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婚礼进行曲

　　德仁整天忙忙碌碌，觉得时光真快，眨眼间到了国庆节。当然各人的心情不同，还有人嫌时光太慢，恨不得给它加上风火轮，让它飞速前进。——准备国庆节结婚的这三对新人心情当是如此。但是，地球的公转和自转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分秒不差，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国庆节终于准时来临了。
　　婚礼就在美术家协会的餐厅举行，亲戚朋友济济一堂大约80多人。原来德仁和孩子们商量，婚事简办，尽量少牵涉亲戚朋友。就这样，单是三对新人、三对伴郎伴娘以及父母、近亲就有40多人，大家见面自有一番亲热和寒暄。德仁、秀兰刚和忠志、鸳鸯说了两句话，玉娥、自强过来打断了，接着军军的父母、鸿轩的父母走过来，德仁、秀兰连忙热情招呼。富生的父母大刘夫妇和铜花的父母老李夫妇见面，更是感慨万分，双方的手握在一起却说不出话来，还是德仁上前道出他们的心里话：两位父亲由昔日的难友，变成今日的亲家，富生、铜花的结合给我们大家留下了永久的纪念。
　　富生、铜花涨红了脸扭过头去悄悄地议论着：咱们还说要改名字呢，想不到这名字里包含着历史意义，是一个永久的纪念。
　　富生说：与其让别人发问，说我是富里生的，说你应该叫桐花好一些，还不如我改成富县、你改成铜川算了。
　　铜花埋怨的：你又来傻劲了，起名字哪有直接叫地名的？这样连带一点地名就很好，有纪念意义，大家会经常念叨我们的。
　　见了红梅、红玉，秀兰不免埋怨声声：你们都有新家了，红梅从你鸳鸯姑姑家出嫁，红玉从你玉娥姑姑家出嫁，以后再也`不认我这个亲妈了。
　　鸳鸯、玉娥一声儿响：秀兰姐咋这么说话呢？给红梅、红玉置办嫁妆花了我们多少钱，你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反倒埋怨起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秀兰自知理亏，也不和她们多说，扑过去抱住她俩，机关枪似地乱嘟嘟起来：你是狗，你是吕洞宾，你是好人心……啊吗？
　　秀兰几句逻辑混乱的话，惹得人们哄堂大笑……军军、鸿轩想笑又不敢笑，倒把人憋得转过身子咳嗽起来……
　　婚礼正式举行，司仪以三寸不烂之舌，有条不紊娓娓动听地搬出说了无数遍的主持词。到了家长代表讲话的时候，大家公推德仁，德仁也就上台讲了几句：给三对新人祝福的话，司仪已经说得满盆满罐了。我只想提一下《周易》里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宇宙尚且按照规律正常运行，你们结婚以后更应该自强不息，奋斗不止。大地宽厚无边，你们也应该具有高尚品德，宽广胸怀，互相包容。
　　德仁讲完，司仪笑嘻嘻地：张老师说得很好，我想引申一下，自强不息，早生贵子；厚德载物，夫妻和睦。
　　餐厅里响起一片掌声……接着聚餐，三对新人到桌前敬酒，自是一番耍笑、热闹，直到宴席结束……秀兰、德仁正要回家，秀兰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是王蓉蓉穿得漂漂亮亮的，和逢玉站在一起。看秀兰发现了她，王蓉蓉便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亲亲热热地：干妈，今天是两位姐姐的大喜日子，我也来凑凑热闹。
　　看见蓉蓉和逢玉呆在一起，秀兰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自然，今天是个喜事，秀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你来了也好，只是别影响了你们的学习。
　　秀兰后半句语气很重，蓉蓉当然知道秀兰指的是什么，她轻轻地回答了一句“是”，脸蛋已经滚烫的了……
　　军军、红梅回到新房，自有说不完的亲热话儿，后来自然而然地归结到如何孝敬父母的事情上。军军亲一亲红梅红润的脸蛋：梅，我本不该干涉你的家庭事务，可是看你妈在婚礼上的表现，分明有怨言有嫉妒嘛。
　　红梅叹了口气：这也难免，我在美院读书多年，一直在姑姑家生活。姑姑、姑父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样，他们没有生养，也想认我这个女儿，我私下里也叫他们爸爸、妈妈。我爸虽然对我这种做法表示理解，——其实他看问题一向比较达观，这可能与他的坎坷经历有关。可是为了不伤我妈的心，这件事也没有正式向家里提出来……
