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慕兰嘱咐水灵以后不要再提人情不人情的话，大家都有相互帮忙的时候。水灵觉得很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金沟后，加上忙的原因，这个电话还真的没有给水建民打。
　　大约一星期后，水建民给侄女打来电话，询问人情为的怎么样。
　　“建民叔，你不问我还真不好意思提了。嗯——怎么样啊？是旧情未了，新债又来了。”水灵思考了一下，用几个字总结了此行的作用与意义。
　　“这话怎么说？”水建民很不解。
　　“东西收是收下了，可是姑姑又给了三百元钱回来。这不是旧情未了，新债又来了吗？”
　　“你送什么东西她给这么多钱？你不要不就行了吗？”
　　“一袋米，四只小公鸡。”水灵感叹着：”哎呀，姑姑这个人你不了解，她做出的决定容不得你不遵照执行。你会不由自主地就乖乖的、老老实实的、服服帖帖的按照她说的去做了。你不佩服不行！”
　　“呵呵——是吗？你姑姑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啊？”水建民被侄女幽默的话逗得呵呵大笑。
　　水灵就很得意地讲解了慕兰劝她收下三百块钱的经过，前面吃了奶奶“闭门羹”以及一楼阿姨说慕兰离婚的话顺理成章只字未提。
　　水建民感觉这次自己安排的探访意义不大，可有可无。因为水灵并没有探访到，他想要的有关慕兰的实质性东西来，他不甘心！
　　好几天，他推掉喝酒的邀请，目的是保持清晰的思路。他把水灵的话回放、排查，突然，灵光一闪，他抓住了慕兰的一句话——“这个电话就不要再打了。你责怪他干嘛，他也是出于好心。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以后再也不许提了。说不定姑姑年纪大了还需要你来帮忙呢！”
　　“说不定姑姑年纪大了还需要你来帮忙呢！”这是什么意思？是慕兰遇到什么不便言说的事情，在为以后做安排？她自己的孩子呢？难道……
　　水建民再次拨通了水灵的电话：“水灵，你那天说到你姑姑说，以后年纪大了说不定需要你帮忙？”
　　“嗯！是呀！怎么了建民叔？”水灵诧异叔叔怎么突然问这句话。
　　“她没有孩子吗？自己孩子呢？”
　　“叔不能瞎说！慕兰姑姑两个孩子呢！一个男孩都快上高中了，一个女孩十多岁了。”
　　“哦，有儿有女晚年哪里需要你帮忙啊！？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水建民自然自语说。
　　“人家客气，就这么随嘴一说呗。”水灵不以为然。
　　“她可不是随嘴一说的人……”水建民不同意水灵的说法，不知不觉中说漏了嘴。
　　“建民叔，你好像很了解又很关心慕兰姑姑？”水灵联想到此次叔叔探访的安排以及慕兰倾心报国帮助他家的点点滴滴，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是很不一般：“叔，你与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水建民感觉说漏了嘴，还想隐瞒。
　　水灵为了挖出这个原因，故意虚晃一枪：“叔，你不告诉我实情，我也不告诉你她的情况。”
　　水建民为了得到心爱的人的真实情况，只好说出了一直隐瞒的关系：“唉！水灵，你也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是成人了。叔叔就告诉你实情吧！你慕兰姑姑，她是我的初恋，也去过我们老家。那时候你才五六岁吧，你喜欢叫她姑姑。后来，她家嫌我们穷，就把我们拆散了。但是，我们彼此从没有忘记过对方。所以，当她知道水成是我侄子后，就默默地关心帮助，而并不是你妈所说的因为你弟弟成绩好才帮助我们家。我也是你爷爷去世时，听你们说才知道这些的。所以，我也没有多说，害怕你们知道这些，麻烦她更多！上次在老家，我想感谢她，可是，她始终不见我。后来，我回来后给她打过不少电话，她也不跟我谈她的情况。你们告诉我的她手机号码，十几天前被她停了。叔叔担心她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安排你去为人情。”
　　“建民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有这么个印象——一个漂亮的姑娘，穿着素净的碎花连衣裙，脑后捧着一个马尾辫子！跟你一起回来的，奶奶说是你媳妇。从此，我印象中就是你有一个漂亮媳妇。后来，你们结婚了，带小婶子回来，我还问奶奶怎么不像了，奶奶不让说。我也就没再问，因为我不懂是两个人。”水灵回忆着：“也难怪！那么小懂啥啊？慕兰姑姑我们接触这么久不也是没发现吗？”
