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田川、华南虎搬到红石湾小区住进10号楼。
　　他们住5层，公司的女孩子住6层。在华南虎的眼中，这些女孩子不仅仅是他公司的员工，同时也是他的亲人和朋友，他有责任照顾她们，保护她们。
　　艾森、蒲宁他们也住进红石湾小区，不过他们住在9号楼。
　　衣大力是最开心的一个，因为习真就住在他窗户对面楼里，隔着一片绿草坪，还有几棵未成年的法国梧桐，有一天他夸张地说：“习真，你不是感冒了吧，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听见你打喷嚏！”
　　“乱讲！”
　　“是真的，你说实话，昨晚有没有打喷嚏？”
　　“我是打喷嚏了，也没有讲得那么夸张，在对面楼里能听见！”
　　乐虹、于茜等人在一旁抿着嘴笑。
　　习真觉得大家莫名其妙。
　　彭雨笑着说：“阿真，阿力在说你打喷嚏的声响大呢！”
　　“你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衣大力冲彭雨说，“彭大姐，咱俩可没仇，你不能这样害我！”
　　门源也笑，“你俩是心有灵犀！”
　　大家边走边说笑着，不一会儿就来到公司。
　　华南虎再次向金和担保贷款150万，周三到火星公司的帐户。
　　一个月之后，火星周刊成功发行。
　　田川用尽一切销售手段，30万册的火星周刊销售已空，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销量，但是对于一个新周刊，一群毫无创业经验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战绩已是不菲了。
　　在火星公司的庆功宴上田川与华南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中盈着泪水，这是英雄泪。一直以来华南虎就坚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就像海明威笔下的人物一样，是坚不可摧的硬汉。
　　这是一场气势恢弘的战争，GREATWAR。然而战争还没有结束，作为统帅的华南虎却因疲劳过度住进挪城大学附属医院。
　　于茜放下手中的工作，形影不离地陪在他身旁。
　　这对由父母包办婚姻而结合的青年夫妻已经不知不觉地生活了将近一年，两人的感情既不糟糕也不深厚，平平淡淡，水一样无味。对于这样的生活，于茜是不满足的，因为她已经爱上这个为事业奋不顾身的，想要活出人本来样子的男人。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暂。对于认识一个人已经足够，于茜就是在这一年中把华南虎彻彻底底的认识，通过日常生活，为人处世，他的评论文章等等。她了解他的不完美，懂得他的无奈，喜欢他的善良，爱他嫉恶如仇，打抱不平的豪爽性格。有谁是完美的呢？她常常这样想，只要他渐渐走出黑暗，远离那里，一定会很快步入正途。他有梦想，与别人不一样，那一切不完美并不是他想要的，是无情残酷的现实逼迫的。
　　她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但她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样的，不知道他的感情是怎样的。一年的相处，一起生活了一年，难道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她的位置吗？出于女人的自尊心，她不敢问，不敢试探。不能像九尾狐那样大胆、毫无顾忌地大声说，大声问：“大雄，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雄啊，我爱你，你能爱我吗？你会不会爱上九尾狐？”
　　她没有九尾狐的那种率真，当然也不敢讲那种话，毕竟那只是偶像剧里的对白，而她生活在现实世界。
　　因为疲惫，华南虎睡得很酣沉，如果不是生理机能阻拦，恐怕他真能沉睡百年、千年，如果那样该有多美啊！
　　凌晨三点华南虎冲沉睡中醒来，他眼神模糊，却能辨得清于茜那熟悉的脸庞。他的眼神渐渐清晰，他看到于茜焦灼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他注视着于茜朴实美丽的脸庞，心里一阵愧疚，这种愧疚一直深深埋藏在他心底。
　　见他醒来，于茜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头还疼吗，要不要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
　　他摇了摇头，又疲倦地闭上眼睛。
　　于茜的泪珠唰地跳降出来，一颗颗洒在手背上，洁白的床单上。
　　睡神又将他叫回梦里…
　　她坐在床边，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他…
　　病房外面的过道里偶尔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一会儿又静谧下来…
　　窗外，绚丽缤纷的霓虹是城市的色彩，街道上稀稀落落的汽车迅驰而过留下的声音是城市的声音，一阵微风徐徐吹来，撩动着淡蓝色的窗帘，惆怅是此刻城市夜的味道。
　　次日华南虎醒来的时候看到病房里坐着许多人，艾森、蒲宁、衣大力、习真、彭雨、门源、乐虹，就差田川没有到了。
　　他叫于茜扶他坐起来，艾森说：“阿虎，你躺着就好了！”
