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李靖王府拜杨素 红拂自荐随英雄

你却道三原李靖为何要前来越王府拜见越王杨素，原来，三原李靖是个盖世奇才，他已经看出不久神州就要大乱，狼烟四起，难以收拾，隋朝江山不保，他要提前给自己选择一位可以辅佐的主公，帮助其图王霸之业，轰轰烈烈的干一场，自己虽说很有本事，却很有自知自明，不敢觊觎天下。

　　三原李靖乃英雄，文韬武略谁争锋。
慧眼欲识人间主，如今江湖漂泊行。

　　越王杨素却并非李靖心中的上上人选，也并非想去辅佐之人，他不过是功高盖主，权倾朝野，且年事已高，不足道也。
　　但是杨素有一个儿子，却很了不得，那就是杨玄感，堪称奇人。
　　杨玄感身材魁梧，跟其父一样，有一部漂亮的须髯，给人以器宇轩昂之感。
　　却说这杨玄感到了十二岁还不会说话，到了十五岁还是个傻子，别人都非常惋惜，而杨素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开智较晚，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果如杨素所言，杨玄感年龄稍大以后，读书很认真，见解不凡，对骑射武功也很喜爱，十年间，学识渊博，成为隋朝一流学者，武艺高超，可敌万人，简直就是一个文武奇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而且忠孝仁义，为世人尊崇。

　　文武双全杨玄感，忠孝仁义世流传。
莫非真龙天子来，三原李靖前来看。

　　三原李靖眼里识英雄，他觉得杨玄感身上有一种人世间别人没有的王者霸者气息，他是否就是将来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那位呢？因为有此想法，所以前来拜见越王杨素，却偏巧碰见了秦琼。
　　却说李靖觐见越王，来到大厅，杨素倒是很客气，请他坐了，下人倒上香茶，这才问李靖此来用意。
　　李靖目视左右，杨素喝退手下卫士和歌姬，独留红拂女一人侍奉自己和李靖相见，倒是对李靖很尊重。
　　李靖却再次开言，却是请越王把公子杨玄感请来客厅，意欲和杨氏父子同时见面，越王觉得奇怪，但也答应不说什么，江湖异人，脾气古怪，自有深意，遂叫来卫士去请公子前来客厅，不要耽误。不大功夫，杨玄感果然前来，身后却是王府管事李密。
　　杨玄感进入大厅，躬身给父亲杨素施礼，恭敬地站立一边，听候吩咐。
　　杨素道：“李公子，犬子已到，请说。”
李靖目视杨玄感，果然有霸者王者风范，可为乱世英雄，当下也不忌讳，开口就道：“越王乃社稷重臣，为隋国立功甚伟，且忠心侍奉两朝皇上，真乃人中俊杰，国之栋梁，自不必多言。然自从辅佐隋炀帝登基以来，却天下大乱，帝星移位昏暗，天怒人怨，百姓惶恐不安，朝中已成多事之秋，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盗贼四起，强人处处，国将不存，靖断言，数年间，神州大地将会出现动乱，难以收拾。隋朝基业将毁于一旦，江山易主，王爷本是聪明人，目光长远，何不搜罗天下英雄，为以后计？”

