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刘盛笑谈王有志 玉霞叙说老人事

　　人生老来处处难，
　　孩子孝道心内宽，
　　老人温馨儿女乐，
　　亲朋邻里做高谈。
　　吃完了饭，铁英泡上茶。刘盛说：“青山，你们来时，立本没在家吗？”青山说：“我们来时，就是姑父自己在家，我们给立本打电话，他说，店里忙。”铁英说：“原来立本是在店里打的电话。”刘盛说：“铁英，你说我今天看见谁了？”铁英说：“我没去医院，哪能知道。”刘盛说：“我见着骗你的那个人了。”铁英说：“你说的是王有志？”刘盛说：“是，他也在医院，并且和李茹是一个病房。”铁英说：“他咋了？”刘盛说：“十天前，他去北炉帮人办葬礼，有一人送他，到半路和他要五十元的油钱，他不给，送他的人把他仍在半路回家了；王有志一着急，血压升高，走路不稳，掉在沟里，把腿摔断了。不知送他的人是谁，怪狠毒的。”孙玉霞说：“表哥，你可别说狠毒，送王有志的人就坐在你的跟前。”说完，王青山、孙玉霞大笑不止。
　　刘盛看了看王青山说：“青山，送王有志的人原来是你？”王青山说：“正是我。当时我在屋里不知内情，是玉霞小声地和我说。王有志要二百元，张国田给一百五他不接，后来孙玉霞拿出五十元来添上，王有志才接的钱。”回头看了一眼孙玉霞接着说，“她叫我在路上和王有志要五十元的油钱，他不给钱，我就回了，不知他后来咋摔的。”铁英说：“我今天咋就没去，要是去了，再把他的嘴角弄个窟窿。”这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刘庆生耳朵有点背，光知道这些人笑，并不知说的啥。随口说：“青山，你们笑的啥？许不是笑你爸爸到那里不随心？”王青山说：“大姑父，您咋这能打岔，不是您说的事，我们笑的是别的事。爸爸到那里可好了。”说完，又回头和刘盛与铁英说，“表哥、表嫂，我姑姑已去世一年半了，你们应尽快地给姑父寻觅一个老伴，这样，你们有事时不在家，也就放心不少。就像今天，来了客人，大姑父自己哪能给客人做饭？”铁英说：“我们正在努力地办，也许年前年后的就能办到。”刘庆生说：“他们两人尽胡闹。”孙玉霞说：“大姑父，表哥表嫂真要有这样的心意，一点也不是胡闹，侄媳妇说的也许不对，但我自己考虑我说的对。人到老年，白天说说笑笑咋也好办，到了晚上，儿子与媳妇也好，女儿与女婿也罢，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他们都有自己想要办的事，不可能天天晚上到父母的房里来陪伴；有个老伴，就会有个照应，不指望办别的事，有个头疼脑热的，拿一片止疼的药，或是拿一碗水，这样的晚年生活，就比较温馨。”刘庆生说：“侄媳妇，你们不知道，铁英说的那个人，比我小七八岁，说句短命的话，我死后老伴咋办？到那时才是有麻烦的时刻。”
　　铁英说：“爸爸，咱们那天说这事时，立本说，不管是谁，只要跟我爷爷一天，就是我的奶奶，如果有一天爷爷先走了，那我就有赡养奶奶的义务。如果铁晖叔叔不来管，以后我就把奶奶埋葬在爷爷身边。”孙玉霞说：“大姑父，您有这样的孙子，晚年的顾虑是多余的。”王青山说：“大姑父的顾虑也许不是多余的，我的老家二道沟，就有这样一家，老头去世后，晚老伴的两个儿子，没由来把妈妈叫回家赡养，老头的儿子也不赡养老婆儿，两家去法庭打了官司。到了法庭，老头的儿子说，老婆儿是你们的妈，你们理应赡养；老婆儿的儿子说，妈妈体质好，去你们家八年，给你们家干不少活，理应你们家赡养。不赡养也行，每个月两千元的工资，八年二十万，给钱，我们回家赡养。老婆儿见两家人争论不休，喝农药而死。”
　　刘盛说：“青山，你说的太严重了吧！今天你们来干啥？本来是看望你大姑父，却说添堵的话，别说这些，说高兴的。”孙玉霞说：“表哥，那我就说点高兴的，现在太阳已经偏西，要是在以前，我俩早走了，那是因为两家，一个老爸，一个老妈，相距六十里，不能两下都照顾，又两下都不放心。这回好了，两个老人在一起了，给我们看家望门，就是今晚不走，在这里住下，我们都不惦记家。”刘盛说：“弟妹，我让你说高兴的，你咋还没离开先前的话题？”这时，大家又都笑了。笑完了又说，整整说了一下午。
