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辛勤耕耘.创美好未来

　　“山歌不唱不开怀，花不逢时不自开。满坡绿浪迎风摆，一枝秋菊映山岩。”
　　清脆爽朗的山歌，悠悠地从坡那面飘过来，回荡在山谷间。云雀高高地耸入云烟，几声惊呼，几声欢鸣，时而在云层中穿梭，时而在空中停息，突然间像天上掉下的陨石垂直而下，快到地面时突然一个逆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远方飞去。
　　老三推着割草机在草丛中来回地运转，一片片齐腰深的茅草躺倒在身后，一望无际的荒山已被小伙们一坡一坡地开垦出来，黑油油的土地露出了笑脸。
　　秋燕紧跟老三身后堆积着杂草，看着老三强健的身躯和使不完的劲儿，爱在心里，甜在脸上。
　　老三的歌声撩起了秋艳的情思，掀开了少女紧闭的情怀。秋艳仰起身，看了一眼老三接着唱道：“秋菊长在映山岩，不是男儿花难摘，哥哥若是真勇士，花儿开在妹心怀。”
　　优雅，细腻，宛如油丝的歌声，撞击着老三的心房。割草机“嚓嚓嚓嚓”有节奏的响声，像是音乐的伴奏。
　　老三接着唱道：“妹似好花在岩檐，哥似莲藕在塘边，若是得花伴藕种，花也香来藕也甜。”
　　老三的歌声还未停息，秋艳的嗓音又在山谷间扬起：“秋菊花开慢慢红，蜜糖化水慢慢浓，只要哥哥耐心等，冬去春来总相逢。”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坡脚一阵笑声传过来。接着，一个沙哑破锣般的歌声响起来，“只劝小哥你莫忙，有情有意天地长，妹妹是坛琼浆酒，情哥不到不开缸。”
　　随着歌声响过来，技术员老孔和兰芳走到了面前。老三说：“孔老夫子什么时候也学起山歌来了？”
　　“是哟是哟，都是被你们感染的，快成山歌迷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我都变年轻了。”老孔笑得很开心。
　　兰芳指着老三说：“别花口花嘴的，秋艳可是咱村里的一枝花呀，漂亮能干，聪明贤惠，老三，你得跟紧点，别跟丢了呀！小心花被人摘了去。”
　　大伙又是一阵哈哈声。
　　老孔停止了笑声说：“我和兰芳来查看水源，准备明年开春播撒草种时，同时投放鱼苗，草长起来就可以喂鱼了。”老孔扬了扬手中拿着的化验室取水器。
　　秋艳说：“这个主意太好了，草一长起来，既养鹅又养鱼，低成本高效益，多种经营，共同发展。”
　　
　　一天的劳累和欢笑终于停了下来。吃过晚饭，姑娘小伙们不知疲惫地欢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海阔天空。
　　深秋的十月，是个让人感到爽意，舒畅的季节，那杨柳轻扬，白云飘漫，和风萧瑟，山乡田园秋实累累，润花夏雨箫箫，那月上枝头，银光弥漫的沉枝醉叶，让人情景交融思绪万千。青年时期，是人生中最亮丽最灿烂，最幸福的金色年华，也是一个人跨入社会走向末来的新起点。
　　狗幺拐着拐杖，被冬梅扶着，身边跟着长水，老三，还有秋艳和桃花，一群同甘共苦命运相联的同乡农民工，坐在养殖场的半山坡，拦水坝的堤岸上，透过杨柳树的枝叶，月光朦朦胧胧地泻在身上，迎面吹来一阵阵清凉带着寒意的微风。望着宁静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似是柳絮又如寒烟，心结在往事中飘荡着。
　　狗幺说：“我们出门已经几年了，几年来，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经历了多少的风险，我们都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老三叹息着说：“出门时，父母反复叮嘱，要多干活，多挣钱，家里等着钱用。可是，活是多干了，钱没多挣着，每次寄钱回家，心里总是愧歉着。”
　　长水说：“咱农民工靠出大力挣钱，出的力大，挣的钱少，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看不见出路，没有前途。现在我们好了，幺哥领着我们干属于自己的产业，有了明确的奔头。近段时间以来，我月月都往家里寄钱呢！”
　　月儿爬上了头顶，星星布满天空，晴空万里。湖面闪烁着波光，微风下，一道道粼粼碧波在水面上划过。湖边四周蛙声一片，是在寻求配偶，在联欢，还是在倾诉日子的艰辛。
　　狗幺说:“记得我们出来时，那些日子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痛心疾首的往事，时时都会浮现在心头。”