　　“不对，我听你奶奶哄你说‘女大十八变’啊！”
　　“是吗？我记不得了。那时我哪懂十八变还十九变啊！”水灵笑着说：“不过现在懂了。要还是慕兰姑姑做我的小婶，那有多好！”
　　“要是？哪有这么多的要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啊！”水建民叹息着。
　　“小婶你不满意，慕兰姑姑满不满意她老公呢？”水灵问。
　　“这个我哪知道！她老公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们分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更没有见过面。”
　　“是一个法官。穿法院服装，个头没有你高，人也不丑。”水灵描述着对希少建的初步印象。
　　“哦，我知道了！还是当初她家里看中的那个希少建。反正，与我谈恋爱期间慕兰不喜欢他。”水建民实事求是。
　　“我也不喜欢他。整天板着脸，不肯说话，真像一个法官！”
　　“你见过他？”
　　“见过。就是那次我被冯山软禁，姑姑救我出来后，天已经晚了，她就带我去她家，过了一宿。第二天早晨又带我去做手术的。”
　　“对她，我是还不完的债啊！”水建民感叹着，情真意切。
　　“建民叔，姑姑如果真的离婚了，你也离婚。她做我的小婶多好！我们都喜欢！”
　　“真的离婚？你姑姑离婚了？”水建民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是说假如。”
　　“你小婶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当初要不是你奶奶求我，还有她爸爸对我好，我也不会与她结婚。慕兰是家里瞧不起我，她死心塌地爱我；而她家却是，家里死心塌地喜欢我，她却瞧不起我。总嫌我们老家这样不好，那样不行。我早就有与慕兰重新开始的想法，可是不知道慕兰她有没有啊！现在就连号码都换了，不是故意躲我吗？”水建民无法解开心里的疙瘩。
　　“是的。她换号码了！你那天也没有告诉我这个事情，害得我饿着肚子等了大半天……”水灵一五一十把自己吃“闭门羹”事情叙述了一遍。
　　“他家奶奶确实是说‘你们水家’？”水建民强调着，害怕水灵听错。
　　“确实！千真万确！我一点没有听错。”水灵解释着：“那天姑姑也怕我听错，后来又解释奶奶年纪大了，可能没听清楚是谁。现在，经常有推销东西的上门。我说姑姑你骗我，她也没再解释什么。”
　　“根据你叙述的情况分析，她肯定离婚了。”水建民沉思着。
　　“也不一定！一楼阿姨说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真假。再说，如果离婚了，她和奶奶说话还那么亲热，还叫妈？”水灵回忆着那天婆媳通话的情景。
　　“那是她做样子给你看的，她怕你告诉我。她婆婆那么说话明显就是对我们水家有意见，而我们水家既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也没有得罪过他们，他们没理由敌视我们。唯一的解释就是慕兰帮我们许多忙，引起他们的误会，他们以为是我的原因导致他们离婚。所以，慕兰才极力隐瞒，才不愿意见我，她怕火上浇油，最后更说不清楚！”水建民分析着、推理着事情的发展轨迹。
　　“叔，经过你这么一分析，像！”水灵回忆着：“她的宿舍不像是临时住处。还有冬天的衣服、鞋子呢！这说明她住很久了。”
　　“像不代表就是。我们怎么去证实这个真假呢？”
　　“我把她现在的号码告诉你，你自己问不就清楚了吗？”
　　“不。我不能问。她有意回避我，我再去问，不是显得我这个人没脾没胃、没素质吗？”
　　“建民叔，慕兰姑姑换号码也许有其他原因。不一定是针对你啊！”水灵开解着叔叔。
　　“就是针对我。我感觉得到。”水建民很肯定：“不问了。”
　　“要不我去问水成，他在学校或许能知道。”水灵随即又想出一个主意。
　　“不行！不能去打扰水成，他现在正在关键时期。再说，他一个学生而且是整天埋头读书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水建民阻止着。
　　“那你说怎么办？”水灵着急了。
　　“不怎么办，顺其自然。知道她平安无事就行！即使她真的离婚了，她不想告诉我，肯定有她理由，我尊重她。你就经常替叔叔去看望看望她就行了。”
　　“嗯！以后我一定多去看看她！”水灵承诺着叔叔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