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李家寨议投闯王

　　众人在红娘子的带领下一起来到山寨，红娘子给李信介绍了兰馨等人的情况，遂后当晚大家就商讨下一步如何打算？李信心想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有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红娘子请他来做主帅，他却执意不肯。兰馨和初八、沈琼枝也一致推选李信来当主帅，他却又不肯。
　　红娘子笑着说道：“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怕什么呢？难道还能造半截反？”
　　红娘子继续说道：“我是苦里生苦里长，和你们完全不同。我既敢造反，就一反到底，要提天下的穷苦百姓争口气，也要为天下的女子争口气！你兄弟若是半路上洗手不干，或者有别的打算，咱们随时分开，各走各的路。”
　　沈琼枝听完后激动的说道：“姐姐讲的太好了，我也要为天下女子争口气，不再受土豪恶霸的欺负！”这时李初八也插言道：“哎呀，我说你们李氏兄弟能不能说句痛快话呀？像个娘们似的，造反有什么不好呀，自由自在，还能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
　　李信听了大家这些又明快又果决的话，深受感动，对红娘愈加敬佩。他拔出剑来发誓道：“好，我听大家的，不再推辞！我们一定要和衷共济，一反到底，义无反顾。倘若中途变卦，背名求荣，犹如此柱！”说着一剑砍入柱上，大家都很惊讶，这柔弱书生那里来的如此劲道，厅中柱子竟被他砍出碗口大的洞来！
　　红娘子见到满怀欣喜，也拔出一支箭来发誓道：“我同大家走同一条路，倘若有三心二意，天诛地灭，鬼神不容，犹如此箭！”随即将箭杆一折两段。
　　这时李初八也站出来喊道：“我也要发誓，我，我，哎呀，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呀？”沈琼枝调侃道：“你呀就会知道吃吃喝喝，还会什么呀？”众人听闻哈哈笑了起来。接着红娘子便吩咐红兵做饭为大家接风洗尘。席间，李信说道：“不满各位说，我想要回李家寨一趟，看望一下家中的娘子，等我安排妥当，再和大家一起上路如何？”
　　兰馨此时看出李信的难言之隐，夫妻离别之苦也许只有她能体会的到，便对红娘子道：“妹妹，可否听我一言呢？”
　　红娘子笑答：“姐姐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兰馨环顾了大家一眼说道：“既然如此，我提议不妨趁此机会去李家寨休整我们的队伍，正好李公子也便于回家探望，岂不是两全其美？”红娘子听后大为赞同，众人也极为高兴，喝了许久大家才回屋安歇。
　　翌日，红娘子和兰馨带着人马回李家寨休整，老百姓大开寨门相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街道干活的也不干了，卖水的、卖菜的、卖柴的，凡是赶集的百姓都来夹道相迎，各个竖起大拇指称赞是来百姓的队伍。大家听说红娘子打破县城救出李信，更听说，红兵队伍里二位武艺高深的侠女如何擒拿狗官，无不拍手称快，无不欣喜。又见这支队伍纪律严明，平买平卖，秋毫不犯，更是敬佩。
　　进寨不久，李信便于大家交代好，自己回家看看。李信在牢狱之中也是颇为想念自己的妻子，回到家中便直奔客厅，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李信的妻子汤氏，是一个名门闺秀，见到自己的丈夫回来，便疾奔几步扑到李信的肩旁上抽泣起来。李信抚摸着妻子的秀发宽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傻瓜别哭了。”
　　汤氏说道：“相公，你做的这些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和叔叔到外面隐藏起来吧，不要失*身做贼，落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李信听闻这些话语，慢慢把妻子推开，愤然说道：“娘子，你可真糊涂呀，我起义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不要再害怕那些狗官，往日里我放了多少钱粮，百姓有几个脱离苦海的？还不是像往常一样流离失所，饥不裹腹！如今朝廷无道，如外出逃生，实是早日送死；只有造反，才有活路。过几日，起义军的红娘子要过来拜访，你一定要以隆重的礼节接待红娘子，千万不可怠慢了。”
　　汤氏见执拗不过李信，只有满口答应下来，她只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也不曾读过多少经史子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老祖宗气人的规矩呀，她不懂什么国家大道理，她只知道如何爱自己的丈夫，祈求上苍保佑自己的丈夫每天都平平安安而已。回到寝室，汤氏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看着桌面上烛台跳动的火焰，再看看竹帘那边丈夫埋头奋笔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不知不觉泪水早已浸润了双眼。
