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名称:东方雾都 作者:轶宁 发布时间:2019-04-30 16:06:27 字数:10323
金色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洒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洒在了男生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上。随风飘落的叶子是一群翩翩起舞的金蝴蝶,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树下的一位美人身上。红色的嘴唇与红色长毛衣一样妖娆,黑色的打底裤和米黄色的高跟鞋更显得其婀娜多姿。纤纤玉手轻轻拢了拢被秋风吹乱的长发,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孙煜来到了宿舍楼下,发现这位绝世独立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柳雅。
“是你在找我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那真是受宠若惊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有那么遥远吗?就算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无间,但至少也应该有一点点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嘿嘿……对不起,我是一个比较迟钝的人,就怕万一弄错了,多尴尬啊。”孙煜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好吧,不跟你计较了,我想请你去看暮色之光的演唱会。”柳雅拿出了两张演唱会门票在他眼前骄傲地晃了晃。
“你居然有他们演唱会的门票,怎么买到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买到。”
“我托朋友搞到的。”
“没想到你也喜欢暮色之光啊,他们是我心中的神。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么喜欢这个芬兰乐队啊,喜欢他们把音乐当做信仰,不向世俗低头的那份高贵!”孙煜欣喜若狂。
“其实,我喜欢的是他们那种放荡不羁的个性演唱,还有他们美妙的爱尔兰风笛声。”
当然了,孙煜并不知道柳雅是最近才喜欢上暮色之光的。
自从与孙煜相识之后,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于是她开始费尽心思地去了解他。她记住了他的生日和鞋码,知道了他喜欢的衣服和小吃,了解了他沉醉的游戏和音乐。她甚至向别人打听到了他的偶像——暮色之光,然后就买了他们的专辑认真听他们的歌。
突然有一天,她听说这个具有较高国际影响力的乐队要来繁州开演唱会,于是她就托人搞了两张演唱会的票。她知道,当她把票拿到孙煜眼前时,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同时,他也一定会更加喜欢自己。结果确实如她所料,孙煜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神通广大的女神,不仅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还喜欢得不能自拔。
郎有情,妾有意,必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乘着歌声的翅膀,
心爱的人,我带你飞翔,
向着恒河的原野,
那里有最美的地方。
一座红花盛开的花园,
笼罩着寂静的月光,
莲花在那儿等待
它们亲密的姑娘。
紫罗兰轻笑调情,
抬头向星星仰望,
玫瑰花把芬芳的童话
偷偷地在耳边谈讲。
跳过来暗地里倾听
是善良聪颖的羚羊,
在远的地方喧腾着
圣洁的河水的波浪。
我们要在那里躺下,
在那棕榈树的下边,
吸饮爱情和寂静,
沉入幸福的梦幻。
19世纪德国浪漫主义诗人海涅的一首非常优美的情诗:《乘着歌声的翅膀》。
他们俩一起坐在了演唱会的观众席上。柳雅紧紧地靠着孙煜,让他有点心跳加速。
“暮色之光中国行”演唱会在繁州体育场举办,这个可容纳八万三千人的体育场是目前国内规模较大的体育场,也是这个城市的脸面。通过这个美轮美奂的建筑就可以完全感受得到这座城市的兴旺发达。就像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土豪,通过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就知道他身价不菲。
随着激昂的音乐响起,暮色之光的五位成员从天而降,完美地落在了圆形舞台的中央,全场沸腾,观众像疯了一样向舞台蜂拥而至,保安艰难地维持着现场秩序,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疯狂歌迷,这些可怜的保安显得捉襟见肘。
随着女主唱那妖娆诱人的歌声在舞台上响起,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开场曲结束,鼓掌声呐喊声经久不息,女主唱居然操着生硬的汉语向大家问好致谢。看来对于这场中国之行演唱会,他们做足了功课,也是蛮拼的。
女主唱向观众一一介绍了乐队的其他成员,他们摆出各种造型,向观众致意。接着他们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提前精挑细选的歌曲,以他们的那首成名曲将演唱会推向了高潮,最后以一部热映的美国大片的主题曲结束了演唱。
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让孙煜热血沸腾。看着他们的演唱,他幻想着自己就是站在台上的那些国际巨星中的一员,台下那些狂热的歌迷也在为他发狂。
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你耀眼,你高高在上,你假装对这份荣耀不屑一顾;但是你的粉丝们却觉得你是一个高贵冷艳的神,对你顶礼膜拜……
