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麻袋，我的兄弟（1）

　　
　　
　　我在学生宿舍大门门口，找到的欧阳筱筱。此时，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见到我，便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欧阳筱筱哭的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火急火燎的赶往信口市的中心医院了。车上，欧阳筱筱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向我诉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们走了以后，麻袋说送我回去。快到我们宿舍时，他说，有礼物要送给我。说完，他给了我一个很漂亮的蓝色小盒子。我说我不要。他说，你都没有打开，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然后，麻袋把盒盖打开了，里面是一把车钥匙。
　　麻袋说，我给你买了辆车，这是车钥匙，里面有那个汽车4S店的名片，你打电话过去，就可以拿到车了。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麻袋忽然单膝跪倒，向我求婚。他说，筱筱，嫁给我好吗？我当时一下子就慌了。这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戒指，要给我戴上。我一下推开了他。然后，我跑进了学校。
　　麻袋也追了上来。麻袋问我，为什么不答应他。我说，对不起，麻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麻袋说，筱筱，我爱你，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好你的。
　　我当时眼泪就出来了，我跟麻袋说，麻袋，对不起，我有两件事，都骗了你。一个是，我的手机根本没有掉在水里，我是想逃避你，拒绝你，才谎称手机掉水里了。本来，我想在半个月之前，拒绝你，可是，那时候你说，接下来要到上海和南京成立公司的办事处，这对于你厂子以后的发展非常重要。我怕当时拒绝了你，对你打击很大，影响你的事业，于是，我就想等你忙完了这个事情，再告诉你。麻袋当时就愣住了。
　　我又说，麻袋，对不起，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完美，那么单纯。我把自己另外的那一面，都告诉了他。麻袋不信，于是，我就领着他去了极地网吧，当麻袋看到网吧厕所门上的那个电话时，他一下子冲出了网吧。我也跟着他跑了出去。麻袋拉开车门，接着，一踩油门，汽车开走了。
　　我当时就有些担心麻袋。我给麻袋打了五六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一个小时后，我忽然接到了麻袋手机打来的一个电话，那人说，他是市中心医院急救科的。在车祸现场，发现的这个手机。那人问我是不是这个人的家属。我一下子就懵了，然后，我才知道，麻袋出了车祸。在一个十字路口，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撞了个正着。大卡车从小轿车上面，直接碾了过去。急救室里的人说，估计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
　　说完，欧阳筱筱趴到我肩头，又放声大哭起来。我怔在那儿。我实在想不到，这不过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竟恍如隔世了。我眼前浮现的，还是下午吃饭的时候，麻袋和我说说笑笑时的样子。
　　当时，我端了一杯酒，给麻袋敬酒，我说，麻袋，祝你生意发大财，好运天天来。而谷雪琳端起面前的一杯饮料，说，麻袋，祝你今年爱情事业双丰收，天天开心没忧愁。麻袋很是高兴，连连跟我们两个人道谢，并一气干了酒杯里的酒。想到这儿，我心如刀绞。
　　麻袋，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现在还好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呢，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我出神的望着车窗外，泪水不经意间，便从眼角流落下来。出租车穿过一条条马路，穿过一个个十字路口。最后，在中心医院门口停了下来。递给司机一张五十的钱，不等他找零，我便推开车门，拉着欧阳筱筱向急救室跑去。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我不知道，当自己推开急救室门的那一刻，会看到怎样的一个麻袋。欧阳筱筱还在兀自地小声哭泣着。当我来到急救室门前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堵的难受。简直都快要窒息了。
　　我犹豫了足足有五六秒钟，才鼓足勇气推开了急救室的门。一眼便看到了病床上的麻袋，他全身上下，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十几样的检测仪器。
　　“你们是他家属吗？”其中一个医生见到我和欧阳筱筱，问道。
