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瘸王（11）

精彩摘要：“好个铁拐王，难怪社会上传，碰到铁拐王，不死也喊娘。”民警小丁插话。“您不用急夸我，其实我也觉得那招狠了点儿。我把想法告诉文四二，他们就去行动了。响尾蛇、蚂蝗把司机货主拖到公路坎边，然后文四二是车松了刹车，摆了方向盘，几个人合力将车推倒，翻到路坎下，当场压死货主，司机也因失血过多去医院途中死亡。这起恶性‘事故’，的确把交警忙了好多天。后来死无对证，这事就搁下来了。没想到给你们抓住尾巴了。”铁拐王说。


第二十四章请君入瓮

“铁拐王，前面能够交代自己的问题，说明你能正视自己的问题，说明你能正视自己的犯罪行为。试想一场赌博，四人中有三人坦白了，那顽固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法律上重证据重调查研究，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小丁补充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好久，实际上当你们抓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你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蚂迹的，我是累犯，因为红鹰是不会吃醋的。”铁拐王停了一下，“人们说黄瘸子可恶，我说黄瘸子可怕。自从踏上这条路，张弓就没有回头箭罗。”
“那是90年代初的一个夏日，大黄牙摸到一条消息，一辆从张家界市到滨湖市销售木材的大货车结帐后将要返回，车主提有现金3万余元。
我得信后，就同弟兄们准备把这笔财给发了。我当时考虑，人多了不保密，人少了不成气候，最后确定由响尾蛇、大黄牙、文四二、蚂蝗我们5个人一起干。响尾蛇、大黄牙跟综大货车；由文四二弄来一辆小四轮，我、蚂蝗去了1801线卧龙坡上坡的地方候着。响尾蛇、大黄牙趁货车司机加水时钻进了车厢。
我们用对讲机联系，在卧龙坡段下坡时我们将小四轮一横，大货车被迫停下。文四二、蚂蝗将司机打伤，响尾蛇、大黄牙趁机抢了货主的钱包。货主掏出虎钳，将大黄牙右手哗地砸了一下，大黄牙肘关节受伤，流了很多血。
响尾蛇飞起一脚，将货主踢倒，大黄牙咚咚补了几脚，那货主被打晕了。”铁拐王交代。
“那后来呢？”红鹰追问。
“本来这事算完了。文四二一听大黄牙受了伤，气不打一处来，嚷着要把那货主给裁了。我当时一听，也没来得急思索，认为事已闹了，钱也抢了，人也打了，闹到公安那儿咱还得瞎窜，不如给它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车给它弄翻了，把事儿留给交警去瞎蒙。”
“好个铁拐王，难怪社会上传，碰到铁拐王，不死也喊娘。”民警小丁插话。
“您不用急夸我，其实我也觉得那招狠了点儿。我把想法告诉文四二，他们就去行动了。
响尾蛇、蚂蝗把司机货主拖到公路坎边，然后文四二是车松了刹车，摆了方向盘，几个人合力将车推倒，翻到路坎下，当场压死货主，司机也因失血过多去医院途中死亡。这起恶性‘事故’，的确把交警忙了好多天。后来死无对证，这事就搁下来了。没想到给你们抓住尾巴了。”铁拐王说。
“我暂且相信你讲的是实话。你没想到的事还多呢，这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红鹰说。
“是实话，不信你可以找响尾蛇、文四二核对。”铁拐王回答。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会一件一件的落实。我们希望你继续端正态度，讲清余罪，在法律、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争取从轻处理。”小丁说。
“从轻处理？红警官，算了吧，我知道自己是首犯，是累犯，也是你们讲的罪大恶极的那一种。我也知道什么叫穷凶极恶，什么叫死有余辜。不过”铁拐王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感谢你们，感谢政府对我的教育，使我明白了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人哪，有时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铁拐王，你有这样的认识，很好。我们还是那句老话，端正态度，说清余罪，自己的帐由自己来结。”红鹰严肃地说。
“听明白了。”铁拐王若有所思地回答。
“带下去，让他再考虑考虑。”狱警将铁拐王押了下去。
傍晚，红鹰、葛伟、王、陈二位副所长、林科长，公安局刑侦、预审负责人在江市参加了碰头会议。
红鹰说，上面大家发表了很好的意见。近3个月来，我们为落实局党委的战略部署，在地方党委、政府和部门的支持下，在友邻部门的协助下，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发挥参战干警的聪明才智，彻底捣毁了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犯罪集团，为人民群众做了件大好事。
