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6章

　　NO.15
　　
　　“宇飞，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一个小女孩，四五岁年纪。”
　　“小女孩？”
　　“在一栋很高很高的楼上，她要沿着天梯下去，我说不行，你够不着下一个台阶，她不听，非要自己下，果然她悬空了，双手紧紧地抓住横梯喊救我，救我，我不顾一切地滑下去，用一只胳膊抱住了她。”
　　“很危险吧？”
　　“是啊，我们很艰辛地从天梯上下来，她说，你陪我玩一会儿好吗，没有人陪我玩，我说，可以啊，你想玩什么？她高兴极了，说我们玩捉老鼠，你当老鼠，我来捉你，我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我们跑啊，跑啊，来到一所学校里，她说，大老鼠，我累了，咱们歇一会儿吧？我说，好吧，就让你这个小猫咪歇一会儿。”
　　“捉老鼠，真有意思！”
　　“她说，大老鼠，你跑的真快，我追不上你，我说，你当老鼠，我来追你，她拍手叫好，她说，我们歇一会儿再玩。”
　　“你们玩得很开心？”
　　“后来我追她跑，追着追着她就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应该是梦里的某个地方，我经常梦见她，可是梦醒之后我总是模糊她的样子，她很乖巧可爱，我很喜欢她。”
　　“别伤感，她会经常去梦里看你的！”
　　“你见到她也会喜欢的！”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梦里寻她，我要好好和她聊聊。”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出现！”
　　“一定会的！”
　　“但愿如此吧。”
　　“你有半月没有给于茜打电话了，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是不是很残忍？”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对她我很抱歉，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个纯朴、善良，温柔、体贴的好女人。”
　　“我对不起她！”
　　“别自责了，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行的。”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嘛！”
　　“你怕她会跑到纽约来吗？”
　　“她才不敢呢！”
　　“你这么了解她吗？”
　　华南虎无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了解，竟然脱口而出。
　　顿了一会儿，他说：“这算是了解吗？”
　　“是。”
　　“或许了解一些吧，毕竟一起生活那么久。”
　　“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
　　“她胆子很小吗？”
　　“有点儿。”
　　“这样的女生很惹人爱，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
　　“骗人，你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呢，你曾经喜欢过一个表面叛逆，内心胆小的女生，不是吗？”
　　“可是那个女生已经将我的心全部占据，容不下别人了。”
　　“对不起！”
　　她依偎在他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膛。
　　“你愿意我将你忘记吗？”
　　“我要你永远记着我，爱着我，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很自私。”
　　“这是女人的权利。”
　　“但于茜没有！”
　　“她爱我，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知足了。”
　　“你还是了解她的！”
　　“有时也搞不清楚，她的内心很神秘，难以捉摸。”
　　“你有试着了解她吗？”
　　“没有。”
　　“你不该这样，她是你的女人！”
　　“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看见川哥和乐虹吵架，还挺羡慕呢！”
　　“她性格内向？”
　　“我也不觉得，只是我们不知道能为什么吵架？”
　　“原来她这么完美。”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不觉得是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你说得对，她真的很完美，只是我没有发现。”
　　“爱并不是两个人长相厮守，是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美妙感觉，当你失落的时候爱会使你幸福快乐，当你开心的时候爱也会跟着你一起开心，无论你走到哪里，爱都会紧紧相随，不离不弃，陪伴着你。”
　　“你很矛盾？”
　　“不，阿南，不是这样，你懂我意思的！”
　　“我懂得。”
　　“不，你不懂。”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
　　“于茜不会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吧？”
　　“不会。”
　　“想她的话就打个电话给她，我不会介意的！”
　　“她会不高兴的！”
　　“怎么？”
　　“现在是纽约时间八点钟，北京时间是凌晨时分，我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她一定正在梦里和我约会，还是别打搅他们了。”
　　宇飞笑了。
　　“宇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纽约吗？”
　　“不是考察美国周刊市场吗？”
