张遥,鼓励张遥,但是张遥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妹子终于不耐烦了。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早点说,不要浪费我的感情,把我搞得火急火燎的,你却始终没有最实质的行动。”
  “你给我闭嘴!老子今天只是有点状态不佳而已,我以前在床上征服过多少妹子,那战绩说出来吓死你!你用点心好好伺候,一会儿等我发威的时候让你跪地求饶!”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俩还是没有成功,妹子已经彻底对张遥失去了信心。
  “真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气,居然是一个废物!”
  “我……”张遥竟无言以对,他现在极度自卑。
  “有病就要去治啊,治好了再出来玩,别白白花了钱,却什么也享受不了。”
  “你给我滚出去。”张遥恼羞成怒。
  妹子收拾好之后,鄙夷地看了张遥一眼,高昂着头离开了。
  张遥觉得非常困惑,自己怎么就不行了呢?自己的身体机能明明还很强大啊,虽然毕业之后锻炼得少了,但是以前练出来的肌肉仍在啊,和很多人相比自己的身体还是很健壮的啊。这次也许是偶然状况,说不定下次就好了。
  回去的时候,姜逸的心情非常好,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而张遥却闷闷不乐。
  “兄弟,怎么了,没有玩开心吗?”
  “不不,玩得很尽兴。”张遥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信。
  “玩开心就行。我就说嘛,有那么漂亮的妹子伺候,怎么会玩不尽兴呢?这次的钱花的真值,妹子确实不错呢。”
  “嗯嗯。”张遥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咱们再一起去吃个饭吧。”
  “你自己去吃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好吧,那就不勉强你了。再见!”
  “再见!”
  张遥回到家之后心里面有点隐隐不安。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性功能,但是又不想去找妹子,万一再出现状况,那就是自取其辱了。他决定从网上买一个充气娃娃。他花了大价钱,从网上买了一个看着挺不错的充气娃娃。三天之后货到了,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张遥对着这个宛若真人的工具发泄了起来。但是折腾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这次张遥有点慌了,难道自己真的废了吗?不,不是这样的,这毕竟是个物品,和真人是不一样的。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变态的发泄方式,还是找个妹子试试看吧,也许找个喜欢的妹子,那个风流倜傥的张遥就回来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张遥觉得自己的感觉非常强烈,该找个妹子发泄一下了。他通过某个社交软件从附近约到了一个漂亮的妹子。吃过晚饭之后,张遥带着妹子到酒店开房。他俩又在床上折腾了很久,虽然张遥的欲望很强烈,但就是不能完成一次成功的性体验。
  张遥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生病了。阳痿这个词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该怎么办呢?事不宜迟,他决定第二天赶紧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他向经理打电话请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到医院去看看。经理准了他的假,还对他问寒问暖。
  第二天,张遥早早到了全市最好的一家男科医院。前来看病的人还真不少,看来得男科病也很正常嘛,张遥默默地安慰着自己。等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轮到他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坐在办公桌前。张遥向他介绍了自己的症状。医生问了张遥很多的个人情况,重点了解了一下他的性生活史。然后,他让张遥脱掉裤子。在男人面前脱裤子,张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医生鼓励张遥不要紧张,最终他扭扭捏捏地脱掉了裤子。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让张遥觉得非常尴尬。最后又让他做了一系列的常规检查。结合检查数据与张遥的性生活史,医生得出了结论,张遥患上了“勃起功能障碍”,也就是阳痿。但是,张遥患的是重度阳痿,治疗起来比较棘手。
  “医生,我年轻力壮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这么跟你说吧,据研究一个正常男人一生平均的射精次数为7200次,自慰射精次数为2000次,射精总量为53公升。这样一算,与女性能过正常性生活的次数只有5200次。如果一个男人每天射精一次,那么他大概可以过十四年的性生活。如果从二十岁开始过性生活,那么到了三十四岁,他就过不了性生活了。如果他每天射精两次,那么只能过七年的性生活,你想想看,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所以现在过度纵欲就会透支你以后的幸福生活。”
  “那怎么办呢,这个可以治好吗?”
