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金陵别动队成立，救阿玉主动出击

　　咱们说到张自仁听傅金陵要他当汉奸，还当铁杆汉奸，张自仁可以说是越听越糊涂，但是不好问，傅金陵说：“大家听我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从现在开始，都不能再窝里斗，我们不要以为在这个酒店里就离开了战争，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能够衣食无忧，是因为有残荷在，那些小鬼子得罪不起残荷的养父，才对我们这里的人网开一面。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个璇子差点跟我们撕破了脸，我们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中国人，外面有成堆成堆的尸体，你们不寒心吗？你们忍心就这样被小鬼子欺负吗？”
　　傅金陵接着问张自仁：“你呢？你懂我的意思吗？”张自仁点头，傅金陵见了，说：“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我们要扭成一股绳，接下来我准备教你们每一个人推理和使用短刀，我们不能蛮干，要动脑筋，自仁你教大家射击，我们成立一个小分队，叫什么好呢？”
　　残梦说：“叫金陵别动队，傅金陵你当队长，现在金陵虽然被鬼子占领了，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护金陵这座城市，特别是受苦的每一个中国人。敌强我弱，这里到处都是鬼子，我们要做到以静制动，所以叫别动队。”
　　大家都说好，宛儿来一句：“刘残梦你偏心。”傅金陵正好接着说：“就叫金陵别动队，自仁你来当队长，以后别人听到有一个金陵别动队，肯定以为我就是队长，但是我们要不按常理出牌。”
　　大家都鼓掌赞成，张自仁也鼓掌，但是他鼓掌的时候心里在想：傅金陵果然高明，这样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这不明摆着吗？日本人知道了我是队长，我肯定第一个遭殃……
　　傅金陵问：“残梦，你们送家书的时候，见到同志们了吧？他们有没有提到我们入党的事情？”残梦说：“我跟他们提了，其实以前他们说我是共产党，也还为实尚早，我只是交了入党申请书，但是老古说现在是特殊时期，很难见到上面的领导，他也做不了主，要等上面的批准。”
　　傅金陵说：“那这上面的领导什么时候来？他不是也是领导吗？这些领导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残梦不说也罢，一说还生气了：“八路军那老古，你知道我们喊他什么吗？老古董，老古板，老固执，做事情挺死板的，我来之前还把我关了禁闭，我实在没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才放了我。”
　　傅金陵就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有时间都写一份入党申请，写好了保管好，有时间我们送出去给八路军领导。对了，自仁你呢，我还要考验考验你，你看阿玉受了伤，正好现在璇子那帮人以为你已经暴露了，以为你已经不跟我们一伙了，所以你就带阿玉去，找地方先给阿玉治伤，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阿玉说：“我没事，去了我们都很可能回不来。”
　　傅金陵计划着，说：“阿玉，你注意到了吗？刚才你抱住璇子那娘们的大腿，你被她踢，我都没有过去拉你。就刚才，我跟如玉说过一句话，说你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因为有时候你得做给别人看。现在你们回去，就可以借助这些事情，说你对我们的不满，去取得她的信任。”
　　“可是，璇子这人疑神疑鬼的，她现在肯定不相信我。”阿玉还是没把握，傅金陵继续分析说：“阿玉，现在我们把川军的家书送出去了，但是只是我们自己人知道，璇子她还不知道，对吧？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你和张自仁去，可以跟璇子说她烧的家书是假的，我刚才注意到她烧的时候没有看一眼就开始烧，如玉你也看到了，当时我是什么表现，冷漠对吧？你把这些细节有意说给璇子听，璇子疑神疑鬼，这正好，我就是要让她疑神疑鬼，让她怀疑我在她烧信的时候为什么不紧张？这样，她就会信你们的话，就算不全信，也会信一些，既然她要你们帮她，她就会将你给治好，这样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璇子才会上当。”
