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鼋出水了

　　早晨起来，吃了早饭，德仁、小徐坐汽车前往苏州，一个小时的路程，没有必要去挤火车了。汽车向南飞驰，凉风从窗户吹进来江南新鲜湿润的空气，小徐尽情地呼吸享受着，惹得德仁也羡慕得做起了深呼吸。早晨的阳光透进车厢，一点也感觉不到夏日的燥热，倒像是少女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摩着面颊。东边不远处就是有名的苏南运河，河边的垂柳飘起一行行轻烟，运河里偶尔驶过一张白帆。小徐说：隋炀帝一生干了许多坏事，唯独修建了京杭大运河，江南人民还是感谢他的。
　　本地的乘客插话说：可不是么。不过南运河年久失修，堵塞严重，还容易引发水灾。现在政府计划对南运河疏浚整修，到时候你们可以坐船游览运河了。
　　小徐笑笑，搂住德仁的肩膀：一定来，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来。
　　那乘客瞅瞅他俩亲热的样子，随口说道：那是自然的，妇唱夫随嘛。
　　德仁也只能跟着小徐一起笑了，不过总显得有点尴尬……那乘客关切的：你俩是到苏州游玩的吧，天气预报说苏州今天有大雨，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
　　小徐看看车厢里灿烂的阳光，摇摇头：太阳这么好，未必下雨吧？
　　德仁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淋成落汤鸡。
　　说说话话，到了苏州，找了个旅馆，登记了单间。奇怪的是空房很多，他俩正在疑惑，女服务员说话了：昨晚，旅客满员了。旅客中大学生居多，早晨一起床就退房了，他们打算一天内逛完苏州，直接奔上海或无锡去。
　　小徐犹豫的：要是这样，咱们今晚还有必要住在苏州吗？
　　德仁说：房间已经登记了，钱也交了，你说这话有什么用。
　　女服务员瞅瞅他俩：人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说话像打机关枪，走路像一阵风，你们能和人家相比？
　　小徐瞅瞅德仁，无话可说了。女服务员说：我听见大学生在一起商量，坐旅游车一天只能游五个景点，坐公交车一天能游七八个景点，所以他们早早地起来就出发了。
　　德仁说：同志，请你给我们介绍几个有名的景点，说一下节省时间的游览路线。
　　女服务员略一思索：虎丘远，先去虎丘，坐车返回，再游留园、西园、寒山寺，然后游北寺塔、拙政园、狮子林，如果时间允许可以再游沧浪亭。
　　德仁说：这样算下来，一共八个景点了，同志，谢谢，谢谢。
　　小徐说：你一连说了两个谢谢，第二个谢谢应该我说的，小同志，你的服务很到家，谢谢，谢谢！
　　女服务员高兴地：不用谢，这是我的本分工作。——天气预报今天有大雨，虽然现在还有太阳，你们最好还是带上伞，以防万一。
　　他们连连说好，背上包，带上伞，去饭馆吃饭。顺便买了一份苏州地图，与女服务员介绍的景点一一对照，果然服务员很会计划，把景点集中的放在一起游览，少跑许多冤枉路。
　　坐上公交车，很快就到了虎丘。进了大门，古树参天，荫凉蔽地，他们向坡上走去。正好有一个旅游团在参观，导游拿着扩音器讲解：原来虎丘只是吴中平原上一座突起的小丘陵，却有悬崖峭壁和沟壑等江南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观。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葬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高踞山上，故名。虎丘山高不过30多米，山巅上矗立着一座千年古塔，却有七级八面，47米高。更令人惊讶的是，由于地基下垂，塔顶中心偏离底层中心垂线2.3米，虎丘古塔堪称是中国的比萨斜塔了。
　　德仁指着虎丘塔：小徐，你看，古人还是很讲究建筑艺术的，这虽然是一座砖塔，却建造得精细美观，显示了江南人柔美的性格。西安的大雁塔雄浑古朴，表现了北方人豪放的性格。
　　小徐说：哎呀，没看出来，你还懂得这个。
　　站在旁边的女导游正好听见了德仁的话，插话说：这位同志说的很有道理，你们看，塔上这斗拱、梁、柱都是仿木结构，才能建造得这样精细美观。
　　女导游照顾团队去了，小徐还想跟着团队听导游讲解，德仁拉着她就走：我们要看七八个景点，不能跟着人家耗费时间了。
　　小徐甜甜地笑着：谢谢老张哥，你现在敢拉我的手了。
　　德仁说：其实，我并没有拉你的手，只是拉了拉胳膊。
　　小徐说：不管拉什么都一样，我问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德仁没有答话，扭头向虎丘塔望去：小徐，你看，古人修庙、建塔真会选地方，虎丘30多米高，古塔47米高，给人的感觉简直是直耸云天。