可是,现实中的他不过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歌迷中的一员,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为他喝彩,他只能在某些时刻美美地幻想一下而已。
看完演唱会,柳雅看出了孙煜眼中的意犹未尽,于是她邀请孙煜去KTV唱歌,孙煜欣然答应。
她要了个特大包厢,好让孙煜有一种在大舞台上唱歌的感觉,同时又点了好多红酒,一醉解千愁。
孙煜一首接一首地唱经典老歌,唱他之前在乐队创作的歌曲。他唱着即将逝去的青春,唱着怀才不遇的悲愤,眼泪滴在了麦克风上,却砸不出半点声响。台下唯一的观众喝着酒鼓着掌,她深信眼前的这个歌者日后必火。
一间空旷的房子,两个寂寞的人,唱着悲伤的歌曲。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是穿肠的毒药,本想着一醉解千愁,却是举杯浇愁愁更愁。今夜注定要狂欢,莫管明日喜与忧。举杯痛饮吧!孙煜一次次端起酒杯和柳雅碰杯,一次次一饮而尽,血液里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心中的欲火也越来越旺,温柔乡里享温柔,理智神马的全都滚一边去吧。
他紧紧地抱住了柳雅,迅速地褪去了她的衣衫,两具空虚的躯壳,彼此填充了对方,灵魂上的阴阳互补,精神上的完美升化,从此不分彼此。
在追逐爱情的路上,柳雅又一次勇敢地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至于将来是否会收获那份遥远的幸福,就看个人造化了。前方的道路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会在哪里遭遇不测风云。总不能因为害怕噎死就不敢吃饭;因为害怕风浪就不敢出海。快意人生何必患得患失。那些畏畏缩缩躲在家里的胆小鬼,怎能体会得到那些蹈锋饮血的探险者发现大自然奥妙时的乐趣。
所以,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生命才会更有意义。她已经做到了,将来必然不会留下遗憾。
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孙煜和柳雅也成了一对情侣。在无聊的大学生活中,恋爱是永恒的话题。虽说大学时期正是人生努力充电的黄金时期,可是当你的电源只不过是一个镶在墙上徒有其表的破插座,里面的线路已经变成了滥竽充数的垃圾,你还充什么电呀?还不如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来的实在,至少在毕业之后还会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
对孙煜来说,他和柳雅之间的这次恋爱,绝对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经历。因为现在的柳雅不仅是他的女神,更是陪他走过寂寞时光的知己。
他爱她的漂亮,热忱;她爱他的体贴,才华。
在空闲的时候,孙煜还是会到酒吧唱歌。而台下总会有一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默默地倾听着,动情之处她还会热烈鼓掌,时不时打一个尖锐的口哨。台下的气氛总是会被她带动得飞扬起来。
孙煜看着台下的柳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激。他朝柳雅轻轻地眨巴眼睛,她开心地微笑着眨眼回应。眉目传情,靠眼神交流的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唯独心有灵犀的情侣才可以彼此心领神会。
在一个周五的晚上,孙煜和柳雅照常来到魅幻酒吧。孙煜在舞台上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台下的人喝着酒听着歌鼓着掌,气氛相当热烈。柳雅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兴奋地喝着红酒,目光从未离开过台上的孙煜。在孙煜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她又和别人一起鼓着掌并打了一个尖锐的口哨,众人欢呼起来了。
就在柳雅卖力为孙煜捧场之时,她夸张的口哨声引起了几个小混混的注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光头顺着口哨声看到了漂亮的柳雅,而且他还发现她是独自一人在喝酒,于是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猥琐的想法。
“哼哼,这么漂亮的小妞儿一个人喝酒多可惜啊,还不如请过来陪我呢。”
“大哥,让我去!”一个满脸猥琐样的小混混贱笑着说。
然后,小混混像一条立功心切的忠犬一样,急匆匆地向柳雅坐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美女你好,一个人在这喝酒多没意思啊,还不如过去和我们大哥喝两杯呢。”小混混来到了柳雅的桌子旁,客气地邀请她。
“我没空,给我滚开!”这样的渣滓她见得多了,所以直接粗暴地回绝了。
“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伸出右手去抓柳雅的手,他想把柳雅拖走。
“啪……”小混混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那张猥琐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头印。他被柳雅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你给我等着!”吃了亏的小混混知道柳雅不是个善茬,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光头来到了柳雅的桌子旁,直接坐在了紧挨着柳雅的一把椅子上。
“美女,对不起,刚才我那个兄弟不懂事,请你多多包涵。你独自在这喝闷酒有什么意思呢?我能有幸请你喝杯酒吗?”