　　红梅说得有点伤心，有点内疚似的，军军安慰的：梅，我看这件事就维持现状好了。世上有许多事情难得说得清楚，也不必要说得清清楚楚。关键是你对父母要孝敬，要孝顺，常回家看看，不要把关系搞生分了。
　　红梅吻吻军军：好我的军军哥，好我的老师，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说走就走，明天咱俩就去看我妈我爸。
　　军军说：好，那么美院这边呢？
　　红梅不假思索的：先看我妈，回来再去美院，我想姑姑、姑父会谅解的。
　　在中医院的新房里，红玉、鸿轩也遇到同样的难题。红玉首先担心地提出问题：哎呀，我妈今天的表现简直就像疯狂了一样，把鸳鸯姑姑、玉娥姑姑痛骂了一通，你说，今后我咋办呀？
　　鸿轩耐心地劝慰着：红玉，我看你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爱女心切，只是不愿意让第二个人对你的疼爱超过了她。
　　红玉恍然大悟似的：是啊，有人说爱是自私的，我还不相信，今天的事真的证明了这一点。爱情是自私的，我爱姜鸿轩，就不允许第二个女人再爱姜鸿轩。母爱是自私的，亲情也是自私的，妈妈爱我，就不想让姑姑像她那样爱我。鸿轩，我把玉娥姑姑也叫妈，我有两个妈妈，她们都很疼爱我，你说我该爱哪一个呀？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究竟爱哪一个妈妈？
　　这还用问吗？两个妈妈我都很爱。
　　鸿轩说：既然如此，咱们明天看你亲妈去，把她安慰一下。
　　红玉说：咱这新房离姑姑家很近，明天起床，先去姑姑家报到，然后直奔我家。
　　在富生和铜花的新房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富生瞅一眼灯光映照下铜花红润的面庞，心里涌动着无限的爱怜情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婚礼上金花美丽而忧郁的面容：铜花，我就奇了怪了，金花姐长得这么漂亮，条件又是那么优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找对象呢？
　　铜花瞅了富生一眼：我也奇了怪了，你怎么关心起我姐的婚姻大事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姐到现在还没有找对象呢？难道人家找对象还要给你打招呼吗？
　　铜花几句话噎得富生支支吾吾张不开口，铜花却伸出纤纤食指点一下富生的额头：你这是明知故问，我姐不找对象还不是因为你。
　　铜花一句话挑明了事情的原委，心知肚明的富生只好默默无语了。铜花自言自语地：姐姐，我可怜的姐姐，要是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富生，我姐又漂亮，又聪明，你们要是早一些相爱，我绝对支持。可是为什么当我情窦初开，疯狂地爱上你的时候，她偏偏加入进来，你想我能够把你让给她吗？再说你也不情愿啊！
　　富生嬉皮笑脸的：情愿，只要你答应，我为啥不情愿呢？
　　铜花假装生气的，抓住富生的耳朵：骗人，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姐吗？
　　富生一本正经的：你把手松开，你要尊重我，我就说实话。
　　铜花松开手，富生摸摸耳朵，连声说着“不疼不疼”，便笑嘻嘻地抱住铜花亲吻：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没有她。自己的亲姐姐，何必嫉妒呢？我是在今天的婚礼上，看见了你姐姐忧郁的面容，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尽快从忧郁中解脱出来。
　　铜花真诚的：谢谢你对姐姐的关心，不过要做姐姐的思想工作，还得你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富生说：错，你这是逻辑的错误，姐姐是因为喜欢我得不到我而产生的忧郁，我如何面对她？我如何去解铃呢？还是你去劝说姐姐好一些。
　　铜花沉思着：也是这个理儿，我抽时间和姐姐好好谈谈。
　　俩人接着商量明天的行程，自然不约而同的：先看爸妈。
　　那么先看哪个爸妈呢？铜花说：当然先看我爸我妈，新媳妇结婚后是必须回门的。
　　富生说：铜花，你真是高兴糊涂了，新媳妇结婚第三天才回门的。
　　铜花说：可是，明天正好是个星期天，我们是回门、工作两不误嘛！
　　富生说：好，就依你。不过明天我们得早一点起床，坐车去咸阳看你爸你妈，下午回来再看我爸我妈。
　　铜花高兴地：好，这样安排我同意，这正符合干爸说的，厚德载物，家庭和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