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家事纷扰 北上求学

　　人世间的很多事都不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发展和演绎的，往往会出现事如愿为的状况，即使你初始的愿望和预想的前景和局面会很好，但是事情发展的结果，也许和原来的想像不一样，甚至会大失所望。其实人在行事过程中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往往需要去承担很多东西，可以这么说，人这一生中不如意的总占一大部分，只有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适应不断变化的情况，才能让不如意慢慢变形，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经历过某些伤痛的人，才能理解那种伤痛的滋味。面对别人经历的某些灾难，自己也会得到启发，留下片刻思索，眨眨眼，换一种思考，未尝不是一条出路。人生之路一帆风顺是愿望，磕磕碰碰是自然，勇往直前是方向。
　　话说杨冬梅同意刘松林把新房子送中介挂单标价，卖了个好价钱，帮助三弟抵债减刑，自知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好事，三弟所犯之罪按律量刑要判七年的，由于认罪态度好，退赃还款及时，减刑到四年半，缓刑二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也算自己积了阴德。从法院分手时黄秋云和杨冬梅的那段日后还情的话，当时算是让冬梅有些暖心。
　　刘松林卖掉新房后和杨冬梅商议，搬回自己的老房子。杨冬梅坚持让已经进中学读书的女儿欢欢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在搬回前把旧房子整修了一番，将原来的储藏室改建成一间小书房，懂事的欢欢感谢妈妈的精心安排，为了不让杨冬梅心存怨气，刘松林还是按照杨冬梅的意见办了。
　　杨冬梅回到灵宝菜市场的肉铺，小姐姐杨杏梅劝导她：“妹妹别急，这人啦，就是那么一口气，钱财和东西失去了，还可以挣回来的，但是人的意志要是垮了，就什么都完蛋了。”
　　“姐姐说得对，别的我都无所谓了，唯一的是不能让欢欢受委屈，孩子已经读中学了，学习任务繁重，一定让她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我没有读多少书，深知读书的重要，不能耽误孩子，误了前程。”杨冬梅说到这几天回住老宿舍，重新整修了一下，叫老刘给孩子留下一间书房，刚搞好，这就来上班了。杨杏梅非常赞赏这样的安排。
　　搬进了老宿舍，左邻右舍的老邻居们都感到诧异，说放着大房子不住，又回到这又老又旧的老屋。杨冬梅并没有理会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但她告诉欢欢，听到什么议论不要去搭理，也别往心里去，自己安心学习就好，欢欢明白妈妈说的意思，点点头，可心里也不是滋味，暗暗想，将来我有出息了，自己会买栋大房子。
　　刘松林安排好自家以后，就去了刘村，看看已经孤单离伴的爸爸和小弟。他找小弟平东谈心，着实地表扬了小弟，自那次离家出走后，进步很大，能够安心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娘，希望他能进一步扛起照顾老爸的任务，于是从身上掏出200元钱递给平东，希望小弟安排好老人的生活，小弟平东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着平东还告诉大哥一件事，说前些日子大姑姑的女儿苏琪来咱家，诉说她的苦难：“苏琪说前几年她嫁给邻村的老胡，开始还可以，但是这两年染上了吸毒的毛病，家产都变卖得差不多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搞起家暴来，他要苏琪出去挣钱，供他花费。苏琪说，她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有这样一个丈夫，自己真的难以招架，想请姥爷帮忙。姥爷说，我就这把老骨头，也没人要，谁要谁拿去，苏琪只好哭诉着离开了。我也被她哭得心软了，把咱家的玉米棒子给她一包，让她扛回家，家里实在也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刘松林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老爸，又看了看小弟，又从袋里掏出200元，递给平东说，万一苏琪再来你这儿，你把这点钱交给她，就说是大舅救济她的，让她自己去买点吃的，千万别给那姓胡的去买毒品。平东接下大哥给的钱，说记住了大哥说的话。