“滚!”柳雅端着酒杯看都没看他一眼。
遭到拒绝的大光头显然有些生气了,他直接就用那双铁钳般的大手钳住了柳雅的腰,准备将柳雅放到肩上强行扛走。
就在此时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酒瓶子砸在了他闪闪发亮的脑袋上。血像一条红色的长虫子,顺着他的大脑袋爬到了脖子里,他迅速扭过头看到了横眉怒视的孙煜。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居然敢动老子,兄弟们给我扁他。”
他手下的几个小混混有的提着酒瓶子,有的拎着椅子准备过去好好地教训一下孙煜。正在他们蠢蠢欲动之际,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
“我看哪个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一个穿着西服扎着马尾的中年男人说道。
他声音不太,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钊哥,你来得可真及时啊,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妹子可就要吃亏了!”柳雅撒着娇假装很害怕地说。
“妹子,你放心,在我的地盘上,看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呵呵……钊哥啊,兄弟们误会了,我这就给妹子赔不是。”
大光头看到这个扎马尾的男人后脸色瞬间就白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在整个繁州市的娱乐场所都没几个人敢惹他。他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所以像大光头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不敢得罪他。
于是大光头赶紧赔礼道歉。
“美女,真是太对不起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下次再也不敢打扰你了。”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好好,我们马上消失。”
大光头道歉之后带着手下的小混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钊哥将柳雅和孙煜请到了一张桌子前相互认识了一下。
“钊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孙煜,在你的酒吧驻唱呢。”
“哦哦,久仰久仰,小伙子歌唱得不错,有前途。”
“钊哥过奖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否则我们可就要吃大亏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你俩以后在酒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我们就敬钊哥一杯,多谢钊哥的庇护。”
三个人同时举起了酒杯碰了一下,各自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这件事又加深了柳雅对孙煜的爱恋。就凭孙煜不顾个人安危,怒揍光头男来看,柳雅觉得自己真的是爱对人了。她认为孙煜就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会一心一意地爱着他。
现在,他们也像校园里的其他情侣一样,每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下课后也会端着餐盘一起在食堂吃饭;有时还会一起到操场跑步;临近考试也会一起去自习室占座复习功课。
既然两个人的心已经靠在了一起,那么身体也就没必要保持过多的距离了。
他们准备在学校外面租房子,过同居的日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早晨,柳雅打电话早早地叫醒了孙煜。今天,他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他们在头一天晚上已经约好了的,要去外面看房子。
“懒猪,快起床了,你不知道我们今天有任务吗?”
“任务?什么任务?”孙煜打着哈欠疑惑地问道。
“好啊,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居然都给忘了,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柳雅心里有点不快。
“你等等,让我想想。噢……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要去看房子。如果看好了,我们就搬家,然后过缠绵缱绻的同居日子。”听出了柳雅语气中的不满,孙煜顿时清醒了。
“谁要和你同居了?真不要脸!”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柳雅的心里瞬间甜蜜蜜的。
“不是同居,是合租行了吧!反正就是幸福的二人世界呗。”
“好了别贫了,限你在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您就瞧好吧!”
孙煜迅速从床上起来,端着洗漱用品哼着小曲到洗漱间去洗漱。他认认真真地洗漱了一番,然后仔仔细细地刮了胡子,最后还在脸上均匀地擦上了保湿霜。他回到宿舍换好了衣服,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柳雅正在宿舍楼下等着他。他俩手挽着手一起去学校餐厅吃早饭。热乎乎的豆浆,香喷喷的包子,简单的早餐中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吃过早餐之后,他俩就把校园里招租广告上的信息全部记录了下来,然后逐个打电话咨询,最后再跑过去实地考察。
他俩把学校周边的房子基本看了个遍,最后在离学校两站路的单身公寓里发现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房子在二楼,坐西朝东,阳光充足。每天早上起来,拉开窗帘,那一片温暖的阳光将会从窗户照射进来,拥抱着整个房子。虽然厨房和卫生间有点狭小,但是对于二人世界来说,这样才会显得更加温馨。客厅里的沙发虽然有些陈旧,但坐上去还是相当舒服。古香古色的木头茶几已经留下了岁月斑驳的痕迹。旧电视里播放的画面看起来依然很清晰。小冰箱里显然放不下太多的东西。房子里没有洗衣机,显然是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安置。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卫生间里的电热水器,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洗热水澡。房子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狭小而温馨,家具虽然陈旧但是实用,租金也不是太贵,非常适合经济条件有限的大学生租住。
签合同,付房租,回宿舍,搬东西。他们雇了一辆面包车,所有的东西只一次就全部搬完了。接着柳雅准备去超市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孙煜一看时间都下午四点多了,午饭还没吃呢。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他有些扛不住了。
“我的天哪,终于搬完了,累死了。现在,咱们该去超市买东西了。”柳雅开心地说道。
“要不,先去吃个饭吧。我现在饥肠辘辘,走路都是一步三晃的。”
“我这有零食你先垫垫,等我们彻底把房子收拾好了再去吃饭吧。”柳雅说着从包里掏出了几包零食。
“房子收拾好就该吃晚饭了。话说你不饿吗?”
