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莉娟沿街卖喊货 临产意外儿夭折

　　莉娟回到家里思来想去，想找大姐借点钱，又怕姐夫大柱子有想法，最终打消了借大姐钱的念头。她想起客户孙丽丽，她们是多年的好朋友。自从多家企业破产，工人下岗待业，孙丽丽也融入了市场，搞起销售服装行当。莉娟觉得还是找孙丽丽借钱比较妥当，她在市场里找到孙丽丽。
　　“丽丽，你好厉害呀！原先你做塑料容器生意，如今买卖干大了，经营起服装来，哎呀！你还雇了几个店员，如今你是大款有钱了吧？”
　　“莉娟妹子看你说的，我是啥大款啊！钱都压在货里啦！手头真没有闲钱，店铺里的服装也就值几万元吧！”
　　“丽姐，看你说的怕是我和你借钱吧？丽姐我现在惨啦！突然下岗了一点准备没有，做买卖没有资金，真的想借几个钱，可是到处碰壁。想在你这里碰碰运气，看见你要封口，我都不好意思说了。”莉娟把真心话说出来。
　　“啊！没事，莉娟说吧！你想干啥买卖，需要多少资金？”
　　“你不经营塑料制品我倒想经营，好歹外地那个塑料制品厂没有黄铺，我和他们还有点联系，想批发点塑料产品零售，赚个生活费。”莉娟说道。
　　“莉娟妹妹，你的想法挺好，只是……你好像怀孕了吧？”孙丽丽问道。
　　“是的，我怀孕了，有了孩子更需要钱。我那口子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靠不住。所以我必须自己赚钱，养好孩子。”莉娟说道。
　　“妹子，你说吧！借多少？姐姐再没有钱也想办法满足你。”
　　“不好意思，我想借二百元足够了，能上点货卖卖试试。”
　　“妹子，二百元够干啥的？你知道租个商铺得多少钱？总不能像我以前一样，在大街上卖喊货吧？”
　　“丽姐，你说对了，我想在大街上卖喊货，租商铺一是没有资金，二是我要生孩子，图省力弄几个钱才想起卖喊货的。”
　　“妹子，过去卖喊货，城管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太管，就是让他们把货没收了，找人还能要回来。如今管理得严格，看见他们来了你赶紧跑，你有身孕咋跑呀？”
　　“没事，我通过同学找关系说好了，不上主街摆摊，在主街胡同口摆摊可以。嗨！到啥时候有人好办事啊！”
　　“莉娟，你有把握就好，借你二百元钱不算啥，你赚着钱还我，赔钱了不用还，好歹咱们朋友一场，算我帮你忙了。有一条，你千万注意怀孕的身子，要量力而行才好。”孙丽丽把二百元钱递给莉娟。
　　“姐姐帮我大忙，我真感谢你，等我赚钱了请你吃大餐。”莉娟揣起钱向丽丽告辞。
　　莉娟回到家一刻没有休息，雇车去外地塑料厂进货，当天拉回塑料桶、塑料浴盆、大小塑料盆、塑料喷壶、塑料玩具……接着莉娟雇人搭建一个简易棚，把货摆进去。
　　“莉娟，你下岗了，还有身孕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养胎，瞎折腾啥？”吴友仁出差几日回来，看见莉娟不在家，四处打听才知道，老婆下海经商了，满肚子的火喷发出来。
　　“在家呆着？说得好听，你一个月工资拿回家多少？每次出差借的公款到现在还不上，钱是怎样花掉的你心里清楚。将来三口人靠你一个人工资能养活了吗？我的事不用你管，趁我还能走动抓点钱好养孩子。”
　　“好！好！你卖你的货。咱们可说好，误了下班吃饭，我在外边吃，可别说我在外边鬼混就好。”吴友仁说完头不回走掉了。
　　一个女人卖喊货有多难，一个怀孕几月的女人站在街上吆喝卖货更难了，渴了没有人给她送水，饿了没有人给她送饭，上厕所没有人替换她。莉娟每天啃着从家里带来的凉馒头，喝着从家里带来仅有的一瓶水。莉娟苦苦熬过几个月，辛勤的劳作换来了可喜的收入，她很快还清了丽丽的钱，还有四位数的存款。
　　一天中午，莉娟感觉预产期要到了，想早点收摊回家待产。在她点货时不小心滑倒，肚子疼痛难忍，下身流血。莉娟慌张喊起来，无奈此时街口无人，无奈莉娟碰倒货架砸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时间在一秒秒流失，死神在一秒秒向她靠近。
　　“不！不！我不能这样死，我死了那可是两条生命，我不能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莉娟清醒后大声喊起来。她对面有一家洋铁店铺，钣金工杨师傅常年敲打钣金活计，今天杨师傅没带中午饭，回家吃完饭来到店铺，拿过旱烟袋想吸上一口烟过过瘾，都说嘛饭后一袋烟晒过活神仙，杨师傅把烟装好，还没有来得及点上，猛听对面卖塑料制品商铺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杨师傅把烟袋丢在一旁，向道对面奔去。
