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另一个电话号码

　　
　　
　　回到住的地方，我刚坐下，就收到了谷雪琳的短信。
　　
　　我已经坐上去苏州的汽车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到站时，我再和你联系。嗯，你在家也好好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睡觉。
　　
　　我给谷雪琳回了个短信。
　　
　　然后，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我又想到了蓝绮。
　　
　　大致算来，这已经一个多月，我都没有蓝绮的消息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电话，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想起这个名字。
　　
　　嗯，一个月内，要流产两次，唉，她怎么这么傻啊，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遇上这种事，真的让人很无语和抓狂。
　　
　　这样坐了有半个多小时，忽然电话响了。
　　
　　我抓过手机，是麻袋打来的。
　　
　　我摁了接听键。
　　
　　“慕贤，谷雪琳去欧阳筱筱宿舍了吗？”麻袋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是啊，欧阳筱筱很好呢，她手机掉水里了，就没跟你打电话。你不用担心她，我想，她手机修好的话，自然会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啊，”麻袋长出了一口气，“可把我吓坏了呢，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去学校看看的。”
　　
　　“你就放心吧，筱筱她一直待在学校，肯定没事的。”我呵呵笑着说道。
　　
　　“嗯，嗯，谢谢你啊，慕贤，你也帮我谢谢谷雪琳。我下次去找你们，一定好好请你们吃饭。”
　　
　　“客气啦，麻袋。”我笑了一下。
　　
　　虽然隔着电话，但是，我明显地就能感到麻袋对欧阳筱筱的关心。也许，我对他们两个人，唯有祝福了吧。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样想着，我心头轻松了不少。刚刚因为蓝琦，而起的那些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嗯，老实说，麻袋和欧阳筱筱，其实真的挺般配的。
　　
　　“慕贤，你说，我下午还要去找你们吗？”麻袋又问道。
　　
　　“不用了吧，琳琳不是说了吗？欧阳筱筱很好呢，你不用担心。”我想了下，说道。
　　
　　“那好的。我明天下午倒是没事，到时候我去找你们吧。”
　　
　　“嗯，好。”
　　
　　挂了电话，忽然地，我想到了谷雪琳临走前说过的一句话，“那一个月，麻袋没和你联系，但是，他一直和筱筱联系的呢，每天晚上，麻袋都要给欧阳筱筱打电话”。
　　
　　麻袋每天晚上都要给欧阳筱筱打电话？
　　
　　我愣了愣。
　　
　　这可真是难为麻袋了，对筱筱如此的一往情深。看来，麻袋这回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嗯，不知道欧阳筱筱写在网吧厕所门上的那个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这么想着，我拿过手机，翻到了她那个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让我惊讶的是，嘟嘟的几声铃响之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慕贤？”
　　
　　“嗯，是我。”我大为惊讶，欧阳筱筱竟然没有把这张手机卡扔掉。
　　
　　嗯，也许，她根本就没打算扔呢。
　　
　　这样一想，我又禁不住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琳琳一个小时之前来找我的呢。”欧阳筱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是疲惫的样子。
　　
　　“噢，是麻袋给我打电话，说打不通你的手机，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于是，让琳琳去你们宿舍找你的。”我解释道。
　　
　　“嗯。”欧阳筱筱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有些的意外，不知道欧阳筱筱为什么突然这样性情大变似的。自从我认识她，她一直都是很活泼开朗的。
　　
　　“没有。”欧阳筱筱声音很低。
　　
　　“感觉你心情很低落啊。”我把心中的的疑惑，径直说了出来。
　　
　　“还好吧，”欧阳筱筱努力笑了笑，“嗯，你现在做什么的？”
　　
　　“我没事啊，正在家里一个人发呆的呢。”我说着，环顾了下身边左右。
　　
　　才发现自己一个人，整个屋里显得空荡荡的。
　　
　　“琳琳去上课了啊？”欧阳筱筱又问道。
　　
　　“没呢，她请假了。”
　　
　　“请假？请什么假？”欧阳筱筱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才发现自己无心的一句，差点就说漏了嘴。
　　
　　嗯，肯定不能告诉她蓝绮的事，这怎么说，都是搬弄是非，败坏名声。虽然说，她和蓝绮也没见过面，也还不认识她。那我该怎么说呢？嗯，就按照谷雪琳跟她们辅导员请假的时候，编的借口吧。
　　
　　想到这儿，我心里略为盘算了一下，从容地说道，“噢，是这样的，谷雪琳计算机比赛获得了二等奖，之前这两个月，她不是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准备吗？压力也一直挺大的，这回获了奖，一下子轻松多了。于是，就跟她们辅导员请假，说回家几天。”
　　
　　“这个样子啊，”欧阳筱筱笑起来，“我说怪不得，你打电话给我呢。”
　　
　　“喂，喂，喂，别想歪了啊，是麻袋担心你，我才给你打电话的。”看欧阳筱筱这样说，我一下子急了，唯恐她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道。
