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责任压力 懊悔与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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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平建在医院门口碰到弟弟二平，鲍平建问：“爸怎么样，怎么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二平说：“前天下午爸在楼下和人下棋，回家后发现手机没了，回去找，没找到，一着急就晕倒了。几个老头赶紧喊我媳妇，我媳妇去买菜刚好走到楼门口，她赶紧打120叫急救车把爸送进了医院。当时医生说爸是高血压需要住几天院，我们觉得你挺忙的就没告诉你。可今天早上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爸得了肝癌……”
　　“肝癌？”鲍平建瞪着二平。
　　“嗯，医生说的，是中期，还可以做手术。”
　　“肝癌，爸怎么会得肝癌呢？”鲍平建像问二平又像问自己，脸色阴沉往前走。
　　二平愣了一下，转身，小步紧倒跟在鲍平建身后，问：“去哪儿？”
　　鲍平建说：“找医生，好好问问。”
　　鲍平建和鲍父的主治医生谈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出医生办公室。他很懊悔，按医生的说法，父亲的肝早就有问题，如果每年检查身体，通过B超、验血等等都可以发现，可他只知道给父亲钱，从未陪父亲去过医院。
　　鲍平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定后才对身旁的二平说：“走，去看爸爸。”
　　鲍父看到鲍平建很高兴，笑着说：“你怎么来了，我说你工作忙，不让他们告诉你，他们还是告诉你了。”
　　鲍平建笑着坐到父亲的病床前说：“我不忙。”
　　鲍平建和父亲待了一下午，伺候父亲吃过晚饭才走，在他的记忆里这好像是他和父亲待得最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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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燕彦吃过晚饭回负二层的小屋休息。她和鲍平建正式交往后，鲍平建觉得她住的地方偏僻上下班太辛苦，在离溪澜宾馆不远的莱茵国际给她租了一套一居室。
　　莱茵国际是个高档住宅小区，廊桥湖水，喷泉花园，幽雅的环境让姚燕彦很是欢喜。姚燕彦每天下班回家走在小区白色的欧式建筑群中总有一种过富人生活的感觉。但她今天没有着急回去，她在等鲍平建。
　　姚燕彦至今除了工作上的事还不怎么敢给鲍平建打电话，她怕引起鲍平建的反感。
　　现在她躺在床上猜测着医院那边可能发生的一切以及鲍平建的感受，心绪不定。手机就放在床头枕边，铃声已调到最大，她还是一会儿拿起看看，唯恐手机出了毛病，错过了鲍平建的信息。
　　“干躺着没用，不如到上面看看，万一鲍平建回来心情不好躲在房间里独自喝闷酒哪？”姚燕彦想到此赶紧起床，梳洗、化妆，坐电梯去了八层。
　　正如姚燕彦猜测的那样，鲍平建独自坐在8017房间喝闷酒。姚燕彦进屋时鲍平建已经有些微醉，举着酒杯对姚燕彦晃晃说：“来，陪我喝两杯。”
　　姚燕彦没说话，走到酒柜旁取了酒杯，坐到鲍平建对面把酒杯倒满，喝了一小口说：“别闷着，有事说说，会好受些。”
　　鲍平建说：“我爸得了肝癌，已经中期了，医生的意思是做完手术，最多能活5年。”
　　姚燕彦看着鲍平建，握住他的手，没说话。
　　鲍平建接着说：“其实他的病可以提早发现，照个B超，或者验验血都能发现。可我……”鲍平建停顿了一下说，“我一门心思干事业，从没想过他会老，会离开我们，总以为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陪他。可……”鲍平建抓过酒杯，一仰脖喝光，说，“他这辈子光跟我着急了……他才七十多岁，再活五年还不到八十，他还想等着我结婚生儿子，可我！”鲍平建无望地看看四周，瞪着血红的眼睛。
　　姚燕彦端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起身坐到鲍平建身边，侧身仰头看着鲍平建说：“我们结婚，我给你生儿子！”
　　姚燕彦见鲍平建盯着她不说话，伸手搂住鲍平建脖子说，“不结婚也行，我给你生儿子。”嘴贴了上去，亲吻鲍平建……鲍平建迎合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二人……
　　人很奇怪，爱恋时，男女初次接触的方式会被自然记忆，重复，形成一种模式。
　　姚燕彦和鲍平建的爱恋就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鲍平建苦脑烦闷时就会找姚燕彦喝酒倾诉，喝到酒醉迷蒙时就会要她。