　　太阳就要落山了，孙玉霞说：“虽然说不惦记，但是也得回去，有几条牛在外边，两个老人牵不进院里。”王青山说：“表哥，走之前问你点事，你先前说李茹在医院，在哪个病房？粮店活多时，小山哥就叫我去在那里挣钱，李茹那人挺好的，明天我也去看看她。”刘盛说：“她的房间是302.”王青山向姑父打个手势，说：“大姑父，我们走了。”
　　送走了王青山和孙玉霞，回到屋里。刘盛说：“铁英，明天去看李茹，你买点啥东西？”铁英说：“不想去，王有志要不在那个病房，去看看还行；他在那个病房里躺着，我去了说啥？要是在咱家，再和他斗；要是在路上，再和他打；可那是在病房，我不能去干傻事。算了，有多大的心怨，那回给他一扁担，已经出气了，一切都是一了百了。过些天王有志出院了，咱再去，或是等李茹出院，叫她来咱家住几天，反正昨天你已经看过了，明天你也别去了。”
　　再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李茹的身体回复得差不多了。海飞说：“妈妈，我这几天没来，刘盛大舅来过吗？”李茹说：“就是你在这里时来的那次，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再没来。前几天你铁英姨妈来一次。我知道你刘盛大舅不来的原因。”海飞说：“我也知道。”回头看了一眼爸爸说，“大舅是怕爸爸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爸爸，这些年来，妈妈和大舅是清白的，只是在经济上互相帮助。这回对咱家的赞助不小，过几天妈妈出院，您先去大舅家看看。”秦子文说：“海飞，你别把你爹看成是心胸狭窄之人，我不会像书上和电影电视里说的那样，出狱以后看啥都不顺眼。海飞，你妈我俩的不愉快，那也是爸爸作为男子汉特殊的本能，你妈以为我欺负她，其实那是爸爸坚持原则的体现。二十多年了，往事的对与错，无时不在我的头脑里回旋。我深深地知道你妈妈的不容易，这些年要没有好心人的帮助，你妈妈照顾你爷爷、你奶奶、再拉扯你，不可想像地有多艰难。过几天出院，我真想去见见这个刘盛。这大一笔钱，连个借字都没说，就给了咱们。我要看看他家的其他成员，入狱之前的那几年，也是我最风光的那几年，我只觉得我的大度，我的对外交往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却不知还有比我更大度的人？”
　　海飞说：“爸爸，您以后就会知道，不但大舅大度，他的儿子立本更大度。这两个月来，妈妈惦记粮店，妈妈的心里是矛盾的，已经十几年了，对粮店有了感情，粮店的事情时刻都在妈妈心里。妈妈背着您，叫我去粮店看，我去了几次，每次去了，和立本说话都说到深夜。其实，他们家十分艰难，两年里奶奶和妈妈相继去世，立本当了两年半的锅台转，因为想找一个能在家干家务的媳妇，到现在搞对象的事还没能如愿。高中毕业时，为了能照顾家，他没考大学，去了机修学校进修，才去大半年，奶奶病重，妈妈也做饭艰难，只得回来干起了家务。他现在一心想筹备机修的事，话里话外的一再叮嘱，等妈妈身体好了，还去粮店。妈妈，立本说的是诚恳的。爸爸，春节后，我妈您们去那里干几个月，直到拆迁。”秦子文说：“我刚回来，你们娘俩说咋着就咋着。”
　　立本吃完晚饭，正坐在粮店的大屋子里没意思，秀云打来了电话。立本说：“姐，你咋这懂别人的心理状态？我需要别人和我沟通时，你打来了电话。春节回来吗？”秀云说：“春节不回去，你吃饭了吗？”立本说：“准确地说，是吃了一碗方便面。”秀云说：“咋样？现在顾客多吗？”立本说：“还行，反正一天挣的，能够你一天花的。”秀云说：“我听丽萍说，李茹姑姑出车祸，咱家拿了四十万，这回家里空了吧？”立本说：“空不空的外人不知道，拿不拿的外人也不知道。”秀云说：“爷爷和二姥姥的事，咋样了？”立本说：“铁晖叔叔明天到家，就等他一句话了。你要是春节不回来，给你打去两千元钱，春节花。”秀云说：“我春节不回去，是想放假后，去驾校考驾驶证。你再多打一千，考证需要三千元。有了驾驶证，各种车型的车都能开，学得快。”立本说：“姐，你要想考证，就回来，家里考证不用钱。”秀云说：“立本，你又要贫，哪有不要钱的地方？”立本说：“我说这话是真的，驾校的总经理是爸爸的干哥哥，我考证就没花钱，那经理叫张峰，是爸爸在农机站时的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