“我还好。晚上咱们在家吃大餐。”柳雅很兴奋。
他俩到了超市之后,孙煜推着购物车徐步前行,柳雅不停地往车里放东西。
“你看这对情侣拖鞋多可爱,我好喜欢啊!”柳雅指着一对卡通人物造型的情侣拖鞋说。
“嗯嗯,确实很有意思,你喜欢我们就买。”
柳雅开心地将拖鞋放到了购物车里。
“哇,这几个小碗也很漂亮,我们全要了。”柳雅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整套小瓷碗。
“我们就两个人,买这九个碗没什么用吧。”
“不行,我就是喜欢。”恋爱中的柳雅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有趣。
“好吧,好吧,那就买吧。”孙煜微笑着摇摇头。
他们买了整整四大袋东西才离开了超市。什么油盐酱醋啦,什么锅碗瓢盆啦,什么床单被罩啦,各类家居用品应有尽有。要不是实在没法带走了,柳雅还想买更多的东西呢。
回到房子之后,柳雅又和孙煜一起打扫卫生,布置房间。
扫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柳雅提着扫把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她不允许房子里有一点点垃圾。擦地,是一项并不轻松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孙煜。孙煜跪在地上,用抹布将每一块地板擦得锃光发亮。柳雅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用毛巾给孙煜擦汗鼓劲。擦完地板孙煜已经汗流浃背,累得腰酸背痛。他坐在沙发上休息,剩下的活就交给了柳雅。收拾厨房,最讨厌的活就是擦拭油烟机。清理卫生间,刷马桶是让人皱眉的活,柳雅戴着橡胶手套将马桶刷得洁白如新。趁她擦拭家具的时候,孙煜将窗户擦得一尘不染。
大扫除彻底结束,布置房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一切结束之后,柳雅心里乐开了花,孙煜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房子如脱胎换骨般大变样。
一进门,红色的脚垫旁摆着两双可爱的情侣拖鞋。往前走,来到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罩着崭新的沙发套,木头茶几上铺上了漂亮的桌布。阳台上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欣欣向荣。进入卧室,粉红色的床上四件套使得房间显得格外温馨;打开精致的床头灯,那柔和的橙色灯光更为房间增添了丝丝浪漫。参观厨房,一件件厨具井井有条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才是真正的家,狭小而不失整洁,简单却充满温馨。
一看时间都晚上八点了。柳雅打了楼下就近餐馆的电话叫了外卖。半小时后,她点的餐就送到了。孙煜拿来盘子,将红烧肉,麻辣鱼,卤牛肉,家常豆腐一一装进了盘子里。他看着这些美味直流口水,都饿了一天了,该是大快朵颐的时候了。两个人,两碗米饭配四大盘菜,这的确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柳雅又取出了今天刚买的红酒,用开瓶器熟练地打开,在两只高脚杯里斟了酒。
“干杯,为了我们刚刚营造的温馨小窝。”柳雅格外高兴。
“干杯,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孙煜也很开心。
酒足饭饱,两人一起欢快地打扫完了战场。
“累了一天了,我们去洗个热水澡吧。”柳雅建议道。
“好啊,正好体验一下咱们的浴室怎么样。”
温和的热水从花洒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淋在了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上。柳雅用双手撩着水花顽皮地淋到了孙煜的身上;作为反击,孙煜不怀好意地将沐浴露泡沫涂满柳雅的全身,柳雅咯咯地笑着。两个人闭着眼睛,让双手慢慢游走于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孙煜呼吸越来越急促,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停……咱俩彼此冷静一下,安全措施还没做呢。”柳雅感受到了孙煜的变化,及时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咱们就不能冲动一次吗?”孙煜有些委屈地问道。
“不行,现在正好是危险期,千万别冒险。”柳雅态度很坚决。
“好吧,那我们就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喽!”