  “我也说不准,这个要视个人情况而定,有的人或许可以治好,有的人一辈子也治不好。佛家讲究因果,能不能治好就看你的个人造化了。”
  “好了,我知道了。”
  听到“因果”两个字的时候,张遥的心里猛的一震。报应终于来了,尽管他不愿意接受,但是它真的来了。以前没有学佛的时候,不懂因果,造了很多恶业。后来学了佛,明白了因果,还是不断造业。邪淫本来就罪业深重,而明知故犯,更是罪上加罪,所以报应这么快就来临了。张遥知道治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还是一心念佛消除罪业吧。
  但是,医生劝他还是要试一试,好不好都应该尝试一下。最终他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开始了治疗之路。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好像反而还加重了。因为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方面的冲动,即使在大街上看到了漂亮的妹子,他也没有了欲望。这或许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他长期邪淫,泡了那么多的妹子,阳气已经释放完了,现在也许已经病如膏肓了;另一方面他潜心念佛心如止水,任何人与事都不能在他心里面兴风作浪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这都是一种好迹象,因为他终于可以控制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了。
  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经过几天的反复考虑,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出家。
  当他将辞职报告交给经理的时候,经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小张,你这工作做得很不错啊,为什么要辞职呢?”
  “一直以来自己都活的浑浑噩噩的,生活像一潭绝望的死水,没有一点希望,所以我想换一种活法。”
  “小张,人要活得现实一点,不要把生活太理想化了,你现在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可别一时误入歧途,耽误了自己……”
  “经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人各有志,你就别劝我了。我已经成年了,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经理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办完离职手续之后,张遥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妈,我最近想去外面旅游一趟,也许时间会很长,但是我会和你联系的,后面有时间了我就回家去看你。”
  “嗯嗯,想出去玩就去吧,但是你计划到哪里去呢?”
  “缘空寺,离繁州也就一百二十多公里。”
  “你这孩子真是太奇怪了,别人旅游都是去国外啊,或者国内的著名景区啊,你怎么去一个没有名气的破寺院呢?”
  “什么美景啊,奇迹啊,还不是过眼云烟?都是些幻像罢了,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没有优劣之分。”
  “你这孩子啊,现在讲话怎么古里古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这就对了。”
  缘空寺位于繁州市南部的逸宕山上,距离繁州市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张遥觉得自己一身罪孽,若是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到了那里,会玷污了那个神圣的地方。必须要用一种最虔诚的修行方式赎去他那一身深重的罪孽。他突然想到了“磕长头”。那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
  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他只背了一个睡袋,带了几瓶矿泉水,几包饼干,一只不锈钢饭盆和一个军用水壶。他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手上戴了护具,膝盖上戴了护膝。
  第一天,当他出了单元门到了小区院子里的时候,修行之路正式开始了。他首先规规矩矩地站好,口中不停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一边念佛号,一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往前走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往前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自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再站起,重新开始三步一磕头的流程。
  小区里的人像看外星生物一样惊奇地看着张遥,他们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年轻人究竟在干什么,
  大家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在磕长头,那是一种非常愚昧的拜佛方式,只有那些傻瓜一样的藏民才会那样做。那他这是作秀呢,还是想出名呢?”一个曾经去西藏旅游过的中年妇女自以为是地说到,只看那双无知的小眼睛就知道她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
  出了小区,街上的行人与小区里的人反应一样。这些无知的人们最后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神经病。
  这些被欲望蒙蔽了双目的愚痴者又怎么会明白磕长头的意义呢?