从刚才各位碰头的情况来看，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犯罪集团的确罪戾深重，罄竹难书。我手中这一摞5大卷证据材料，足以证明两大犯罪团伙的犯罪行为。
下步我们将配合预审、检察部门继续补充有关证据，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卷。
红鹰、葛伟肩并肩走着。
“老红哇，你说这野狼余罪交代完了吗？”葛所长问道。
红鹰停下脚步：“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问题。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铁拐王比较主动，以残作恶、逃避法律的打击的思想比较根深蒂固。野狼则不然，越接近实质问题，越会避重就轻。我们是不是再摸摸情况，重点突破呢？”
“这个我赞成。决不冤枉一个，也决不放纵一个。”葛伟满怀信心地说。
“报告！”一民警快步跑来，“二位所长，林中蝎说有重要情况揭发，他担心政府会不会说话算数？”
“哦！这是个好兆头。咱们去看看。”红鹰说着拉起葛伟就走。
3号审讯室。
小张、大老李正进行政策攻心。见红鹰、葛伟进来，立即起身：“所长！”
红鹰示意大家坐下，扫了一眼林中蝎，开门见山：“有什么想法，说？”
林中蝎：“是这样……”抬头望了一眼众干警。
红鹰与葛伟对视了一下，示意小张、大老李先暂时离开一下。红鹰的作法不是不相信干警，而是对敌斗争的一种策略。
“这样，你可以说了吧？”红鹰直视林中蝎。
“干部，我说了真的可以减刑吗？”林中蝎狡黠地说。
“那要看你是不是真说？有没有立功的表现？”葛伟一字一板地说。
林中蝎斜视着眼，观察红鹰面部表情的变化。
红鹰故作不知，突然起身：“老葛，我们走！”
“别、别……我说！”林中蝎生怕失去赎罪的机会，一咕噜将他知道的情况倒了出来。
那是年前三月，野狼、林中蝎、虾米去滨湖市找朋友，巧遇昔日的牢友“度量大”。交谈中，知道“度量大”在作摇头丸生意。野狼听说那玩意儿能赚钱，即叫林中蝎在喜雨亭茶楼等朋友，野狼与虾米去进货，后来赚了一笔。
红鹰传狱警将林中蝎带走，葛伟叫小张、大老李进来。
“如果林中蝎的揭发有价值的话，野狼流氓犯罪团伙就又添了一条新的罪恶。”红鹰望着战友说。“提审野狼，我看就由老所长挂帅吧！”
会后，干警拖着疲倦的身体返回各自的岗位，进行着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当晚，1号审讯室。葛伟、大老李、小张依次坐着，气氛森严。
野狼被狱警押着，咣的一声，铐在被告椅上。
刚一落座，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碰上葛所长锐利的目光，很快低下头去。心里有如十八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琢磨着今日是那里出了纰漏。
“野狼，想明白没有，还有哪些罪行没有交代？说！”大老李洪亮的嗓门令野狼一颤。
“我不是早就向政府坦白了，就那些破事儿。”野狼定了定神，不肖一顾。
“你的弟兄进来多少了？”小张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不都给你们……”野狼一时语塞，摸不清这些警官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罪恶。
“既然你心里没底，还是照实说了的好。”小张不紧不慢，把话丢了过去。
野狼偷偷地看了葛所长一眼，他在揣度老所长到底卖的什么药。
“野狼！”
“到！”
大老李的嗓音打乱了野狼的思维，慌忙应到。
大老李直视野狼：“把头抬起来！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打哑语，讲清余罪是每一个犯罪嫌疑人争取政府宽大处理的先决条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野狼应道。
葛所长突地站起来：“把野狼押回去！”审讯，也是一门艺术，有时突然中断，给犯罪嫌疑人造成新的心理压力，利于案情突破。
3个月后，江市传来特大喜讯：高院作出终审判决，判处铁拐王、野狼、响尾蛇、骚狐狸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文四二、大黄牙、蚂蝗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游七、牛皮筋、林中蝎、叫鸡公等有期徒刑。
行刑那天，江市鼎沸，群众雀跃欢呼，喜炮声不绝于耳。
红鹰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伙人沦为罪大恶极的罪犯，固然罪有应得。但如果社会多点关爱，如果家庭多点温暖，如果……犯罪是一种社会现象，留给社会学家去研究吧。
微风吹过，远处山岚，有一只鹰在飞翔！

（长篇侦破小说《铁拐瘸王》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