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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逼良为娼.按摸女返乡送爱心

作品名称:民工人生路      作者:杨天华      发布时间:2019-01-09 13:42:14      字数:3052

  春妮走在回村的路上,背上背的,手里提的,都是自己早就精心准备好的贵重礼物。爸的羊毛皮大衣,珍贵补品,高档烟酒茶叶,特产糕点满满装了两大包。春妮一身的名牌时装,头上时尚的发辫,打了口红,画了眉毛,漂亮得与城里的小姐一般。
  脚步中显示出衣锦还乡的势头。离家两年多了,离家时这地里光秃秃一片,显得这山村清冷荒凉。出门时,几个姐妹粗布旧衣,裤薄衣单,那年轻女人的打扮,土气得掉渣儿,一个个穷酸得抬不起头伸不直腰。
  春妮想着,咱一道出门的几个姐妹,现在他们混得怎样呢?自从分别后,大家就失去了联系,我哥嫂他们现在什么地方,爸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来到村口,远远地一条大黄狗朝着春妮汪汪地叫个不停。屋里走出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春妮急忙叫二婶,赵二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时恍悟过来,一边叫住来福一边说:“都认不出是谁了,原来是春妮啊!快进家吧。”
  “不进了,我得忙着回去看我爸,改天再来。”春妮急急地说。
  赵二婶叫住春妮说:“春妮,别忙走,二婶有重要话和你说。”
  春妮进了屋,二婶问:“我家玲子和你们几个一道出去的,一直都没有音信,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春妮说:“我们几个同时去了广东,开始在一家玩具厂打工,因老板长期拖欠工资,我们就出来了,几个人站在劳务市场找工作,玲子和胡萍姐(朝富老婆)被一家餐馆老板带走了。后来,一家发廊来找人,我被他们叫了去。我走时,燕姐(吴长工老婆)一个人还站在那里找工作,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赵二婶叹着气,心里十分焦急,说:“你们走后,几家人都很不放心,一直没得到你们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办法联系你们。朝富和吴长工都来打听过,我也四处打听,凡是在外打工回来探家的人我都问过了,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
  春妮说:“我们也想和你们联系,可是咱村里没一台电话,打到镇里,人家都说不认识。”
  赵二婶满眼含着泪花说:“可怜我家玲子,走时身上没几个钱,一个大姑娘家,举目无亲,还第一次出远门。你哥嫂他们也在广东打工,去年回来时我也向他们打听过,石沉大海啊!”
  春妮听说哥嫂回来过,忙问:“我哥他们去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爹去世几个月后,他们才得到消息,你说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这村子还这样闭塞。”
  听到父亲去世很久了,春妮头顶像似一声炸雷,她摇晃着身子差点儿倒下去。泪水哗哗地流出来,突然,她像发了疯似的,冲出屋子,朝着莫老爷的住宅跑去。
  赵二婶和几个邻居怕出什么意外,也跟着跑去了。
  
  春妮跑在房前,泣不成声,不时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赵二婶说:“是村委会和乡邻们大伙凑了点钱安埋了老人,就在后山哑口旁。”
  来到莫老爷坟前,春妮连滚带爬跪在父亲坟前,边哭边诉道:“爸,你走了那么久,我们做儿女的也不知道,你死得惨啊,死得很不值,穷了一辈子,没好好穿过一件衣,吃好一顿饭,死时连儿女都不在身前。女儿一生的愿望,就是要让老人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出门在外,穷怕了,想找很多的钱,难呀,我努力了,奋斗了,可是,同样饥肠辘辘,入不敷出。”
  春妮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情绪似乎缓转了一点,她断断续续地又说:“当我在走投无路时,一狠心走了另一条路,你老原谅我吧。现在我有钱了,我们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这次回乡,就是想把你老接到我那里,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可是……哎!”
  春妮又放声地哭起来。赵二婶和几个村邻站在春妮身后,也跟着擦眼抹泪。
  赵二婶上前两步,拍了拍春妮的肩膀说:“妮,天色不早了,让老人在这里安息吧,你那个家是不能再回去了,跟二婶回家吧,从此,二婶的家就是你的家,咱们走吧。”
  
