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小琪儿挨打,向姑娘辞行
作品名称:心湖梦 作者:立文早页 发布时间:2018-10-04 09:19:32 字数:3176
向姑娘吟完,高家丁怔怔地看着。
“傻丁,不认得我么?”向姑娘低问。
“有点不认识啰,侬让我刮目相看!”
“是么?是你的提议,让我心生波澜。”
“嗯,触景生情,文思泉涌,有时候也要引领啊!”高家丁望着苍茫的湖面,若有所思。
是夜,巳时。众人登岸,车马小行回庄。
另日,黄岛主辞别。琪儿牵引老舅的手,舍不得离开。
翠夫人站在马前,眼泪酸酸道:“哥,此回去,不知啥时候再来。到家转告父母,说我们挂念,要保重身体。”
“么妹,天增岁月,脾性也要改改,识性而居,幸福美满。牌少打点,熬灯守夜,伤精神,伤和气;多陪陪妹夫,走南闯北来一趟家不容易!”黄岛主劝告。
“陪他?陪他钓鱼倒是可能,他在家坐不住,蹲塘守岸,三天三夜不嫌累,是吧?”翠夫人瞄着彭庄主说。
彭庄主挠挠头皮,不好意思道:“都不好,都不好!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都如此想就对了,彼此迁就,相互谅解,家和万事兴。好了,再会!”黄岛主跨马而去不提。
再说有这么一天,庄主几天未归。翠鱼儿连接二天麻将,手气不济,回家赶银子。
向姑娘刚好上街,琪儿独自一人院中玩耍,见着娘亲回来,牵扯其衣巾,也要跟去。翠鱼儿不允,让蝉翼拿打糖哄她。琪儿不接,一手巴到地下。翠鱼儿当时来气,拽着琪儿小手,举着鸡毛掸子赶打。
蝉翼劝不住,连叫徐管家。徐管家拉开夫人的手,抢下掸子:“翠夫人,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呀!小姐细皮嫩肉,经不得打!”
“她暴歾天物!我小时候一块打糖,藏在爆米里,三天舍不得吃完。”翠夫人怒言。
“那是翠夫人的光景,小姐冒过过!你这样打她,她越生疏你。”徐管家劝。
“生就生呗,反正我也没人喜欢。像她老子,和个高家丁俩个男人,粘乎乎的,一进一出,有说有笑。一气不顺,三天不归!”
“哈哈!夫人又是想我了吧!”彭庄主一脚进门。
“想你?谁想我呀?也记得回来!”翠夫人扭头。徐管家紧接言曰:“翠夫人就一火爆脾气,一日不见庄主,就像落了东西,见着又不知如何相处,庄主是被您腻歪了!”
翠鱼儿侧脸瞄着庄主:“是吗?嫌弃!”
“翠夫人,你这冤枉庄主了,庄主跑得脚板不沾灰,是办正经事去了!”
“高家丁,你向我报告庄主的种种事情,那件不是正事?”翠夫人质问。
“过几天,把琪儿送到马矶山书院读书,是不是正事?夫人,你说!”
“这还差不多,难得正经一回!送琪儿去那,谁陪读?是不是想我去,你好像脱缰变野马,无法无天!”
“夫人,说到哪里去了,离你为夫食之无味,寝之不安!”
“直截了当些,寝食不安,一语概括!让你话猴得!嘿嘿!”
“翠夫人?要么让我去?”徐管家道。
“不行,那家里乱套了,我可管不来上上下下三十号人!”翠鱼儿道。
彭庄主笑道:“夫人,你也不必寝食不安,为夫心中早有主张!”
“谁?”
“向姑娘!”
“她,行么?”夫人疑问。
“行,夫人,庄主说得对,再也没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向姑娘处事得当,任劳任怨,小姐又亲她!”
“只是她读书少。年纪又轻!”翠鱼儿有点迟疑。
“在为夫看来,这都不是个事,大不了交两份学费,让向姑娘也读书,生活上好办,让鹅黄去侍候!
另日,半早晨。向姑娘找高家丁,在马厩旁,看见高家丁刷马毛,刷一下,摸一下,怅然若失的样子。
“高家丁,又要出去么?如此惜马!”向姑娘站在栅栏外问。
“嗯!下午走。马,也许是人吧,有点舍不得!你后天走的么?”高家丁低头问。
“嗯。今天陪翠夫人上街置办些器物,添买些衣服。我打小未出过远门,最远就到这儿。几年了,乍一换地方,还真有点惶恐。你出外多,见过世面!其实来这也没什么事情,只想和你说说话!”向姑娘语声低楚。
“呵!好在此去有琪儿,鹅黄陪你。书院斯文之地,不会太杂乱。只是秋来冬至,那儿不会有壁炉,火盆。你跟夫人要个铜手炉吧,千万别冻着。”
“哎!你跟着庄主,走南闯北,也要小心。龌龊之地莫去,是非之事少缠!不然,我不理你!”
“知道!少什么东西捎信来,我趁机好看你!向姑娘。”
“还是叫我向丫头吧!听着轻松!”