　　过了子时，看着床边熟睡的妻子，李信便给她加了一件被褥后，便悄悄又回军营去了。
　　次日清早丫鬟便来通报，说红娘子上午会到访。汤氏知道后马上通知了李侔的妻子刘氏，好让她尽快梳洗打扮，莫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随后便率领丫鬟、仆人出门口迎接红娘子。汤氏站在门口远眺大街，大街上人不算多，但是倒也热闹，心想：“我倒要看看这位人们口中的江湖女侠是个什么样子？我猜一定是个举止轻浮的风*骚*女人；如果她是能统兵打仗、挥剑杀人的女豪杰，必是一个膀大腰圆，黑不楞敦的母夜叉。”想完这些，自己竟然偷偷掩面窃喜起来。这时，一个丫鬟突然说道：“夫人，快看，红娘子骑大马过来了！”说话间快马已到近前，红娘子翻身下马，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嫂夫人，在下红娘子有礼了，这两位我介绍一下，我姐姐兰馨和妹妹沈琼枝。”
　　汤氏和大家眼睛一亮，只见这位红娘面貌端庄，眉眼英气照人，神态大方，步履矫健，和原来想象中的人物大不相同。背后还有二位女侠跟随，雄赳赳犹如英武的男兵一般。汤氏随即回礼道：“红女侠客气了，屋里请！”
　　红娘子忙称道：“嫂夫人，我们一起吧。今日来就是想和夫人谈谈知心话的。”
　　姐妹相拥顷刻间便到了客厅内，汤氏早已安排酒席招待，红娘子的仪表风度，使汤氏等人肃然起敬。酒菜上完，双方施礼敬酒，汤氏表示感谢红娘子对李信的救命之恩，而且要和红娘子姊妹相称。
　　谈话之间，红娘子的亲兵突然气喘吁吁的跑来汇报军情，见到红娘子单膝跪地，说道：“启禀红娘子，巡抚李凤仙和副将陈永福准备率大军前来杞县。另外商丘有一支官兵，大约有一千五百人也准备来犯。”
　　汤氏和刘氏吓得脸色大变。兰馨见状笑着劝慰道：“二位姐姐不必担心，我们的人马应付的了，我们有十足的把握，保李家寨百姓平安。”
　　汤氏听闻后神色稍安，便叫两个丫鬟从后堂抬进礼物来。红娘子见状摆手说道：“姐姐，万万使不得，你家中尚有老幼。”汤氏一再推让，红娘子无奈只收了银子和宝剑，并叫沈琼枝把银子交给管粮饷的人，进入公账，衣服手饰，她却一样不要，双手握住汤氏的手道：“姐姐，我准备在马上造一辈子的反，用不着这些东西，你还是收回吧。”
　　吃毕饭，汤氏求红娘子劝说李信兄弟逃亡外省，隐姓埋名；如一定要造反，将来一有机会，就要接受朝廷招安。红娘子被这些话说的呆住了，未曾想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和李信比起来简直就是大相径庭！红娘子客气的回绝道：“请大奶奶莫怪，我不能拿这样的糊涂话去劝他们，相信你也听过李公子对你说的那些道理。”汤氏听完，一时激动，竟趴到桌上大哭起来，她心里想的就是老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颜面，什么礼节，已经全然不顾了。接着丫鬟把汤氏搀扶到屏风后面休息。
　　这时沈琼枝忽然说道：“师姐，李氏兄弟回来了。”
　　红娘子见到李氏兄弟喜出望外，李信便邀请红娘子她们去客厅，商议以后怎么行动的事情。李侔说道：“近几日，我出去打听到闯王的军队纪律严明，到处开仓放粮，救济饥民，只杀贪官土豪，对百姓秋毫不犯，深得人心啊。”
　　红娘子听完，对大家建议道：“我们要成大事必须去投靠闯王，不然孤军奋战，是很难成功的。”
　　兰馨听到此时心想：“这不就是我正想要的吗？这次有机会见到高夫人了。”想到这不禁满怀欣喜。
　　红娘子接着说道：“回想前年冬天，在永宁县境内，高夫人救了我。我看见她们的队伍，虽然屡遭挫折，但志不稍衰，屡败屡战，誓要推翻朱明王朝。官兵闻风丧胆，非一般起义队伍可比。”
　　李氏兄弟也久闻闯王李自成的大名，经过红娘子一说，就要下定决心投靠闯王。这时，汤氏从内屋屏风后转出，对大家说道：“你们成事后，还是招安的好，不要落的千古骂名，不忠不孝啊！”
　　李信愤然道：“夫人，你真糊涂呀，你这不是说梦话吗？你就不要插手这些事情了，事后我会接你们到安全的地方的。”
　　红娘子也插言道：“大奶奶，我劝你还是不要提招安二字的好，你日后会明白李公子的苦心。”
　　汤氏忧愁的说道：“你们落个从贼的下场，令我死不瞑目呀！”说完哭泣着回房去了。
　　不多时，忽然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声道：“公子不好了。夫人她，她上吊了！”
　　话音刚落，沈琼枝便一个箭步冲向寝室，疾声道：“夫人我来救你啦！”，沈姑娘轻功了得，摸出腰间蝴蝶镖向内屋悬梁的绳索打去！想知道汤氏是否被救？兰馨是否见到了高夫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