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炊烟深处>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炊烟深处      作者:舒云      发布时间:2019-02-25 18:20:27      字数:3506

  楼瑞祥和李凤来在供销社外面的空地上打羽毛球,楼开明为父亲买好中药,站在药店外面看着他们。
  “hello!”楼瑞祥看到楼开明像小孩子一样蹦跳着跑过去。
  ”一起玩?”李凤来用羽毛球拍着手,红喷喷的脸颊象打过霜的红桔。
  ”老父亲等着吃药。“楼开明把手里两包中药在他们面前晃动着。
  ”正好,我想去爬爬山,就当送你一程吧!一起去,凤来?”楼瑞祥说。
  “我就不去了,开明,再见!”李凤来接过楼瑞祥手里的羽毛拍。
  “再见!”楼开明也喜欢李凤来,但是,谈天却不适合,他们虽熟悉,还不能交心。
  “Bye!“李凤来潇洒地向哥俩挥挥手。
  “女大十八变,她,长得够味?是不是?”楼瑞祥看着李凤来远去的身影说。
  “我对女人鉴赏力跟你不一样。“
  “总是那么假,明明喜欢却不肯承认,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把心藏那么深折磨自己,本人做不到。”
  两人并排在街道上走着,楼瑞祥的熟人频频打断他们的谈话。为避免打扰,他们从一条小巷穿出去,外面是一望无尽的田野。
  “你那样有主见,告诉我,面对那么多女人,各有所长,你怎样取舍?不许说套话。”楼开明说。
  “江二梅与她们不一样,说过的话,岂有改变的。”
  “非她不娶?”楼开明问。
  “非她不娶!”
  “考不上呢?”
  “跟我一起走,找事做,读函大或自考。”
  “我不如你,哥向你学习。你见到二梅的时候告诉她,我今年事情繁忙,暑假回来时,请她喝茶。”楼开明极有主见,对感情问题,甚为小心,找女朋友限定有城镇户口或者有稳定工作的女子。楼瑞祥的话,他不仅赞同而且很欣赏,并没动摇他择偶的标准。
  “没问题。你好像不高兴,世界上只有何田田才有本事左右你的心情。情圣!老大哥,不要苦了自己,你得跟我学学怎样谈恋爱。锁定目标,广交朋友,才有乐趣。哈哈!”
  “我倒很怀疑你对江二梅的感情,听你这话不怎么入耳,什么广交朋友,那叫滥情。”
  “今天是人过年,你应该跟田田嫂子在一起。”楼瑞祥打趣地说。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听说你们到夏云灿家去了?不是一起去的吗?不够意思,也不把我叫上。”
  “这是别人的邀请,不过你没去有点可惜。我们到宏远外婆家去看了吊脚楼,一长串屋,还有地下室,曲曲折折的,像迷宫一样,我们还去看了一场川戏。”
  “有收获吗?”楼瑞祥问,他对谷宏远的生活没兴趣,只关心楼开明耍朋友的事。
  “最大的收获就是矫正了我对宏远不公正的看法,谷宏远一点也不浅薄,见识不比你我少。夏云灿过得开心,比你我开心。”
  “我看你去一次梓江镇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捞到。”
  “再难的事也没考大学难。下次聊吧,我跟你这样慢慢走,把老爸小病气成大病,再见!“楼开明振作精神放开步子跑起来。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云灿怀孕七个月了。棉麻公司每年收购前,都有一次培训会,云灿要到县城参加核算培训。为这事,宏远头天带云灿去计生站做了检查,他给罗医生买了一包“阿诗玛”。罗医生推推眼镜:“孩子胎位心跳都正常,大人身体健康。坐车没啥妨碍,放心,宏远,有事找我。”
  宏远说:“我要百分之百的保证。”
  罗医生说:“农村上生孩子,哪个不是忙到生孩子那一天。要不要把医院做抵押?你太紧张了。”
  尽管这样,第二天云灿出发时,宏远还是劝云灿不去。云灿笑笑,核算方面,我还没经过正规培训,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我没那么娇气,我姐姐怀孩子担过粪,坐过拖拉机,什么事也没发生。
  云灿脸色苍白,汗水顺着面颊流下,浮肿的脚已经塞不进自己的鞋,她穿着丁妈的大码布鞋,一件薄衫子松松垮垮地穿着,显得肚子更为突出。云灿没有任何不适,她神态安祥,步履轻松,跟平时完全一样。院子里,树上的石榴红得像火,蝉儿像参加比赛一般,歇斯底里叫着。
  宏远把云灿送到公路边,看她上了车才去上班。去城里的公路正在整修,车子在烂路上跳着,云灿双手护着肚子,生怕把孩子给颠坏了,发晕,呕吐,四十多分钟才到城里。云灿坐在饭店里,要了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她不饿,自从怀上孩子,她饥饿的感觉就消失了,她只想给孩子补充营养。店老板娘给她一小碗凉粉,放上辣椒等调味品:“吃吧,这凉粉不收钱,怀孩子胃口不好,爱发吐,就这辣椒凉粉镇得住。”
  “不敢吃辣椒,吃了辣椒孩子要长疮。”
  “那是骗人的,都说羊肉吃了扯羊儿疯,鸭子吃了要摆头,兔子肉吃了长豁嘴,好吃的忌完了,还有啥营养。我小的时候听大人说,头年核桃吃不得,吃了不生孩子,我们还是偷着吃。结了婚,孩子天个地个地刮宫引产,那不是瞎说吗?”
