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站在悬崖边

　　趁着鸳鸯走进里屋的机会，德仁这才放心大胆地欣赏着油画。这是忠志画的鸳鸯的人体画像，德仁以前也看过，但是今天的感觉却大不相同。鸳鸯侧卧在沙发上，身体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丰满而似有弹性，白嫩而似又细腻；特别是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好像是盯着他的。德仁一阵胆战心惊，鸳鸯那可怜巴巴请求他帮忙生孩子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怎么办？走又走不脱，帮忙也不行，何况帮忙生孩子嘛，千难万险，谈何容易……
　　德仁正在胡思乱想，一阵甜甜的笑声轻轻地响在耳旁，他扭头看时，鸳鸯一丝不挂含情脉脉笑意暄然地向他走来；那种袅袅婷婷扭扭捏捏轻俏夸张的样子，和她平日庄重典雅的姿态迥然不同。德仁猛然一惊，身子不觉麻酥酥地颤抖起来。鸳鸯声音甜甜的、细细的：“德仁哥，你还说非礼勿视，看你专心欣赏的样子，恨不得把我的画像搬到你家里去呢。”
　　德仁一脸严肃的：“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在欣赏艺术品，与作品里的人物是没有一点关系的。艺术品嘛，它源于真人，却高于真人，超脱真人。”
　　鸳鸯把嘴一撅：“好，算你会说，现在你来欣赏真人吧，看你动心不动心。”
　　鸳鸯说着往德仁面前一站，把胸膛一挺，乳部便颤悠悠地迷人。鸳鸯指指自己粉嘟嘟的精心打扮的脸孔：“德仁哥，你看我是不是还像过去那样好看？”
　　德仁呆如木鸡，说不出一句话来。鸳鸯有她的特殊任务，早就忍耐不住，便主动出击，搂住德仁热吻起来，一边抓住德仁的手在自己的乳部、隐私处上下乱摸，德仁再是一个铁石男儿，也冲动得浑身颤抖起来。鸳鸯看在眼里，抓住时机，迅速地撕去德仁的衣服，拉着他进入内室，搂着他扑倒在床上……
　　德仁多喝了点酒，多少有了一点醉意，加上鸳鸯这样轻佻，这样迷人，身体这样白嫩柔软，又是百般勾引；德仁回忆起前几年和鸳鸯的亲密交往，今天就是发生关系也不算过分，何况她是自觉自愿的。其实这时德仁已经十分冲动，浑身颤抖，无法控制自己了，鸳鸯趁机把他推了上去，帮他找准位置。德仁看着鸳鸯明亮的眸子，亲着鸳鸯红润的小口，卯足了力气，正要冲锋陷阵时；他心情激动，万念交集，不禁大声喊了起来，同时泪如泉涌，点点滴滴洒落在鸳鸯的胸脯：“鸳鸯鸳鸯，成也鸳鸯，败也鸳鸯；美也鸳鸯，丑也鸳鸯；好也鸳鸯，坏也鸳鸯。十多年来，你用你的屈辱、泪水，赚来一点血汗钱，资助着我的家庭，我是知恩当报，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可是鸳鸯妹妹，今天你是逼上梁山，你把哥哥逼到了悬崖，我再往前一步，就会身败名裂，家庭破碎，夫妻反目。不但毁了我的家庭，也毁了你的家庭。家庭，这是两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啊！好，现在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满足你的愿望，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了。”
　　德仁说着，就对准目标，用力地压了下去。眼看着就要突破关口了，鸳鸯大喊一声停，德仁的动作便停格在悬崖边上，他竟然紧张得冒出一身冷汗。鸳鸯张开红润的小口，一字一句地迸出动听的话语：“德仁哥，你倒说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呢？”
　　德仁淡淡地一笑：“你看，我们这是马上就要投入战斗的姿势，既然现时间暂停，我还是下来慢慢地说吧。”
　　鸳鸯羞涩地笑笑：“好，你不用紧张，躺在我身边，慢慢地说。”
　　德仁如数家珍的：“鸳鸯，你叫我来，目的是帮你生孩子。可是你想没有想，就凭今天一次结合，肯定就能打中目标、怀上孩子？要是怀不上孩子，过上一月，我还得再来，甚至于还得四五次，更多的次数。那样的话，你不是变成了我的媳妇？这时忠志还会那么宽容大度吗？”
　　鸳鸯瞪大了眼睛：“是吗？我没有想得那么多，我想今天是我的排卵期，把你叫来，肯定会怀上娃的。”
　　德仁说：“你太天真了，排卵期有好几天，你估计的只是大概，其实也可能是昨天、明天或后天，要想有把握的话，你应该天天都和我玩一次，甚至于一天玩好几次。”
　　鸳鸯抿着嘴笑：“德仁哥，看把你想得美死了”
　　德仁说：“不是我想得美，我是实事求是地分析问题嘛。”
　　鸳鸯看德仁盯着自己的乳部看着，嘻嘻地笑了：“德仁哥，你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可你的眼睛贼溜溜地胡盯啥呢？”
　　德仁说：“好了，咱们都穿上衣服吧，这样精溜溜的像个啥样子。”
