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魏铁英受弟之托 陈兰英回忆往事

　　风吹柳絮四处飞，
　　老院孤独头低垂。
　　常常思想从前事，
　　柔肠百转心中亏。
　　秀云和丽萍在家又住了两天，回学校了。临走时，秀云说：“立本，把你的电话号给我。”立本说：“姐，要我的电话号干啥？莫不是想搞第三产业？”秀云说：“立本，你说的啥话？要你的电话号，咋还成了搞第三产业了？”立本说：“我琢磨着是姐姐看我没媳妇，想给我当媒人，现在当媒人的不都是很挣钱吗？！很多人都想这个差事了。”秀云说：“立本，你这耍嘴皮子的才能和谁学的？没见大舅说话贫嘴。”立本说：“虽然爸爸说话不贫，妈妈的说话方式你咋也知道，他老人家可是给你做过陪读。难道你忘了？”秀云说：“立本，我小看你了，从今天起，我可要多看你几眼。你的电话号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好了！以后再和你说话，去！把车开出来，送你两个姐姐到车站。”
　　送走了两个丫头，吃完晚饭，立本开车去了粮店，刘盛和铁英就算入了洞房。铁英说：“人这东西真怪，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刘盛说：“有一句古话说‘人生稀有七十余，多种风光不同居’。‘命运’二字，有时自己能安排，有时自己不能左右自己。这样岂不是更有新意。”铁英说：“都老了，啥新意？”刘盛说：“人生乐观无杂念，生活处处是童心。我心里没有老的概念。因此不觉得老。”铁英说：“刘盛，说起来已快三十年，先前的事已经过去，咱就不说了。我的二老去世以后，我几次想和你亲近，都被你巧妙的拒绝。你是不是记恨我，看不上我了？你要觉得心中没有我，就去大伯屋里睡。”
　　刘盛见铁英说自己无情，笑着说：“你那时自己顶着几间房，我如果想入非非，我怕你说我赚你便宜，趁人之危呀！”铁英拧了一把刘盛的后背说：“有几回我一心想着你咋就不和我亲近一下？又一回一回地看你无所作为，真觉得扫兴。”刘盛说：“人心隔肚皮，你咋想的，我可不知道，你咋就不明着和我说？”铁英用手指点了一下刘盛的额头说：“这事还用明着说？”说完，把刘盛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二天，吃完早饭，铁英和刘盛说；“我想去看看婶子。”刘盛说：“要不要我陪你去？”铁英说：“我自己去。”
　　魏铁晖娘俩刚吃完饭，见铁英来，都迎了出去。铁英说：“婶子，头还疼吗？”陈兰英说：“比昨天轻多了。”铁英说：“好了就好！”
　　几口人进的屋中，铁晖泡了茶，给姐姐满了一杯，铁英接过茶杯说：“铁晖，啥时走？”铁晖说：“我想在家多陪妈妈几天。”铁英说：“铁晖，你的工作要是忙，你就走，我会经常来看望婶子。”陈兰英说：“铁英，你不回韩家沟了？”铁英红着脸说：“女儿秀云不同意我回韩家沟。”陈兰英笑了笑说：“当初你爸就不对，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原点，我侄女的一生不容易呀！铁英，你咋不在城里了？”铁英说：“婶子，你是知道的，咱们农村的人有很多都是到城里不习惯。我去秀云那里，在楼上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憋闷死了。秀云有心想陪我玩几天，可她太忙，没有时间。前几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下楼去街里玩了一圈，结果回来时找不着家了。没办法，又去马路边坐，这时遇见了刘盛的女儿丽萍，丽萍打电话告诉秀云，秀云来了后，又气又笑！”
　　吃饭的时候，我和两个孩子说：“我不在城里住了，回韩家沟。”这两个孩子看我坚决要回家，就拐弯抹角地说了不少刘盛的难处。三个男人过日子，做饭成了问题。两个女儿百般地劝说，让我到这里来。起初我不答应，秀云说：你要不去舅舅家，我就不叫你回去。我这才答应到刘家来。”铁晖说：“姐姐，这就对了，别的不说，在刘盛哥这里生活，要比回韩家沟有乐趣的多。”铁英说：“有话好好说，别以为你姐傻！”铁晖说：“姐，我不说别的，有你在这里，我走后就放心多了。”回头对陈兰英说，“妈妈，明天我就走了，您要觉得闷，姐姐不来，您就到姐姐家去。”
　　中午吃饭时，立本回来，进屋把一个小盒递给铁英说：“铁英姑姑，您收了侄儿的这件礼物，我有话说。”铁英打开小盒一看，原来是一部手机。说：“立本，你给我买这玩艺我不会用。”立本说：“不会用不要紧，一会找一个人教您。姑姑，以后我可不叫姑姑了。”铁英说：“那您叫啥？”立本说：“叫婶婶，或是叫妈妈。”铁英仔细看了看立本说：“怪不得秀云说，你能耍嘴皮子，我看一点也不含糊。”立本说：“随便您咋说，反正以后不叫姑姑了。”
　　已是六七天了，李茹还是没来粮店，海飞这几天也没来。粮店的事，只得立本和姜小山打理。刘盛想和李茹说几句话，几次拿出手机想打过去，又停下来，要不是和李茹有点特殊情感，打个电话算个啥，思虑再三还是作罢。
