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连载】爱的路究竟有多长（27）

　　冰儿好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因为礼拜六和礼拜天上午9：00-11：00是小雨点到城里学习弹电子琴的时间。她打算陪孩子练完琴之后，领着儿子好好玩玩，短短几天，她每天都在想儿子的煎熬中。正当她准备出门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妈妈”。冰儿听出是儿子，喜得急忙去开门。果然是儿子，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孩，是儿子的小伙伴。
　　把儿子拉进门，心里欣喜但是又觉得纳闷，连忙问：“乖儿子，今天你怎么没有去练琴？”然后，看到儿子脸好像没洗一样，衣服也是脏乎乎的。没等儿子回答，就说：“你吃饭了没有？快过来洗洗脸，然后再吃点饭吧。”接着招呼儿子的小伙伴。
　　“我在家吃过饭了。”小雨点慢吞吞地回答：“我爸不让我去练琴了。”
　　“他为什么不让你练琴了呢？我刚给你续交了学费，我就怕他因为没钱，不给你交学费。他还是不让你去学了。”冰儿气，急，无可奈何。寒风总是做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小雨点来了啊，快来吃饭吧，还剩余有饭呢。”冰儿妈妈热情的招呼着。
　　“姥姥，我在奶奶家吃饭了。”小雨点回答。
　　冰儿妈妈拉着小雨点问长问短，什么你爸在家干什么呢，每天你在哪里吃饭了，等等。
　　冰儿着急：“乖儿子，听妈给你说，现在我带你去练琴，好不好？学了两年了，不能中断。”
　　“我不去，我爸不让我去。”小雨点本来就不爱练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借口了。“我来这里还是偷着来的，我爸不知道。我不能在这儿呆太长时间，不回家吃饭，我爸会打我的。”
　　小雨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使冰儿心里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孩子是无辜的牺牲品，她对寒风的憎恨又增加了一层，觉得他无知的可怜。“乖，你是想妈妈了吗？”冰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小雨点其实更喜欢和爸爸在一起，因为爸爸从来不过问他学习，不会让他写作业，不会让他练琴。妈妈总是严厉，总让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几天不见妈妈了，他还是真的想念妈妈了。他点点头。
　　冰儿止不住辛酸，一把搂住了小雨点，强吞咽了涌到眼中的泪。听小雨点诉说：“妈妈，我爷爷说我是没娘孩，对我比对哥哥（寒风哥哥的孩子）亲。”
　　冰儿的心都要碎了，她把儿子从怀里放开，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直直地看着儿子的眼睛，郑重地对儿子说：“儿子，你一定要记住，谁如果再说你是没娘孩，你要反驳：我有妈妈，我不是没娘的孩子。”她反复强调，“记住了吗？妈妈只是不喜欢爸爸，和爸爸分开了，但是永远都是你的妈妈，妈妈永远都会疼你爱你的。你不是喜欢看电视剧《宝莲灯》吗？你看沉香多么爱妈妈呀，虽然沉香的妈妈一天也没有抚养沉香，但是沉香却历经千辛万苦都要救妈妈出来，小孩子都离不开妈妈，你也是的。”
　　“嗯，我偷偷来找妈妈。”小雨点懂事地点点头。“妈妈，你给我买乒乓球拍吧，我爸不给我买。”
　　冰儿明白了儿子来找她的目的，还是随口就答应了：“好啊，你先和小伙伴在姥姥家玩吧，等会送你走时，路过镇上给你买。”
　　小雨点玩得时间很短，“妈妈，我要回去了。”