　　乐虹从旁边床上拿过枕头垫在华南虎背后，与于茜一起让他躺舒服，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哪里有力气。
　　乐虹说：“就这样躺着吧，别乱动，生病了还不能老实一下！”
　　衣大力说：“虹姐，你叫老虎别乱动，能听你的吗，你又不是驯兽师！”
　　乐虹说：“不听，也得听，不听话就把老虎毛拔光了。”
　　衣大力说：“哎呀，好厉害！“
　　艾森说：“当然了，虹姐可不是一般的…嗯啊，是神通广大的母老虎！”
　　说完他一溜烟逃到门口去了，倚在门边看着大家，乐虹故作嗔怒：“艾森，你的神行百变练得炉火纯青了！”
　　“夸奖，夸奖！”
　　艾森边说着挪步到门源身后，门源看了他一眼。
　　衣大力自言自语道：“哎呀，那边也有一只啊，太危险了，逃命啊！”
　　蒲宁、彭雨、乐虹见衣大力自言自语，忍不住笑了。
　　习真觉得既可气又可笑，白了他一眼，可衣大力根本不理睬。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没有尾巴，一直没有…”
　　衣大力哼着歌，艾森也跟着哼。
　　这次从凫城回来，和这么多好朋友聚在一起，尤其是当年四大侠客挪城重聚首，又可行侠仗义，大干一番事业了。艾森变得越来越开朗，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认识门源，他心仪的女人。
　　看着大家这么开心，华南虎也很开心，好像一下子身体痊愈了。
　　于茜招呼大家坐下，衣大力说：“嫂子，别客气了，他们自己会找座，还是你先坐下吧，从昨天到今天肯定还没有睡一会儿吧，眼睛都肿起来了！”
　　乐虹拉着于茜坐下，大家都知道华南虎不爱她，他爱的是宇飞，可老天偏偏捉弄，将这两个不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大家不禁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于茜，被众人一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华南虎的轻声咳嗽打破短暂的尴尬局面，大家把眼神转移到华南虎身上。
　　于茜说：“我去倒水。”
　　衣大力说：“你坐着，嫂子，我去倒水。”
　　他们在华南虎的病房里闲聊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乐虹说：“阿虎，你休息吧，赶紧好起来，大家盼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门源也说：“阿虎，快点好起来，你答应我们火星周刊发行之后要去K歌之都玩的，不能放我们鸽子哟！”
　　“一定去！”
　　乐虹、艾森他们离开之后，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华南虎一个人，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忽然觉得腹中排山倒海一般。
　　他饿了。
　　于茜一直把大家送到楼下才又匆匆返回来，华南虎正在吃着苹果，她几步来到床前，说：“没有洗呢，这样吃不卫生！”
　　他说：“没关系的，小时候在我家苹果园守园，我躺在苹果树下，因为懒得起来，用脚丫子摘苹果吃，我姐还笑我。”
　　“哪有你这样懒的，用脚丫子摘苹果！”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十几年不见了，想想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这是他们可以谈论的话题，就是曾经发生在乡村的点点滴滴，因为他们同属那片纯朴的土地，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于茜？”
　　“怎么？”
　　“你喜欢农村，还是喜欢城里？”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没有，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喜欢哪里？”
　　“我在哪里都能适应，不过还是比较喜欢农村，喜欢桑墟，喜欢移风店，那里空气清鲜、干净，即使是雾气也是那样湿湿润润，给人感觉很舒服！”
　　“我也喜欢农村，一望无际的田野，高大雄伟的、迤逦蜿蜒的河堤，每当置身其中我就觉得心旷神怡，但是在城市里生活久了，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回到农村会感到有些不适应，不习惯，你不会有这样感觉吗？”
　　“不会呀，可能是我在农村生活久了！”
　　“是吗？”
　　他忽然发现于茜的眼睛红肿着，立刻停止了自己无聊的问题。
　　“于茜，把鞋脱掉。”
　　“干吗呀？”
　　“你不困吗？”
　　她不禁感激、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你怎么啦？”
　　“没有，我不困，你还要睡一会儿吗？”
　　“怎么会不困，你一直守着我，整天整宿没有睡觉了！”
　　“没关系，我不累！”
　　但她还是被说服了，脱掉鞋子躺在他身旁，她真的累了，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很是香甜。
　　他没有睡，凝视着她舒适的睡姿，心内不由得一阵伤感，她也是个女人，需要男人的爱，可他没有给她，他的心还落在宇飞那里。
　　往事如电影，一个个镜头浮现在华南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