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爱的路究竟有多长（1-3）

　　一
　　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冰儿刚入高中时第一次期中考试，是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但是她高考落榜了。
　　因为她爱上琼瑶的言情小说，同时也喜欢上了他的一个同学。可是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一句承诺，连手也没有牵过，却改变了她的生活。一段青涩懵懂的感情，若干年以后去想，那么美好，可是在当时却是那样的折磨人。
　　冰儿在万般无奈之中去了妈妈所在的一所学校，做了代课教师。然后，努力地去忘掉曾经的一切。准备脚踏实地做个平凡的人，去简单地生活。
　　在别人的介绍之下，她认识了寒风，一个退伍以后在银行做临时工的人。怀着对军人的特殊感情，他们做了朋友。没有惊天动地的感情，也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年以后，他们结婚了。那一年，她虚岁二十三。她想着，和谁结婚都一样，反正不是她的同学。草草地结婚，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
　　寒风连初一都没有上完，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很难沟通。她在新婚的第三天就已经感受到了，早上，她为他擦皮鞋耽误了一点时间，他急着要上班，她还没有吃完饭。他在旁边拼命地催快点吃啊！语气很让人受不了，一个刚刚过门的新媳妇当着婆婆的面，很是难为情的。于是，冰儿把碗一推，“不吃了。”他赶时间，自己走了。她呢，自己一个人走路回了娘家。尽管后来他又回去接她，也像她道歉了。但是她知道他的说话方式和语气，是她难以接受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心如止水。早知道他的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么不好。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因为结婚欠了七千元的债务。第一个月的电费，婆婆就让自己去交。第四个月，婆婆让他们自己单过，也就是农村里所说的分家。她心里很难过，刚刚四个月，就分家，她还什么都不会做呢，而且，这几个月，她住娘家的时间也多，家里的一切还都不熟悉，可是，她别无选择。
　　一切从头开始学习，因为不会侍弄煤火，改了蜂窝煤火。还是会经常出现火灭的情况。不管如何艰难，她都撑了过来。他们的孩子出世了，她似乎看到了生活的曙光。日子平淡的过着，他每天去上班，她在家带孩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毛病一点一滴的暴露无疑。冰儿的妹妹结婚时，他因为喝了酒说话更是难以入耳，和妹夫的朋友发生冲突，大打出手。被亲戚劝开之后，更是做了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扑通跪在冰儿爸爸的面前，“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打我吧。”爸爸是一个从来不喝酒，讨厌耍酒疯的人，对这个女婿很是不屑。冰儿自己觉得很难堪，自己的丈夫如小丑一般。
　　冰儿的村子里一年一次的庙会到了，寒风下班以后直接来了。冰儿见他的脸和衣服很脏，是因为他工作的地点在公路边上，而且周围都是煤炭中转站。于是就跟他说：“你回家吧，回去换换衣服再来，免得亲戚见了难堪。再说，骑摩托车呢，用不了多久。”可是他就不回去，只是抱着孩子玩。因此吵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就是不回去换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这样啊！你懂不懂注意仪表，把孩子给我，你快回去吧。”于是，冰儿去抱孩子，他不让，在争夺的过程中，她不小心碰到了孩子，孩子顿时哭了。妈妈听到了，急忙跑过来，他这时疯子一样地抱着孩子，骑着摩托车走了。考虑到孩子的安全，全家人都坐卧不宁，谁料一声车响，他又把孩子送回来了。简直一个混人啊！
　　
　　二
