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佛像

　　杨梅手里做出一个要打的姿势：“连如江，你这个家伙就不会说句好话，你应该说请我前排就座，该好好给你上节礼仪课了。”看她轻描淡写连如江心里放松下来，连连道歉：“杨书记是步步高，嘿嘿。”
　　他走向讲台，步伐并不快，一直在想讲点什么，美女博士不识时务的安慰道：“不用紧张，随便说点就行，同学们重在交流。”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以为这些人都是刚入学的大学生呢，不能说任何人都可以夸夸其谈，但作为基层干部随便聊上几个小时都是没有问题的。
　　连如江的十分钟自我介绍很简单，他从昨天中午无意间遇到的乔大鹏说起，讲了他所在乡镇的贫穷与不屈，清平镇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地方，但是这块曾经贫瘠的土地人们都在致力改变自己，虽然采取的方式不同，但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随着聊临铁路的贯通，交通发达以后，清平镇将和历史上的运河边明珠地位看起，十分钟时间转眼即逝，可能他说的和杨梅内容有很大不同吧，获得了空前的掌声，就连美女博士都大声叫好。
　　后边几个同学明显受到了影响，本来是“谁不说我家乡好”的赞美式题材，后来竟成了招商引资恳谈会，不少同学希望大家有机会到他们所在的县市看看，给同学出一份力，到了最后郭班长发言，他喊出了所有同学团结起来，让这个培训班成为大家共同机遇，毕业后也要经常联系，互通有无，促进各个地区的交流，掌声大起。美女博士说这是她主持过的最好班级，别人不知道这句话真假成分如何，但相互之间同学情谊日浓，有了依依惜别之情。
　　连如江一直有点神不守舍，他本想趁着课间休息回去拿手机，但今天有点例外，同学们发言踊跃，几乎没有任何人离开，他也就不好意思出门而去了。好在另一个手机一直在他裤兜里没有丝毫动静，这说明妻子和武义程以及李进等人没找自己，也就坦然了些，到最后郭班长总结完毕，看天色已经漆黑，他慌忙往宿舍跑去，先去拿手机然后去看看凌红岩，不知道这家伙好点了没有，今天晚上自己仍要早睡呀，最近事情太乱，中午说好和徐子婵通个电话的，但自己完全忘记了，不知道那个女魔头会不会勃然大怒。
　　杨梅一直想和连如江好好谈谈，昨天廖主任给她将已经初步决定把优秀毕业生的名额分配给连如江和欧阳，这让她和郭班长大为不满，郭班长聪明，不好意思给自己争荣誉，但杨梅就有点不同，她总觉实事求是的说连如江和欧阳在班里没有什么突出的业绩，最主要被廖主任当做很重要证据列举出来说他俩很了不起的东西，竟然是她做过重大修改的连如江那份调研报告，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叫做小李的女孩子手笔，而且她给改了不少略显稚嫩的内容，把她们培训班的很多东西灌注了进去，可能连如江都不知道自己调研报告里有什么内容，但居然成了优秀毕业生，这太不公平了。她一再给廖主任强调平时表现，结果被平时很少发脾气的廖主任呛了几句：“上次王阳出那么大的事情，要不是连如江从旁边救护，你们以为咱们这个培训班还能办下去吗？什么是平时表现，平时表现就是维护我们这个班级的荣誉，维护我们这个班级的团结，这个事情就这样了，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书面向上级汇报。”
　　这下子弄得杨梅很是尴尬，气的她转身就走了，下午的课都没来上，回到宿舍里想到自己为这个班级鞠躬尽瘁的事情不由很是委屈，趴在枕头上无声地哭泣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奇楠香的香气从她衣服兜里撒发出来，她逃出来看着这只小孩袜子，忽然心情平复许多，虽然自己不是优秀毕业生，但至少收获了连如江这样的朋友，也应该很满足呀。她找出一块丝绸，缝制了一个香囊，小心翼翼地把奇楠香放在了里边，她觉得这象征了她和连如江纯真的友谊，自己刚才居然嫉妒他，这就有点太不像话了。她忽然就想好好找连如江好好谈谈，说一说自己刚才的自私，说一说最近有机会要请连如江去她家乡看一看，杨老爷子想把自己最重要的几件藏品给连如江鉴赏一下，但她昨晚去找连如江，敲了半天门宿舍并没有人，今天上课时看连如江满脸倦意，误以为他又陪着狐朋狗友去大喝一顿，直到警察出现她才知道围绕连同学又出事了，因此更加决定了要找他聊聊的心思，现在看他回宿舍，也就在后边跟了过来。
