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的童年在牛背上

　　在牛背上听姐姐讲故事，是一件喝蜜的事。
　　姐姐为了不让我在牛背上瞌睡，就将奶奶讲过多少遍的故事，重复地讲给我听。三叔的故事是姐姐开讲的首篇。我们家三叔叫庆源，三叔的命大，姐姐说。故事要从我们家三叔不怕天上的雷鸣、地上的蛇动讲起。
　　乡下的我们。小时候我们家是穷得连走路穿鞋都是节省着，三叔也不例外。姐姐讲了三叔在一次晚上走晚路的故事。当时没有手电筒，就是有手电筒也买不起电池，有买电池的钱，我们定去买好吃的零食填饱肚皮。9月16日，是秋天的那天晚上，三叔去生产队的公场上送稀饭给奶奶们吃。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三叔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手捧着一小锅凉透的稀饭像往常一样地赶路。不敢相信，三叔的一只右脚踩在了我们当地的剧毒的毒蛇身上。当时，三叔感觉到脚下有一种凉飕飕的，毒蛇的尾巴在三叔的脚上来回抽打了好几次，三叔依然自得地抬起了脚往前面的公场上继续走。走过后，三叔觉得脚底下好像踩过一种东西，就叫来了四奶奶来看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四奶奶一看可吓得不轻，惊讶地大声呼喊：“毒蛇！”
　　眼前的毒蛇没有太在意人们的眼神，就习地盘踞在了小路的中央。三叔给四奶奶讲，请不要去惊动那条懂我的蛇。惊呼声让在公场上劳作的乡亲们是越来越多地聚集到了小路上看蛇。乡亲们三言两语间有的人为毒蛇点赞，有的人为我三叔点赞。
　　眼前的毒蛇，在原地屹立不动。这时的三叔坚决地，让乡亲们不要去打扰毒蛇的善意。请乡亲们各自去干自己的手头上的活吧。人在慢慢地散开，毒蛇在回味中也开始了新的征程，慢慢地、缓缓地、轻轻地，仿佛在向人们招呼着自己的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
　　毒蛇，在人们的视野中，渐渐地消失了。毒蛇，游向了漫无边际的草丛中去选择自己的生活。
　　故事才拉开序幕，三叔的运气在蛟龙的肩上开始了新的腾飞。庄上老人说：“蛟龙出海，定能成大器！”那时候乡下的农民，家里实在是困难，拿不起学费，三叔就站在学校的围墙边听老师讲课，时间长了老师就被感动了。老师，让三叔自己带条凳子坐在了教室的走廊上听课。三叔是三分天赋，七分努力，老师讲课的内容三叔能倒背如流，老师可开心啦！
　　学堂的时间在匆匆忙忙中三叔就结束了学业，参军是三叔人生转折的一个里程碑。三叔到了部队是如饥似渴地学习业务技能、专业知识、补习基础知识，把自己的、别人的、部队上的，能借的书都借来。三叔，在忙里偷闲中阅读着自己没有学习到的知识，在部队的几年时间里，三叔的进步是在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收成中增长知识的宽度。
　　三叔抓住了部队的学习机遇，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提干的机会，是蛟龙的辅助、是毒蛇的金鸣、是自身的努力，三叔是我们一大家的学习榜样。
　　三叔不怕天上炸雷（很多的雷鸣），三叔不怕的原因，三叔告诉姐姐，在雷鸣中能听到冥冥之中的呼唤，能听到上天的指令，能听到宇宙的呼吸。三叔，在暴风骤雨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到自然中去寻找、寻找生活的方向。
　　家里面穷，三叔深深地知道穷需要改变。三叔在苦思中对生活充满了遐想。二胡独奏是三叔的看家本领，三叔喜欢音乐，喜欢到了某一点上疯狂。三叔在乡亲们家喜庆的聚会中，凭借着这门手艺能混到一顿好好的款待。
　　三叔的二胡独奏，让天上飞行的小鸟停在了枝头张望；让湖里游泳的鱼儿能驻足观望；让村姑在不由自主中翩翩起舞。三叔，在十里八里的家乡，是人人皆知的小才子。从部队转业到金湖医药公司做部门负责人，三叔常常感慨，没有龙腾虎跃的童年，就不会有现在如虎添翼的生活。三叔，在自己的岗位上用全心全意的服务，来诠释了一位普通百姓对党的好领导的感恩之情。
