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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品名称:今宵酒醒何处      作者:青云之信      发布时间:2019-03-11 14:48:20      字数:6018

  当司马浩云匆匆收拾停当,慢慢走出外间时,阎肃仍是保持刚才的那个姿态,背对着里间的房门,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笛发愣。
  司马浩云走到她的面前,俯身看看她的脸,但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两片嘴唇紧紧抿着,似乎还咬着牙,握着玉笛的右手手指关节发白,显然很用力。他疑惑地摇摇头,拍拍她的手:“好啦,别紧张,大哥的笛子没那么容易坏,就算坏了,再让人做一个新的就是了,不用你赔。”见她似乎没有反应,便轻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来,松手吧。”阎肃柔顺地松了手。司马浩云接过笛子,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忽然,阎肃抬起头来,愣愣地说:“大,大哥,我,我刚才……”
  他诧异地看着她,她这是怎么啦?
  “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她越说声音越轻。
  “什么?”他倒是吃了一惊,搞半天,“他”在意的是这个吗?那有什么打紧的?但是,“他”的眼角为什么会有泪光,怎么好象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笑了:“傻瓜,看到了又怎样?我并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
  她紧抿双唇,她无法回答,她为什么会在意?
  “好啦,别傻了。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有什么相干的?”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笑容,忽然,他俯身逼近她的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傻瓜,你是不是发现大哥的身材比你的好,妒忌了?嗯?”
  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的身材?她的脸不禁红了,拜托,就让她忘了这件事吧!
  他安抚地拍拍她单薄的肩膀:“没关系,回府后,大哥教你锻炼的方法,虽然想练成我这样的好身材是很难的,但是,大哥有信心帮你练好一些。嗯?”他的眼神又温暖又爽朗。
  她仍是默默不语。她能说什么?感激地说:“好的,谢谢大哥!”还是应该表达倾慕之意?“哗,大哥,你的身材真的好棒哦!”
  他又说:“对了,回去后可不要跟军中的兄弟们说啊?堂堂大将军,赤身露体的冲出来,说出去可是不雅的。再说了,要不是你刚才那声音那么恐怖,我也不会急到连布条也不扯一个就冲出来的。都是你害的哦。”
  她真是无言以对。如果这世上有谁最不愿意别人知道刚才那件事,那就是她了!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刚才发生的事的!
  司马浩云抬头看看窗外那一轮弯弯的新月,想起进店前看到在店门阶下的那个标记,那是“一轮上弦月上加两把交叉剑”的图案,他很熟悉这个标记,而且跟这个标记所属的团伙打了不少“交道”。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浑身发抖的。而阎肃仍沉浸在她自己的懊恼情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司马浩云忽然变了一个人。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又回复了阎肃所“认识”的他。
  他从包裹里找出一块白色的锦缎,很仔细地擦拭着他的玉笛。显然,他很爱惜这支玉笛。
  阎肃渐渐恢复了理智,惭愧地走过去,低声道:“大哥,对不起,刚才实在是太慌张了,手上又刚好拿着这支笛子,就……”她刚才居然会挥舞着这支珍贵的玉笛去赶壁虎,真是太丢人了!
  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这支玉笛自从到了他的手里,就再没有其他人碰过了。就算是贴身侍奉他多年的小元子也不敢碰。这支玉笛和他的宝剑一起,一直跟随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阎肃居然如此对待他的心爱之物,他居然连一点点不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他也觉得很惊讶。
  “大哥,我帮你擦吧?”阎肃希望能找到一个赔罪的方式。
  他回头看看她,温柔地笑笑,便把东西递到她的手上:“好,擦仔细些。”
  阎肃坐在窗下的小榻上,很用心地轻轻擦拭着那支玉笛,那翡翠温润细腻,摸着真舒服啊。
  司马浩云怔怔地看着她。他忽然发现,“他”的手很小巧,那白白嫩嫩的纤细手指,衬着那通体碧绿的玉笛,竟然甚是迷人。他看得入了神,内心竟然有股冲动,想去摸一摸那双小手。
  “大哥,这玉笛是藏在哪里的?我怎么没发现?”阎肃一面工作着一面问道。
  良久却没有回答,她抬起头来,却赫然发现他正呆呆地看着她,眼神迷离。她吓了一跳,她露出破绽了么?她又怯怯地提高了声音:“大哥,你怎么啦?”
