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住进德仁家

　　结婚典礼进行到这时，已经是恰到好处。老耿看老杨老实，春莲腼腆，再玩也没有多少乐趣，便喊了一声：“送入洞房，祝新郎新娘今晚做一个好梦。”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出门去。小王、慧慧有意地落在后边。在黑影里，小王拉住慧慧的小手，悄悄地说：“对不起，慧慧，让你当众丢丑了。”
　　慧慧真诚地：“小王，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当着大家的面，推开你，训斥你。”
　　小王说：“你训斥得对，结婚典礼上耍伴郎伴娘的事是常有的。本来大家是开玩笑，瞎起哄，叫我抱抱你、亲亲你，我却不识相地真大老实玩开了。我真不要脸，真可耻，我自己来惩罚自己。”
　　小王说着伸出右手在自个脸上打了一巴掌，慧慧连忙拉住小王：“小王，我已经给你说了对不起，你为什么还要打自己嘴巴？你不是在打你，你是在打我嘴巴哩。”
　　慧慧说着，出了泪声，小王一时倒手脚无措了。慧慧轻轻地告诉他：“小王，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就让我来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如果同意的话，你就轻轻地搂住我，轻轻地吻几下。”
　　小王高兴极了。女人的心是难以猜测的，他想不到会有这样好的结果，却又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真的吗”，得到的回答“当然是真的”。于是放心大胆地搂住慧慧吻起来。由轻轻地吻，逐渐升级到重重地吻，慧慧喊起来：“你个冷娃，把我弄疼了。”
　　慧慧的小拳头在小王的胸口擂着战鼓，但是一点也不疼痛，慧慧说：“小王，对待女人要温柔些，别这样毛手毛脚的。咱们约定一个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省得找来找去的。”
　　约定之后，他们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在老杨屋里，等人们走了以后，德仁说：“老杨，春莲，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撤退了。”
　　春莲噗嗤一声笑了：“德仁哥，刚才你就说要撤退了，怎么现在还在这儿呆着？”
　　德仁说：“这不，老杨的同事来庆贺，我还好意思离开吗？现在，第二次结婚典礼也举行了，送入洞房也喊过了，就该你们做好梦了。再见！”
　　德仁招了招手，转身就走。春莲喊了一声“站住”，德仁只好停下脚步。春莲说：“德仁哥，你带我走吧，我看你家阳台屋有空闲的床铺，晚上我就住在那里。”
　　德仁为难的：“这怎么行呢？今天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住在别人家？”
　　春莲一脸严肃的：“我们没有领结婚证，还没有夫妻的名分，就这样不清不白地住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会说我是一个轻浮的女人。”
　　老杨劝说着：“哪会呢？结婚典礼举行了，同事们都知道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住在一起是合情合理的；再说，咱们明天就可以领到结婚证，迟早不过差一天，你何必这样认真呢？”
　　春莲认真的：“前些年，我们都学过语录，有一条我记得很清楚：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我认为，这种事情是一天也不能差的。”
　　老杨无话可说了，他看春莲这样认真，这样固执，知道事情无法通融，不免有点疑虑：“春莲，你为什么这样固执己见呢？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看法？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有了改变？”
　　春莲听老杨这样说，不免有点生气，可她还是耐心地：“老杨，咱俩结婚典礼都举行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咱们接触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你的情况，你的为人，德仁哥、中华都给我做了详细的介绍，我相信他们，我也就信任你，我是真心实意嫁给你的。老杨，老杨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等领了结婚证，我马上就搬回家住。”
　　春莲说得冲动起来，扑过去搂住老杨热吻着。老杨更是激动地回敬着……许久，老杨热泪盈眶的：“春莲，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你既然这样真情，这样痴情，我今后一定会真心实意地报答你。”
　　春莲转身和德仁走出房门，老杨送了出来，招手告别。望着春莲远去的背影，老杨一激动竟然滴下几点眼泪……