　　刘松林回到家里，摊软在沙发上,心想这刘家咋这么多事。正懊恼期间，杨冬梅回来了，刘松林把最近一段刘家的事告诉她了，杨冬梅说你能不能不要说你刘家的事，我真的不想听，刘松林一听这话不对味，无名火上来了，他大声嚷嚷：“我刘家怎么啦，不就是穷点嘛！好心好意说给你听，你有什么值得不耐烦的，既然你嫁给我了，就是我刘家的人。”
　　“你刘家除了找我们要钱，有什么好事没有，给了也是白给。”杨冬梅没好气地和刘松林拌嘴。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架来，早在书房里听的不耐烦的欢欢，按捺不住烦恼，打开了房门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啦。明天我就要升学考试了，还要不要我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欢欢的警告止住了父母的争吵，但是夫妻间的冷战在家庭内部不断蔓延。
　　俗话说：“屋漏尽遭连阴雨”这话一点不假，刘松林家烦心的事，就是没完没了。世纪之交，老二刘卫林的儿子高中毕业，想要去当兵，为这事找到大哥，大哥刘松林当然很支持，并且安排了酒席请帮忙侄子入伍的亲朋好友吃饭，算是尽了大哥的礼数，可是入伍二年多，侄子谎报军情说自己受伤了，老二刘卫林找到老大刘松林，想走当年自己的套路，作为伤残军人退伍回家，安排工作。刘松林义气用事，二话没说，答应二弟卫林，陪同一起跑到部队，要求作为工伤处理。部队领导认真调查事情的经过，检查大侄子的身体状况，认定没有问题，不够伤残标准，兄弟俩在部队大吵大闹、不依不饶，甚至打乱了部队的正常训练和生活，让部队首长痛骂一顿，责令他们离开部队，返回地方，但是他们仍然然不放过，并大骂部队领导致军民关系于不顾，最后部队请求地方以扰乱治安将兄弟俩行政拘留3天，大侄子也被潜送回原籍，为这事刘卫林的公职差点给开了。'
　　刘松林刘卫林为这事去部队碰了一鼻子灰，还让儿子遣送回原籍，真是捞鸡不着失把米，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整天闷闷不乐。处于冷战中的杨冬梅，也不去问他干什么去了，一心做好自己的生意，积攒点钱，好让自己的女儿上大学，现在她知道，指望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去奋斗。她那天收摊回来，看到刘松林五心烦躁、六神不靠地靠在沙发上发楞，就知道他有啥事，几次到达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刘松林看到杨冬梅想问话的姿势，却没有见她问话，就说：“你想问我什么？想问就问，别憋着心里。”
　　“我啥都不想问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个家对你无所谓，你只要那个家就得了。”杨冬梅没好气的说。
　　“什么无所谓？你女儿考高中不是我带去报到的吗？你女儿房间的空调不是我给安装的吗？为那个家咋啦，犯什么法啦，错在那里？这次陪刘卫林办事没成功，是因为没有找到对路的人，那部队的领导太死心眼了，硬是针戳不进水泼不进，只好灰溜溜的跑回来，还办了我三天的学习班，真倒霉。”刘松林气呼呼地说。
　　“你呀，为刘家可以拼命，请客送礼，行贿受贿，你什么都愿意干。给自己女儿做点事还值得炫耀的吗？你那二弟刘卫林办军人残废证已经是钻了政策的空子，他儿子的事还想重蹈覆辙，钻政策空子，没那么容易啦。这是什么值得懊恼的事呀。”杨冬梅说。
　　“你不帮我说话，倒帮别人说话，你这是吃里趴外，气死我了。”刘松林说。
　　“任何事情都有个是非对错，这和是不是一家人没有关系，即使是一家人，错还是错。”杨冬梅为自己观点说理辩护。深夜里两个人各说一词，把欢欢惊扰醒了，听到父母亲的对话，她推开门，说：“你们都争论些啥，老师说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是非面前也是需要用政策规定来说话的，不是靠权势、金钱、关系，走后门去解决的。睡觉吧，你们就不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去争争吵吵了。”刘欢欢再一次止住了父母亲的冷战交锋，也烦透了家庭琐碎的争端，显然她也知道“家无常礼”，也知道争论不出什么道道，但是她认为不出面制止，就停不下来。
