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毕业回到故乡 恋人终成夫妻

　　毕业典礼大会开过，孔祥军才知道自己是单位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属于哪来的回哪去，就是说还得回故乡原单位上班。这个消息对梦瑶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要是孔祥军在当地安排工作，自己的工作咋办？调工作？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啊！没有人际关系你想跨省调动工作，梦瑶在当时连想都不敢想，她预想最坏的打算，只有辞掉工作来到孔祥军身边结婚。
　　“孔哥，你我都是一样的命运，谁让咱们是工农兵大学生啦？留在山东多好，这里比我们四川好。”孟雨跑到孔祥军面前说道。
　　“妹子，是啊！山东也比我们家乡好。当初咱们俩想得太幼稚，留在山东要在一起工作，将来咱们结婚生子，梦中的憧憬是多么地美好，幸福啊！”
　　“孔哥，不管你去哪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咱们到啥时候都要联系，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妹子，你要好好善待自己，好好工作，祝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那位白马王子，我会为你祝福的。”孔祥军说完看见梦瑶跑过来，孟雨转身要走。
　　“孟雨妹子，你等等。”梦瑶喊道。
　　“梦姐，啥事情？”
　　“妹子，明天你和祥军就要分手了，各自回故乡工作，今后很难再见面，我请的长假也要到期限，咱们今晚上去东北菜馆再聚聚。我请客。”孟雨眼泪在眼圈里转，看看梦瑶，又望望祥军。
　　“姐，真的不好意思让你请客，请客的人应该是我呀！你们俩在一起多幸福，我太羡慕啦！”孟雨的眼泪流了下来，转身跑开了。
　　梦瑶回到服装厂，班组里的姐妹们看见梦瑶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本来就很漂亮的她，更增添了几分姿色。
　　“梦瑶妹子，请了长假，出趟远门，性情大变呀！心情咋这么好呢？又是秧歌又是戏的，有啥好事，高兴的事当姐妹们的面说说好吗？”结婚不久的王姐问道。
　　“嗨！人逢喜事精神爽呗！我有好事，想听？好，你们帮我干活，我细细讲给你们听。”梦瑶看见大家过来帮助她钉衣扣，心中十分得意。过了一会儿，梦瑶看见手中的活计做完了，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相片来，举过头顶说道，“你们看，他是谁？”王姐个子高，眼神好，一把抢过相片，大家马上围过来争着抢着看。
　　“别抢，你们站好都能看见。”王姐说道。
　　“哇！好帅的小伙子。”
　　“梦瑶，这是你的白马王子吗？啥时候处的对象？”
　　“梦瑶，你啥时候结婚呀？真是好饭不怕晚呀！原来大餐在后面呢！”
　　“啥时候结婚说不准，我们还没有婚房呢！”梦瑶说道。
　　“你男朋友在哪里上班？”
　　“县里建筑公司上班。”
　　“好单位，建房子的还愁没有房子住？别急，慢慢会有的。你男朋友在公司里做啥工作？”王姐问道。
　　“他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公司里是工程师。”
　　“哇！好厉害，了不起！知识分子。梦瑶将来你就是‘贵夫人’了。”王姐尖声怪气地说道。
　　“啥贵夫人？嫁给有钱的主，那才是贵夫人呢！我算啥？嫁给一个穷书生，刚刚踏入社会的工程师而已。”
　　“梦瑶你别急！钱是一点点赚的，工程师的收入高啊！工作还清闲，你知足吧！”王姐说道。
　　笑是笑，闹是闹。过后工友们还是挺羡慕梦瑶的，从此，姐妹们都高看梦瑶一眼。
　　不久，孔祥军分到了婚房，梦瑶和孔祥军在工友们的热烈祝贺下，举办了在当时小县城里算是最隆重的婚礼。
　　第二年秋末，梦瑶生下胖儿子，一家人喜庆。待儿子满月之时，好脸的梦瑶主张办满月酒。那时三口人之家，生活挺拮据，哪来的余钱？孔祥军满心不高兴，第一次和妻子发生争吵。
　　“梦瑶，咱们现在过的日子不富裕，我看办满月酒免了吧！”
　　“祥军，女人生孩子是大事，满月了说啥也得庆祝一下；再说了让祝贺的人看看咱们的儿子有多乖，有啥不好的？”
　　“好是好，办满月酒钱从哪里来？不能去饭馆赊几桌酒席吧？”
　　“钱，我们去借，接到礼钱咱们再还回去，不就解了？兴许还能赚点。”
　　“能接点钱，那也是欠人家的人情，你早晚得还。要借钱，你去借，我没有那本事。”
　　“你呀！是个窝囊废！就是一个书呆子，你还能干点啥？嫁给你靠挣那点死工资钱能养活家吗？”梦瑶咆哮起来。
　　“好！你看不起我，我走！”孔祥军把门一摔走了。
