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六章:复仇

　　人生就是一场悲惨的游戏，你从不知道自己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亦不知是别人盘中一份美食。拼命地在夹缝里求得生存，怎料意外比明天来得更早。
　　捉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这些家丁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就好像吃饭一样的随便，不足一提。对那老汉一家而言，是悲痛的，绝望，毁灭性的。
　　然而，没人会去同情，更无人伸出援助之手。这就是云梦帝国生存方式，残忍而没有半分人情。
　　“救我，救救我……”女孩一路跌跌撞撞，无助地乞求，无人回应，见她只如瘟神，避之不及。
　　“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女孩拼命地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苍白的脸上那一双眼中尽是惊恐与绝望。
　　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抬头看见一张无喜无悲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她抱住了那人:“救我……”
　　突然被人抱住腿，李浩天心中无奈。
　　他清晰地看觉得女孩双水的冰冷和颤抖，还有心中恐惧与眼中的绝望。
　　突然抓住一个人，他不悲不喜，不进不退，站在那里就是亘古，女孩感觉自己好似抓住了一座山，抓住了命运。
　　家丁凶神恶煞冲过来，女孩奋力地爬到李浩天身后。
　　几名家丁见李浩天不闪不避，蹙眉道:“小子，没你的事，让开。”
　　李浩天没有理会家丁，撤一步看着女孩:“你可想报仇？”
　　报仇？女孩心中一震，抬头看着李浩天。
　　从开始到现在，女孩除了六神无主，欲求人庇护，从未想过反抗，更别说是复仇；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连命都在别人手上，那什么去斗，那什么复仇？
　　“我问你，你可想复仇？”李浩天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想起。
　　女孩亦是神情一变，身体居然释放几丝杀气，让李浩天一愣。
　　“报仇？”女孩喃喃！
　　“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这些该死的畜生。”女孩眼眼神变得坚决而冰冷，抬头道，“你若帮我复仇，我当牛做马报答于你。”
　　“嗯！”李浩天突然一愣，他竟看到女孩瞳孔魔化，露出几缕黑色。
　　“莫不是传说中的天生魔噩之体，到还真是意外。”李浩天自语。
　　作为天门少主，曾经风云大陆的主，他对这世界的了解够深、够广，和魔道也打了无数交道，却不曾见得谁拥有天生的魔噩之体。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不，仇人要自己杀才痛快。”李浩天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人生快意恩仇，很多事情假他人之手和自己做，虽然结果一样，感受却完全不同。
　　更者，李浩天还有别的打算。
　　“该死的东西，还愣着做甚？”王少恶骂道。
　　几名家丁一听到他的声音，犹如魔音，疾步上前。
　　李浩天眼角一沉，身上荡开一股强大的气息。他修为虽然只有先天，对付这些入武之人足够。何况，他拥有的不仅仅是先天之气，更有万年前上位者的王霸之气。
　　想他当年毫无修为面对那些大路上顶尖的强者都不逊色半分，何况是区区几个凡人。
　　感受到李浩天的气势，几名家丁战战兢兢，双脚都在颤抖。
　　王少身边一名三十上下的壮汉也是心惊，上前一步挡在王少身前，警惕地盯着李浩天。
　　李浩天瞥了他一眼:“你该知道自己不是我对手，若不想你身后那废物死就带着老头的尸体跟我走。”
　　在知道女孩是魔噩之体后，李浩天就改变了计划，也顺带替女孩收了老头的尸体。
　　言罢，李浩天不再理会那大汉，他相信对方不会太傻。
　　“你，随我来。”
　　女孩怯弱地点点头。
　　李浩天改变方向，朝着城外走去，大汉也没让他失望，让家丁抬起老汉的尸体跟在后面。
　　出了城，李浩天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家丁一个个背后冒冷汗，心脏剧烈跳动。
　　他们也不知道李浩天作何打算，会不会下杀手。
　　“把人放下，寻些石头，把老头埋了你们便可离开。”