　　冰儿觉得小雨点知道按时回家毕竟也是好的，就不再挽留，以免孩子回家真的挨打。冰儿推着自行车，和小雨点他们一起走，二十分钟就来到镇上。她买了一大堆孩子爱吃的食物和一副乒乓球拍，她不敢给孩子钱，怕孩子乱花。千叮咛万嘱咐，但是她知道，没有用的，自己不在儿子跟前，说得再多也枉然。送儿子到村口，她呆呆的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一个人流泪。她总是天真地认为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可是寒风总是通过儿子来折磨自己，如果当初不答应孩子跟着自己，就不会离婚，哪怕受再多的苦难，为了孩子就认了。可如今，寒风通过孩子逼自己回去，她更恨寒风了，觉得他甚至有些卑鄙无耻，小人行径。阳光很温暖，冰儿的心却冷得发抖。
　　冰儿骑上自行车，往县城里去。她心里很着急，想知道寒风究竟是怎么给人家老师说的。她用力地蹬着车，发泄着心里的愤恨。儿子学琴这么久，一直是她骑车驮着，寒风从来没有送过儿子一次，可是，冰儿不觉得辛苦，培养孩子教育孩子，她觉得是父母应尽的责任。她的条件虽然有限，仍然想给儿子好一些的教育。她觉得儿子的脾气有些急躁，才让他接受音乐的熏陶。而且在学习的过程中，也锻炼了儿子，她上班时，带儿子到长门口，就让儿子独自做公交车去。中午也是儿子自己和小朋友一起去买饭吃。她觉得儿子做得很棒，比那些礼拜天在农村里到处疯跑的孩子强很多。小雨点虽然不太喜欢弹琴，但是每天都会按照老师的要求练习一会儿，已经会认识五线谱和用双手弹了。小孩子嘛，就看大人怎么引导了，冰儿没有想让儿子练得如何，只是想让孩子接受些高雅艺术熏陶，能够增加些艺术修养就行了。对于儿子的未来，她曾经有很多梦想，可是寒风一个个都粉碎了。
　　秋高气爽，阳光很热烈，从镇上骑自行车到县城得半个小时，冰儿累得满头大汗。她匆匆放稳车，噔噔跑上二楼，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和老师说话。听老师说果然寒风来找老师要求退学费，但是老师没有退给他，因为不是他交的，他从来没有陪孩子去练过琴，老师根本不认识他。冰儿给老师解释了原因，老师是一个很秀气的女人，她刚刚生完孩子不久，也为孩子痛心：“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你是孩子的妈妈，他凭什么不让孩子见你，就因为怕你来找孩子，就不让孩子继续学习，这是什么样的父亲啊？”然后又安慰冰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孩子虽然才几个月，但是我已经理解了做母亲的辛苦。”冰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感谢老师这么久对孩子的培养。老师随即把学费退给了冰儿。冰儿在心中骂寒风无赖，骂了无数遍，可是，她却改变不了什么。
　　冷阳只要一睁开眼，躺在床上，就开始计划今天一整天的事情，什么时候去干什么，会遇到什么麻烦，会出现什么后果，能不能如愿等等。人生的磨练使得他愈发精明，头脑越来越清晰，游刃于生意场尽管很有余。但是，他烦生意场的很多身不由己。他觉得累的时候，就想冰儿，冰儿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动力。他奋斗，他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多时候都是在伪装。只有在冰儿面前，他是个单纯的男人，因为冰儿很单纯，像一缕阳光，简单得像白开水，照耀了他的心灵，也净化了他的心灵。他只要闲下来，就开始想冰儿，想她在干什么，想她一个人闷不闷，想她吃什么饭，想她是不是也在想他……一天不见冰儿的电话，他就开始忐忑不安，继而魂不守舍。对，电话，冰儿离开寒风了，他可以给她买手机了，这样，他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听到冰儿的声音了。见不到人，听听声音也是莫大的安慰。想好了，只有等冰儿给他电话了。他想冰儿的时候，早已经忘记了他家里的女人，自从和冰儿开始以后，他们就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其她的女人了。计划好一天的事情，翻身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洗漱完毕，又是没有吃早饭，就出去了。她妻子不关心他，他也不需要她的关心。
