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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与君长相知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后传第二部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9-01-12 15:20:54      字数:3179

  月容喊了声我的诗歌来了,就随口吟诵起来:
  “与君长相知,
  如同水和鱼。
  无鱼少趣味,
  无水鱼难留。
  但愿水长存,
  鱼儿摆尾游。”
  建设连声说好,抱住月容亲个不够:“月容,你真是我的知音,写得太好了,用鱼和水来比喻丈夫和妻子,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月容把建设一推:“猪嘴。看把你想得美的,你是谁的丈夫?谁是你的妻子?我只是在写诗歌,诗歌要讲究形象性,我才用比喻作诗的。”
  建设笑笑:“言为心声,诗言志,没有我俩的亲密关系,你哪来的炽热感情?没有炽热感情,哪来泉水般的灵感?没有泉水般的灵感,哪能写出这动人的诗篇?”
  月容戳戳建设的额头:“算你能说会道”
  建设说:“月容,你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你虽然是搞会计的,可是文学修养也挺高。古代《诗经》就有兴、比、赋三种创作手法,你这首诗用的就是比,用鱼和水做比喻,读起来就显得生动活泼,形象感人。和你相比,我不如也。”
  月容受宠若惊的:“谢谢你的夸奖,我感觉轻飘飘地飞上天了。我担心怎样才能平平安安地落在地上,脚踏实地地做点事情。建设,廉价的夸大其词的赞扬,也会害死人的。”
  建设诚恳的:”对不起,我是不是赞扬得有点过分了?其实我是根据你诗歌创作的实际情况分析的,想不到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月容说:“算了,咱不说这件事了,你给这两首诗拟上题目吧。”
  建设稍加思索:“我的诗叫《九鼎言》,你的诗叫《鱼水情》,你同意不同意?”
  月容思忖着:“好,把诗的主题揭示出来了……不过,诗歌不是论文,也不是文,有没有必要在标题里直接揭示主题呢?我觉得在标题里点明与主题有关的事物就可以了,这样比较含蓄,容易引起读者阅读的兴趣。”
  建设惊喜若狂:“含蓄,含蓄些好,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直、露、白,我还是犯了文学创作中直、露、白的缺点。月容,你说起个什么题目好呢?”
  月容说:“建设,你要是诚心诚意征求我意见的话,我就拟定两个标题,你的诗叫《九鼎》,我的诗叫《鱼水》,人们看了标题可以自由联想,等读完诗歌,才恍然大悟,心领神会,体会到标题的妙处。”
  建设连声赞扬:“好,标题中去掉一个字,果然含蓄得多了。月容,你真是我的‘一字师’啊!”
  第二天,不早不晚,黄昏时分,德仁偏偏在花园里遇见月容。这时候,月容反而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羞涩的表情了。她主动表明:“干爸,请你放心,我们已经采取安全措施,保证不会发生一点问题。”
  德仁默默地瞅着月容,月容这时脸庞才“刷”的一下胀红起来,真像公园里鲜亮的牡丹:“干爸,你瞅我干啥?我说的都是真的,绝不骗你。”
  德仁淡淡一笑:“月容,你既然这样真诚,这样坚决地保证,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呢?那么我们今后见面,就不要提这件事情了。”
  月容高兴地:“谢谢干爸,再见。”
  月容走了几步,又转身过来,取出一张纸片递给德仁:“干爸,这是别人写的一首诗,请你看看,提提意见。”
  德仁拿过纸片看时,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与君长相知,
  如同水和鱼。
  无鱼少趣味,
  无水鱼难留。
  但愿水长存,
  鱼儿摆尾游。
  德仁看了一会:“这首诗运用比喻手法,抒写了鱼水之情,看样子是写夫妻之间爱情的,形象生动,很有情趣。不过,有的地方要是修改一下,会更好些:
  与君长相知,
  如同水中鱼。
  少鱼水寡味,
  无水鱼难留。
  但愿水长在,
  鱼儿摆尾游。”
  “‘水和鱼’不如‘水中鱼’亲切、生动、自然。两个无字有点重复,把前一个无字改成少字。‘水长存’的存字是阳平,改成去声在字,和‘摆尾游’的‘游’字,仄平相对,朗读起来好听一些。”
  月容把德仁修改了的诗,轻轻地朗读两遍:“好,比原来的诗读起来上口多了,更有韵味,更有人情味了。”
  德仁疑惑的:“月容,我怎么看这首诗好像是你写的,抒写的是你和建设之间的感情。”
  月容笑笑:“干爸,我不会写诗,哪里能写得这么好呢?”