　　鸳鸯说：“别急，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德仁说：“鸳鸯，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多亏没有完成任务，要是完成任务的话，可就不得了啦。”
　　鸳鸯惊讶的：“这话咋说？”
　　德仁一脸严肃的：“鸳鸯，你想一想，万一我帮你怀上了娃，等娃长大了，忠志一看说这娃咋像德仁哥呢？秀兰也说这娃像我，那时候你说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鸳鸯羞涩得把头埋在德仁的怀里：“胡说，端的孩子就能像你吗？照你这样说，我俩真的不敢生孩子了。可惜，太可惜了。”
　　德仁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爬起来就穿衣服。鸳鸯连忙阻拦住了：“别，德仁哥，别急着穿衣服。你就是不能帮我怀娃，也不能就这么急急地收场嘛。”
　　德仁说：“时间大了，忠志也该回来了，看见我们这样，多丢人哇。”
　　鸳鸯笑了笑，把德仁推到客厅里，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用秦腔道白的腔调说：“德仁哥哥，你别担心，忠志走时，是他言道，不到天黑他不回家，他要我们放心大胆地把事情办好。”
　　德仁忍俊不禁：“鸳鸯，你啥会学会唱秦腔了？”
　　鸳鸯说：“学校成立了一个秦腔剧团，团长看我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非要拉我进去唱戏。德仁哥，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在植棉组里教我唱歌，在宣传队里让我唱戏，现在我成了秦腔剧团的红人了。前些天排演了《断桥》，我演白素贞，啥时候正式演出，一定请你来看。”
　　德仁笑笑：“我不敢看。”
　　“为啥呢？”
　　“你化妆出来，必然是美若天仙，我看了会想入非非的。”
　　鸳鸯把嘴一撅：“骗人。现在天仙就在你面前站着，也没有见你怎样想入非非，白送给你玩，你还不要哩。”
　　鸳鸯边说边舒展臂膀轻盈地旋转起来，把自己美丽身体的方方面面展现给德仁看，德仁也就尽量地抑制自己平平静静地观看着，欣赏着。鸳鸯看德仁不动声色却又瓷瓷地观望自己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笑。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德仁哥，我给你表演一段秦腔供你欣赏。《断桥》里白素贞有一段唱腔，每一句都用‘妻为你’开头，我就唱个‘我为你’吧。”
　　鸳鸯瞅了一眼德仁，酝酿了一番感情，然后旁若无人饱含深情娓娓动听地演唱起来：
　　
　　“鸳鸯女在房内自思自叹，
　　思想起从前事好不惨然。
　　想当年植棉组做过贡献。
　　我和你肩并肩共务花棉。
　　一眨眼十几年昙花一现，
　　难忘记咱二人情谊绵绵。
　　我为你把鸳鸯绣在手绢，
　　我为你把歌声留在心田。
　　我为你做模特进了美院，
　　我为你忍屈辱挣点小钱。
　　我为你搞资助年年捐献，
　　我为你裸人体任你赏玩。
　　我为你认干亲心甘情愿，
　　我为你假结婚误了青年。
　　我因为不生育有碍体面，
　　邀请你到我家帮助一番。”
　　
　　鸳鸯唱完，已经是心潮激荡，泪眼婆娑。德仁听得感动，眼睛也湿润了，连声说道：“鸳鸯，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今天这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不敢帮忙，不能帮忙，也帮不好忙啊！感谢你，能为我编写了一大段秦腔，我也应该编一段唱词回敬给你。”
　　鸳鸯明亮的眼睛盯着德仁：“编呀，你快点编，我还等着你唱的秦腔呢。”
　　德仁略微思索一下，也就慢慢地唱起来：
　　
　　“听罢了鸳鸯妹悲情唱段，
　　即就是铁石人也会心酸。
　　十几年过往事眼前重现，
　　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间。
　　眨眼间十几年昙花一现，
　　难忘记咱二人情谊绵绵。
　　你为我把鸳鸯绣在手绢，
　　你为我把歌声留在心田。
　　你为我做模特进了美院，
　　你为我忍屈辱挣点小钱。
　　你为我搞资助年年捐献，
　　你为我裸人体任我赏玩。
　　你为我做干妹心甘情愿，
　　你为我假结婚误了青年。
　　感谢你重友情连绵不断，
　　感谢你帮助我恩重如山。
　　
　　德仁唱完这段戏，也是感情激荡，难以自抑。鸳鸯说：“德仁哥，你投机取巧，套用了我的唱词，只是把‘我为你’改成了‘你为我’。”
　　德仁说：“这样唱才好，说明你唱词里写的都是事实，我也完全同意。”
　　鸳鸯嫣然一笑：“好你个大文学家，竟然套用起中学生的作品来。不过，德仁哥，再不要说什么恩重如山了，那样的话，我就难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