　　举头望去，蓝天白云衬托着壮丽的古塔，轮廓分外鲜明。小徐说：你说得对，蓝天、白云、塔影，我永远也忘不了这靓丽的景观。……走吧，嫌我耽误时间了，你却舍不得虎丘塔，这不，又耽误了一会，咱们赶快走。
　　德仁说：好，听说虎丘有个天下第三泉，我们过去品茶。
　　小徐说：行，我就喜欢和老张哥一起品茶。
　　德仁不再答话，急急忙忙地往前赶路，把小徐落了好远，小徐喊道：老张哥，等等我。
　　德仁停在路边等候，小徐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啊……呀，老张哥，想不到你走得这么快，把人能累死，你还说要保护我这小兔兔呢……
　　德仁说：这都是我在农村拉架子车锻炼出来的，对不起，没想到把你累坏了。
　　他们边走边问，来到观音殿，穿过庙院，是一个小院，园门上刻有第三泉三个大字。小院修篁掩映，清静幽雅，向前望去，远处是一个石门，山涧潺潺，越过堆满乱石的通道，清凌凌的泉水注入剑池，并引入一口方井，这便是观音泉，有名的天下第三泉。望着山崖上苍劲有力的“剑池”两个大字，德仁说：小徐，据说这是王羲之的手迹，咱们读着“剑池”来品尝第三泉泡的茶水，也许别有滋味。
　　小徐笑笑：据说唐伯虎携秋香也在第三泉饮过茶水，难道说唐伯虎读着美女，饮着茶水，更有滋味吗？
　　他们坐在树荫下，一个面容娇美、穿着素雅的姑娘，礼貌地询问他们的喜好，给小徐和德仁分别沏上龙井和碧螺春。小徐呷一口龙井，德仁呷一口碧螺春，各自赞赏不已。过了一会，小徐笑嘻嘻地把她的龙井茶杯推到德仁面前，把德仁的碧螺春茶移到自己面前。德仁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徐说，换换口味，多品尝一种茶水。德仁说，咳，给你再泡一杯碧螺春嘛，我喝过的茶不卫生。小徐说，嗨，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嫌我喝过的茶不卫生。德仁说，哪会呢？说着就端起龙井茶杯，呷了一口。小徐笑笑：我就说嘛，我俩经常在一起吃饭，吃菜，谁嫌谁呀？说毕，端起碧螺春茶杯呷了一口……喝了一会，小徐又把两人的茶杯交换了再喝。喝完茶，小徐问德仁品茶的感觉，德仁一张口，小徐和他几乎是同时地说道：感觉好极了！
　　离开虎丘，他们乘车来到西园。山门殿牌匾上“戒幢律寺”四个大字特别醒目。本地人告诉他们：人们平常说的西园，就是戒幢律寺和西花园的总称。戒幢律就是要以戒律为旗帜，弘扬戒法。
　　德仁说声谢谢，和小徐走进寺院。这座庙宇规模宏大，一层一层，殿宇相连，香烟缭绕。走进罗汉堂，500罗汉形体各异，表情不同，惹得小徐笑逐颜开，因为在佛堂里，她也不敢笑出声来。等到没有游人时，在僻背处，她便照着罗汉的样子，做出各种表情和动作，惹得德仁捂着嘴笑……后来，他们来到济公金身塑像面前，这个济公是帽儿破，鞋儿破，扇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的邋遢形象。德仁看济公右脸，说是笑相。小徐看济公左脸，说是哭相。两个人站在正面看，却成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样子。
　　走出罗汉堂，小徐不解的：为什么500罗汉怪像百出？
　　德仁说：修行是一件很苦、很枯躁的事情，罗汉们做出奇形怪状，互相取乐，填补寂寞的生活嘛。
　　小徐说：那么济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是为什么？
　　德仁说：济公生活在封建社会，穷困的人很多，不平的事情很多，济公同情劳动人民，为他们的苦难遭遇而哭，也为制服了那些欺压百姓的坏蛋而笑。
　　小徐说：我明白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哭，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笑。在这几天的旅游中，我经常笑声朗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德仁说：你高兴的时候笑，你兴奋的时候笑，你想笑的时候也笑。
　　小徐莞尔一笑：算你说对了，我补充一点，你逗我笑的时候我更爱笑。
　　说说笑笑，来到西花园，亭台楼阁，绿树环绕，放生池里，碧波荡漾，有几个游人盯着池水看着什么……这时，天空中已经布满乌云，天色灰暗下来，小徐说：真的变天了，咱们赶快走吧！
　　德仁说：别急，听说这放生池里有一个明朝300年的大鼋，看它会不会出来露相让我们瞧一瞧。
　　小徐着急了：大鼋？有多大？谁知道它出来不出来，咱们还是走吧。
　　一个游人嘘了一声，让他们安静。正在这时，池子中间冒着水泡，碧水往上涌起，一个脸盆大的褐色东西浮出水面，众人惊喜地却又轻轻地说着：大鼋，明朝的大鼋。那大鼋黄豆大的眼睛放着绿光，并不怕人，反而朝着岸边人群游来。小徐笑嘻嘻地拉住德仁的手，众人欢呼着：大鼋，大鼋。惹得周围的游人都拥了过来，大鼋咕咚一声沉入水底，再也不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