　　“只是一方面。”
　　“还有其他原因，是要来看我吗？”
　　“有想过。”
　　“你…”
　　宇飞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错，”他说，“我是帮肖总追债！”
　　“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你离不开那个圈子。”
　　“对不起，这也是当初我放任你离开我的原因，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担惊受怕，但我又舍不得你，我心里难受，我在那个环境生活太久，已经走不出来了。”
　　“你办杂志也是假的吗？”
　　“如果我说是，你一定会恨我，是吗？”
　　“不会，我不会。”
　　“我欺骗了你，你不恨我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我只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你，任你放肆，堕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自私地走掉，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如果当初我不离开你，或许我们现在过着平淡的生活，你也不会堕落在那个圈子里，对不起！”
　　“谢谢你，宇飞，谢谢你给我讲这些话，我已经知足了。”
　　“都是我不好！”
　　“其实我已经走出那个圈子，是唐哥帮我向金和担保公司的肖总贷款创办的火星周刊，成立火星文化传播公司，我欠唐哥人情，所以放下公司的事情，来纽约追债。”
　　“办妥了吗？”
　　“差不多了。”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也怕我失手后给你带来伤害。”
　　“我不怕！”
　　“但我怕，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不过现在好了，那个黄老板很识相，把钱还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做火星周刊，你贷了多少钱？”
　　“大概有400多万吧。”
　　“阿南，你成熟了，完全变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害怕匆匆而逝的岁月，总该给这世界留点儿什么，不让自己白来一趟这世上。”
　　“雁过留声，雪泥红爪。”
　　“我也讲不清楚，只是觉得不能这样碌碌无为，也很迷茫，不像当年那样目的那么明确，可是艾森的事情，让我觉得这世界无比浑蛋，我常常迷茫，辨不清前进的方向。”
　　“你已经很努力了，尽了自己本分。”
　　“总觉得还不够，所以我要将我的火星周刊推广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世界还有许多我们没有关注到的地方，贫穷、饥饿、战争、自然灾害等等一直存在，每年因饥饿而死的人就达4000万，局部战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夺去许多无辜的生命，我无法停止思考，无法放弃追求。
　　华南虎沉默了。
　　
　　NO.16
　　
　　于茜病了，是肺炎。
　　华南虎和宇飞正在黄石公园游览，这两人像是在蜜月旅行。
　　于蓓一个国际长途打到美国。
　　“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于蓓，”华南虎觉得奇怪，于蓓怎么打电话给他。
　　“姐姐病了。”
　　“噢，去医院了吗，不碍事吧？”
　　“是肺炎，她老是咳嗽，喘不上气来，姐夫，我害怕，你快回来吧？”
　　他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于蓓，你没有给爸妈打电话吧？”
　　“没有，我怕他们担心！”
　　“你不要打给他们，我今天就回去，你照顾好姐姐。”
　　“我知道，”于蓓的声音里带有哭泣。
　　他只能终止这次旅行，急匆匆地和宇飞返回纽约。
　　宇飞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不好，她一直不习惯城市的空气，可我一直忙着工作，无暇顾及她，我真该死，我早就该想到的，她在农村生活那么久，怎么会适应城市被污染的空气，我应该经常带她回老家，让她呼吸些新鲜空气，我真该死！”
　　宇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完全忘记了宇飞的存在。
　　他终于回过神来。
　　“对不起，宇飞。”
　　“别这么说，我了解，快点回去吧，照顾好于茜…
　　“你…”
　　“希望她早日康复！”
　　宇飞强忍着眼中的泪，她不知这一别会不会是永远，或许他永远不会回来，他们再也不会见面，爱真的成了藏在心底的美妙感觉，不是两人的长相厮守。
　　此时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和对方说，可是他们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们不知从何说起，不知道该怎么说，无语沉默胜过千言万语，两颗心交织在一起，彼此纠缠，难舍难分，但现实还是将他们分开。
　　华南虎搭乘当日的客机返回挪城。
　　在挪城大学附属医院。
　　病房里除了于蓓，还有乐虹和习真，于茜躺在病床上，旁边挂着氧气瓶。
　　看见华南虎回来，于蓓扑在他怀里哭了。
　　他只能安慰她拿受惊吓的心，“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怎么在纽约呆这么久？”乐虹不解的问。
　　“噢，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还有一些！”
　　他撒谎的本事也不小，脱口而出，不用草稿。
　　“回来就好了。”
　　“谢谢你们来医院照顾于茜！”
　　“别客气了，”习真说，“下面照顾于茜的工作交给你了。”