　　一个闷热的夏日晚上，晒了一天的屋顶，此时正在朝室内散发热量的余威，预制板的房子在夏天简直就是蒸笼。寒风在单位值班，冰儿费了很大的劲才哄睡了儿子。看着可爱的儿子，冰儿心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她打开了日记本。在上面写着：今天真的很开心，我终于拿到了自考的毕业证书，我没有进入到有围墙的大学，是我的人生一大遗憾。可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依靠自学，拿到大学文凭。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接下来准备再学本科，然后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改变家里现有的拮据。他虽然有点犯浑，可是，在我和儿子面前还是很体贴的。好女人是一所好学校，我一定会慢慢地去改变他，让他在空余时间多读一读书，接受一些新的知识，提高他的个人素养。
　　她仿佛看到了幸福的生活就在身边，触手可及。抱着孩子，甜甜地入睡了。
　　第二天中午，寒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回家吃饭。她等的心焦之时，他却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脸色很难看。冰儿关切地问怎么了，寒风粗声粗气地回答：“打架了。”“和谁打的，怎么回事。”“爸爸和哥哥在弄竹林的篱笆，和六组的人发生了矛盾。我回来时，碰到了哥哥去找六组组长，结果打了起来。我崴脚了，算了，你也不认识他们。”吃饭，忙着去医院看脚伤。脚肿的特厉害，骨头没事，是因为里边的筋有问题。需要卧床休息。
　　寒风不让冰儿侍候他类似去厕所的事情，总是坚持自己一跳一跳的自己去。寒风的妈妈给他弄了中药泡脚，活血化瘀。冰儿依然不知详情，看他那么痛苦，也不好意思多问。
　　过了一晚上，脚的肿痛消了一点。临近中午时，外边有人喊“寒风在家吗？”寒风在屋里答应着。随着声音，一个中等身材，古铜色的脸轻微地泛红，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冰儿不认识。寒风给冰儿介绍说是他们的组长，也是邻居。寒风称呼他为“阳哥”。他问寒风：“脚好了点没有啊？我去找他们了，把事情处理结束了。处理结果是把砍下的竹子赔给你家。”“那寒风的脚伤呢？怎么没人管。”冰儿忍不住插话。
　　“对方说你们弟兄两个人找到人家家里打架，所以人家不会赔偿的。你们也真是的，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冰儿听了很糊涂，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竹林给每家每户承包了，你们家和六组的竹林中间隔着一条小路。由于时间久了，原来的篱笆没了，竹笋长到了路上，你爸和你哥在弄自己的篱笆时，把小路也划归你家所有了。六组的人不同意，因此引起了纷争，损坏了你们新建的篱笆。现在处理意见，依然保留小路，路上的竹子包赔你家篱笆的损失。这本来是组与组之间的问题，你们应该早一点来向我反应，事情就简单多了。”
　　听了他的话，冰儿心里想，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呢？整个人就像麦秸一样，沾点火就燃烧。自己吃了亏，是因为他没有头脑。可是心里却依然堵得慌。“打架那个人不是大队干部吗？怎么就不能上门找他处理情况，他怎么就能断定是上门打架呢，人伤成这个样子，最起码得来道歉。”冰儿想为自己的丈夫找回面子。
　　“人家说是你们先动手的，况且我也不知道伤得这么严重，事情已经处理过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吧，以后吸取教训。”寒风一直不言语。冰儿亦无奈。心里想这个组长倒是能言善辩。
　　正事说完了，组长抱着孩子逗孩子玩，无论他怎样装鬼脸，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是没有被吓哭。“你这小孩子胆子大，很多小孩都怕我呢。”一句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孩子总是能够带给人欢乐。
　　等他走后，冰儿问他叫什么，“冷阳”，好奇怪的名字。
　　冰儿开始劝寒风：“以后遇事要冷静，别那么冲动，幸亏只是崴脚了，如果伤到其他地方，那可就严重了。以后千万别动不动和人打架，你现在是有老婆和儿子的人了。没事的时候看看书，脾气别那么暴躁。给你本书看，好不好？
　　“我的脚疼，哪有心思看书啊？把电视打开吧。”
　　“看电视总喜欢看那些娱乐片和喜剧片，嘻嘻哈哈，很无聊的。从来不看有意义的片子。”冰儿嘟噜着，抱着孩子出去玩了。