他们给彼此搓了背,冲洗干净,擦干身体,孙煜抱着柳雅急不可耐地冲进了卧室。
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收拾屋子,一起看喜欢的电视剧,养自己喜欢的花,唱自己喜欢的歌,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在耳边说晚安,满满的幸福在爱巢里溢得一塌糊涂。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突然有一天,柳雅发现自己的生理周期不再像以往那样循规蹈矩地运行了,而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她和孙煜急忙买来了验孕棒,一测果真是中队长。他们之前精心所做的安全措施还是出现了疏漏,真是百密一疏啊,怎么办呢?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做了相关的咨询之后,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孙煜陪着柳雅来到了医院。
话说前来亡羊补牢的人还真多,等候区里有一多半的椅子上都坐着前来做流产手术的女性。这些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女性,她们基本上都是未婚。看来生活中遭遇意外的年轻人还真不少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网上有个段子是这么讲的:有一个神奇的国度,关于避孕套的广告是不允许公开播放的,但是在每个电视台却心安理得地播放着关于无痛人流的广告。在这里,抛弃生命远远比买盒套套显得高尚优雅!
这是一个多么发人深省的段子啊!
几千年的性压抑让国人的身心备受煎熬,即便是在开放的当代,我们的性教育还是为零。不管是社会,学校,还家庭,性教育似乎永远是个禁忌的话题。
尤其对于未成年人,大家都是“谈性色变”。家长们的想法是:孩子还小,现在还不是了解那方面知识的时候,等到孩子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什么都懂了。甚至要是有孩子想主动了解那方面的知识,就会被家长严厉地训斥,他们一定会觉得孩子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不良影响。然后他们会一本正经地教育孩子,不要有那些想法,那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想法。是啊,在家长的心目中孩子再大也还是孩子,十几岁的孩子和几岁的孩子都一样,他们是天真无邪的。
然而,家长们难道没发现孩子从几岁长到十几岁,他们的身体也一直在发生变化吗?也许家长早已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已经不再允许他们给自己洗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已经不再和他们谈论自己的异性朋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已经有自己的秘密了。笔记本开始上锁了,打电话也要锁上自己的卧室门了。孩子学坏了吗?不,他们只是长大了。
既然家长们都看到孩子的这些变化了,就应该认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们还是固执地认为,孩子还小,还小啊!这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是什么?
孩子想了解自己应该了解的知识了,可是大家都不允许他们去了解。那该怎么办呢?上网!网络是最好的老师,想了解什么,只要问它,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这个老师毕竟没有教师资格证啊,它可不管你是不是未成年人,什么东西都给你讲,什么东西都给你看。有些东西少儿不宜啊!未成年人一看,原来如此啊!但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找个机会试试吧!这要是被家长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说:“我血压高,让我静静。”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人对待性爱的心理还是一种扭曲的病态心理。人们一旦遇到稍微宽松一些的环境,那些积蓄了太久的欲望就会如洪水泛滥一般将所谓的道德之类的东西彻底摧毁淹没。科学治水的思想是疏胜于堵,善疏则通,能导必安。与其遮遮掩掩地阻挠,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引导,使国人对性爱能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用一种平常的健康的心态去对待它。
英国作家劳伦斯在他的散文《性与美》中说到:“性和美是一回事,就像火焰和火。如果你仇视性,你就是仇视美;如果你爱活生生的美,你就得崇敬性。”性本来就是美好的东西,它不仅可以让人达到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享受,而且它还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头。我们只有对它有了科学的正确认识,才能用道德之类的东西去教育国人明是非,知廉耻。否则,我们本身的认识就是错误的,再用披着道德外衣的吃人礼教去约束人们,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贞节牌坊下,黑暗角落里的男盗女娼。
孙煜先来到办卡窗口替柳雅办了一张就诊卡,在卡里充了三千块钱。接着他们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妇科门诊挂号等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那是柳雅最讨厌的气味儿。长长的白色走廊里人来人往,好像是传说中的轮回隧道。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何必做无谓的挣扎。造孽还是积德,且在六道轮回中接受各自的果报。
“请036号患者来一号诊室就诊。”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叫号机里传来。
柳雅知道轮到自己了,于是从等候区的椅子上起来和孙煜一起来到了就诊室。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和蔼可亲地坐在办公桌前。她仔细询问了柳雅的病史,怀孕次数和流产次数,然后开出了检查单。