  司马浩云一惊,猛然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了,忙站了起来,笑道:“今晚有点无聊,得去找点消遣……小肃,你要不要一起去?”
  阎肃摇摇头:“不要。”
  “真的不要?听说这个汉阳镇的晚上很好玩的,而且,”他对她眨眨眼,故意低声道,“昨晚小元子那碗补汤可以派上用场了……”
  阎肃差点想吐,瞪着他,嫌恶地说:“你想去自己去,别烦我!”
  他哈哈一笑,叹道:“唉,既然你不想去,那大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真可惜呀……”说着,居然真的大步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他又回转身说:“小肃,你今晚自己早点上床睡吧,不用等我了。”仿佛没有他的吩咐,她是一定会等他回来才肯睡觉似的。她瞪着他道:“放心,没人等你。”他笑了:“好,那我走了。”然后就推门出去了。她瞪着那个已经关上的房门,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当着她的面去寻欢作乐,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司马浩云走下楼,肖剑就悄悄地跟在后面,也去了。
  
  虽然夜已是渐深了,客店里仍是人来人往的,显然这个地处边界的商贸大镇很繁华。那几处大院里灯火通明,喝酒的大呼小叫声不绝,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以及娇娇嗲嗲的劝酒声,让人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司马浩云走到暗处,便迅速脱下身上的白袍,塞到扎在腰间的黑色小皮包里,他早已在里面穿了一身夜行衣了。这时肖剑已守在他的身边,他低声说了几句,肖剑便立刻跳进黑暗之中,不见了。司马浩云等了一下,也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在那占地最大的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塘中本是种了莲花的,夏天的时候,这里的风景应该很不错,不过如今已是深秋,莲叶也早已凋败,露出水面的尽是枯败的叶梗,显得甚是荒凉。塘中央有一个凉亭,正是欣赏莲花的好地方。虽然不是赏莲的季节,贴心的店家仍在那亭子的四角以及长廊上安放了“气死风”灯,即使是这样的深秋之夜,住店的贵客也可以很方便地出来散步赏月。此时,整个大院很安静,并没有象周围那些小院一般地笙歌曼舞的。
  忽然,那小亭上亮起几束耀眼的烟火。然后是几声暴喝,数名黑衣人把那小亭团团围住。一个清朗的声音慢慢地说道:“辽迅呢?叫他过来。今夜本君赏脸,请他喝口香茶。”只见小亭里端坐着一位白袍公子,手摇折扇,正慢悠悠地喝着茶。公子的身后挺立着一名劲装卫士,卫士身上背着一把长剑,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杀气,仿佛只要有人胆敢稍作举动,他就会立刻取了那人的性命,而且一定会成功。
  很快,辽迅收到了部下的通报,而稍前一些时候,也收到了他们所布置的几处暗哨被“端掉”了的消息。辽迅很吃惊,他不明白为什么才刚来永州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而且,很显然,对方知道他是谁,还指名要见他。辽迅想了想,决定出去看看,如果他躲着不出现,就会被对手耻笑,而他的部下也可能会对他失望。
  辽迅来到池塘边,一看到那位白袍公子,他就明白他的对手是谁了,他不禁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早已知道此人已调来永州了,但却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主动来找他,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到来一般。
  辽迅打了个哈哈,拱手道:“辽迅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请恕罪!”
  白袍公子冷笑道:“辽迅,你不在梁国安享晚年,却跑来本君的永州,打算做些什么买卖么?”