　　“啊！马莉娟，马老板你醒醒！啊！这是要早产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了不得。”杨师傅嘴里叨叨着，想上前扶起孕妇还不敢，急得六神无主的当儿，这才想起给120急救中心打电话。杨师傅跑到公用电话亭挂了急救中心电话，又急急忙忙跑回商铺，看见马莉娟掏出一个电话本，手颤抖着向杨师傅伸来。
　　“杨叔，快播电话……”莉娟说完昏过去。
　　救护车由远而近呼叫声震动心弦，路人惊异地向出事地点汇集，救护车上跳下几个人急急忙忙用担架把莉娟抬到车里，随着一声长鸣向医院驰去。杨师傅手里拿着电话本向电话亭跑去。
　　杨师傅和吴友仁联系上了，告知他妻子意外遭遇。
　　杨师傅和刘大柱联系上了，告知他妹妹意外遭遇。
　　医院手术室里所需准备工作就绪，护士长拿着手术单在焦急找家属签字，可是等来的不是莉娟的丈夫吴友仁而是大哥刘大柱。在这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没有一点余地再等吴友仁，时间就是生命。大哥刘大柱果断地在手术单上签好自己的名字。
　　吴友仁接到电话时在陪局长去供销公司、供销社落实承包责任制，他听到是陌生人打来打电话，没有十分在意，没好意思和局长说明情况，到了中午他又陪局长一行人参加了饭局。
　　大柱子和妻子马莉梅在手术室外边焦急等待妹妹待产的消息，门开了，护士长和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产妇家属？”
　　“我！大夫我妹妹咋样？”马莉梅紧张回答。
　　“十分抱歉，产妇怀的婴儿已经死在肚子里，现在关键是要保住大人的生命，我们会全力抢救产妇。请你们配合医生，在手术单上再次签字。”
　　马莉梅接过着单子手发抖。在大柱子的安慰下，情绪稍有安稳，在手术单上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
　　几个小时过去了，医生告知手术成功，产妇的生命是保住了，可是今后再生孩子几乎没有可能。医护人员把莉娟送到病室，大姐莉梅眼泪流了下来。
　　吴友仁推门进入病房，一股浓浓难闻的酒味溢满房间，大柱子满腔怒火，一把抓住吴友仁的领口厉声喝道，挥拳就要打。
　　“吴友人，你还是人不？我妹妹遭遇意外事故，造成早产难产生死难测，你还有心喝酒，兔崽子！我让你喝，我削死你！”莉梅急忙上前拽住大柱子的手，大柱子的手总算没有落在吴友仁的脸上。
　　“大柱子，有话好好说，咱们是讲道理的家庭。吴友仁，不怪我丈夫急眼，你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据杨师傅讲，你和大柱子是一个时间接到的电话，你咋才到医院？你对老婆太不负责任啦！”莉梅说道。
　　“姐姐，姐夫息怒，我……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苦衷？下馆子吃大餐喝酒是苦衷？亏得你能说出口！我问你，你配做一个好丈夫吗？你配做一个好爸爸吗？你不配，所以你该绝后。”大柱子说道。
　　“啥？我绝后？我的儿子呢？”
　　“这时候你想起儿子啦？你儿子在他妈妈肚里就夭折了，我妹妹的命也差点没保住。本来在手术单上该你签字，在紧要关头你跑哪里去了？是我签的字。具体啥情况你去问问主治大夫就清楚啦！”马莉梅说道。
　　吴友仁垂头丧气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来到病房看见莉娟苏醒了，刚要搭话。
　　“吴友仁你可算来了，我出事时让杨大哥给你打的电话，可是你迟迟不来，你安的啥心？”莉娟说完痛哭起来。
　　“老婆，我真的有事，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怨我怨我呀！”
　　“你有事，就是喝酒吗？到现在你还没有醒酒，恶心死人的酒味我受不了，吴友仁，你滚出去！我不想见你！”
　　“局长会客，我是司机能不陪吗？你知道喝酒不能开车，散局了我是跑到医院的，你说我能不急吗？”吴友仁说完腰里的BB机响了，他对莉娟说道，“老婆，我有急事。姐姐姐夫，莉娟托付你们护理啦！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吴友仁说完急急忙忙向外面跑去。大柱子追出去真想狠狠打他一顿，被老婆莉梅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