　　“嗯，”我点了下头。
　　“你们等下去办个住院手续，他情况比较严重，胸骨骨折，肝脏破裂，脾脏出血，头部也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导致颅内积血，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必须转入重症监护室，二十四小时，随时有人在旁边看护才行。”
　　我怔了怔。眼泪瞬间便奔涌而出了。
　　麻袋，你还好吗？你可以睁开眼来看看我们吗？我是慕贤啊，筱筱也和我一块来了，我们来看你了。对不起，麻袋，下午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喝酒，如果我们不喝酒的话，也许，你现在就没事了。
　　麻袋，我的兄弟，什么时候，我们再一块去玩私服，一起去建行会，去和他们PK，好吗？在IS上，我们还放你最喜欢的那首战歌《患难见真情》，好吗？
　　麻袋，我的兄弟，什么时候，我们再一块去旱冰场，一块去游戏室，去打台球，嗯，你那次还说，带我去迪厅看看的，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就去，行吗？
　　麻袋，我的兄弟，还记得当时，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吗？游戏只是一时，兄弟却是一辈子。那么，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吗？
　　麻袋，我的兄弟，请原谅我的自私，最初，对于你喜欢筱筱这件事，我还有些反感，还为筱筱拒绝了你而偷偷高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
　　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输血，不然很快就有生命危险。恰恰我们医院最近血库A型血告急，不知你们二位，有没有人是O型血或A型血？”
　　“噢，我是O型血，你直接从我身上输血就是了。”我说着，便把外套拉链拉开了，将右手从袖子里抽出来。
　　“这可以吗？”医生迟疑了下，问道。
　　“没事的，”我努力笑了笑，“我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就要抽血吗？”
　　“慕贤，你真的能行吗？”欧阳筱筱瞅了眼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肯定可以的。”说着，我朝欧阳筱筱点了点头。
　　“那好的，你跟我来。”那个医生向我招了下手，然后，转向欧阳筱筱，“嗯，你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
　　欧阳筱筱点了下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还是止住了。我跟着那个医生，去了化验室。
　　“对了，医生，我差不多三个小时之前，喝了一瓶啤酒，这要紧吗？”我忽然想起似，问道。
　　那个医生愣了下，“这个不行，病人本来身体就虚弱，输了这种血液的话，恐怕——”
　　我怔怔地站在那儿，一时间没了主意。
　　“和你一块的那个女孩子呢？她是什么血型？”医生忽然想起似的问道。
　　这一提醒，我立刻想到了欧阳筱筱。
　　对了，说不定她也可以帮着输血呢，再说，她下午也没有喝酒啊。这么想着，我赶紧掏出手机。
　　找到欧阳筱筱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怎么了，慕贤？”
　　“筱筱，你是什么血型？”我急忙问道。话刚出口，我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祈祷着，欧阳筱筱啊，欧阳筱筱，你可一定要是O型血或A型血啊。这可是和麻袋生死攸关的大事啊。
　　“A型啊。”
　　“你确定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
　　“上次我们系组织学生去献血的时候，献血证书上写着的呢。”欧阳筱筱说道。
　　“你现在在哪？”我赶紧问道。
　　还没等欧阳筱筱回话，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您好，一共是一万元的住院押金。这是押金单，请您收好。”
　　我一愣，这才想起，欧阳筱筱正在给麻袋办理住院手续。
　　“我刚刚办完手续，正要回急救室的，怎么了？”
　　“嗯，你到二楼东边的化验室来下。”
　　“噢，好。”
　　很快，欧阳筱筱便赶到了化验室。我简单的几句，向她说明了情况。欧阳筱筱点点头，“那直接抽我的血好了。”见状如此，我也就不再和她客套什么了。而是转向刚刚身边的医生，点了下头，示意可以抽血了。
　　这时，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过来了，上面放着镊子，橡皮条，注射器，酒精棉球等医务用品。护士在欧阳筱筱指头上扎了一下，然后，用玻璃棒蘸取了一些血液进行化验。等了有十分钟，护士走出来了。
　　“好了，可以开始了。”
　　欧阳筱筱不再迟疑，把外套脱下，交给了我，然后挽起袖子，把胳膊伸了过去。那个护士用橡皮条，扎住了她的胳膊，用酒精棉球消完毒，从托盘里拿起了注射器。接着，她选好了角度，将针头对着欧阳筱筱的胳膊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