　　闻言，几人大喜，积极得很，比埋葬自家父亲还要卖力。
　　忙活半天，终于将老头埋葬，几人停下动作看着李浩天，再等他说话。
　　至始至终，那中年汉子一句话没说，默默看着李浩天。
　　越看，他越觉得李浩天深不可测，心中越是恐惧。
　　莫说是他，就是曾经打过交道的一个个强者面对李浩天都感觉莫大的压力。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闻言，众人如蒙大赦，急匆匆离去。
　　女孩有些失望，她以为李浩天会帮她杀了这些人。
　　“你想杀了他们吗？”李浩天问。
　　“想。”女孩的回答斩钉截铁。在城中，她心中魔噩之体被激发，虽然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心境却有所改变。起码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懦弱，心存戾气，敢于反抗。
　　“我知你心中所想。”李浩天顿了顿，“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还在残酷，别人可以帮你一时，却不是永远。你要报仇就要变得强大，只有变强就没有人再欺负你；换句话说，有了实力你不仅可以报仇，甚至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人敢说你一个‘不’字。”
　　“我，可以吗？”女孩弱弱问了一句。
　　“想要变成强者必须吃常人不能吃的苦，甚至是九死一生，你愿意么？”
　　女孩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愿意。”
　　“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但我有条件……”
　　未等李浩天说完，女孩“扑通”跪在地上:“只要我报了仇，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但一个人被某种事物蒙住双眼，心生执念便不会再考虑什么后果，一心只想打成心中所想。
　　“好，我现在传你一套功法。”李浩天道，“在此之前，我务必提醒你，我传你之功法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女孩默默点点头。
　　“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柳洁。”
　　“嗯嗯。”李浩天点点头，“你随我来。”
　　
　　第六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每个人都在现实的夹缝中生存，求得自保。
　　然而，苦厄悄然蛰伏于命运的旅途，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有人不幸，生如夏花之绚烂，死时不过马革裹尸，甚至在荒野中成为野兽的美味。
　　有人是幸运的，经历苦难只是生命的一个转折，鱼跃龙门，只待一个时机，一场机缘。
　　不幸中的万幸，这是上天给柳洁的安排。
　　上天既然赐予她万年难得一见的魔噩之体，又怎会让她悄然陨落。
　　山谷之中，风静了，连一点窸窣之音都消失了。天空中，黑云悄然将太阳遮住，光芒不在。
　　峭壁上，一人伫立，好似与自然融入一体，正是李浩天。
　　他的面前，一团黑雾笼罩；细看，那黑雾中有一人盘膝打坐，面目狰狞，好似承受莫大痛苦，随时都在暴走的边沿。却见她牙关紧咬，眉目坚决。
　　“心如明镜，坚守本心。”李浩天言道。
　　时间在沙漏里永恒的流淌，对生命而言时如奔流的江河挽留不得，时如荆棘的道路煎熬无尽。
　　柳洁气息紊乱，随时都可能被黑雾吞噬，魔化，丢掉性命。
　　猩红的眼，皮肤出现裂痕，鲜血还来不及流出肌肤就被黑雾贪婪地吞噬。
　　“莫不是这万年难见的魔噩之体就这样消亡，岂不是可惜。”李浩天喃喃，“待吾助你。”
　　如此好苗子，李浩天可不想就如此毁掉。
　　柳洁之前未曾修炼，体质羸弱；而修炼魔功对身体心性要求极高，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稍不慎便是命陨当场。
　　魔之所以为魔，因其无善无恶，贪婪，吞噬一切。
　　柳洁肌肤开始枯萎，面色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汇入，魔力疯狂的吸食。若不是柳洁拥有魔噩之体，早就爆体而亡。
