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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唱段梁秋燕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后传第二部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10-04 19:19:13      字数:3102

  中午吃的是大米饭,秀梅炒了荤的素的几样菜,德仁带去的凉皮调了满满一盆,放在桌子中央。月容一看,喜笑颜开:我就爱吃凉皮,酸酸的,辣辣的,筋筋的,凉凉的,吃起来真爽口。
  富生说:听姐姐这么一说,我要流口水了。
  红梅说我也爱吃凉皮,秀梅说我也一样,大刘说: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凉皮成了一道菜了。这么好吃的食品,不知道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德仁说:我在农村十几年,平常难得吃点蔬菜,到了冬季才能贮存一些白菜、萝卜。渭北塬上没有大米,主粮就是小麦和玉米,为了调节口味,麦面变换花样可以做出许多种食品。
  红梅说:是啊,麦面除过蒸馍、包包子、烙饼子,还可以擀面条、蒸面皮、做麻食、包饺子、打搅团、拨鱼、刀削面、拉面、熬面糊、散拌汤……反正花样多得数不清。我妈擅长酸汤臊子面,我爸会煮面疙瘩,哈哈……
  大家都笑了,德仁说:那是在农村的时候,有一天,红梅她妈不在家,我还没有学会擀面,就和了些稠面糊,用筷子一点一点拨在开水锅里,煮熟了,炒点葱花倒在锅里,调了,孩子们都说好吃,嘻嘻……
  秀梅说:咳,说了半天,你是在夹老鸹头哩!其实面疙瘩吃起来也别有风味的。
  吃了饭,红梅告别了大家回美院去,德仁让她代问姑姑、姑父好,富生说我去送送她,于是富生跟着红梅出去了。德仁正要抬脚出门,月容把他拉住了:干爸,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捎给建设。
  德仁对大刘、秀梅没奈何地笑笑,只好跟着月容走进她的房间。月容略显尴尬地:干爸,你既然不同意解除我的禁闭,建设的情况你总得说一说吧,省得我牵肠挂肚,心慌意乱。
  德仁说:月容,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谁关你禁闭了?你是个自由人,不过在争取建设上耍了点手腕罢了。你暂时离开他,是为了长期拥有他,又何必心慌意乱呢?人和人之间,甚至于亲人之间,还是应该有一点距离的,距离产生思念,距离产生美感。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月容说:干爸,你说得也有道理,距离产生美感,距离产生思念,我和建设暂时分开,对双方都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锻炼,一种修养。可是我们相识至今不过两年多,双方的了解还不能说是十分透彻,谁能保证分离不会产生变异?我担心,长时间分开会失去建设……
  德仁说:月容,你既然说你们相互了解得并不十分透彻,为什么还要和他……
  月容把脸一红,索性撕下脸皮:干爸,你又要提说我和建设同……同居的事情了?还不是因为斗争的需要?那时我和小丽正在争抢建设,建设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德仁说:好了,过去的事情不用提了。前几天,建设来找我,他好像猜出来你躲避他是我出的主意,我也就和他实话实说了。当我追问他和小丽的关系时,他诚恳地表示和小丽只是一般朋友的关系,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一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月容嫣然一笑:谁不放心了?对于建设我是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
  既然这样,那就解除对你的禁闭吧。
  看看,你终于承认对我实行禁闭了。
  德仁笑笑:不管怎么说都行,反正你是自觉自愿的。
  月容一脸严肃的:干爸,我是说笑呢,禁闭暂时还不用解除,我正需要好好地磨炼一下自己。
  当德仁、月容走出房间的时候,月容的心情明显地好起来。秀梅惊讶的:弟弟,难怪月容要你做她的代言人,你就讲一下,你是如何让月容心情变好了的?前一向,她可是整天愁眉苦脸,默默无言哦。
  月容强辩说:妈,你别冤枉人了,你倒说说,谁愁眉苦脸了?谁默默无言了?我还不是整天笑呵呵的?
  秀梅说:这个死女子,从小就犟得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儿。好了,就让你干爸说一说,他是如何转化你的思想认识的?
  德仁正要说话,月容暗暗地瞅了他一眼,德仁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德仁略一思索,说道:姐姐,明年4月3日是月容的大喜日子,她向我表示过,不想再像小孩子那样疯疯张张地跑来跑去,她要把自己关在屋里修养,要磨炼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
  秀梅欣喜若狂:好啊,谢天谢地,月容,我正要这样劝说你呢,你自个儿倒先觉悟了,这恐怕还是你干爸的功劳吧?
