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鸳鸯认女儿

　　近来，德仁家双喜临门。红梅考上了美院，红玉考上了护士学校。这天，黄忠志、鸳鸯一块来到德仁家里，红梅亲切地接待他们，搂住鸳鸯说悄悄话。秀兰笑着：“你们亲热劲儿，真像是娘母俩一样。”
　　鸳鸯兴奋地：“娘母就娘母，我就想要红梅这个乖女儿。”
　　红梅乐呵呵的：“妈，我正想认鸳鸯姑姑做我的第二妈妈呢。”
　　秀兰见她们说话都很认真，就知道鸳鸯酝酿了多日的计划今天正式摊牌了，她的心情不觉沉重起来：“红梅，只怕日后我就变成第二妈妈了。”
　　黄忠志看秀兰的脸色变了，连忙说：“不急，不急，这事咱们从长计议。”
　　德仁说：“叫姑还是叫妈，只是个形式，其实你们俩对红梅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我们亲生父母。红梅在你家吃住几年，已经够麻烦的了；还要你们耐心辅导，要是没有你俩的关怀，红梅不一定能考上美院呢。”
　　黄忠志说：“看你说的，孩子有天分，又能刻苦学习，考上美院完全是她主观努力的结果。”
　　德仁说：“不必谦虚了，我的孩子我了解。红梅能够考上美院，她的努力占一半，你们的帮助占一半，功劳这样分配总算公平合理了吧？”
　　秀兰笑着说：“哎呀，你这个书呆子，就知道二一添作五，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功劳了？依我看，应该是三一三十一。咳，三方面去分功劳还分不尽，要余一份。”
　　红梅乐了：“妈，你用的是珠算的除法，要用分数表示，就没有余数，三方面的功劳各占三分之一嘛。”
　　大家都笑了。于是，秀兰、鸳鸯一齐动手，一会儿，香喷喷的臊子面就摆在桌上了。这时，鸳鸯突然有所发现似的：“咱们在这儿吃饭呢，红玉跑到哪儿去了？”
　　秀兰这才记起来，大家只顾说话，半天没有看见红玉的身影了。逢玉说：“我二姐刚才一脸的不高兴，撅着嘴，悄悄地出去了。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去找她回来。”
　　逢玉说着跑了出去，果然过了一会，逢玉拉着红玉回来了，红玉还板着面孔。红梅亲切地搂住红玉：“红玉，姐考上美院，你难道不高兴吗？”
　　红玉冷冷地：“咋能不高兴？你成了咱家的大学生嘛。”
　　“你不是也考上护士学校了吗？”
　　“护士学校算个啥？当护士还不是伺候人的？”
　　“照你这样说，咱妈当炊事员也是伺候人的。”
　　秀兰端来一碗臊子面，放在红玉面前：“红玉，你考上护士学校了，妈今天就把你伺候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红玉望着秀兰亲切的面容，冲动起来，声泪俱下的：“妈，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赌气的话。”
　　德仁说：“红玉，快吃饭。考上护士学校和考上美院都是喜事，今天大家一块吃臊子面，就是为了庆祝双喜临门。”
　　吃完饭，洗涮完毕，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德仁说：“红玉，护士和医生一样，是白衣天使，从事的是崇高的职业，同样受到人们的尊敬。”
　　红玉说：“爸，我知道，护士学校也是这样宣传的，可人们的心里却未必都是这样想的。”
　　德仁说：“人有千把手，难捂众人口，这都是对职业的偏见。教师在前些年被污蔑为臭老九，可现在教师的地位提高了，成为人们羡慕的职业。”
　　怀玉笑笑：“二姐，当护士好，要是哪一天我住院了，你就来伺候我。”
　　秀兰拍了怀玉一巴掌：“去，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德仁叫红玉到院子去谈心，逢玉、怀玉悄悄地跟了去。德仁和红玉坐在小花园的排椅上谈话，逢玉、怀玉挤在两旁听。德仁伸出两个手掌：“你看，十个手指，不一般齐，有长有短。”怀玉插话说：“中指最长，大拇指最短。”逢玉不以为然的：“那倒不见得，我看大拇指比小拇指还要长一点点。”红玉说：“你们不要乱插话，听咱爸说。”德仁说：“你们能仔细地观察事物，这很好。不过，还得认真分析其中的道理。正像人的手指有长有短一样，人的水平也有高有低。你大姐小学成绩就不错，初中高中成绩逐步提高，能够考上大学，这是她刻苦学习的结果。红玉小学成绩就不大好，初中学习也是后来才进步了的，能够考上护士学校，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你应该高兴才对。”
　　逢玉说：“是呀，爬不上华山就爬骊山，爬不上骊山就爬个土堆，也算是你的成绩么。”
　　怀玉说：“哥，你咋爱说风凉话？我看你初中毕业了能考上个啥学校，说不定还不如二姐呢。”
