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大树林结拜并非本心 大海寺秦琼祭奠朋友

　　渭水东去星月沉，云台事了万事空。
　　忠君爱民张须陀，大海寺前冷清清。
　　莫道英雄已身死，知己祭奠留美名。
朋友追随不愿生，愧死秦琼徐茂公。

却说秦琼此人，在隋唐年间是很有名的，他交朋友算一绝，也很杂，黑道白道都有，就跟个宋江似的，济州砸牢反狱，去给他母亲祝寿的黑白两道朋友为了他的朋友程咬金，也都是为了能给秦琼面子，都参加了济州行动，这其中也有一些不愿意参加此次行动而无意间裹进去的秦琼的朋友。

　　交友算一绝，黑白通两道。
义气超忠心，无奈走一遭。

　　屈突通，屈突盖兄弟，唐万仁，唐万义兄弟，还有那个秦琼最初的朋友樊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屈突通本是隋朝武卫将军，九月九日前来给秦母祝寿，却发生了程咬金被抓，秦琼打算劫牢反狱救出兄弟，是为了朋友义气，屈突通兄弟却也是很无奈，只得听之任之，没想到群盗猖狂，无人能治，竟然反狱救出了程咬金，在大树林群雄聚会，徐茂公，秦琼等都笼络群雄大结拜，做兄弟，甚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骑虎难下，只得不再说什么，多说可能就要翻脸，发生流血事件也说不定，只得听之任之。罗成柴绍都是王公贵族富贵人家的子婿，都无奈和这帮江湖豪客结拜，屈突通兄弟只得也随大流，逢场作戏罢了。

　　结义四十六，外心也有几。
前程乃金带，做贼没道理。

　　后来，在秦琼一伙进兵河南的时候，屈突通兄弟借故留了下来，他们都是金带前程，没必要去做反贼，都回长安去了。
随后，隋炀帝一道圣旨，武卫将军屈突通却带兵出关中去剿灭叛军杨玄感，并立下功劳，而他和秦琼一帮勾结反狱甚至结拜之事，朝中却并无人知道，得到皇上的赏赐却也内心无愧。

　　朋友做反贼，自己却平叛。
放过金堤关，收拾杨玄感。

而唐万仁，唐万义兄弟本是荥阳张须陀手下将官，也是银带前程，张须陀对这两兄弟有知遇之恩，这两个兄弟回到河南以后，也告辞秦琼一帮兄弟，回到留守张须陀身边，继续帮助留守打点军中事务。而樊虎虽说是秦琼最好的朋友，却也不愿意做贼，张留守和樊虎家有亲眷关系，几次写信让樊虎去荥阳帮助下自己，立下功劳，以博取一官半职，荣耀祖宗，这次河南之行，樊虎也借故跑了，投奔了张须陀，人世间的事情，什么事情都会有，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秦琼就是再英雄，再义气，也不能自己造反，也要所有人跟自己一起造反，谁不愿意过太平的日子，偏要跟你秦琼去刀头上添血？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荥阳留守张须陀，万仁兄弟好弓刀。
樊虎刚来授偏将，未建功劳命不好。

翟让和李密要兵发荥阳，去借钱粮，秦琼徐茂公为什么没有反对？人都是有私心的，徐茂公和秦琼都知道张须陀是一位忠君爱民的好官，而且武功了得，翟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打死了最好，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瓦岗山在，就不怕不能发展，对他们的死活是不用考虑的。还有，唐万仁兄弟怎么说也和他们拜过把子，目下在荥阳张须陀处，让他们去打荥阳，却也没有这个脸，因为他们都是自认为最侠义之人，自己人打自己兄弟，不屑做的，宁愿把不义之名让翟让这个笨货给背了。还有，听说樊虎也到了张须陀身边，秦琼更不能发兵去了，很矛盾的心情，所以，秦琼和徐茂公都不说话，他们心里只盼望翟让李密攻打荥阳让张须陀给打的一败涂地，最好全军覆灭，谁知道天不遂人心愿，翟让吉星高照，李密谋略很深，竟然杀败了留守张须陀，进了荥阳，还击败周边好几个县郡，开仓放粮，得到了老百姓的支持，还收了很多归附的军兵，得了无数的钱粮和歌儿美女，竟然浩浩荡荡地凯旋回归瓦岗寨，这时候，徐茂公，秦琼等人才知道，不要小看别人，翟让李密也非同小可，不要总以为自己是英雄，别人都不行，别人是猪，出手才见两手泥呢！