　　蛟龙在田园里翻腾，蛟龙在乡村的小路上等待，蛟龙在溪涧流淌时托起农民梦想的舞台。蛟龙让三叔在追赶中找到了方向、得到了提携、获得了关怀。姐姐常问奶奶，三叔站在蛟龙的肩上行走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个字就是要自尊自爱。
　　三叔是全国的劳动模范，三叔是改革开放的拥护者，三叔是保卫祖国的人民解放军。姐姐在讲三叔的故事，我就不会在牛背上睡着。老牛仿佛也在听姐姐的故事，吃草的力气更大了一点。
　　金湖县戴楼镇，有一个叫九牛汪的地方。童年的时光让我在那里留下了如诗般的记忆，草、水、田园、牛背勾勒了一幅灿烂的往事。
　　幼小的我在朦胧的睡意中被妈妈叫起来。妈妈在喊：“三子乖乖，起来，去放牛。”爸爸是生产队的耕田手，家里有两头水牛，我和二姐各放一头水牛。
　　记得那年我刚满四岁，不敢骑牛背上就牵着牛绳，在田埂上放着。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牛的身上叮满了蚊虫，老牛的两个尾巴在不停地两边摔打着，蚊虫的飞舞，在牛走动的瞬间像移动的电影，一会儿在左边在跳动，一会儿在右边飞舞。
　　牛吃草的“呼吃”声赶走了我想打瞌睡的懒意。一条田埂从北头放到南头，太阳升起了，牛那舱壁的肚子在慢慢地鼓起来了。老牛在挑肥拣瘦地寻找嫩草，吃草时速度减慢了许多，赶田埂的步子跨大了许多。我的小腿已经在小跑中运动，还好，爸爸来赶牛去耕地了，我第一次放牛的任务在姐姐的监护下草草完成。
　　姐姐说：假如有一天，我们过上好日子，与三叔一样在经济建设的大潮中去搏击，姐姐讲着讲着，就向着想象的空间开讲。姐姐在为自己的人生征途讲述着，假如有一天，世界经济格局压力山大，山大压力来源经济过度增长的泡沫型经济市场。我们怎样去圆满完成经济上的突围，从为银行打工的角色转换到位自己打工的座位上。一场浩瀚的经济战役经历了多少年的漫长的攻坚，改变吃、穿、住房惆怅的工程纪要这一伟大壮举，让我在艰难困苦的低谷中走出来。用胜利者精神面貌开新的定位与思考，一个新的战略意图、战略方案、战略步骤在紧锣密鼓的敲定，即将通过牛背会议的讨论定稿，姐姐边说边笑着，海谈着。
　　阳光下的经济猜想，是健康的发展之路、可持续的发展之路、适合我们家庭的发展之路。要在阳光下将经济建设运作好，在积极的经济策略中找到新的发展之路，来追赶时代的脚步，不进则退是千百年来（千锤百炼）的自然规律，逆水行舟才能到达理想的目的地！现在的处境是没有好的吃、没有好的穿、没有好房子住的社会现状。姐姐讲自己的梦想让在半懂非懂中牙牙学语地跟风做好！好！好！
　　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致力于贫穷落后的潮流之外；没有谁，能摆脱经济窘迫之高压；没有谁，能游离于经济保守的困惑之中。经济发展是当前的社会主要矛盾，经济困扰是当前的社会上防范的主话题，经济萧条是当前生活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姐姐的大道理，连老牛读听得不是很懂的，牛在呼噜呼噜地喘着大口气，好像在问，我将来要干什么呀？姐姐在哄着老牛快吃草填饱肚皮，我们要回家做游戏呢。
　　牛背，是无拘无束的童年时光，牛背，留下了无限遐想的多彩记忆。梦，在牛背上芬芳有了落脚点。三叔的故事，在姐姐的传唱中家喻户晓。三叔，那脚踩龙肩的传奇，让乡亲们记忆犹新。三叔那勤勉的一生，用龙的气质在书写龙的传人。三叔的故事，在我的日记里有多少个版本。意思相同，就姐姐讲述的点与面在不断地提升与扩容中改变着。
　　牵着牛行走，是我学习放牛的起步。拿起笔，在大地上起写画也是我的诗人梦想的起点。写什么呢？就像在牛背上听姐姐们讲不同的故事，将编织成一段段迷人的风景。我没有高深的文学功底，我是农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种地的汉子。我没有洒洒脱脱的艺术天赋，农民艺人就写农民的心里话，讲农民自己的故事，让农民在自娱自乐的舞动中酣然入梦。农民的我，就是在牛背上行走着，盼望有一天与三叔一样能行走在龙肩上。农民的生活水平，正向龙腾虎跃迈进！龙腾虎跃，是新时代的使命。农民能写出一些农民自己听得懂的故事，是农民生活提升的闪光点。农民的孩子懂得大地的温暖，农民的孩子珍惜大地的温情，农民的孩子渴望大地的苏醒。农民，在牛背上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