　　晚上，冰儿在日记本上写着：他居然不会把一件事情完整地讲述出来，和他说话，简直是挤牙膏。如果不是那个叫冷阳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呢？哎！
　　
　　三
　　太阳每天都是这样新的，人的心情也会被灿烂的朝阳而感染。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那喷薄而出的太阳，冰儿就会不自然的想到儿子。这样一个小可人，给她增添了多少麻烦和劳累，但是，还是欢乐永远是最多的。因为她的儿子很聪明，而且表现欲特强，从会对着大人笑开始，什么动作都爱学，像什么撅嘴，眯眯眼，点豆豆，拍拍手.....孩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可爱，真是个活宝。
　　光阴荏苒，转眼孩子已经蹒跚学步了，小家伙已经不满足妈妈的怀抱了，开始享受脚踩在地上，自由自在的感觉了。妈妈只是牵着他的小手，随着他任意在平整的水泥地上来回走。在孩子的眼中，什么都是那么新奇，都充满了诱惑力。冰儿的腰累得好疼，可是她的心就这样在飞翔。
　　冰儿已经适应了做家庭主妇的生活，也认识了很多周围的邻居。在邻居的眼里，她是一个知书达理，孝顺公婆，团结妯娌的好媳妇。无论带孩子多么辛苦，她从来没有在人前邋遢过，很早就听说，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不讲究自己的穿着打扮，“金奶子，银奶子，狗奶子”的俗语是她最不愿听到的。所以每次孩子饿了，她都要抱孩子回家吃奶。
　　在所有的邻居中，来往最多的就是凌峰和他的妻子。他们和寒风家属于世交，和寒风是从小长大的好弟兄，寒风称它“峰哥”，凌峰是一个工人。他们夫妻二人特别喜欢小孩子，经常帮冰儿带孩子。
　　另外熟悉的邻居，就是冷阳和他的妻子。冷阳自己有车做生意，他会经常逗孩子玩。
　　寒风很满足这样的生活，下班之后带孩子玩，孩子特别喜欢跟他玩。
　　冰儿只有在寒风值班的晚上，才有时间打开日记本。她记录着：我努力地去发现他的优点，不对他有太多的期望值，免得自己伤心。他爱孩子，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他挺老实的，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和孩子的事。这就是生活吧。
　　日子从来不是风平浪静的。一连几天，寒风的上下班时间都不再固定了，冰儿再三地追问，才知道寒风不再去单位上班了。问其原因，寒风支支吾吾说：“单位逼着完成规定的存款任务，否则就没有工资，再说我又不在编，一个大男人做个代办员，也养不了家。”冰儿说：“事先怎么没有和我商量商量，你自己就决定了，以后准备做什么。”“你放心，我肯定能养得起家，我在一个朋友的煤炭中转站工作。”寒风信心满满地说。“这样子也好，你先跟人家学学做生意，等将来我们自己做。”
　　话既然挑明了，寒风也不用装做按时去上班了。可以有大量的时间呆在家里了，他开始和邻居一起打麻将。冰儿想：玩一会也没有什么，难得他闲下来。开始时，冰儿去喊他回来吃饭时，他都能按时回来，后来，冰儿再去喊时，邻居中有人调侃说：“寒风是个怕老婆的人。”冰儿为了给他面子，也不勉强他。
　　接下来，他如此一次又一次，冰儿就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别人说你怕老婆挺没有面子的，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况且别人只是开玩笑，说不定他们还羡慕你呢。以后如果别人再说这样的话，你就说那不叫怕，那叫爱，看他们还怎么说。”寒风嘴上是答应了。
　　寒风去朋友那里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冰儿发现他变了，说话有些吹牛，他每次都说朋友的生意准备如何如何，结果总是没有按他说的去做。冰儿觉得他的朋友并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劝他脱离他，另谋出路。可是寒风一心为朋友两肋插刀。
　　感情之外生活中的矛盾逐渐浮现出来。
　　苦闷之中的冰儿受寒风的影响，也开始打牌。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前途，只是混日子。她喜欢和孩子一起玩，和邻居家的十几岁的孩子一起跳绳，一起打羽毛球。寒风没有陪她打过一次羽毛球，所有的空闲都用在了打牌和闲聊上。凌峰和冷阳倒是经常和她一起打羽毛球。渐渐地，她也习惯了这种简单的开心，和邻居漫无目的地胡侃，不过，每次一大堆人在一起，到最后，总是剩下她和冷阳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