　　走在路上，德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春莲，你既然真心要嫁给老杨，为啥这样固执，非得领了结婚证才住在一起？我想，今晚住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
　　春莲反问道：“德仁哥，其中的道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德仁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春莲说：“骗人。那么我问你，你和嫂子是领了结婚证才住在一起，还是没领结婚证就住在一起的？”
　　德仁说：“当然是领了结婚证才住在一起。”
　　春莲说：“是嘛，你要求自己是马列主义，为什么要求我反而是自由主义？”
　　德仁说：“那么，你这样做的真正原因是啥呢？”
　　春莲低头笑出了声：“我怕别人说闲话，说这个女人想男人想疯了，没领结婚证就和人家住到一块了。我怕老杨瞧不起我，说我轻浮，说我下贱，我怕今后我在老杨面前抬不起头。”
　　德仁想了想，觉得春莲说得有点道理，不免对这个农村女人肃然起敬。可他还是说：“哪会呢？老杨不会那样想的。”
　　快走到德仁家门的时候，春莲突然站住了：“德仁哥，不知道嫂子是怎样一个人，深更半夜的，你把我领进家门，她会怎么想呢？”
　　德仁说：“春莲，你多心了，你嫂子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不管她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春莲叹了口气：“唉，要是我不离开老杨家就好了。现在这样，我穿着一身鲜艳绣花的新娘服装，跟在你屁股后边，好像是你给自己领的新媳妇一样，多么不好意思。”
　　德仁一脸严肃的：“春莲，你胡思乱想些啥呢？老杨是我的好朋友，为了帮助朋友，我几百里路接你到西安，既是为了老杨，也是为了你的幸福。要是你觉得穿着这身衣服到我家去不合适，趁现在还没有进门，我送你回去。”
　　春莲抿着嘴笑了：“德仁哥，我有这一点担心，不过说一说罢了，哪里就真的成了你媳妇，只怕把我白送给你还不要呢。在饭馆里，老杨叫我用亲吻的方式感谢你，我一时喝多了酒，抱着你……还被你推开了，可见你是个正人君子。走吧，到你家去，我有啥顾虑的呢！”
　　到了屋前，德仁开门，俩人进去。听见房门响动，秀兰迎了出来，一看见衣着鲜艳、如花似玉的春莲，满脸惊讶的神情：“呦，德仁哥，我叫你给老杨领媳妇去，你领来领去，咋把新媳妇领到咱家来了？”
　　春莲满面绯红：“嫂子，姐姐，你别误会，我和老杨没领结婚证，住在一起不合适，先在你家阳台屋借住一宿。”
　　秀兰故作疑惑地：“误会？误会什么？我一点也没有误会。德仁哥是我丈夫，你是老杨的妻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有啥误会的呢？”
　　春莲心跳脸热的，暗暗思忖，这个嫂子可真厉害，嘴头一点不饶人。只好辩解说：“嫂子，都怪我的文化低，误会这个词儿没用好。现在，我郑重其事地宣布，取消误会这个词儿……”
　　秀兰哈哈大笑：“春莲妹子，你真有趣，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要收回去是不可能的。”
　　春莲垂头丧气的：“那么，误会就误会吧。”
　　秀兰说：“误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还是佩服你，佩服你的认真态度，不领结婚证，坚决不睡觉。可是，如果明天领不到结婚证，你还住在我家吗？”
　　春莲说：“不就是领个结婚证嘛，明天肯定能领到的。”
　　德仁问道：“春莲，你不走了？”
　　春莲说：“不走了。”
　　德仁说：“我到阳台屋去给你安顿一下。”
　　秀兰笑笑：“德仁哥，你好热心啊。不用你操心，床铺我早就收拾好了。”
　　春莲跟着秀兰走进阳台屋，果然床上的被子、单子、枕巾干干净净的，和新的一样。春莲惊讶地：“嫂子，你知道我今晚要住在你家吗？”
　　秀兰说：“是哇，我只是一种猜想，想不到你真的就来了。”
　　春莲疑惑地：“你是咋猜想的？”
　　秀兰一本正经的：“我想，是德仁哥领你来的，你还没有见嫂子的面，咋就住在老杨家里呢？你怕我笑话你，看不起你，说你想男人想疯了……”
　　春莲不好意思的：“嫂子，别说了，人家害羞嘛。你真神，把我的心理活动全猜对了。”
　　秀兰瞅了德仁一眼：“德仁哥，跑了几天，够累的了，快休息去吧。你咋还不走？想再多看春莲妹子一眼吗？春莲，你往前站，让德仁哥再仔细地看看你。”
　　德仁早就转身走了，春莲窘得满脸通红。秀兰拉她坐在床边，表情神秘地悄悄地：“春莲，你长得如花似玉，人见人爱，你得小心点，德仁哥对你可没安好心。你看他瞅你的眼神色迷迷的，恨不得一口把你吞进肚里。”
　　春莲不以为然的：“不会吧？嫂子，你还不真正地了解德仁哥，我看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大好人。他接我来西安，坐了一天汽车，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对我连一眼都不看，你咋能说他不安好心呢？”
　　秀兰无话可说了，只好嘱咐春莲：“反正你要把门关好，德仁哥要是来了千万不要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