　　
　　“你确定是因为麻袋，才给我打电话的？”欧阳筱筱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了。
　　
　　“这——”我怔了怔。
　　
　　“你不说，我挂电话了。”欧阳说着，便要挂电话。
　　
　　“别挂，”我有些急了，“嗯，其实，我自己也挺担心你的。我知道那天晚上，在车里的时候，麻袋那句话，对你刺激很大，就想安慰你几句的。”
　　
　　“那我打开手机，怎么短信提示，都是麻袋打来的？你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一条短信也没给我发，还说担心我，你骗谁呢？”欧阳筱筱不高兴了。
　　
　　我一愣，忽然想起谷雪琳说过的，手机掉在水里的事。
　　
　　“你手机不是掉水里，拿去修了吗？怎么还有短信提示呢？”
　　
　　话刚出口，哪料欧阳筱筱一声冷笑，“那是我骗琳琳的，因为我不想接麻袋电话，也不想回他的短信。”
　　
　　“啊？！”我又是一愣，不禁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苏慕贤，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欧阳筱筱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甚至都有些失控了。她大声嚷嚷着，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我一下子就懵了。
　　
　　过了有三四秒钟，我才大致明白过来，原来，有些事情，我们一直都是心照不宣，谁也不曾点破。
　　
　　譬如，我和她之间，譬如我和谷雪琳之间，譬如她和麻袋之间，譬如她和谷雪琳之间。
　　
　　我一直以为，有些话，说出来后，如果没有收到意想的效果和答案，就不免会显得尴尬和唐突。
　　
　　也许，一切的一切，我只能去臆测，去判断，风到底从哪儿吹来，又要吹向何方。
　　
　　想到这儿，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了，我实在不愿继续和她纠缠于这个话题，那样对我来说，就像是玩火。
　　
　　虽然，玩的时候会很潇洒，刺激，可是，一不留神，就难免地会引火烧身。
　　
　　于是，我说道，“噢，我知道了。嗯，那我再问你一个其他问题吧，麻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和你打电话啊？”
　　
　　“嗯。”欧阳筱筱应了一声。
　　
　　“打了一个多月？”我不甘心，又问道。
　　
　　“差不多吧。”想了一下，她答道。
　　
　　“每天能打一个小时吗？”我继续追问了下去。
　　
　　“差不多吧。”欧阳筱筱有点不满了。
　　
　　让她不满的原因，也许就是我为什么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这样刨根究底，饶有兴致。
　　
　　而在她看来，这委实都是些无所意义的皮毛小事吧。
　　
　　我这样猜测着。
　　
　　电话那端，欧阳筱筱没有说话了。
　　
　　我只能没话找话，“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又没问过我。”欧阳筱筱一句话，把我噎了回来。
　　
　　我怔了下，一个不注意，就把心中想的，都说了出来。
　　
　　“麻袋可真行，脸皮可真够厚的，明明都被拒绝了的，还这样死乞白赖。”我有些鄙夷似的，说道。
　　
　　“你说什么？”欧阳筱筱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的错误，有多么的愚蠢和致命，于是，赶紧赔笑解释，“噢，没，没什么，我是说，麻袋他，麻袋他——”
　　
　　“可以不提麻袋吗？”欧阳筱筱一下子不高兴了，反口质问道。
　　
　　“噢，噢，好的，好的，咱不提麻袋，就单说咱俩吧。”我赶紧改口道，然而，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又犯错了，什么叫就“就单说咱们俩吧”？
　　
　　果然，欧阳筱筱也愣了，“咱俩？”
　　
　　此刻，面对欧阳筱筱，我却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是啊，咱俩。”
　　
　　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我故意干笑了几下。
　　
　　“咱俩有什么可说的？”欧阳筱筱不解了。
　　
　　“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我反问道。
　　
　　“这——”欧阳筱筱说不下去了。
　　
　　“咱俩要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那我就挂断电话了啊。”觉着她心情似乎好了点，我索性逗她道。
　　
　　果然，欧阳筱筱一下子就急了，“别挂，别挂。”
　　
　　听她这么说，我笑了起来，“这招是我跟你刚刚学的啊。”
　　
　　“哼，”欧阳筱筱哼了一声，然而却笑了起来。
　　
　　我可以想象到，电话那端欧阳筱筱笑起来时的样子。
　　
　　此刻的她，已经是心情大好了。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欧阳筱筱又问道。
　　
　　“是啊，谷雪琳已经买完票，坐上车了。”我想了下，说道。
　　
　　“嗯，那我去找你玩吧。”欧阳筱筱提议道。
　　
　　“你下午没有课吗？”我有些惊讶。
　　
　　“有啊，是语文课，那个老师太古板了，我经常逃他的课呢。反正，又不点名。”欧阳筱筱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地样子。
　　
　　“不是吧？你还经常逃课啊？也不怕被抓住？”看她如此的坦诚，我着实有些吃惊。
　　
　　“我只逃一些没有用处的课，”欧阳筱筱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呵呵笑了起来，“嗯，不和你电话里说了，我去找你啦。”
　　
　　“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