　　刘盛陷入沉思，多年来的相互支持，相互心心相印，我和她究竟啥关系？说是情人，我们两人都把守着道德的底线，没有冲破堤防；要说不是情人，过日子又不分彼此。难怪李茹的同事说，如果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就是神仙了。从打海飞说爸爸回来的那一天，刘盛的心里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今天自己觉得想的太多了，抬起手来，打了自己头几下：刘盛呀刘盛！你这不是犯浑吗？人家秦子文回来，李茹是人家秦子文的老婆；再说，虽然玉娥走了，铁英前几天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咋还想把别的女人也揽持着？想到这里，去堂屋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镇定了一下情绪。
　　铁英是精明人，刘盛的心不在蔫，情绪忽冷忽热，铁英知道是咋回事。但是，只装作看不见，不去说破，时刻的告诫自己，要学玉娥嫂子，装聋做傻。
　　立本是懂事的孩子，这两年从打妈妈病情严重，做饭的事就是自己干，这几天好像是轻松了。一直和姜小山叔叔在粮店，又学了一些买与卖的知识。
　　吃完晚饭要休息了，刘盛的手机响，刘盛一看，是李茹打来的。那头说：“刘盛，睡了吗？”刘盛说：“还没有。”李茹说：“铁英在吗？”刘盛说：“就在跟前，你咋知道的？”李茹说：“是姜小山告诉的，祝你们二人生活愉快！”铁英说：“也祝姐姐生活美满。”刘盛接着说：“祝你和老秦愉快的重温旧梦！我这几天总想打电话问候一下，但每次拿起手机又都放下，怕打搅你们的愉快生活。”李茹说：“没有你说的那样浪漫，我和老秦的重新结合不也有你的意境吗？这些年你常说我做的不对。再就是儿子的坚持，孩子说，我以后是教育下一代的人，家里的事要是乱七八糟地，站在学生面前咋说话？还有哥哥嫂嫂也不断地劝说，没办法，只得听你们这些人的，又和秦子文凑到了一起。”
　　刘盛说：“如果不忙，还是来粮店，立本在那里都有点烦了。”李茹说：“那粮店就你们爷俩先管着吧！我现在没有时间”刘盛说：“你现在忙啥呢？”李茹说：“老秦的案子重新审判后，后抓来的人都得老秦对案情做质证，我和老秦要去法庭那里。你把电话给铁英。”刘盛把电话递给铁英。李茹说：“铁英，有些话回家再说，祝你俩生活愉快！”铁英说：“祝姐姐心想事成。”李茹说：“过些天再说话。”说完挂了机。
　　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赵家庄的集市虽然不大，但买一些节上的用品还是挺全的。刘盛和铁英正在集市上买东西，铁英的手机响，铁英一看是铁晖打来的，说：“铁晖，中秋节回来吗？”铁晖说：“姐姐，我正要和你说这事，今年中秋节单位只放两天假，回不了家了。我想，妈妈一个人在家过节怪孤单的，我想叫姐姐费点心，把妈妈叫到你们家过节，你们家里人多热闹。”铁英说“铁晖，你就放心吧！你就是不说，我都想把婶子叫到我家来。”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陈兰英啥也没买，哎！一个人过节真没意思，儿子媳妇十天前还说回来过节，前天又打电话说不回来了，闹得我过节的东西啥也没买。都说老来怕孤独，也许是真的，儿子在北京工作，也不是不孝顺，都怨自己。农村人有多少都去了城里，别人能行，自己咋就不行？让儿子两处为难。真是的！
　　陈兰英一个人正在屋里胡思乱想，有一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她家，听见有响动，想下地出去看看，来的人已经进了屋。
　　陈兰英一看是铁英，娘俩一起笑了。陈兰英说：“我这老婆子家，平常没人来，听有响动，我琢磨着就是你。”铁英说：“婶子，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过来看看您，您要是买的好吃的东西多，拿出来侄女先吃几口。”陈兰英说：“铁晖前些天说回来过节，前天又说不回来了，因此啥都没买。”铁英说：“婶子，是不是没钱？现在太阳还挺高，缺啥少啥我去买。”陈兰英说：“铁英，不买东西，不是没钱，是孩子们不回来，一个人没意思。有好东西也吃不下。”铁英说：“婶子，你要是果真觉得一个人没意思，我真来对了。刘盛我俩商量叫婶子去我家过节。”陈兰英说：“铁英，你别拿婶子不识数，你有空来看看婶子，婶子就知足了。”铁英说：“婶子，铁晖离得远，以后您就拿我当您的女儿。”陈兰英说：“铁英，你说的我知道，但是，那个家现在还不是你的家，你刚来，又不是刘家的明媒正娶，不要把自己的位置太托大了。”
　　铁英说：“婶子，您只管放心。我虽然刚来不几天，也不是刘盛年轻时的妻子，但刘家人不会对我有二心。刘盛我们年轻时虽然有些不愉快，可那刘盛是大度的人，并不记恨；那两个孩子对我更是蛮好的，我这次回来，全是丽萍的坚持。立本的性格更是豁达无比。走吧！去我那里，我那里人多。”陈兰英说：“你说啥我都不去，刘家走下坡路的时候，你那短命的叔叔，对人家一点好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