　　阿玉听着，张自仁问：“你刚才说要我继续当铁杆汉奸，就是让我回去？”傅金陵点头说：“刚才我和阿玉如玉为了把璇子那帮人引开到楼下去，说你在酒店里安了定时炸弹，你还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你没安炸弹，但是事情过去了，你可以无中生有，你可以说一开始你是想安的，但是一想到大日本皇军也要被炸死，就放弃了，反正她这人疑神疑鬼，对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也会多一个心眼，你就要注意了，去自己先弄一点炸弹，把事情弄像一点。”
　　张自仁渐渐明白过来了，傅金陵跟所有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四个字：对症下药。他先摸准一个人的性格，然后从那个人的性格去找战胜他的方法，包括对他张自仁，也是这样，傅金陵正是拿准了张自仁想要处处证明自己能行的这种性格，才把别动队的队长给他当，这可不是不按常理出牌这么简单，这是给张自仁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最重要的是，张自仁是这一帮人最容易动摇的一个，这样一来，张自仁就没有退路了，就只能进一步去证明自己当得了队长。而这个队长，实际上是傅金陵说了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更愿意听他傅金陵的，这就进一步促使张自仁在这帮人面前去证明自己。
　　傅金陵还实话实说了：“我跟宛儿了解过你，你从小到大，都活在一个人的阴影里，张自忠是你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对吧？你时刻都想要证明你不是一个孬种，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杀了郑华荣就是最好的证明，你顾及郑华荣对你的培育之情，这正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所在，更难得的一点是，最后你在你们的师徒情谊和民族大义上做出了选择，你是个英雄，你的骨子里有民族大义。”
　　张自仁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了解自己，就有些激动，说：“傅金陵，以前我不够了解你，现在我跟你说声对不起。特别是你安排我狙击郑华荣的时候，我当时更想杀的是你，那天宛儿还跟我说，说她喜欢你。”
　　宛儿没想到这张自仁道歉道着道着还把自己给抖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说：“张自仁你找借口也就罢了，干嘛还把我给扯上。”
　　傅金陵正好接着：“我们现在最好把儿女情长的事情放在一边，对了自仁，日本鬼子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你听我给你分析，目前我们遇到的敌人当中，璇子，这个人不用说，她的性格就是疑神疑鬼，但是这个人还有一个地方是最可怕的，就是有时候她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听，她这也是在跟自己疑神疑鬼的性格过不去，她很崇尚那种干脆利落的做事风格，你们要注意她这一点。除了她，就是武雄，这个人我们在军校是同一期，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傲慢，要学会抓住他这个特点，他由于是八段剑道高手，不会把谁放在他眼里，这点其实可以用来离间他和其他日本人的关系，让日本人去孤立他。然后就是谷寿夫，这人是个魔鬼，要说心狠手辣，非他莫属，但是你们注意，他带领第六师团最先从中华门进入南京来，要知道这里是中国的首都，很多人都想第一个进城来，为什么是他第一个来，这第一点，这个人指挥作战能力不可小觑，谁要小觑谁就会吃亏，但是他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好大喜功，只要跟功劳沾边的事情，只要是能够炫耀他的能力的事情，都想有他的一份。所以这三个人，一个疑神疑鬼，一个好大喜功，一个傲慢，最好是不要让他们站到一起，他们一旦站到一起，我们谁也应付不来。”
　　张自仁听着，这时喊了宛儿，声音有些哽咽：“宛儿，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配不上你，真的。”
　　宛儿也有些动情，回忆说：“自仁，你别这样说，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在秦淮酒家的时候，是你把我从日本浪人手里救出来的，我还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到秦淮酒家来找我，你早就跟部队离开南京了，在我心中，你就是英雄。谁都会犯错，犯了错改过来，就没事了。”张自仁有些感触，问：“那么说你喜欢我吗？”宛儿沉默一会，说：“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欺骗你，在没遇到傅金陵之前，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但是遇到傅金陵以后，我觉得我对你更多的是感激，你在我心中，就像一个大哥一样。”