　　翟让打胜仗，李密计策高。
破州收钱粮，更得儿女娇。

　　却说翟让李密胜利归来，程咬金在魔王殿迎接归来的英雄，大摆酒席宴招待犒赏，山寨多了很多军粮钱物，还增加了军队，程咬金自然也高兴，翟让李密自然也是笑在脸上，得意洋洋，耀武扬威。
　　徐茂公秦琼单雄信还有傻兄弟罗士信，他们四人骑马下山了，他们要去荥阳走一回，也不知道他们的朋友怎么样了，想看看去。
　　快马加鞭，四个人到了大海寺，却看见大海寺周围很凄凉，几百人身穿孝服，正在忙活祭奠，哭声不断。
　　廊下放着三具棺材，都立了纸牌位，却是：隋故荥阳通守张公须陀之灵位。隋死节偏将齐郡樊虎之灵位。隋死节荥阳副将唐万义之灵位。
　　秦琼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众人有人回答：“我们都是留守大人的军兵，有感故主的恩情，自愿守孝百日才愿意离去，张大人忠君爱民，爱惜军兵，恩比天高，若不知恩投报，猪狗不如。”秦琼闻言，心里凄然，看见樊虎灵位，回想以前，泪水也在眼中。
　　秦琼道：“军兵尚且如此，我秦琼焉敢背义？”当下，换了孝服，祭奠张公和朋友，泪水不断，徐茂公等人也换了孝服，一起祭奠，只有傻兄弟罗士信未换孝服，扛着自己的大铁枪警戒。
大海寺哭声一片，声闻处处，一片凄凉景象。

　　张公死难军兵奠，平日为人见一般。
可恼贼人犯州界，忠君爱民下黄泉。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人，头裹麻巾，身穿孝服，腰悬宝剑，满脸垂泪，身后跟着三个伴当，直接往灵前走来，秦琼一见，道：“唐兄来了。”却是唐万仁前来祭奠张公和兄弟朋友。
　　秦琼问他，他装作没看见，理都不理，跪在灵前大哭道：“公生前正直，死后神明，我唐万仁兄弟蒙公赏识抬举，做到军中副将，数年来，公对我兄弟恩比天高，何以为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公也。公救我没有死于此地，我安敢昧心，而偷生于公后。世事艰辛，贼盗遍野，公为此方多造福泽，却落得如此下场，天地不公呀！还有人假惺惺前来祭奠恩公，我也为公做出个样子让这帮人看看，公不是贪官污吏，也不该这样去死，有人愿意随公同去，让这些假仁假义的东西都早点去死，人间也就太平了。”
　　一席话说得秦琼脸上滴血，如负芒刺，颜色惨淡，不知所为，无言对答，群兵卒掩面痛哭伤悲，这个唐万仁却也惨烈，祭奠完，说完哭过，站了起来，大声道：“主公，你神而有灵，我前日不能阵前同死，今日来和公相从地下，也让有些人知道什么叫大义凛然，樊虎兄弟，万义兄弟，哥哥来陪你们来了。”说完拔出佩剑，直接抹了脖子，身子往后一倒，死尸就倒在地上不动了，一腔热血，染红大地。
秦琼见了，抚尸大哭道：“万仁兄，你怎么真的死了，我秦琼有何脸面再活在人世？我也死了吧，万仁兄也就不会责怪我秦琼了。”说完，捡起地上的宝剑，也要抹脖子，却给身后的傻兄弟罗士信一把搂住，抢去了宝剑道：“哥哥，还有母亲呢，你死了我怎么办？”秦琼没死了，大哭不止，道：

　　功名安在？一堆白骨。
　　百年梦幻，三尺荒丘。
　　回想当年，落难潞州。
　　生死难料，长恨悠悠。
　　同路谈笑，秦琼樊虎。
　　阴阳两隔，天泣地哭。
　　有仁有义，千里送信。
　　寒风大雪，不辞辛苦。
　　家里无人，照顾我母。
　　却为敌人，荥阳命丢。
　　秦琼伤感，张公留守。
　　爱国爱民，却遭毒手。
　　秦琼悲叹，仁义英雄。
有仁有义，自愧不如。

　　瓦岗起义对与错，长江滚滚水东流。
人间多少伤感事，月圆月缺恨与羞。

　　张公好走，早升天界，樊虎兄弟，唐万仁，唐万义兄弟，秦琼不如你们，苟且偷生，安息吧！张公，还有我的好兄弟。”
　　秦琼大哭一场，留下祭品和赠金，怀着悲伤的心情，和徐茂公，单雄信，罗士信离开大海寺，再回瓦岗寨。
秦琼回到瓦岗寨，没有参加庆贺胜利的宴会，徐茂公单雄信也心情沉重，不知道说什么好，秦琼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伤感叹息，三天没出门。

　　这真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军民百姓皆受苦。
　　不要开言赞英雄，英雄出现不太平。
　　且看兄弟动刀枪，后日秦琼战单通。
　　同室操戈为名利，豪杰乃是害人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