　　逢玉不言语了，想起了自己的前途，他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德仁继续说：“事在人为，工作在人干，平凡的岗位也能干出不平凡的事情，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英国护士南丁格尔，在战争中带领38名护士奔赴前线，参加护理伤病员的工作。南丁格尔经常在深夜里端着油灯巡看病房，伤病员亲切地称她为提灯女士。她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所护士学校。南丁格尔是英雄，是护士的骄傲，她和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肖像被印在英镑的正面和背面。后来人们以南丁格尔诞生日5月12日作为国际护士节。你看，南丁格尔是一个普通的护士，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是英国人民心中的偶像。红玉，你既然考上了护士学校，就要树立专业思想，要热爱护士工作。”
　　红玉点点头：“爸爸，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
　　德仁说：“什么要求？你说出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办到。”
　　红玉说：“我想要一张印有南丁格尔肖像的英镑。”
　　逢玉说：“二姐，英镑是外币，爸在哪儿给你找去？”
　　德仁说：“逢玉，你不知道，现在开放了，市场上有搞货币收藏的商店，我去转一转，也许能买到一张印有南丁格尔肖像的英镑。”
　　红玉高兴地：“爸爸，谢谢你，我提前谢谢你了。”
　　在屋里，谈话也正在热烈地进行着，看样子鸳鸯今天是志在必得：“秀兰姐，我和忠志现在就是想要红梅这样一个女儿，我们会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她的。”
　　忠志说：“那时候，红梅就成了我们真正的亲生女儿了。”
　　秀兰一脸忧愁的：“可是，我就没有亲生女儿了……”
　　红梅扑在秀兰的怀里，泪流满面：“妈，怎么会呢？我还是你亲亲的亲生女儿。”
　　鸳鸯说：“秀兰姐，红梅考上美院，户口就迁到美院，所以户口不存在问题。红梅的姓名也不需要更改，还叫张红梅。红梅还要经常回家看你，一切和过去一样。”
　　秀兰听鸳鸯这么一说，好像他们认红梅做女儿已经成为事实一样。转念一想，红梅在鸳鸯家里住着，认不认女儿都像一家人一样，要是再上四年大学，还得依靠人家。反正女儿长大了总要出嫁的，还不如顺水推舟，落个人情吧。秀兰笑了笑：“鸳鸯，看样子，你是死心塌地要认红梅做女儿了？可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去找你哥谈谈，看他同意不同意。”
　　秀兰这么一说，正符合了鸳鸯的心意。鸳鸯甜甜地笑笑：“那么，秀兰姐，你同意了？我去和德仁哥谈谈。”
　　鸳鸯走到院子，太阳正红，树阴正浓，月季花正艳，她的心情真好。鸳鸯向前走了几步，一眼瞥见德仁正和儿女们在促膝谈心，便慢慢地移了过去。不知道怎么搞的，德仁一看见鸳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心跳便加快了，表情也不大自然了。孩子们看鸳鸯走到跟前，都站了起来，齐声喊着姑姑。鸳鸯笑意盎然：“红玉，想通了没有？”红玉说：“我想通了，谢谢姑姑的关心。”鸳鸯摸摸红玉的头：“好孩子，真懂礼貌。”红玉笑笑：“可是，姑姑，我对你还有一个要求呢？”“有啥要求？你只管说出来。”“我想请你给我买一张印有南丁格尔肖像的英镑。”“南丁格尔？南丁格尔是谁呀？哦，我记起来了，南丁格尔是英国一位英雄的护士。这么说，你已经喜欢护士这个职业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买一张印有南丁格尔肖像的英镑。”
　　德仁说：“鸳鸯，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我刚才已经答应给她买一张英镑了。”
　　红玉说：“爸爸，你工作太忙，我怕你顾不上，才给姑姑说的。”
　　鸳鸯说：“算了，多买一张也没关系。再说，英镑也不好买，那么，德仁哥，咱们比一比，看谁先买到这张英镑。”
　　孩子们看鸳鸯姑姑找爸爸有事，也就自觉地到一边玩去了。鸳鸯看孩子走远了，便大大方方地挨着德仁坐在排椅上。德仁不自然了，如坐针毡一样。因为夏天人穿的衣服单薄，鸳鸯的腿挨着他的腿，体温的传递就像过电似的，浑身麻酥酥的。德仁稍稍地往旁边挪动了一点，鸳鸯却故意地挨近了点；就这样德仁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排椅的边缘，鸳鸯再一挤，德仁坐不住了，差一点要摔倒了。鸳鸯早有准备，伸手拽住德仁，趁机紧紧地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