  磕头的朝圣者在其五体投地之时,是为“身”敬;口无闲言专心持咒念佛,是为“语”敬;心无杂念只顾想念佛陀,是为“意”敬。三者得到了很好的统一,这是最虔诚的礼佛方式了。
  天已经黑了,这一天张遥大约行进了四公里。他的双手与膝盖已经磨破,渗出了鲜血。疼痛并不是那么强烈,他钻进睡袋在路边的一个石椅上和衣而卧。
  第二天,天蒙蒙亮,张遥又踏上了修行之路。饿了就嚼上几口饼干,渴了就拧开瓶子喝上几口矿泉水。十月的天气凉意渐浓,萧瑟的秋风不怀好意地吹过来,张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一天他又行进了将近五公里。
  直到第四天,张遥彻底离开了市区进入了郊区。这里是农业生态区,有大片大片的果树林。现在正是苹果和梨子成熟的季节,有很多果农正在摘果子,张遥走过去讨要了一些水果。吃了好几天的饼干,他总算吃到了清脆可口的水果。
  第八天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村子。饼干早吃完了,矿泉水也喝完了,他准备去讨要点食物与水。
  他走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喊了一声。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后面跟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大哥你好,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想……”张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哦哦,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正在吃饭呢。媳妇儿,家里来客人了,再多下点面条。”
  “好嘞!”从厨房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那就谢谢大哥了。”
  “不要客气。”
  张遥从袋子里掏出了碗,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处洗了一下,然后接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你这是去旅游吗?”男人走到张遥面前好奇地问道。
  “不是……哦,也算是吧,我这是修行,打算到缘空寺去出家。”
  “哦哦,出家呀!但是,看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出家呢?”
  “我已经看破了红尘,感受到了世事无常,所以想寻求解脱之道,让自己的心灵有一个归宿。”
  “哦哦,是这样啊。我们到屋里去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这么脏,到屋子里去不合适。”
  “没事儿的,我家人不会嫌弃你的。”
  “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在外面吃吧。”
  “那就不勉强你了。”
  这时女主人端来了一大碗面条,张遥接过碗之后又倒在了自己的不锈钢饭盆里。女主人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
  “谢谢嫂子。”张遥微笑着向女主人道谢。
  “要是不够,家里还有面条呢。”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猪八戒。”
  张遥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这一家人都端着碗来到院子里陪张遥吃饭。
  “出家可是大事,你征求过家里人的意见吗?”
  “我还没有告诉父母,到后面再告诉他们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做出了这种选择,我或许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所以也不知道你的感受,所谓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劝你了。”
  “小时候,我们的眼睛像他们的一样纯洁,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美好的;长大后,我们看到了太多肮脏的东西,所以就变坏了,然后就在尘世中迷失了自己,现在我要去重新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张遥入神地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感慨道。
  吃过饭之后,张遥在水壶里灌了一壶水,然后起身告辞。女主人将几个饼子塞到了张遥的包里。一家人将张遥送到了门口,张遥继续磕头前行。
  下午的时候,他在村子里遇到了几个玩耍的孩子。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当他又跪下来磕头的时候,孩子们用小石子不停地扔他。他蓬头垢面的样子让孩子们以为遇到了疯子。他也不去理会,继续磕头前行。忍辱也是一种修行,况且孩子们也不懂事。几个孩子跟了他一路,扔了他一路,一直到村口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将孩子们训斥回去了。
  第十天的时候,张遥已经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农田里的那些农作物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一路上他靠着掰一点玉米或者挖一些土豆来充饥。
  第十五天的时候,他遇到了一条小溪。他洗了洗脸,喝完水之后又装了一壶水。现在他已经远离了那些农田,来到了完全没有人烟的地方,身上所带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
  第十七天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断粮了。怎么办呢?他只能靠摘一些野果子,或者捡一些草籽来充饥。
  第二十五天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逸宕山下。缘空寺就在山上。当到达寺院门口的时候,他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生命就这样终止了吗?那么就请抓一把黄土将我埋葬了吧!
  葬我在荷花池内,
  耳边有水蚓拖声,
  在绿荷叶的灯上
  萤火虫时暗时明——
  葬我在马缨花下,
  永做着芬芳的梦——
  葬我在泰山之巅,
  风声呜咽过孤松——
  不然,就烧我成灰,
  投入泛滥的春江,
  与落花一同漂去
  无人知道的地方。
  新月派诗人朱湘的一首诗《葬我》。
  当张遥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捻着佛珠念经。
  “师傅,这里是缘空寺里吗?”
  “是的。我一个弟子在寺院门口发现了你,就把你救回来了。”
  “多谢师傅救命之恩。不知师傅如何称呼?”
  “施主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法号玄悯,不知施主来我寺有何贵干。”
  “师傅……师傅……请师傅收我为徒吧,我想出家为僧,皈依我佛!”
  张遥迅速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
  “施主年纪尚轻,身强力壮,何不成家立业,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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