　　连如江并没有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杨梅，他现在觉得好几个事情要了解进度：阿柴怎么样了？有没有痕迹被发现？徐副局长估计肯定胳膊扭不过大腿，刘磊肯定要交接给聊城市刑警队，主要徐副局长是军人出身，天生懂得服从命令是天职，虽然他明白这中间有很多问题，但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抗争不过聊城那巨大力量的，连如江也不想让他抗争下去，明哲保身，他可不想徐副局长才当了二天领导就被免职或者以身殉职；最主要刘磊命不该绝，他都有恳请李进派特种兵救出刘磊的念头，这也算是对二人友情的一种报答吧，但这种事情是违反党纪国法的，连如江肯定也只是想想，但他刚才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决定派人关注一下那只徐副局长那几个人的小队伍，一是担心对方狗急跳墙，伤了徐副局长；另外也担心对方下狠手要杀人灭口，致刘磊于死地，那才是一了百了的手段，但想到刘局长的位子，对方可能不会这么狠心吧；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知道刘磊下一步藏去哪儿，这也是很重要的棋子，他打定主意这个事情让小李派人去办就行。
　　他走得快，渐渐杨梅被他丢下很远的距离，尤其夜色昏暗，整个南京城内的路灯似乎都是很不明亮，他丝毫不知道杨梅在他身后。
　　连如江回到宿舍之后，来不及开灯就看见屋里有两个光源，一个是从他的卧室方向传过来的，一闪一闪，肯定是被自己忘在了那儿的手机；另一个则是昨晚上他匆忙回来后就顺手放在中厅桌子上的哪个方便袋子，它居然也发出一种柔和的白光，很像一个安详的老人坐在那里，风波不经，他很惊讶但顾不得多想，就直奔卧室而去，先接电话要紧。
　　电话是焦大夫打过来，这是他今天下午第五次找连如江了，从下飞机开始他就打过一次电话，没人接，但焦大夫一直有坚韧不拔的性格，并不着急，隔上二十分钟就拨一次号码，终于这次在要放弃的时候，传来了连如江气喘吁吁的回应：“焦大哥，我今天上课忘了带手机。”
　　焦大夫丝毫没有着急的情绪，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和楚护士长入住在金陵饭店了。”
　　连如江说道：“焦大哥，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南京军区总医院，恐怕咱们今晚见不上面。”
　　焦大夫并没说什么，只有一个字：“行！明天！”
　　“不行！”话筒里是楚护士长的声音。“如江，你去哪儿？不能马上来看看我孩子吗？”
　　“姑姑，我有个朋友在医院，他为了掩护我中毒了，我要去探望一下他。”连如江很为难。
　　“这个好办，让老焦陪你一起去，给他诊断一下不就行了吗？你又不懂医术。”说到这里楚护士长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是什么话，眼高于顶的焦大夫平生只服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位侄女的前男友。
　　“这是一个好主意呀。”连如江连连点头，“姑姑，好吧。那我等会儿打个车去接焦大哥，你给他商量商量可不可以。”
　　“可以，不用商量。你也不用打车过来，你说个地址，一会儿你焦大哥去找你就行，这边有专车。”楚护士长大包大揽。
　　“那好！”连如江急忙报了一个地址，是学校的门口，他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密密麻麻上的二十六个未接电话，决定要静下心来回回电话。“姑姑，可能要一个小时左右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没事，现在南京也是堵车的时间。到了给你打电话吧。”楚姑姑说道。