　　这时张自仁看着傅金陵：“傅金陵，你听到了吗？还要说得更明白吗？”
　　傅金陵看着如玉，说：“我傅金陵何德何能，要知道我已经跟如玉结婚了……”如玉一听这傅金陵拿她当挡箭牌，就说：“傅金陵，你要不愿意，我们离婚就是。”傅金陵故意开玩笑：“如玉，那你帮我看看，我离了婚怎么办？”
　　如玉说：“这还不好办，想跟谁就跟谁，我反正是管不着。”
　　傅金陵才笑了，说：“如玉，亏你说得出来，咱们刚结婚才多久？这辈子呢，就将就一下，将就跟你过一辈子，下辈子再打算。”
　　如玉笑起来，说：“我只要这一辈子，下辈子说不定会变成什么呢？怕变成两棵树，你在一边，我在一边，咱俩想在一起，中间也隔一条大路，这样隔你远远的，总不碍你的事儿了吧。”
　　张自仁又喊傅金陵，说：“傅金陵，现在我是队长了吧？那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傅金陵满足他：“这还用说，我让你当队长，就是相信你，当然是你说了算，不过有些时候我们还是要商量一下，毕竟每一次行动都跟我们大家有关，我不想因为考虑不周，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
　　张自仁坚持：“这第一件事，我说了算。”傅金陵一时没明白，就给他一个面子，让他有个当队长的样。
　　张自仁喊了一声：“傅金陵。”傅金陵配合他，故意来一句：“属下在。”张自仁一本正经：“我现在给你安排第一个任务。”傅金陵马上接了话：“是，队长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张自仁说的时候顿了一下，说：“如果，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拜托你照顾好宛儿。”
　　傅金陵一听傻眼了，这都是什么任务啊，就说：“你这队长随便命令人，可不行呀。”
　　张自仁还是严肃，说：“答不答应？”
　　傅金陵说：“这个，队长你就放心好了，宛儿是我们的一份子，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保证完成任务。”傅金陵这话说得好，他是把儿女情长的私事转化成队员之间的友情，大家喜欢傅金陵这种顾及每个人感受的做法，就配合傅金陵说：“队长，你放心，我们会相互照应的。”
　　张自仁现在真的放心了，倒是自己狭隘了，他突然感受到了身在一个集体的好处，以前他在部队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那时候没有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感觉，而是拉帮结派的感觉，所以他跟郑华荣才会走得那么近。
　　张自仁扶住阿玉，说：“阿玉，那我们走，这事不能耽搁太久，你看你的伤这么严重，肚子被踢得不轻吧。”傅金陵喊阿玉：“去吧，有你队长在呢？没事的，先去把伤治好。”阿玉话很少，可能是自己口音跟大家不一样的缘故，其实残荷和残梦也很少说话，张自仁要走的时候，残梦先说：“队长，你完成任务，等阿玉治好伤，回来也写一封入党申请，我们一起送出去。”
　　张自仁看看大家，说得很正经：“我虽然是国民党，但是我想告诉大家，国民党也有不怕死的，国民党也有英雄。”
　　大家突然对他肃然起敬，就对着他和阿玉敬礼，看着他们离开，傅金陵心里突然有些感触：张自仁和阿玉，都是国民党，都是常人看不到的英雄。
　　傅金陵转身，对大家说：“宛儿，如玉，残荷，残梦，现在我们是五个人，除了残梦交了申请书以外，我们都还没交，这样，我们先把入党申请书写了，到时候一起交给八路军领导。现在是特殊时期，也正好是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如玉听了，说：“傅金陵，我们是国共合作，你忘了吗？”
　　傅金陵补充一句：“当然，这个就自愿，现在是国共合作，不一定非得加入共产党。”
　　话分两头，这张自仁和阿玉到俱乐部，璇子果然在，她什么都不想说，一把拉过阿玉，这次怕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张自仁想起，正是自己把阿玉是国民党特工的事情告诉了璇子，璇子才去的酒店，才发现阿玉真的背叛了她。
　　张自仁脑海里面浮现出傅金陵的话来：“璇子这娘们有时候崇尚简单直接干脆，你们要注意这点。”张自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璇子这日本娘们这雷厉风行的样子，让人都想不到对策，就会被置之死地。
　　欲知张自仁如何救阿玉，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