　　“好，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她。”
　　“这瓶药刚换上，待会儿记得叫护士换药。”
　　“我知道。”
　　华南虎送走乐和和习真，回到于茜床边。
　　“于蓓，你也回家休息吧？”
　　“我不累！”
　　“没事的，有姐夫在这儿看着姐姐，回家吧！”
　　他再三劝说，于蓓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华南虎和躺在病床上的于茜，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入神地注视着于茜，“…你真的像宇飞说的那样完美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呢？你这个人啊，真是叫人琢磨不透，神秘莫测，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女，看到我和宇飞在一起，故意生病把我们分开，你可真有本事，现在我回来，回到你身边了，你要听话，赶快好起来，我带你去呼吸新鲜空气，”他的眼睛不觉湿润了，“你也真是的，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还要逞强，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下好了，生病了，一定不好受吧，不过也不能怪你，是我不好，对你不好，把心都给了宇飞，让你受委屈，你一定恨我吧，可你不说，但我知道，你的表情经常出卖你，你应该恨我，因为你是一个女人，你有这个权利，可你一点也不自私，依然如故，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叫我怎么说你呢，我可真够浑蛋的，从来不和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话，你一定想听吧，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呢？甜言蜜语永远不会过时，你一定也爱听，等你好了，我天天说给你听，你说好不好？为什么要等到好了呢？”他不禁笑了，“我给你说了，我喜欢你，你一定会像九尾狐那样，说大雄，我们交配吧？那个九尾狐真是搞笑，动不动就说交配，受你的影响，我也喜欢看那部电视剧，‘真是的，我疯了吗，爱上九尾狐，会吃人肝的九尾狐。’真的很有意思，等你病好了，我一定陪着你从头到尾好好看一遍，宇飞说的对，我应该试着了解你，不能再那样对你了，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
　　他忽然觉悟了，心情立时轻松了许多。
　　他像所有关心妻子的丈夫一样，坐在那里傻傻注视着自己的妻子。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于茜总是从睡梦里咳醒，她不能说话，但是看见自己的男人无微不至地陪在身边，她很欣慰，也很幸福，无论之前他怎样，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在她身边。
　　他在医院度过四个漫长的不眠夜，他想了许多，反思了许多，短短的几天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发誓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她，因为她是无辜的，她很可怜，很不幸，他绝不会再让她的这种不幸继续下去，他决定试着了解她，甚至爱上她。
　　到了周日的时候，于茜已经可以说话了，咳嗽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但她还需要吸氧器。公司里事情一直由田川负责，华南虎很放心，自己就一直陪在于茜身边。
　　“去纽约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你，你瘦了，也黑了。”
　　“过几天就变过来了，那边天气热，可你也瘦了这么多，别学习真那样为了美，为了保持身材，整天不吃饭，就吃水果，我不喜欢你那样。”
　　“没有，只是不想吃饭！”
　　她本来可以说，我是因为想念你，才不想吃饭，可她没有讲，还是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他怎么会不了解呢。
　　他说：“分开这么久，你想我了吗？”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这是咱们第一次分开，竟然一个多月。”
　　“你工作要紧！”
　　“不，不是那样，你让我明白这世上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关心你，不让你受委屈和伤害。”
　　她受宠若惊，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微笑着说：“你干吗这种表情？”
　　“你怎么了，病了吗？”
　　“好像是，你摸一下我的额头热不热？”
　　她真的去摸他的额头，他攥住了她的手紧握着，“傻瓜，我没病，也没有发烧！”
　　她还是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这时候于蓓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些食物。
　　一进病房于蓓就说：“姐夫，我今天做了许多好吃的，你一定喜欢！”
　　他说：“什么好吃的？”
　　“红烧鱼块，我还放了香菇。”
　　“姐姐能吃吗？”
　　“应该可以，我也有做蔬菜粥，这个给姐姐吃。”
　　“你怎么知道姐夫喜欢吃红烧鱼块？”
　　“是姐姐说的。”
　　他不禁看着她，想是要知道什么答案。
　　“哎呀，你们别这样含情脉脉的，叫人起鸡皮疙瘩，我还是未成年呢！”
　　两人相视笑了。
　　“好吧，照顾一下你这个小朋友，不看了！”
　　“这就对了。”
　　“小朋友，可以开饭了吗？”
　　“当然可以。”
　　“好，开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