  “哈哈哈,太子殿下说笑了,老夫一介粗人,哪里懂得什么买卖?”辽迅仍是打着哈哈。他身后紧随着的大弟子压低声道:“师尊,他人单力薄,咱们一拥而上,定能将他活捉了。到时,楚国就得乖乖听咱们梁国的……”
  辽迅低喝一声:“闭嘴。”真是个蠢货!辽迅气恼地想。他可不是第一次跟这个狡猾的楚国太子打交道了,他深知此人绝不打无把握之仗,此人既然敢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只是带了一个侍卫而已,而且还特别挑了这么一个随时会陷入绝境的小凉亭,这个诱饵也做得太明显了,仿佛是故意来跟他开玩笑似的。但如今已被对方发现了,他也无可奈何,场面上也得应付一下。
  那边,白袍公子也笑了:“哈哈,本君倒很有兴趣知道,梁国罗生门的掌门人来到此地有何贵干?难道说,是汉阳镇怡红院中的姑娘们吸引了这么多梁国贵客么?”他轻摇折扇,好整以暇地。
  “哈哈哈,太子说笑了,怡红院的姑娘们是很漂亮,不过,对于老夫来说,就无福消受了。”辽迅干笑着。
  “哈哈,反正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梁国贵客给得起价钱,姑娘们自然会好生侍候的。”白袍公子冷笑。
  辽迅心中暗惊,不知道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情况,一时踌躇,无言以对。
  白袍公子等了一会儿,见辽迅没有回答,便又慢慢说道:“其实,对于能让楚国赚钱的买卖,本君向来不反对,如果梁国贵客玩得高兴,那就多留几日吧。”说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辽迅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只见那人说了一声:“肖剑。”
  他身后的卫士忙躬身道:“在。”
  “吩咐弟兄们,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喜欢的话,到怡红院消遣一下也是可以的。”他淡淡道。
  “是,多谢主君。”
  白袍公子轻摇折扇慢慢地走出小亭,步向九曲长廊,黑衣卫士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紧张地看着首领,等着首领的示下。而辽迅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白袍公子越走越近。
  “既然辽掌门不想陪本君品茶,那本君也就不打扰了。”白袍公子淡淡地说,此时,他已走到辽迅的面前,他也不等辽迅作出反应,就毫不停留地直接走过去了。
  辽迅觉得白袍公子似乎还对着他笑了笑,顿时冷汗直冒,忙拱手行礼,谨慎地说:“辽迅恭送太子殿下。”
  于是,一众黑衣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袍公子带着他的卫士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院。
  “师尊?”大弟子紧张地看着辽迅,他仍在等待着追击的命令。
  辽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喝道:“都给老夫撤了。”转身大步回屋里去了。大弟子愣愣地看着师傅,他无法理解尊敬的师傅为何会害怕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而且那人居然还是楚国的储君,大好机会为何不好好把握?他实在想不通。
  辽迅也很想不通。他不明白,司马浩云怎么会识破他的计划的?司马浩云居然知道怡红院,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司马浩云绝不是好相与的主,他一定早已在周围布置好了,可能他早就织了一个大口袋等着自己钻进来了。如果辽迅今晚轻举妄动……辽迅只觉得大汗淋漓。但是,司马浩云今晚为何要特意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打草惊蛇”了么?是不是因为司马浩云也不确定能把他们全部一下子“吃掉”?如果不能一下子完全“吃掉”,那么,当他们回到梁国,很有可能会引起两国新的一轮争战。而目前两国正处于难得的休战阶段,相信即将掌管楚国大权的太子殿下应该不想引起战端,至少目前不想。所以,他故意出现,就是为了给辽迅敲一下警钟,警告梁国适可而止。是的,辽迅认为这才是司马浩云的真正目的。所以,辽迅必须再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
  远离那个大院后,肖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不禁在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本来,他对于主君的这个极度冒险的行动是极其反对的,并非他怕那罗生门的杀手,派他一个人去挑都没问题。但他反对主君涉险,如果主君有任何闪失,那他万死也难辞其咎。然而,司马浩云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只有他亲自出现了,辽迅才不敢做任何动作。辽迅应该早就知道如今的镇南大将军是谁,因此,永州就是他司马浩云的地盘,辽迅肯定会尽量避开和他正面冲突的,而辽迅那个老狐狸根本不清楚他的虚实,况且那老狐狸以前已经吃过他几次亏了,看到他那么故弄玄虚,反而更不敢动的。司马浩云很清楚他的对手那多疑的性格,所以他的策略肯定有效。当然,他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他也绝不会随便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但是他也必须有所行动,扰乱对方的视线,打乱对方的计划,让对方完全无所适从,最终改变甚至放弃他们原来已周详的计划。这样他才有时间去布置相应对策,从而完全粉碎对方的计划。如今他的突然出现,就足以震撼了他们的神经,然后他们必须重新考虑他们的计划。
  辽迅居然真的不敢对他们这区区两人出手,甚至还要小心谨慎地目送他们离开!而且根本不敢派人跟踪!肖剑无限感激地看着他的主君,他的主君仍是他的主君,他愿意生死追随的主君!而今天的主君那些令人瞠目的表现几乎要粉碎他那可怜的心脏了!