　　姚燕彦常质疑他们的关系：“是鲍平建还爱着那个女人，只有喝醉时才能半醉半醒地把她当作那个女人拥入怀中，还是她趁着鲍平建酒醉时甘愿替代那个女人投怀送抱？”姚燕彦想清楚了就有点小伤感，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女人已经长在了鲍平建心中，她还没有能力把那个女人连根拔掉，就只好忍着了。
　　其实鲍平建已经习惯了他和姚燕彦的这种交往模式。从那个晚上，他喝醉酒第一次把姚燕彦当作叶溪拥入怀中，倾诉了一切痛苦怨恨，尝到了排泄内心郁闷后的轻松愉悦后便像吸了鸦片一般，离不开姚燕彦了。至于这种离不开是不是爱已经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成为世界上最清楚他隐秘的那个人，他早晚会娶她。
　　3
　　早上，左茜上了三楼看到姚燕彦刚走出电梯厅拐进去6号会议室的通道，紧走几步赶了过去。“嗯，我昨晚给你打了半天电话怎么不接？”左茜挽住姚燕彦的胳膊问。
　　“我昨晚手机没电了。”姚燕彦解释。
　　“不会吧？是不是看了我发的照片生气了？”左茜贴紧姚燕彦问。
　　“我生气？我巴不得他赶紧找个美女，我好脱身。”姚燕彦压低声音回答。
　　“那就是？没干好事！”左茜嘻嘻地笑。
　　“讨厌！”姚燕彦甩开左茜，微笑着往6号会议室走。
　　“嘿，你！”左茜追上姚燕彦走进6号会议室。
　　6号会议室很安静，鲍平建还没来，几个部门经理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前，有的小声聊天，有的低头看手机。杨展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肆无忌惮地打着哈欠。
　　左茜瞟了一眼杨展，贴着姚燕彦耳边说：“看见没，一夜未眠！”
　　“懒得看！”姚燕彦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不一会儿鲍平建和覃副总走了进来，鲍平建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众人说：“好，都到齐了！我们今天先不开会，我这里有两份关于东配楼现存问题的单子，有几项无法维修，而且是普遍问题。我们下去看看。林经理，你安排一下。”
　　“嗯。”林义辉像刚反应过来看着鲍平建问，“这就去？”
　　鲍平建脸色沉了下来说：“对，你带路。”率先走出会议室。
　　东配楼是一座白色六层尖顶小楼。鲍平建带着众人从东配楼6层往下转，他们走进6020房间，鲍平建走到鞋柜旁蹲下身查看。
　　林义辉凑过去，指着油漆脱落处说：“几乎每个房间都这样，杨经理说无法解决。”
　　鲍平建抬头看杨展，杨展赶紧弯下身摸着柜面解释：“这是胡桃木花纹，我们木工喷漆或刷漆都弄不出这种效果。”
　　鲍平建略一沉思看向总办主任说：“叫广告部王晋过来。”
　　总办主任回答：“好，掏出手机打电话。”
　　鲍平建走到屋内查看一番后走到沙发前弯腰指着地毯上十几处像手指盖大小的烧痕问林义辉：“每个房间都这样吗？”
　　林义辉回答：“是，可能是客人抽烟时烟头烫的。”
　　鲍平建又看了看地毯，没说话，往卫生间走。
　　林义辉挤过众人，赶在鲍平建前面进了卫生间，指着恭桶盖上的大片黑色污渍对鲍平建说：“您看，什么办法都想了，怎么擦都擦不下去。”
　　鲍平建伸手摸摸污渍，回身从大理石洗面台上拿起一次性牙具纸袋，从纸袋里取出小牙膏，挤在那片污渍上，然后冲身后一伸手：“抹布。”林义辉赶紧拿起洗面台上的抹布递给鲍平建，鲍平建接过抹布擦拭。奇迹出现了，只一会儿功夫，那片污渍便消失了。众人发出赞叹声。
　　“鲍总真行！”林义辉赶紧拍马屁。
　　鲍平建说：“不是我行，是这一百多个马桶盖要换，得花一万多元，这一万多元，每一分钱都要从我兜里掏。”鲍平建看向总办主任说，“咱们在教育员工爱岗敬业时，更要给员工灌输把企业当家的意识，你琢磨琢磨，在这方面抓抓。”
　　“好！”总办主任点头答应；众人应和着鲍平建走出6020房间，往6019走。
　　鲍平建领着众人转到6008房间时，王晋来了。
　　“来、来。”鲍平建笑着招呼王晋，弯腰指着鞋柜上油漆脱落处说，“你帮忙看看，这个有办法解决吗？”
　　王晋弯下身看了看说：“我试试，用油画颜料可以调出这种色调，画出这种花纹。”
　　鲍平建说：“那好，这个活就交给你了，虽然每个房间都有，但脱落处不大。”鲍平建说完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看众人，指着地毯上的烧痕说，“你们看，在这儿铺一块有图案的小地毯，铺在茶几下面，怎么样？”
　　众人争着称赞：
　　“太棒了！即掩盖了烧痕又起到了装饰作用。”
　　“是啊，这一下问题就解决了。”
　　“可不，要不，得换整间屋的地毯，花钱多不说，光时间就耗费不起！”
　　鲍平建摆摆手，站起身说：“走，我们接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