　　大街上，空荡荡，此时已是万家灯火。孔祥军一人漫步来到河边公园，看见几伙年轻的恋人，叽叽喳喳谈笑风生。孔祥军把头扭过来，目光看着翻起浪花的河水，沉思万千。要是当年和小师妹恋爱结婚该多幸福，嗨！现在说啥都晚了，兴许师妹早已结婚。孔祥军结婚后，为了家庭和谐，自愿和师妹断了联系，今晚上梦瑶这一闹腾，孔祥军自然而然勾起思念小师妹来。
　　晚秋过后，冷风习习，孔祥军浑身打了个冷战，头脑逐渐清醒，是啊！老婆说的没错，有粉谁不喜欢擦在脸上？嗨！说一千道一万就是钱闹的，要是有钱还说啥？心里默默立下誓言，我这辈子一定要赚大钱，让老婆看看我不是孬种。
　　孔祥军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轻轻敲开自家的门，老婆打开门一把搂过丈夫，哭着说：“亲爱的，我不为难你，满月酒咱们不办了。”孔祥军眼泪流下来。
　　过了两天，孔祥军把二百元钱递给梦瑶，说道：“瑶，有钱了，咱们要办儿子的满月酒。”
　　“祥军，这钱？”
　　“钱够用不？别担心钱的来路，这钱是我工作额外赚的，来的是正道。”梦瑶光顾高兴啦！粗心的女人没有细问，干啥活计两天能赚这么些钱？她哪里知道，丈夫去了医院卖血换回二百元钱。
　　日子推着一天一天往前过，儿子小强两岁时，梦瑶又生一个女儿小花。二胎是计划生育允许的指标，所以小花是合理生育。本来日子过得挺艰难，加之喂养小花没有母乳，那时买奶粉需要奶粉票，愁坏了小花父母。求爷爷告奶奶，剜门子托关系，好不容易讨来几张奶票，加些面糊糊，好算到了小花出生满一百天，开始以喝粥为主食。那时候市场已经开放，梦瑶有时领着儿子抱着女儿，在市场上买回几个鸡蛋，几个香蕉，给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补充营养。
　　梦瑶嫁给孔祥军从来没有后悔过，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现在正值是改革开放年代，她相信好日子在后头呢！让梦瑶没有料到的是，改革初期，由国家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国有企业纷纷倒闭，下岗工人逐年增多，不久在服装厂工作的梦瑶也遭此同样命运，打破了铁饭碗下岗了。
　　“梦瑶，下岗也好，你做全职太太，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我努力工作，看看能不能工作外找一份兼职，把你的工资收入带出来。”孔祥军说道。
　　“祥军，苦了你了。一个人要养三口吃闲饭的，也真难为你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啥没事？近来我发现你心脏不太好，你千万别累着。我想好了，过几天，把孩子送托儿所，我去大街上卖喊货，我听说卖喊货好赚钱呦！”
　　几天后，梦瑶把自己单位的服装全部低价买下，每天站在大街上喊着卖服装。由于是低价来低价走，不出几日，服装全部卖光，大部分是进城里的农民买去了。这件事唤醒了梦瑶的发财梦，她和卖喊货的姐妹们南下跑货源，廉价的衣裤、鞋袜非常抢手，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没出几年，梦瑶有了属于自己的商铺。
　　在梦瑶事业发达之时，最后一家建筑公司也倒闭破产了，孔祥军垂头丧气回到家里，看哪里都不顺眼，整天生闷气。
　　“祥军，现在就是这种趋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愁有用吗？我下岗了，再就业不是挺好吗？现在赚的钱要比上班时多十几倍，有钱咱们还愁啥？”
　　“梦瑶，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面子的事，我一个大学生就这样被开回了家，一点面子也没了。在社会上，我能干点啥？我学的专业丢了，我心不甘啊！”
　　“祥军，要想不丢专业，下岗后咱们自己搞建筑。”
　　“哎呀！老婆，以为你卖喊货呢？那么轻松？搞房地产，那得需要多少资金啊！”
　　“没事的，不就是钱吗？你只要有决心想搞房地产，我支持你。你只要拿出开发房地产规划来，我们可以向银行贷款，再把我几年赚的钱拿出来，不够，我把商铺卖掉。”孔祥军听了老婆一席话好感动。
　　“老婆，我好感动，有你这番话，我心里有底了，我准备做房地产规划，再向单位递交承包建筑公司合同。老婆，我只有背水一战没有退路。”
　　“好！祥军，我信着你啦！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成功！”梦瑶眼里含着泪花说道。
　　“瑶，但愿如此。老婆，我爱你！”祥军无限深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