　　刘松林的三弟刘卫平刑满出狱了，三媳妇黄秋云过来告诉了公公刘长生，为了给老三压惊，刘长生叫刘平东去村里打电话给城里刘松林，让他回来一趟商议如何办理。刘松林回到乡下老屋，爸爸说，这几年你三弟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回来，家里办桌饭，给他压压惊吧，另外，你们为他减刑出了力，他回来总要有个说法吧。刘松林说：“那就按照爸爸说的，办个家宴，为三弟压惊。决定本周末，就在这里举办，到时叫大嫂冬梅来操刀，小弟负责以爸爸的名义通知刘家老小都来这里聚聚，大荤菜蔬有我们来承担，柴米油盐之类的有平东从家里提供，水果点心就由老二去买，算是大家为老三接风洗尘压惊。”说完大家分头行动。
　　周末，按照原定计划，杨冬梅很早就带来不少的鲜肉、猪下水和蔬菜，公公在大门前迎接，说老爸又要辛苦你了，好久没有吃过你烧的饭菜了，回想以前你在家里，我总爱吃你烧的菜，真的很对我的胃口，现在想吃你烧的菜就难了。杨冬梅不好意思地说：“公公也不要这么想，如果想吃，叫刘平东打电话给我，我烧好叫刘松林送来就可以呀。”
　　“这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毕竟离得远，你要做生意，还有正在上中学的女儿，不能耽误的，这次也是特殊，委屈你了。”刘长生说。
　　“没事的，现在你和小弟在一起，要好好生活，以后我会记住你说的话，时常叫松林给你送点吃的。”杨冬梅与刘长生的简短对话，让她又回到从前，回到那曾经心酸的过去。她不愿意回到过去，而是想到可以尽一点晚辈的心意，于是说出这段话暖心的话。
　　上午十点多，刘家上下十几口人都陆陆续续来齐了。老二刘卫林买了一些水果细点饮料，招呼大家吃喝，苏琪也把妈妈搀扶着进来，老爸刘长生看到骨瘦如柴的大女儿，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大女儿说：“这次多亏平东打电话给村部，让我来看老爸，要不我只怕见不到你老人家了，上次得亏松林救济，才让我们有信心活下去。”
　　“是啊，其实他们也不宽裕，都是嘴里面省下来一点钱。你们自己要好自为之呀！”刘长生说。
　　苏琪说：“因为这次聚会重要又难得，我没有告诉老胡。就是怕他搅局、坏了气氛，可不能让他知道。”
　　“这很重要，不能让他知道，等会大家入席的时候，我还是要向大家解释的，不能让大家误会。”刘松林说。
　　最后一波的来人就是刘卫平这一家，大家看到刘卫平时，都涌上前去问长问暖。卫平看到大家没有嫌弃自己的感觉，心情顿觉宽松不少。黄秋云接过卫平的话茬和大家寒暄，气氛亲和而自然。欢欢牵着卫平的儿子去门口玩去了。
　　刘松林从厨房里来到大厅，招呼大家入座开席，为刘卫平压惊。整个聚会热烈而充满温暖，大家都劝慰刘卫平一切重新开始，担起家庭的担子。黄秋云感谢亲友们在刘卫平犯案期间所给于的帮助，特别是大嫂冬梅卖掉新房给我们抵债，这份情是要还的，我叫刘卫平努力挣钱，早点还清这份情。刘松林发话了：“自家兄弟有难大家帮助是天经地义的，感情是对的，还情还是量力而行吧。”黄秋云见杨冬梅没有说话，问嫂子有什么要说的，杨冬梅被逼无奈说了几句话：“今天是公公提议为三弟刘卫平洗尘压惊的聚会，意义特殊，首先祝福他回归大家庭，希望他总结教训，从头开始，踏实做事，诚实做人，闯一番事业，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至于我们的那点帮助，你们就别老放在心上吧。”
　　所谓响鼓不要重敲，要是破鼓怎么也是敲不响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卫平的儿子进中学了，杨冬梅也没有见到刘卫平的还款，刘松林与杨冬梅的冷战打打停停。刘家的烦心事一刻也没有消停，刘松林的大姐姐不久就去世了，苏琪被打得死去活来，离婚离不掉，直到老胡因吸毒蹲大狱，婚约才算解除。小弟找到一个媳妇，准备结婚了，相亲让刘松林代表家长跑了3趟，婚姻的定金花了3-4万，也是刘松林撤借的债务。刘松林还要解决老爸没人照应的问题，正好遇上离婚后的苏琪出路问题，于是说服苏琪暂时留在姥爷身边，负责照顾姥爷。刘松林自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安排。至于三弟刘卫平三年之内也没有混出个明堂，别说还清杨冬梅的债务，刘卫平反倒时常找大哥接济自己，就为这些嘘嘘查查的事杨冬梅总是不开心，刘松林也是从来不让步，双方气性不断，冷战不休。
　　一直看在眼里，记住心中的欢欢，在大、小家庭的纷争和冷战中度过了中学年代，在她的脑海里，家事纷扰，让她始终生活在一个纷乱的环境里，于是她想远离家庭纷争和不幸家族的愿望非常强烈。2004年高考结束后，她以自己并不满意的成绩，走远离家乡北上东北求学之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