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皆大欢喜

　　一、互助
　　进修班课程结束一星期后，便是课程考试。李芳的课程结束得早，也考得早。正如赵利所说，考试很容易。一部分课程是开卷考，一部分课程是写设计报告。这样的考试形式，对于已经有专业基础的老师来说，几乎没有难度。最怕的是闭卷考试，这种需要记忆的考试形式，对于已经工作几年、接近中年的人来说，那是极其困难的。
　　赵利的进修班考试，却有一门课要采用闭卷考试形式。听到教授通知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向教授哀求着：“不要啊，教授！你要考虑下我们的实际情况啊，这么短的时间学这么多东西，年纪又大，又有家庭工作要管，考不过啊！”教授微笑着点头说：“我理解你们的。不过教务处说这门课是核心课程，一定要求闭卷，我也没办法啊。你们好好复习准备吧。”大家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教授又安慰大家道：“你们这个是课程结业考试，没什么难度的。”大家看看教授脸上的笑容，又觉得教授应该会心慈手软的吧。有一刹那，赵利想到了自己给学生上考前复习课时的情景。只是现在角色转换了，自己是害怕考试的学生。
　　毕竟是考试，赵利还是在考前好好复习了课程。等到带着忐忑的心情进到考场，却发现监考的不是教授，而是教授的两个研究生。研究生说教授去外地出差了。研究生把试卷发给大家，两人便站在门口聊起天来。考生们努力做着试卷上的题，等到时间过半，会做的都做完了，大家便躁动了起来。监考的研究生让大家安静点，却也没有制止大家的互相交流。考生们心领神会地收敛了行为，安静地交流答案。监考的研究生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交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通过课程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拿到成绩单，赵利和李芳各科目的成绩都在七十到九十间。赵利和李芳进修班的第一期课程就顺利结束了。
　　一天下午，赵利和李芳正在家里备课，罗刚来了。罗刚一进门就问：“你们两个，谁懂微机原理？”赵利问罗刚怎么回事。罗刚说他的研究生进修班课程中，有一门微机原理，教授把试卷发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家做好再交上去。可是，这门课罗刚完全不懂，自己是没法完成了。
　　罗刚说：“我一个学物理的，你让我学什么计算机嘛。”
　　赵利说：“计算机的课，找王俊杰啊。”
　　罗刚说：“王俊杰和付雪回老家去了，不在学校。”
　　赵利拿过罗刚的试卷，看了一眼，笑着说：“哈哈，这个微机原理课程，就是我上的单片机课程啊。”
　　罗刚开心极了，说：“这下可好了。你帮我做吧。”然后解释着说：“我也知道，计算机很重要。要是学好了，肯定对物理教学和研究有帮助。可是，我现在年纪大了，接受新知识的能力下降了，这么短的进修班时间，哪能学得会啊。连入门都困难呢。”
　　赵利理解地说：“明白。我会帮你做的。你看啊，除了当学生时的考试是正儿八经的考试外，其他时候的考试都是糊弄一下就好了。我和李芳结婚的时候，民政科发了试卷要考试，最后还不是给我们答案抄的。后来党课结业考试，也是念答案给我们写的。工作后的人啊，是最怕考试的，因为不会；也是最不怕考试的，因为这些考试都只是个形式而已。当不得真。”
　　罗刚点点头说：“社会就是这样。至少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去听了课的，虽然没全听懂，至少是知道有这么个新技术、新方向了。有些领导一天到晚开会、出差，还能拿到研究生、博士学位的，也许连课堂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参加考试了。确实当不得真。”
　　李芳犹疑着说：“其实，考试本身是好的，可以督促人学习。可惜大家都不认真对待。”
　　赵利说：“不是不想认真对待，实在是人的精力有限嘛。又不是年轻的时候，脑子好。”
　　罗刚又说：“对对，就是精力不足啊。我开学要给新招的大专生上物理课，根本没精力去学新东西。”罗刚说，新生的物理课不仅换了本新教材，老师们需要重新备课，而且教务处还特别要求物理教研室假期里进行集体备课，每个任课老师都要说课，教案由教研室统一制定。最近几天他们教研室的老师都提前结束了假期，到学校集体备课呢。
　　赵利说：“要求这么严啊？每个人都要说课吗？”