　　“这……”李浩天也是震惊。他修为已然臻至先天巅峰，半步达不惑，加之他修炼功法特殊，灵海储存灵力不亚于不惑境界修士。如此，柳洁竟然主动吸食他三分之二的灵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稳住柳洁暴动魔气，李浩天收手而立，静待结果。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柳洁气息终于慢慢收敛，算是渡过难关。让李浩天惊讶的是，女孩竟然一步登天，修为直接来到先天初期，这不过短短七天而已。
　　人比人，气死人。李浩天能有现在修为都用了半年之久，这还是建立在他对功法的领悟能力远超常人的基础。哪像眼前的柳洁，从未修炼过，直接一步来到先天；可以预见，未来若不夭折，前途定不可限量。
　　终于，柳洁缓缓睁开双眼，眉目中难以掩饰的兴奋。
　　从一个凡夫俗子一跃成为先天高手，身体拥有强大力量那种喜悦原本一个乞丐捡到一箱金子还要大。
　　“公子。”柳洁感激地看着李浩天。
　　“不错，很不错。”李浩天虽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喜悦。
　　孤木不成林，李浩天深知这个道理。当然，以他的眼光自然看不上寻常人，可柳洁不一样，天生魔噩之体，未来说不定是自己很大的助力，他愿意花这个精力去培养她。
　　“吾名李浩天，你日后可愿跟随于我？”如此好苗子，李浩天心中早有主意，于是问。
　　“待我报了大仇，愿随公子左右，报您恩情。”柳洁回答。
　　这世界，任何事都有因才有果。李浩天出手帮助柳洁，后者举目无亲，自不会拒绝。只是她还不知道，心地单纯的她只想报答李浩天救命之恩，不曾想未来会因李浩天而名满大陆，成为不世强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你修为已达先天，报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便与你一起吧。”
　　李浩天可不放心柳洁一人孤行，若是遇到她此去遇上高手就此折损，那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公子。”柳洁感激道。
　　她现在虽然已经先天，除了一身的力量之外，还是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怎么运用体内的力量。
　　“日后你称呼少爷即可。”李浩天不怎么喜欢公子这个名头。
　　“是，少爷。”柳洁随即改口。
　　七日过去，王少日子并不好过。在王家家主得之李浩天救下柳洁后心中一直是七上八下，担心李浩天会替柳洁寻仇上门。于是，直接将王少禁足，同时将族中高手召集一起，以防万一。
　　王家大门两人把守，忽见一男一女走来。
　　“什么人？这里是王府，速速离开。”家丁大声喝道。
　　“去吧！”李浩天对身边柳洁说道。
　　“是，少爷。”柳洁上前一步，面露憎恨，凌厉一掌拍出。
　　可怜那家丁不过入武的普通人，那承受得住柳洁全力一掌，心脏都被震碎，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大门之上。
　　另一名家丁被镇住了，直到闻到血腥味才猛然醒过来，转身朝屋内跑去:“杀人了，来人啊！”
　　柳洁自己也愣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人是自己打飞的，心中暗自兴奋。反而，对于杀人，她没有半点的害怕。
　　这世界本就残忍，死人没少见，在看到老汉被活活打死的时候，柳洁心也发生改变，加之魔功作用让她没有害怕，而是喜悦。
　　听到家丁鬼喊，王家家丁迅速冲了出来。
　　看着大门前二人，还有地上的尸体，不由皱眉。
　　“老夫王家家主，你是何人，竟滥杀我王家之人？”
　　若是往常，别说是敢在大门前杀家丁，就是敢骂上一句不是怕已经被乱棍打死。今日不同，王家主怕那先天高手杀来。
　　“滥杀，呵呵，当日你王家少爷当街打死我爷爷时可不觉谁无辜。”柳洁怒目而道。
　　“你就是柳老汉的孙女？”王家主问道。
　　“不错。”
　　闻言，王家主不由看上李浩天，与那后天高手所形容模样基本一致。
　　“姑娘，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你若是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王家主说话间，目光在李浩天身上打量。
　　他不怕柳洁一个黄毛丫头，却惧李浩天先天修为。
　　“误会？！”柳洁冷哼一声，“今天，你要么把王田，还有他那些狗叫出来，饶你王家一个安宁，不然我便自己去找。”
　　“这位公子，我王家与你并无冤仇，你又何必为她一个黄毛丫头强出头。只要你开口，我王家能做到定然会满足于你。”王家主忽略了柳洁，直接对李浩天道。
　　七日之前柳洁还只是个普通人，他打破脑子自然也不会想到，如今的她已然是一名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