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晚宴
作品名称:乱世红颜:花随落 作者:暮冉 发布时间:2013-03-07 14:35:35 字数:3975
翊郇墨在听闻翊倾尘还未寻回时,便辞了三日后的晚宴之邀,不顾尚未好完全的伤,策马去了商国。
风夕颜听到妙眉来传的话,知道了翊焕君的安排,虽不知他是何目的,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同意了。她此刻失去了花语楼,孤掌难鸣,也唯有先借着翊焕君的力,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要她作他的夫人,但此时好歹有个安身之所,只能先行养精蓄锐,报仇的事来日方长。想到报仇,不禁有些难以自持,手一抖,盏中的茶水溢出来一些。
“夫人,可是这茶水太烫了?”妙眉也改了称呼。
“妙眉姐姐,还是莫要这般唤我的好,你我也都知晓不过是权宜之计。”风夕颜面色有些难堪。
“这可使不得,公子吩咐下来的,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做的像;如今公子回府,不知有多人都盯着呢,夫人,您说呢?”妙眉用帕子擦干溢在桌上的茶水。
“也好。”沉思良久,风夕颜点点头。
“可夫人的眼睛?”妙眉有些担心三日后的晚宴。
“不碍事,焕君既是走此一步,定也是有了安排了,你我皆不必担心。还是等到孩子出生再行治疗,我怕伤着孩子。”她手覆上小腹,冷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好,那妙眉先去准备准备,顺便看看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妙眉也像她投去一笑,尽管知道她看不见。风夕颜点点头,不再说话。
翊郇墨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在三日后抵达商国太子府,却依旧是并未走大门,翻墙而入,径直便去了太子府的书房,果然看见了一脸肃穆正在处理公文的寒颀洛。
“这就是你所说的只收了点伤!”翊郇墨不错眼的看到了寒颀洛左臂空荡荡的袖筒,说不出的愤怒和悲痛。
寒颀洛苦涩一笑,“怎么,又是未走大门,直接来兴师问罪了?”
翊郇墨见他不愿多说,也不纠缠,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拿起茶壶一阵豪爽地灌下去,三天的没日没夜的赶路,这会早已是渴的不行了,哪里还顾及形象问题。
“倾儿还未寻到么?”
看着这张与翊倾尘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孔,寒颀洛点点头,一阵失落。继而又道:“该寻得地方都寻了,从华国回了的每条道都分派了人手,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难不成真的是轩辕晔将人掳了去?”
“他何必多此一举,那日回来路上埋伏的人十有八九是他的人。再者,如果真是为了挑拨天祈和商都的关系,他又怎会这般破绽百出,还将倾儿乘坐过的马车让你们的人发现。哦,对了,马车,你再与我说说那日发生的事情。”翊郇墨一个机灵。
寒颀洛又沉声描述了一遍当日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你让想容赶车带倾儿走的?”翊郇墨给了寒颀洛一记白眼。
寒颀洛心中诧异,问出声,“是的,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难道不知这二人都是名副其实的路痴么?”翊郇墨无奈的摇摇头。
寒颀洛千算万算并未算到这一点,先是一阵自责,看向翊郇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反应过来,“你是说,她们二人应该在商国某个角落,可是这马车出现在瑶华,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但她们二人就算再路痴,也不可能原路返回,最有可能便是在边境一带了。”翊郇墨思忖道。
“由此一丝希望,也要尝试一番,我现在立即派人去边境一带探访。”寒颀洛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
“战事一触即发,事不宜迟,你立即派人前去。”翊郇墨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墨,你有何打算?”