　　罗刚说：“是啊，每个人都要说课，不管你已经是多少年的老教师了。每节课的内容说一遍，重点、难点、准备采用的讲解手段、每个知识点的时间分配。然后由大家提意见，进行修正，再写成教案。这些都不算什么，时间分配要求细致到五分钟为单位，你说是不是折腾人啊？”
　　李芳诧异道：“至于吗？这不是像写剧本了？”
　　罗刚说：“可不是嘛，就是要像演戏一样，先说什么再说什么，都像台词一样安排好。”
　　赵利也没想到要求这么高：“这样有些不符合实际啊。上课面对的学生不同，出现的状况也不同啊。怎么可能都安排好嘛。”
　　难道以后给大专生上课都这么麻烦吗？那云河学院二十块一节的课时费，可不如林城中专十块钱一节的课时费合算了。因为课堂外要花费的功夫多多了。
　　赵利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罗刚的试卷做好了。罗刚让赵利不要全都做对，不然就太容易露馅了。
　　罗刚的大难题解决了，坚持要请赵利和李芳去镇上吃饭。三个人来到镇上，在供销社旁边的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赵利和罗刚一边喝着一边聊着。话题自然还是有关教育。李芳问罗刚找女朋友的事，罗刚说随缘吧，先忙工作的事。
　　
　　二、招录
　　大专招录的日期到了。投档的第二天，赵利便听说了云河学院的投档情况。
　　那天中午赵利和李芳从镇上买菜回来，在校门口遇到了林建华。林建华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听说学校的投档情况了吗？按招生名额百分之一百二十投档，投档分数比教育考试院定的大专批次线高了二十分。”
　　“真的啊？这么好？”赵利和李芳没想到云河学院第一年招生就这么火热。
　　“是真的啊。虽然云河学院是新建的，但是想读的人还是多啊。”林建华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说：“我估计啊，以后独立学院招收本科生，形势应该也会火热。虽然学费是贵点，但是现在有钱人多啊。”
　　这次云河学院招收的大专生学费是四千，比中专生时期的两千学费已经涨了一倍了，教育厅指定的独立学院本科生学费是八千，那更是昂贵了。
　　赵利有些怀疑地说：“穷人的孩子读不起，有钱人家的孩子，读不读大学也无所谓吧？”
　　林建华摇头说：“不是的。有钱人家光有钱，总还是暴发户的样子，不够有面子。要是再出个大学生，拿张大学文凭，那荣耀可是不一般的。”
　　赵利想起自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情景。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以前确实文凭越高越有地位。不过现在是经济社会了，还是有钱更让人瞧得起吧。想想自己那些亲戚，对赵杰的巴结程度，赵利还是觉得有钱比较好。
　　过了一个礼拜，录取工作结束。学工处召开了紧急会议，所有学工线的工作人员都必须参加。
　　紧急会议上，郑处长兴奋地对大家说：“录取工作结束了，我们学院今年的招生形势喜人。教育厅给我们的二百四十个招生名额，按百分之一百二投档，就是二百八十八人。最后我们和教育厅协调，投档的全都录了，不退档。哪怕有体检不符合专业要求的，我们也给学生打电话，协商调剂到其他专业。最后，除了两个学生不肯调剂只得退档外，我们录取了二百八十六人！”
　　会场一阵兴奋的骚动。赵利没想到招生名额还可以变化。郑处长说，这是教育厅对云河学院第一年招生的优惠支持。
　　郑处长严肃地说：“录取工作结束了，各位的工作才刚开始。学生招来了，如果我们工作不好，让学生对学校不满意，那就会影响云河学院的声誉，影响以后的招生。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大家要记住一个口号：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
　　然后，郑处长将各项事务安排一一罗列了出来：学工处统一安排邮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中要附上详细的报到流程和说明，以及林城工业大学校长签名的《致新生的一封信》；学工处和各系学工书记，要去宿舍楼实地查看宿舍整修情况，将问题和建议汇总到学工处，由学工处和校园建设办公室接头处理；各系根据学生籍贯和高考成绩，做好分班、分宿舍安排；学工处在报到前三天给新生打电话，提醒和确认报到；各系做好迎新生志愿者安排和工作分配；各系安排新生班主任迎新培训；各系做好迎新场地布置安排......
　　一件接一件的工作安排，赵利知道接下来他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