  德仁欲擒故纵:“月容,我认为是你写的诗,不忍心伤你的自尊心,才把这首诗说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写的,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这首诗的构思一般化,我们平日常说军民鱼水情,干部和群众是鱼水关系,所以说这样的比喻并没有多少新鲜的感觉……”
  德仁还没有说完,月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跑得无影无踪,半天说不出话来。德仁故作疑惑的:“月容,你这是怎么了?”
  月容有点尴尬:“干爸,这首诗其实是我写的。听你说诗写得形象生动,很有情趣,我就沾沾自喜,飘飘欲仙。可你又说这诗的比喻是人家常用的,缺少新鲜的感觉,就像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浑身冷冰冰的。”
  德仁微笑着:“看,果然是你写的诗。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就垂头丧气了?”
  月容来了兴趣:“那么,干爸,你还想说什么?”
  德仁说:“我是说,如果用鱼水关系来写军民关系,写干群关系,并不新鲜;可你写的是夫妻关系,用鱼水关系来比喻,还是有新意的。”
  月容高兴起来,面带桃花的:“干爸,我和建设还没有结婚……再说,从诗里也看不出夫妻关系嘛。”
  德仁说:“你们已经订婚,何况你们又住在……很快就要结婚。关键是‘与君长相知’这句,是有来由的。汉乐府民歌中有一首情歌《上邪》,是一位痴情女子对爱人的热烈表白: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月容自觉脸蛋发烫:“这真是一个忠于爱情的痴情女子。干爸,‘与君长相知’,我看人家这样说,这样写,我就这样写了,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和典故。”
  德仁有意套问着:“你见谁还这样写呢?”
  月容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建设,他也写了一首诗。”
  德仁随口说道:“朗诵出来听听。”
  月容也就自然而然地朗诵起来:
  “与君长相伴,
  九鼎铸一言。
  海枯石可烂,
  我心永不变。
  一言既出口,
  驷马追亦难。”
  德仁称赞的:“好诗,他是表意的,你是抒情的,互相补充,相得益彰。”
  月容说:“干爸,你觉得这首诗写得如何?”
  德仁说:“写得好,几个成语套用进去,十分贴切,语句铿锵,态度坚决,表达了他对你爱情忠贞不二的真诚。”
  月容高兴地:“谢谢干爸对我们爱情的赞扬和支持,再见。”
  德仁招招手:“忠于爱情,遵守诺言。”
  月容笑嘻嘻地跑掉了……
  又一天,花园里,德仁与月容偏偏相遇了。月容一脸严肃的:“干爸,给你有任务了——不是我的事,与我无关。我爸想念你了,不过他要求你一定写一首回忆往昔生活的诗,作为见面礼。”
  接受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德仁一下子陷入了对往昔生活痛苦的回忆中。那是一段难忘的令他感到屈辱的劳教历史,越是想淡忘它,它越是顽强地突现出来。晚上,他睡在床上,往日的生活像放电影般一幕一幕从脑海闪过,是屈辱?是激动?是伤心?是悔恨?是漫长的艰难岁月中痛苦地煎熬?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修心养性般顽强地磨练?是明知自己没错却又不得不虚心地检讨着错误的尴尬?是坦荡胸怀、笑脸迎春、若无其事、心情乐观地面对?是不肯虚报土方、宁愿丢掉人人羡慕的统计员工作的坚定?是强忍着鸡眼钻心疼痛照常坚持上工的镇静?是每天晚上借着昏黄的煤油灯给组员朗读《王若飞在狱中》的淡定?是不怕别人说你想早日解除劳教才表现出过分热情的假积极?……
  他就这么想着想着,回忆不完的往事激起他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终于惊醒了秀兰。秀兰睡眼朦胧地喊道:“仁仁,你干啥呢?猫翻猫娃似的,翻过来,翻过去,弄得人家也睡不安稳了。”
  德仁只好说了:”大刘让我星期天到他家去。”
  秀兰说:“去就去嘛,为啥揪心得睡不着呢?”
  德仁说:“大刘让我写一首回忆已往生活的诗篇带去,我在这儿思前想后,遣词造句,也就失眠了。”
  秀兰吻了德仁一下:“仁仁哥,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班,睡觉要紧。就是要写诗,明天白天去想、去写。瞌睡来了要睡哩,打搅瞌睡有罪呢!你不睡,我睡了。”
  秀兰说完,转过身去睡了,一会儿就发出轻轻的鼾声。德仁自言自语的:“嗨,真是个福人,能吃,能喝,能睡,无忧,无虑,没有负担;心里不装一点事情,天塌下来也能睡得着,真叫人羡慕。”
  秀兰这么一也打搅,德仁思路断了,睡意也来了,他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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