  月容听德仁这么一说,自然非常高兴:妈,多亏干爸的教导,到了那一天,一定请干爸坐上席。
  秀梅故作疑惑的:哪一天呀?
  月容吃吃地笑着:妈,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庸俗,还和女儿开这样的玩笑?
  大刘一直坐在那儿作壁上观,现在他发言了:月容,你妈妈并不庸俗。你年纪小,不知道,50年代眉户《梁秋燕》风靡一时,戏里面就有关于“那一天”的唱段,你妈记忆犹新,顺便就引用来了。
  月容认真的:妈,对不起,《梁秋燕》我也看过,那段唱词我也听过,我是和你说笑呢。既然如此,就请妈妈把那段戏唱一唱,让我们欣赏一下。
  秀梅不好意思地笑了:死女子,你这是打着鸭子上架,难为你妈呢。家里还有客人,让你妈丢人现眼。
  月容说:干爸不算客人,妈,你就唱两句。我听你唱过《梁秋燕》,就不要推脱了。月容带头鼓掌,德仁、大刘也一齐鼓掌,秀梅望望德仁,把脸一红:豁出去了,我胡乱地唱,你们胡乱地听吧。那一天,
  那一天那一天,
  相亲相爱多喜欢。
  大刘一高兴,接着唱下去:
  咱二人竞赛闹生产,
  秀梅动情地唱着:
  看谁落后谁占了先。
  大刘鼓起了干劲,唱得很有精神:
  我给咱争取一个劳动英雄,
  秀梅也不示弱:
  我给咱争取一个模范团员……
  德仁没有想到,秀梅的声音清脆悦耳,韵味十足;大刘唱得也是情绪饱满,有滋有味,他自然而然地鼓起掌来。月容一边鼓掌,一边赞扬说:爸、妈,你们年轻时候一定是《梁秋燕》的戏迷,多少年了唱词还记得这么清楚。
  德仁笑了笑:那时候,《梁秋燕》红火得很,人人都看《梁秋燕》,人人都说《梁秋燕》,所谓“看了《梁秋燕》,三天不吃饭”就是戏迷的赞扬语。月容,你爸你妈入戏了,你妈把她看成梁秋燕,你爸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了春生嘛。
  哈哈哈哈,笑了一阵,热闹了一阵子,德仁要走了,大刘送他出来。他们慢慢地走着,大刘的嘴张了几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老弟,我真丢人,月容和建设是那样,富生和红梅又是这样,我真对不住你……
  德仁说:大刘,别说对不住的话,咱俩谁和谁呀?你不用为孩子们的事情发愁,年轻人嘛,有点想法很正常,闹点小的矛盾也在所难免,只要好好引导,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大刘握住德仁的手,诚恳的:老弟,让你操心了,我上了年纪,耐不下这烦,懒得管他们的事情。
  德仁说:你放心吧,这些问题快解决了。
  告别了大刘,德仁边走边四下观察,看不见红梅和富生的影子。德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唉,我还让大刘放心,自个儿倒放不下心了。其实,今天给两个孩子都打了防疫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德仁想了想,轻轻地笑了声,回家去了。
  红梅刚刚走出刘家,富生就追了出来,红梅抿着嘴笑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并且一直在学校读书,哪里真的懂得爱情。只不过在富生家里住过一年,耳鬓厮磨,产生了些感情,现在看富生和铜花常在一起,亲亲热热,不免有点嫉妒,就找富生来了。谁知道这一来二往的,思想抛锚了,专不下心学习了。难怪鸳鸯很快就发现了红梅的变化,及时地向德仁做了汇报,偏偏德仁就在红梅和富生约会的这一天赶到了刘家……红梅轻声细语的:富生哥,这事都怪我,原说找你玩一玩,没想到影响这么大,惊动了大人。对了,你还是和你的铜花相好去,我不再打扰你们了。
  富生说:我和铜花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别说什么相好不相好的。你要考大学,需要专心学习,我还有两年才能毕业,也要专心学习。至于感情问题,爱情问题,以后再说吧。一切都要看缘分,看发展……
  告别了富生,红梅仔细地体会着富生的言语,似乎觉得话中有话,不禁心神不宁,想入非非。等到想起了和父亲的谈话,想起了自己所表的决心,便脸红耳赤的了。她觉得如果考不上大学,学不好美术,不但对不起父亲、母亲,更对不起鸳鸯姑姑和姑父,对不起一切关心自己的人。临近美院的时候,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向姑姑虚心地承认错误,——姑姑不是想要自己做女儿吗?我更要像爱妈妈一样去爱姑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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