　　神州大地要易主，英雄眼光看得远。
狼烟四起天下乱，搜罗英雄爱好汉。

　　就这几句话，换个旁人，却也没有胆量在越王面前说道，煽动王爷造反，真的是死催的。
　　越王杨素心如明镜，怎会不知李靖说的确实是真话？看来他有心想要辅佐自己的儿子杨玄感图王霸业，当下也不说破，道：“本王知道了。”
　　随后李靖和王爷畅谈天下形势，寒暄人间冷暖，有问有答，娓娓而谈，君臣倒也和谐，杨玄感亲为李靖添茶倒水，侍奉甚恭，越王大悦，本来想马上留李靖在府里，却思这类高人闲云野鹤，很难驾驭，自然他有心辅佐儿子杨玄感，迟早必归越王府，倒是不可唐突，以免弄巧成拙。
　　李靖告辞，越王很满意和李靖相会，重礼相赠，李靖却也不推辞，随后让儿子杨玄感亲自送出王府。
　　却说天黑了，李靖回到寓所龙门客栈，秦琼却早已在自己房内等候，李靖一见，道：“秦兄真是一诺千金，果不爽约，请坐。”
　　二人坐下，李靖叫来店小二，摆上几碟精致的小菜和几瓶酒，二人谈话小酌，倒也和谐。
　　李靖道：“秦兄此次来长安，不是一个人吧？”
　　秦琼道：“还有府里几个当兵的。”
　　李靖笑了，道：“原来秦兄也会打诳语，对我可不要隐瞒，我可是三原李靖。呵呵呵呵。”
　　秦琼的脸红了，道：“不瞒李兄，随行的还有少华山白衣神箭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太原李大人的女婿柴绍。”
　　李靖笑了，道：“都是一方豪杰，秦兄真的了不起，处处结交英雄。”
　　秦琼道：“什么也瞒不了李兄，请问李兄约我来此，有何见教？”
　　李靖道：“我夜观天象，近日长安城必有杀戮兵戈之争，秦兄是贺寿送礼来了，公事已毕，何不打马回山东，少了多少是非？”
　　秦琼道：“我等兄弟意欲十五赏灯，赏玩灯后再回不迟。”
李靖叹息一声道：“秦兄，不瞒你说，乱就在十五夜花灯街上，看你脸上气色，必有灾难，躲是躲不过去了，这也是天意，天意岂可有违？我送你一颗烟雾弹，危机的时候赶紧扔出去，可以逃过此劫。”一席话说得秦琼毛骨悚然。

　　正月十五闹花灯，却是伯当与秦琼。
天意难违无法想，救难三原小李靖。

　　李靖把一颗圆溜溜的东西给了秦琼，秦琼收下，二人再喝几杯酒，说说天下时局，倒也相敬相爱，酒尽席撤，李靖也不强留，秦琼告辞回城外和朋友居住不提。
　　却说红拂女张出尘，却是一个慧眼识人的巾帼英雄，她见了李靖，龙凤外表，腹内囊括天下，实在是人中龙凤，一见倾心，心道：“想我张出尘在越王府里，见过多少英雄豪杰，何曾见过像李靖这样的奇人异士？此人言谈举止少年英俊，真乃人杰也，他年功名富贵，断不在越王之下，且流落江湖，未有妻室，想我在越王府里侍奉，也非长远之计，终非了局，若错过此人，天下还有何人能进出尘眼里？我若能和此人为配，真不枉生了一个女儿身，今夜何不去访此人，一旦失之交臂，后悔晚矣！”
　　出尘想罢，回到自己房中，将箱笼账目封存，开列细表，放在一边，再给越王写信一封，压在案上，只恐军兵巡夜麻烦，转入内廷，窃了王爷兵符，这才回到自己屋里，乔装打扮，改扮成一个王府堂官，手提灯笼，大模大样出了王府，手拿兵符，也无人敢问。当下直接去寻找李靖。
　　出尘到了龙门客栈，问店小二：“李靖老爷住在那间屋？”
　　店小二道：“楼上中间屋子就是李老爷的居所。”
出尘直接上了楼，敲门，李靖送走秦琼，刚要安歇，却听有人敲门，遂开门来看，有什么事情，却看见一个王府唐官，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进来，但见：