  云灿听她说得有道理,葱香味馋得她直吞口水。她道过谢,选辣椒少的吃。云灿怀上孩子后,丁妈做的饮食都以清淡为主。几个月来第一次吃又爽口又开胃的凉粉,只觉得越吃越香,吃得大汗淋漓,苍白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云灿到公司的时候,三十几个企管和核算人员,正坐在企业管理办公室听课,她静悄悄坐在角落里,拿出笔记本认真记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云灿感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溢出,急忙上厕所,没有流血,她以为是白带一下增多了,垫上卫生纸,继续去听课。肚子不疼,孩子就没问题,听别人说生孩子,先要痛上几个小时,有的疼几天才生得下来。几分钟后,一股更大热流涌来,裤子完全湿透,她觉得自己肚子破了一样,她慌慌张张站起来,没有向任何人请假,坐上三轮车到了人民医院。
  “你的羊水已经破了,家属快办住院手术,咋个那么不小心。”医生的声音是急迫的。
  “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怀孕才七个月……”云灿心在颤抖,突然有了恐惧,孩子是不是出事了,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孩子的命比自己重要。尽管昨天罗医生打了保票,说不会有事,母亲和宏远还是想阻止她坐车,是她执意要来的,要是孩子有了问题,怎么对得起母亲和宏远对自己的关心?怎么对得起小生命?
  等着做产检的孕妇比她还急:“你也太不懂事了,大起肚子还乱跑,你们那里有没有电话,没电话打到乡广播站去,让他们赶快通知人,我们给你联系,你别乱走动。”
  “孩子可危险了,才七个多月,家人也太不像话了。”一个老太婆说。
  谷宏远肯定下站了,到站上好联系,要是在路上,可不耽误时间。云灿给田田打了电话,又给办公室留了电话,请他们帮忙找宏远。田田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医院,她看到产床上的夏云灿,脸无血色,肚子像小山一样耸立着。
  云灿对田田笑了笑:“我要提前生孩子了。”
  田田握住她的手,勉强一笑:“我守着你。”
  云灿安静地躺了一会,突然问医生,她的肚子不痛,孩子是不有问题?
  “没问题,你好好躺着,哪也不能去了。”
  “怎么不痛呢?生孩子不是很痛吗?”
  “马上就要痛了,我给你打了催生针,一切正常,早的话四五点孩子就能下地,也可能半夜才能生出来。”医生和蔼地说。
  疼痛果然开始了,云灿轻轻地叫了一声,牙齿死死咬紧下唇,唇上立刻留下鲜红的血痕。
  “谷宏远呢?他怎么还不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行,我要去找他。”田田看云灿脸色变了,吓得六神无主。
  “田田,”云灿的手拉住了她,“你别走,别走,生孩子都这样的。”一种奇怪的痛向云灿袭来,她停止说话。
  “痛起来你就使劲,不要说话,要闭气,使力,生起来才快。”医生说。
  “痛得很奇怪,我不知道哪在痛。”云灿说,孩子是好好的,她就放心了,“医生,要是很久都生不下来,就剖腹吧,孩子憋久了会出事。”
  “生得下来,你盆骨不小,孩子才七个月。”
  这次痛得更利害,云灿的手碰上田田的手,死死抓住就不松,田田痛得尖叫起来。医生用力剥开夏云灿的手,要她拉着床头上的拉手。
  “她痛起来,你就离她远一点。”医生说。
  
  一切归于平静,疼痛已经让云灿无法顾及田田了。好奇怪的痛,怪不得以前听人说:“儿奔活,娘奔死。”妈妈也是这样生下了她,还有为生孩子走向黄泉的,我还能看到宏远吗?她扭过头去看着门外,田田用手理着云灿的头发,云灿的泪水滴在她的手上。田田用手绢给她擦着汗,手抖得几次把帕子掉到地上。
  田田手背已发紫,看着云灿一次次痛得变型的脸,觉得云灿现在的处境像牛儿进了杀场,没有生还的可能。她实在坚持不下去,扔了帕子跑到外面去哭。
  “田田,云灿在哪里?”谷宏远骑着摩托来了。
  何田田看到谷宏远,哭得咽喉哽哽:“你快去救救云灿……”
  谷宏远脸色煞白:“快说!在哪里?”
  田田已说不出话来,只把宏远带到产房外,然后自己躲到巷子里呜呜地哭着。
  云灿看到宏远,泪水哗哗流着。宏远一下抓住云灿的手:“你受苦了,云灿,那该死的罗医生。”云灿突然死死揪住宏远的手,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手上,紧闭的嘴里发出沉重“嗯嗯”之音。
  “离她远点!远点!”医生叫道。
  “不不!让她抓住我,我不怕痛,医生,请你们马上剖腹,马上!孩子保不了就算了,保大人要紧。”
  “不懂就别乱说,她一切正常,让你离远点!”医生推开谷宏远,把云灿的手放到拉手上,“生孩子,谁都不能帮上忙,就照我说的做。”
  宏远很快擦掉眼泪,拍着云灿的头说:“我就在这守着你,云灿宝宝!别怕!别怕!”
  晚上九点半,夏云灿生下一男孩子,谷宏远为他取名谷春明。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