“嘿嘿!傻丫头,书院之地,名流才俊多得是,到时一开心,许就会把我忘掉!”
“才不会!一个让我猜不透的人!没那么容易忘记。不过,你莫走邪路,要上进,也补些诗书来!好了,你刷马吧!我得去找夫人。”
“哎!”高家丁应。
向姑娘走开。
下午,向姑娘街上回来,高家丁已走。她坐在花园小憩,见着一丛丛雁来红,九里香,留兰香,秋海棠,万寿菊,仙客来,文心兰等,心生惆怅。“刚想到别人走,自己孤单。现又见着你们,觉之可怜,像是要被我抛弃的。我不在,谁来关记你们,花开叶落,锄草打虫。许我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枯了,就剩一个荒园子,唉!”向姑娘心想着,不觉回到屋内,拿起花锄,花铲;看着,又翻到半包花籽。
“嗯,带上吧!放这也是上锈,要么是霉掉!”心想着,又倒腾箱底,捡起两本褐黄线装书,一本蔡文姬《胡笳十八拍》,一本手抄《卓文君词抄》。发现下面一本《草寄花语》发黄的笺子,都是自己亲笔写的流萤小楷。随手一翻,一页一诗画:《香守》雁来九里香,仙客秋海棠。你我香约定,怜楚为文章。“嗯,这些也都带上吧!”向姑娘计划着。
是夜,觉累,向姑娘早睡。凌晨得一梦,非常清晰:向姑娘坐在半月湖边发呆,湖水清澈见奇,游来那条鲶鱼。
鱼曰:“向姑娘,谢上次救我。我鱼须保住了,已修补好啦!其实你不必烦恼,十二坊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鲶鱼儿,你怎知道?”向姑娘问。
“我知道的事情多咧!明天跟夫人要那幅画翁画的画,带去十二坊,挂在近水的地方。有事想问我,可置小半碗清水放到画上鲶鱼嘴前……”鱼儿说着。
“真的么?”向姑娘一语梦醒。
向姑娘起床,找琪儿梳头。琪儿在翠夫人房内,夫人正给她试穿衣服。向姑娘进门,给翠夫人请安:“姐姐早!”
翠夫人柔声回应:“向妹妹早!妹妹但且坐下,我有几句话要交代。我今把琪儿托付于你,你虽大不了她几岁,论辈,为她姨;论才学,亦可为师。琪儿有甚不端,切不可纵容,不听,可告于我。还有鹅黄,也要好生调教。你三人开销,我会定期拨款。如有急用,捎信来,切不可紧手缩脚,为了几两银子,作贱自己。另外,妹妹正是出落打扮之时,有甚要求,只管说来。”
向姑娘床边坐下,双手落握:“姐姐放心,你没把我当外人,我焉能以德报怨,有负于你。琪儿,包括鹅黄,我定当亲人对待!衣物用器,姐姐已为我们置办不少,不再差缺,有点小要求,我也正想说来。我从小怕冷,可否把那把手炉让我带去;另外,那幅画翁画的鲶鱼图,我十分喜欢,想挂房内!”
“好!你拿去便了。琪儿虽我亲生,但打小亲你。你琴棋书画,包括针线,花艺,都可引导她学习。我因从小帮父母打理生意,无暇习得这些,除了对数字感兴趣,另外就是麻将。这许都不讨男人喜欢,也不知教育孩子,急了只知打骂。你们这一走,家里空落,我也想着把牌戒掉。人说书能养性,我也想找本《庄子》看看,呵……呵呵!看来又是笑话!”
“姐姐的书恐怕是翻不开,麻将桌恐是沾得更紧。听妹一句劝,且不往亮处说,戒赌养财!为了身体,姐姐也不应这么着!”
“对对对!妹妹当真把我看透了。书我是捧不起,饭碗有时都懒得端。你们都走了,庄主又不在,闲得无聊,说不准打起牌来更疯狂!”
正说着,蝉翼来叫吃早茶,三人出房门。
就这么一整天,翠夫人都没打牌,陪着琪儿玩耍。
一宿无话,另日,早茶过。徐管家领来两辆车马,彭府众人都出来,帮忙提东西。
翠夫人搂着琪儿不撒手:“琪儿,此去听向姨的话。娘亲打你,实则心挺疼!你大了,去知书达理,娘亲再也打不着你了。”
“呜呜!”翠夫人的眼泪贴着琪儿的脸流下来。
“娘亲,呜呜!我此去一定听话。娘亲的打骂,孩儿过后都不记得了。孩儿不在,娘亲打牌要记得回家。夜深路黑,怕碰见坏人,也要记得吃饭,生了病,孩儿难过!呜呜!”
向姑娘站在旁边也试眼泪:“翠姐姐,你要保重!”说着拉着琪儿的手哭着上车。
徐管家扶着翠夫人,道:“翠夫人,家里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我这一去,恐要三两天,等我把那边事安排妥当,就回来。你回吧!我们走了!”说着跨上鹅黄的车子。
翠夫人以袖试脸,众人劝说,回庄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