　　头戴乌纱帽，身穿堂官衣。
　　落落大方样，灯笼手里提。
　　翠眉束发髻，秀目若秋水。
　　美貌桃花面，神情若有思。
紫袍系软带，新妆显英姿。

　　女中豪杰张出尘，手握兵符找情人。
江湖女儿心思缜，自找男儿愿私奔。

　　李靖虽说是一个奇人，却竟然没有看出张出尘是个女扮男装的巾帼侠女，只道是越王府里有什么事情。遂问道：“却不知道堂官此来，有何公干？”
　　出尘把兵符放在桌子上，这才道：“公子请坐，我非男儿，公子去王府拜见越王，我就在一边伺候，我就是越王身边的红拂女。”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天下哪有这样的美的男儿？李靖拍拍脑袋，暗笑自己糊涂，遂道：“原来是红拂姑娘，请问越王有何吩咐？”
　　出尘道：“我来找公子，并非越王差遣，却是自己上门来和公子密谈私事，公子是聪明人，看不出来吗？”
　　李靖不敢看出尘的眼睛，道：“姑娘有话请讲，李靖洗耳。”
　　出尘道：“妾在越王府阅人多矣，未有似公子者，妾目中无人，原想就这样下去，不想今日见到公子，心神动荡，知道公子文才武略乃人中俊杰，他年必成大器，前程不可限量，妾虽说不才，自信身上才艺可配公子，可为公子辅佐，故不顾礼仪羞耻，前来和公子相会自荐，意欲托付终身于公子，公子意下如何？江湖儿女，也不必拘于礼节，你我结伴，行走江湖，岂不是一件快意之事，出尘不知公子可愿意接纳小女？”
　　自古英雄爱美人，李靖岂愿错过此等好事？遂道：“深谢红拂姑娘错爱，李靖不过是个江湖客，有红拂姑娘愿意相陪乐伴，求之不得。”
　　出尘大喜，面若桃花，忧郁冰冷一扫而空，当下李靖亦开心异常，遂再摆酒，和出尘姑娘喝了几杯，点亮香烛，就拜了天地，确立了名分，发誓永不改变。
　　出尘道：“知道郎君有意辅佐公子杨玄感成就大事，目下还不是机会，你我夫妻先结伴去游九州，岂不是人间一件美事，待机会成熟，你我再回长安不迟。”
　　李靖深以为是，道：“谨遵夫人之命。”
　　出尘道：“我却是王府女官，管理王府女眷，给你勾引走，王爷必定生气，如今却也无可奈何，顾不了许多了，今夜你我就离开长安，迟则生变。”
　　李靖道：“如何出城，城门已关。”
　　出尘道：“不要小看你的夫人，略等片刻我再回来。”
　　却说李靖但见出尘身子一闪，人却没了，出门观看，却见星月在天，冷气袭人，竟然不知道出尘是怎么走的，心中大奇。
　　一炷香的功夫，却见出尘回来了，不见敲门进院，怎么上的二楼李靖都不知道。
　　出尘道：“我趁兵符在手，去军营讨了两匹好马，已在客栈门外，你我夫妻马上就走，不可耽误。”
　　李靖心道：真是一个巾帼女侠，行为本事非寻常女人。遂收拾一下，跟着出尘下楼。走出客栈，果见客栈门外栓着两匹好马，鞍鞯齐全，心中暗暗佩服。
　　却说李靖和出尘上了骏马，也不耽误，直接奔长安城东门，出尘有兵符在手，东门守将问也不敢问，打开城门，李靖就和张出尘打马出城，江湖比翼双飞去了。
　　却说次日，越王杨素不见红拂女前来侍奉，觉得奇怪，令人去查看，却发现出尘封闭了府里账目，人已经不见了。
　　越王猛地心动，道：“我失检点，此女目中无人，看见李靖这等高才，岂会不心动？此女必归李靖了。
　　出尘留给越王一封信，上写道——
　　越王府红拂女叩首上禀：
　　妾在王府，享受荣华富贵，有何不满，要起离心？妾幼小授许君之术，暂施慧眼，聊识英雄，身在越王府里，却是若草附兰，嫩萝依竹而已，红拂只作英雄之妻，不为庸奴之妇，临去留书于越王，不学儿女淫奔之态。李靖有意辅佐英主，他年有缘，还可一会。张出尘谨禀。
越王看罢，心道：红拂女倒也光明磊落，李靖又是个英雄，有心辅佐我的儿子，这件事情只好作罢。吩咐下人不许声张，把这件出走红拂女事件丢开不再提说。

　　英雄儿女自相求，私奔长安游九州。
　　他年回归辅明君，赢得千古美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