　　“四处奔波满街飘流的背篼日子，我们走过了，建筑工地的残酷野蛮我们经受了，煤矿的黑暗挣扎我们逃脱了，还有这养殖场前期的凶险谋杀我们也躲过了，这打工的路真难走啊！”老三说着，一会儿激愤，一会儿又庆幸。
　　冬梅说：“我们女人受到的伤害也很大呀，女人干男人的活，每天工作十几小时，长年累月得不到休息，一个电子厂，上千的女工，吃的猪狗食，老板想方设法找理由拖欠克扣民工工资，做了两年的牛马，寄回去的钱还买不到一头牛。”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越说越气愤。姑娘小伙们，忘记了在这月朗风清的夜晚，醉人的景色里谈情说爱。
　　狗幺说：“这段时间以来，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我们年轻人，经受了各种各样的磨难，受过了许多的打击，它并不一定都是坏事。一个人，如果长期生活在一帆风顺里，不经受任何打击和挫折，不经过艰难曲折的磨难，这样的人，他一定适应不了那残酷的现实，一定不会有什么作为的。打工的日子，是我们人生的一个新起点，它让我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也让我们学到了很多的东西，长了很多的见识，是我们一生宝贵的财富。一个人不经受艰难的磨炼，不会懂得真正的生活，也做不出一件象样的事情。等到我们老了的那一天，可能还会庆幸曾经的那段永不忘记的往事。”姑娘小伙们静静地沉浸在思索里，他们回味着过去，幻想着将来，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呢？大伙深深地思索着。沉默了一阵，狗幺想转换一下气氛又说，“今天大家高兴，别说那些伤感的事，换个话题，说说咱们养殖场以后的发展前景吧。”
　　长水兴奋地说：“等祥子学习回来了，场里喂上鹅，这四周的荒山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这湖里投上鱼苗，那几十头母猪都产崽了，到时，咱养殖场就更热闹了。”
　　狗幺说：“是啊，明年一开春，咱山上种草，水里养鱼，猪宅里的种猪多起来，还要搭建鹅棚。到时，我们还要扩充员工，招兵买马啰！”
　　桃花突然问狗幺：“幺哥，以后员工多了，你还会对我们这样好吗？会不会也像一些黑心的老板克扣大伙的工钱？”
　　狗幺严肃地说：“我也是民工，什么时候也不会变成工贼。养殖场搞好了是大伙的功劳，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共当，我们要订立完善的规章制度，任何人都必须受制度的约束。业务多了，员工多了，你们都是场里的骨干，工作要靠你们去做，去管。”
　　长水说：“咱们是铁哥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咋说，就咋去做。”
　　狗幺笑着跟大伙说：“以后养殖场搞好了，大家第一想干点什么？”
　　老三说:“我想回家修两间水泥平房，让咱爹咱妈好好享受享受。”
　　大伙说：“老三本来就是个孝子，应该应该。”
　　长水说：“我想把桃花娶回家，咱从现在就开始攒彩礼钱，到时，让桃花给咱生一堆娃。老大取名叫猪儿，老二取名叫牛儿，老三就叫狗儿，像咱们养殖场一样闹热，一样兴旺。”
　　长水说得大言不愧，桃花笑骂道：“咱可不是那种人，嫁给你就不会要一分彩礼钱，咱只要一个娃，要生一大群，让猪和狗给你生吧，那可是一窝一大堆呀。”
　　大伙一阵轰笑后，狗幺说：“将来有一天，这里不搞了，我就把咱兄弟们带着，咱们也在自己的家乡搞个这样的养殖场，让它发展得更大更好。”
　　说到发展自己的家乡，大伙都沉默了，好像有很多很多心酸的事儿。
　　
　　夜深了，明月在天空中穿越过一片片云层，银光洒在脸上，映透着大伙对未来的祈盼。冬梅靠着狗幺的肩，桃花拉着长水的手。秋艳紧挨着老三。
　　大伙坐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一轮明月在天空中航行，那一片片白云渐行渐远地飘去。大伙反复地思索着，人生与这大自然如同一辙，人有祸福旦夕，月有阴缺阳圆。心中的茫然也逐渐开朗起来。人生的道路坎坎坷坷，使人成长成熟，那是一个个磨难后结成的硕果，乌云过后必然是蓝天白云。
　　湖边的寒气越来越重，微风使柳枝儿摆动得越发张扬，湖边的蛙声好像更热闹了，像大型的交响乐团，东边唱罢西边合，使宁静的夜晚充满着欢乐。大伙谁也不愿离去，互相依靠着，静静地仰望着天边渐渐远去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