  回到赵二婶家,春妮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赵二婶为春妮下了碗面条,煎了两个合包蛋。春妮很感动,但一点胃口也没有,吃了两口放下了。
  春妮说:“我出去两三年了,回来村里还是那么穷,比过去更加冷清了,外面的钱不好挣呀,单靠劳力挣钱是不会有多大出路的。”
  二婶说:“妮,这几年,你在外面过得怎样呢?”
  春妮停顿了一阵说:“婶,你不是外人,我都跟你说了吧。”春妮抬起头,像似在回味着过去,回忆着她的每一段经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被那俩人带到发廊里,老板娘没让我学做发,让我学做按摸女,我死活不愿,她们打我,不给饭吃,把我关了几天,后来老板娘的丈夫知道了,狠狠训了她们一顿后,他们将我介绍到一家服装店做家政服务。这家老板娘很凶,说我穿着破破烂烂太土气,说我什么都做不好,处处找我的茬,动不动就开口大骂,伸手就打。”
  春妮伤心地说着,不时地用手抹着泪。赵二婶倒了一碗水递给春妮,春妮将一碗水一口倒进肚里又说:“我白天给他们家做家务,晚上帮他们在店里守夜值班,两地相隔几里路,老板每天给我两元钱做车费,我觉得可惜了两元钱没要,咱山里人走路惯了。老板见我的胶鞋破得露出脚趾头感动了,随手在店里选了一双皮鞋送给我,让我将破胶鞋扔了。回去的路上,我舍不得穿着新皮鞋走好几里的路,将鞋脱下抱着,光脚丫走了回去。老板娘见了,硬将鞋抢了回去说:‘土包子一个,穿什么皮鞋,看你这穷酸样,配吗!’”
  说到这里,春妮抹干了眼泪,声音变得强硬起来说:“我一狠心,咬咬牙,冲出了这家大门,朝着那家发廊跑去。”
  二婶说:“春妮,做按摸女也是这个社会逼出来的,总比那些偷摸扒窃,贪官污吏好得多,咱是为了生存活下去。”
  春妮说:“婶,你不嫌弃我吗?可我觉得没脸见乡亲们!”
  二婶说:“妮,人总得要活着,你不走这条路,死了,谁会心疼你,一生纯洁,一生清白,没饭吃没衣穿活不下去,谁又会赞赏你,帮助你支援你,没有,只能小看你,怨你没出息,活该。”
  赵二婶停顿了片刻,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听人说,外面的社会乱得很,干什么的人都有,男盗女娼无奇不有。”
  春妮说:“改革开放,是个新生事物,一切都在实践中,城市的各种管理,很多地方都没有明确的祥细的政策法规,对我们农民工进城务工很不利,致使许多农民工一年累到头挣不了多少钱。国家一天天变好了,社会发展了,城市生活水平提高了,可我们农村的变化还不大,农民工还是社会的最底层,我们现在还得自保呀。”
  说到这里,春妮心情沉重起来,她像似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回忆中。她断断续续地说:“进了城务工,才知道我们边远山区是多么的贫穷,山区的人们是多么的艰难。城市的繁荣和富有,与我们真是形成了两个天地。我做了小姐,接触过很多有钱人,他们腰缠万贯,一掷千斤,随便请几个人在酒楼吃一顿饭,比咱乡下人全家一年的收入都多呀。这些人挣钱大把大把的进来,像流水一样地抛出去,不把钱当钱用,哪像我们农民工,连一个馒头都舍不得买,哪怕是一分钱,也想掰成两半用。”
  二婶说:“你人也不小了,长得也很漂亮,怎么不在城里找个婆家?”
  春妮笑了笑说:“城里人嫌我们土气,嫌我们什么都不会,像我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只能嫁给老男人,嫁给有残疾的人。我不相信咱们农村会永远落后下去,不相信我们永远翻不了身。”
  二婶点着头说:“对,咱妮不愧是进了几年城长了见识的人。”
  春妮在赵二婶家住了几天要回去了,春妮对赵二婶说:“婶,我想去看看村委会的李支书,村长赵二伯,还有郭幺爷他们,想去谢谢乡亲们。”
  
  赵二婶领着春妮去了郭幺爷家,进了门,春妮将羊毛皮大衣送给郭幺爷说:“幺爷,这件衣服原本是给我爸的,现在送给你老吧,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谢谢你为村里人做了好事。”
  郭幺爷千谢万谢说:“想不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穿上这样贵重的衣服啊!”
  走进村委会,支书村长都在,春妮拿出一扎钱递到支书手里说:“听说村里组织了空巢老人留守儿童互助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三万元钱捐给老人孩子们。”
  支书和村长感谢不尽说:“这下,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的大困难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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