  司马浩云没法理会肖剑那奔涌的情绪,他一路上仍在反复思索着。
  
  回到小楼之后,司马浩云便把田方召过来,仔细吩咐一番,田方领命后马上离开了。司马浩云又吩咐肖剑今晚要好好休息。
  “但是,主君,那帮家伙不用盯着么?”肖剑本来以为接着主君会命令他去监视罗生门的人的。
  “嗯,辽迅不清楚本君的虚实,他们今晚应该不敢有所行动。田方明天天不亮应该就能回来了。再说,他们人多,他们要跑,你一个人也追不了那么多。还是算了吧,今晚好好休息,保存实力。”
  “是,主君。”肖剑对他的主君是绝对的佩服绝对的服从的。是的,主君说的一定不会错。
  处理完这些事,已过了半夜。司马浩云也要好好歇一歇了。他悄悄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阎肃仍坐在外间的小榻上,半边身子靠在墙上睡着了,那支玉笛抱在怀里。小几上的烛火小了很多,随着他推门进来的风轻轻地晃了几下。他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小傻瓜,不是说了不用等我,自己上床睡么?”如果此刻阎肃醒来,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怜爱。
  他轻轻走到跟前,伸手想拿开那支玉笛,却发觉她抓得很紧,似乎是怕被人趁机偷走一般。他俯身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抚着,她的手指便慢慢松了开来。他把玉笛拿开,却仍是不舍得放开她的小手。“他”的手又滑又嫩,摸着真舒服啊!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俯身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他”的身量怎么这么轻?吃的饭都到哪里去了?他不禁摇摇头,走进里间,把她小心地放在那张大床上,轻轻帮她脱掉靴子,又不禁愣了一下:“他”的脚怎么这么小?难怪身材这么矮。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帮“他”脱掉外袍?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整天莫名其妙紧张兮兮的,明早醒来如果发现他把“他”的衣服脱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呢,到时又要跟他闹别扭了。真麻烦!他又无奈地摇摇头,掀过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床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发了一阵呆,他便悄悄出去了。
  如果小元子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一定会吓傻的:他的主君居然会侍候人?他不是傻了吧?
  在司马浩云的生涯之中,身为当今楚王唯一的嫡子,自然比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更为尊贵,也自然受到更多的关注与敬畏。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除了他的母后之外,无一例外是要小心谨慎地侍候他的,仰仗着他的恩宠而生存着,即使是他的那些妹妹们,也是从小就被教导必须对这位嫡长兄绝对尊敬和顺从的。至于那些侍姬们,更多的是祈求能得到太子殿下的一点点怜爱,哪怕有多一次被召幸的机会也是好的,而当太子大婚后,但求太子妃不至于因为妒忌而把她们“灭”了,那就千恩万谢了。因此,司马浩云从来没有和普通女子相处过,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和一个普通女子平等相处过,他并不知道普通女人可能会有的情绪反应,也不知道普通女人的“禁忌”。
  自从来到永州之后,司马浩云到底破了多少戒、做了多少回“第一次”的事?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当他面对阎肃时,在他的眼里,他是真的把“他”当男人看待的,虽然他的种种态度其实根本就不是该对待一个男人的态度。而那种情况将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他身边的人最终会重新习惯他们这样的主君。而且,除非当事人有意见,其他的旁人却是绝不敢告诉他们的主君:他对待阎肃的态度很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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