　　冰儿从琴行出来，满街的喧哗，心里却是深深的寂寞，给冷阳打公共电话，冷阳终于等到了期待中的电话。“你自己坐车来市里吧，我从厂里直接去。我们去买手机。”
　　冰儿不用操心，冷阳无论多忙，她总在他的计划中，这就是冰儿的幸福。
　　两个人牵手走进手机城，冷阳帮助冰儿挑选了一款红色精致的翻盖手机，是波导牌的。价位865元，彩屏带摄像头的。“我又不会玩手机，不用买那么多功能。”冰儿是没有接触过手机，她觉得只要能接能打就行。
　　“现在不会玩，不等于以后还不会玩，买就买个差不多的。”冷阳细细地查看：“这个外形美观，小巧，适合你用，就买这一款吧。”
　　“好啊，我记得诗雨用的就是波导牌子，听她说质量不错，用了很久，没有出现过问题。”有些事情冰儿愿意听冷阳的，自己不操心，多好啊！如果冷阳是棵大树，她愿意做他枝头的小鸟。
　　然后，交了一百元话费买卡。冰儿兴奋地拿着手机，研究它的功能。“回家仔细看看说明书，就行了，你这么聪明，还能学不会。”冷阳笑着她的天真。
　　冰儿说了遇见冬梦的经过，又说：“我明天准备去上班，不能一直闲着。”
　　“老板是你同学，你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啊？当初是同桌，现在人家却是老板。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去了。”
　　面对冷阳的细心，冰儿知道冷阳的自尊心极强，他怕自己受不了。“没有啊，她是老板，是因为她比我有资金比我有社会关系。我不会自卑的。我和人相处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面对欣赏我的人，我感恩。如果对我不屑一顾，我会敬而远之。现在她那么亲热地让我去，我自然当鼎力相助。”
　　“好冰儿，哥哥没看错你。听你说话，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句句在理。”冷阳高兴的抓住了冰儿的手：“我觉得我自愧不如你呢，我有时候会被所谓的面子牵绊住，男人很多时候比女人更虚伪呢。”
　　突然冷阳的手机响了，“什么？上次的货质量不行，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别着急，我去看看，然后再做处理。”
　　“乖，我必须去看看，我不能再陪你了。”冷阳充满歉意地说。
　　“你走吧，我一个人转转，我没事的。”冰儿欣然同意，好男儿离不开事业嘛。爱情是上层建筑，离不开经济基础。
　　冰儿一个人去卖饰品的地方，想买一个别致可爱的手机套。可是转了几家，都不太满意，配不上她心爱的手机。接着挑，她的胳膊上挎着深红色的皮包，取出了手机递给老板试试套是否合适。狭小的空间里很多人，她一心看老板的饰品，忘了自己的包外边的拉链没有拉住。等挑好了，去包里掏钱时，发现里边的内层拉链开了，钱已经不翼而飞了，她知道自己遭遇小偷了。“对不起。”冰儿尽量保持着镇定，对老板说：“我包里的钱被偷了，没有钱付给你了，我不买了。”
　　“刚才有两个男的一直盯着你的新手机，我怕他们突然拿走，没想到他们居然偷包里的钱了。”老板是个年轻的女孩，她也很同情冰儿：“丢了多少钱啊？”
　　“贰佰六十元左右。不好意思啊，我不买了。”冰儿没有钱买了。她心里好懊恼，生小偷的气，气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也怪自己挑三拣四的。心疼钱，不管如何，丢了总是很心疼的。她无聊至极，也没有心思转了，看着满街的人，觉得都是那么面目可憎，突然很孤独，仿佛置身在茫茫大海的小小孤岛上。所幸，她有手机呢，她拨通了冷阳的电话，也奇怪她自然地想到他。“哥，我遭遇小偷了。”
　　“什么，被偷了啊，还有没有钱坐车回家啊？如果没有，我一会去接你。”冷阳的话语有条不紊，不愠不火，依然心平气和。