　　门铃响，连如江拿着手机去开门，见是杨梅，忙用手指指自己的手机，意思自己在打电话，请她随便坐。然后拿着电话去到卧室方向走去。
　　杨梅走进门来，看着黑乎乎的就想去找开关打开灯，但是她也一眼就被摆在桌子上散发出莹莹白光的小佛像吸引住了，说来奇怪，她走进佛像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佛像光芒大盛，就像开了盏台灯一般，这让杨梅心中大动，自己身上的奇楠香是号称通三界的圣物，莫非这尊佛像里边有什么宝贝儿，以至于感应的如此光芒。
　　杨梅也是一个爱好古玩之人，自然知道这个神秘传说，说是有这样一种特殊的存在，它就是现如今唯一能通三界的奇楠香：香从深山来，从沼泽之地，从红土黑土中来。不与淤泥同污，不与朽木共腐，它才是奇楠香。这也是机缘之物，相属纯阳，味通三界；用于风水能冲阴合阳而后成化生机，如太极之理可品语化机之妙。以香之阳与周围自然环境相呼应生，清静家宅，令阴不生聚；顾守家园聚气生财，助旺磁场，能驱蚊蚋使居者健康增添福寿，非一般饰品可以比拟。最主要就是一些通灵之物能被它唤醒，杨梅拿出那尊佛像仔细端详起来。
　　连如江拨打的第二个电话就是范永强的，范哥下午也找过他，想想二人第一次相逢就是在这南京大学校园，后来范哥可是给予自己很多帮助，前几天他打电话说要来南京，莫非真也和焦大夫一般说来就来了。
　　范永强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他明显喝酒呢，语气里透露出兴奋：“如江，下课了？我估计下午你就是上课没接电话。”
　　“范哥，我是去上课时忘了带手机。”连如江想要是单纯的上课就接电话了。
　　“好，兄弟，我现在庆功宴上，功劳就是上次通过你揪出来的那帮鬼子关系网，他们慢慢建了七年时间，被我们连根拔起了，这就是国安局也办不到的事情。兄弟你这次里的功劳够你吃一辈子的。我大伯说你想不想来我们系统或者铁道部。给你个副厅干干。”范永强今天格外兴奋，说话也就有点大。
　　“算了吧。范哥，你说过我这个人胸无大志的，我是愿作鸳鸯不慕仙，俺在聊城陪着你弟妹就很不错，”
　　“你呀，小小年纪不贪财，对当官怎么也欲望不大呢？喜欢美女吗？哥哥给你介绍几个？我现在一起吃饭的就好几个国色天香，都是三栖明星呢。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们，让她们和你主动联系？”范永强嘻嘻笑道，连如江想象这个家伙肯定是色眯眯的样子，真担心范大哥乐极生悲，他不知道的是通过这件大功，范永强成为范氏家族中晋升副部最早的一个人，甚至比当年他们家族第一人升任副部的时间还要早上二年，政坛新星冉冉升起之势。
　　“好了好了。范哥，别吓唬我了，你弟妹能饶得了我吗？对了，我添了个女儿，你还没给我送礼呢？”连如江怕他继续胡说八道，忙岔开话题。
　　范永强拍了一下大腿：“你哥哥前几天忙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忘了呢？如江你说吧，侄女需要啥？”
　　“嘿嘿，看你的心意呀，我要的东西范哥不一定有呢。”
　　“好，哥哥知道了。如江，这几天我去南京找你，咱哥俩一醉方休，我高兴！”听得他没在南京连如江松口气，他真怕这哥哥醉醺醺来找自己。
　　范永强的电话刚放下，又一个没想到的号码打了过来，是聊城市地税局的高科长，他没说什么客气话，第一句就是：“如江，刘磊被抓住了，你知道吗？”
　　连如江装糊涂：“啊？真的吗？在哪儿？高唐还是聊城？”
　　高科长忽然笑了：“好，那我就放心了。”他马上放下了电话，没多说一句。连如江大囧，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怎么就凭自己几句话高科长就能判断出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做好了各方面准备呢。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聪明人！比自己想象要聪明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