“女孩子一定要懂得爱护自己,珍惜自己。就像你现在一样,出了问题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男生呢?快活的时候把你当宝,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现在出事了就把你当草,你看他那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真想上去抽他一个大嘴巴子。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女人的痛呢?”女医生狠狠地瞪了孙煜一眼。
孙煜立即把头低下去,好像是一个自知罪孽深重的犯人遇到了严厉的法官一样,再也不敢看女医生一眼。
其实他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谁说我不在乎呢?我也挺担心她的,也挺后悔的。只是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力补救啊。”
孙煜拿着检查单,陪柳雅去进行妊娠化验,最后再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怀孕了。这个很简单,只要做个B超就一目了然了。然后就是些常规检查了,血常规、尿常规、心电图检查,主要是看是否可以正常做手术。
接下来就是妇科检查了。孙煜陪柳雅来到妇科检查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让他们进去。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对面靠近窗户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比较年轻的女医生。右手边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妇科检查椅,检查椅上方还挂着一副帘子。
看到孙煜也进了门,女医生皱着眉头大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看不到门上写着‘男士止步’吗?赶紧给我出去。”
“对不起,不好意思。”孙煜尴尬地道着歉,立即退了出去。
女医生看了看柳雅的检查单,然后让柳雅走过去躺在了检查椅上。
“脚放到搁脚架上,把裤子脱掉,双腿分开。”她边说边拉上了帘子,这里瞬间变成了一个私密的小空间。
柳雅慢慢地脱掉了外裤,内裤,她身体上最私密的部位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另一个女人的眼睛里。她有些紧张,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要紧张,做几个深呼吸放松下来。”女医生很温柔,和刚才训斥孙煜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等柳雅完全放松了下来,女医生开始为她做详细的检查。检查完毕后,女医生填写了检查结果并交给了柳雅。
一切正常,可以进行手术了。
柳雅进入了手术间,换好了手术衣,躺在了手术台上。她的两腿分开并被固定在了支架上,护士给她打了静脉点滴,建立好了静脉通路。然后连好了心电图、血压计,开始消毒。她感到恐惧,无助。但是在麻醉师进行麻醉之后,她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恐怖,那么痛苦。甚至感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做完手术后,孙煜陪着柳雅回到了房子。他买了各种补品,把冰箱塞的满满的。他每天给柳雅炖各种滋补汤,自己不会的就上网搜或者从书上找,做出来的汤还真是有滋有味。洗衣服做饭收拾房子,他全包了,柳雅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值了,她感谢命运让她遇上了真正疼爱自己的人。她希望时间的车轮就此停住,永远定格在现在的时刻,让这份珍贵无比的幸福成为永恒。
“你觉得我们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吗?”
“当然不会了!”
“为什么?”柳雅心里一惊,这不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回答,她的情绪瞬间跌到了低谷。
“我们将来要生活在大别墅里,怎么能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呢?”
“只是,我觉得小房子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个小房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爱。有了大房子,一切就都变了。”
“傻瓜,才不会呢,我的心坚如磐石,我的爱永不转移。”
“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他俩相拥而眠。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繁州财大校园“十佳歌手”大赛海选的日子。
在海选的舞台上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喜欢唱歌,热爱音乐的男生女生。虽然大家的演唱水平参差不齐,虽然有的人飙高音要人命,虽然有的人怎么也跟不上节奏,虽然有的人一直都在跑调,虽然还有的人居然五音都不全,但是大家对音乐的那份热爱都是一样的。
孙煜唱了一首最近刚开播的一部热播剧的主题曲。歌曲的旋律非常优美,他唱得也非常动听。台下的人听得都陶醉了,那一幅幅电视画面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脑海里,大家仿佛又置身在那些曲折动人的剧情里了。他唱完后,台下响起了异常热烈的掌声。
海选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通知栏上贴出了参加复赛的选手名单。
对于这次大赛的冠军,孙煜是志在必得。他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论是唱歌技巧,还是舞台经验,在学校里的这种小舞台上他都是独领风骚的。他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比赛中胜出。所以他信心满满地来到了通知栏下,抬起头在复赛名单中找自己的名字。
可是,当他的目光扫完名单后,一股热血不受控制地蹿上了他的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