　　听着冷阳的声音，冰儿仿佛看到了朝着孤岛急驶而来的航船。“我不知道，我找找其它的夹层......哦，有几个硬币呢，是三个。刚好够我坐车到城里，我的自行车在城里呢。这样就可以回家了。”
　　“丢就丢了，千万别生气啊，没钱了，回头我再给你。破财免灾嘛，想开些，我就怕你生气。”依旧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已经生气了，多可惜啊，都怪我不小心。”
　　“你以后不是就有经验了吗？别生气了，好不好，就当交学费了，就当买手机时用了，不管如何想都行，只要不生气就行。为了钱生气是最不值得的，对吗？气坏了身子，更不划算了，你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了，犯不着为这较真。”
　　“好好，我不生气了。我也没心思转了，现在就回家吧。不过，我怎么有一种灰溜溜地感觉呢？”
　　“哈哈哈，钱不丢，你还指不定转到何时呢，不早了，回家吧。”冷阳爽朗的笑声。
　　“呵呵，我回家了啊。没想到用手机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竟然是这样。”
　　挂了电话，冰儿已经完全上岸的感觉，没有惊涛骇浪的感觉了。她甩甩头，烦恼仿佛离她很远了。其实，她知道烦恼总是突兀而至，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多月以来，寒风想尽了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希望能够使冰儿回心转意。初冬来临，天渐渐冷了，他穿自己衣服的同时，看着衣柜里的衣服，他有了一丝内疚，知道自己做错了。每次都是在做过之后，才知道错了，然后，再去弥补。这就是寒风的思维。他拿了几件衣服，黑色的毛衣，紫红色的羽绒服，橘黄色的棉大衣，还有牛仔裤，都是去年冬天冰儿爱穿的衣服。他仔细叠整齐，装在包里，匆匆送到了冰儿家。但是，他没有见到已经上班的冰儿。只看到了冰儿父母漠然的神情，他们对这个曾经的女婿已经无话可说。
　　曾经的岳父母不能帮自己劝说冰儿回家，他又去找了冰儿的七大姑八大姨，告诉她们分开的经过，求她们劝冰儿回家。他这样给亲戚们说，因为他给冰儿赚不了太多的钱，他不能让冰儿过上好日子，冰儿才会喜欢上比她有钱的人，才会和他分开。寒风颓丧的表情，悲哀的讲述，引起了很多人对他的同情，亲戚们纷纷打电话给冰儿的妈妈，她们不好意思直接指责冰儿，让老人劝说冰儿回家，别由着孩子瞎胡闹。
　　寒风打电话给冰儿经常来往的为数不多的同学，也说了相同的话。
　　所有的信息反馈到冰儿的耳朵里，冰儿觉得寒风是在让她丢人，让她难堪，让她破损的形象更加体无完肤。她没有被寒风的行为感动，越发多了些憎恨和讨厌。爸爸不再过问她的事，妈妈也劝他认命吧，心疼孩子，就回去吧。妈妈一脸的无奈，说话的底气很不足，冰儿只说了四个字：坚决不回。
　　突然有一天邻居告诉寒风，见冰儿在城里卖衣服。于是，他央求好朋友的妻子小萍去劝冰儿回家，小萍的丈夫和寒风是战友，也是发小，感情特别深厚。不同的是人家有一个好父亲，家境富裕。小萍劝说冰儿别管那些流言蜚语，自己的孩子最重要。她叙述了自己的痛苦，曾经有过一次自杀被救的经历，因为她的丈夫做了令她恶心的事，他居然找了小姐。婚姻与感情无关，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变成了空，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早已经离婚了。她的丈夫花钱花习惯了，如今父母不敢，让自己自负盈亏，他也干不了什么，只是在吃老底。如今，她自己和朋友一起在集市上卖裤子。冰儿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她也有这么多的苦水，先前还总是觉得小萍很幸福呢！她感动小萍的真诚，也说了自己和寒风的矛盾，和她不愿意回去的理由。一想寒风的种种表现，冰儿就觉得恶心。小萍也理解冰儿，她知道来也没有用，经不起寒风的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