寒颀洛从未见他如此正色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做,忙出声询问。却见那厮一副皮笑肉不笑地样子,甩了甩头,道:“三日来,我马不停蹄奔来见你,劳累可是很容易衰老的,我先去休息休息。”说着还对着手中空无一物的手掌照了半天。寒颀洛摇了摇头,妖孽就是妖孽,都什么时候了,就然还是如此悠闲。伸手招来暗卫,吩咐在边境一带寻找倾尘的事宜。暗卫得令离去,寒颀洛按压着眉心,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看向桌边那个墨色雕兰镂空的香炉里正冒出几缕烟丝,隐隐透着些檀香的味道,还记得这是她置气时扔掉的,他又悄悄捡来,心中欢喜,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而今,两地相隔,去日苦多,却终是悔了当初隐晦不明的言语与情愫未来得及述出,便已失去了机会。是悔恨多一些,还是思慕多一些呢,瞥到那只空荡荡的袖筒,一阵黯然,如此模样,还护得住她么?第一次产生对自己的质疑。
“丫头……”失神间吐出两个字来,便再没有了言语。
夜幕总是迫不及待地光顾着人世间的烟火明灭。榻上的人听到敲门声,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绝世容颜,冷冷出声,“何事?”
张伯听到里面有了反应,忙毕恭毕敬道:“打扰墨王休息,老奴知错,只是晚膳已经备好了,太子邀您去。”
“晓得了,你先行离去,本王随后就到。”翊郇墨坐起身来,一看屋里竟已是黑了。不过这倒也并不妨碍他夜间视物的本领。
张伯不敢再言语,怕言语间再次触怒了这位捉摸不定的墨王,赶紧离去。
草草收拾一番,前去用膳,寒颀洛早已等在一旁,拿了酒自斟自酌。
“可是有了倾儿的消息了?”翊郇墨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啧啧嘴道:“不错,去年的桃花酿吧?”
“是,边境一带都探访过了,除了峡关一处,其他都未有踪迹。”
“峡关?”
“暗卫来报,峡关城被封,进出都是不允许的。”寒颀洛抿一口香浓的桃花酿,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你以为呢?”翊郇墨执了酒杯,张伯赶紧上前为其填满。
“不管如何,都是要一探踪迹的,我始终放心不下那个马虎的小丫头。”寒颀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想起花语楼那次相遇,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峡关城却不是这么好进的。”
“你是说你那位治下严谨的骁将军吧,倒是一块难咬的硬骨头。”翊郇墨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拿起了一块骨头,边啃边说。寒颀洛哭笑不得。
“他倒是没有生出夺嫡的心思,只是宫里的那个倒是时时刻刻不再想着赶尽杀绝。”寒颀洛脸色凝重。
“那个老妖妇步步为营,你那父皇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对她言听计从。”
听到翊郇墨如是说,寒颀洛也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心头压力丛生。
“他也是不得已为之罢了,能支撑到如今也是不错了,陈氏如今势力如日中天,后宫之中她只手遮天,她那父亲陈仲如今也已身居右相,朝中之人都为其马首是瞻,再加上骁珏如今也已是将军,他也不得不忌惮着。其实不过都是为了保护我罢了。”寒颀洛叹了口气,尽管恨着寒江当初没有保护好母后,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倒是看的明白。虽说寒骁珏如今没有夺嫡的心思,但权势这东西,一旦沾染又有几人能逃脱的了。商国统共不过四个皇子,其他两个不足为惧,都是登不上台面的家伙。可这二皇子寒骁珏如今风头正盛,战事一触即发,这场仗,想必你也心里清楚,”翊郇墨从张伯手中接过酒壶,为自己和寒颀洛斟上酒,又道:“我们势必是要赢的。届时,这劳苦功高的骁将军又会有如何的封赏,你可有想过?”
寒颀洛沉思良久,都未想出一个好的对策。翊郇墨见他良久都未初声,也不再打扰,他心中虽是焦急,却也是无能为力,转身离去。却听到寒颀洛开口道:“墨王,难道是已经习惯这四国鼎立的局面到麻木了么?”他一怔,脚步一顿,脸上笑意渐浓,身后寒颀洛也是勾起嘴角一笑,翊郇墨旋身离去,初春的节气还留着一丝清冷,却也让人清醒不少。
祈国皇宫里正是一片觥筹交错的良辰美景。说着是家宴,也不过是皇子王爷彼此攀比,皇帝妃子争宠的场面。风夕颜与翊焕君刚一入殿,便引人纷纷侧目,虽不过是小声议论,却也是入了二人的耳。
“你看到老九家的夫人了么?怎么眼睛上蒙了青色的丝带?难不成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什么惊喜,笨蛋!她明明是个瞎子好不好?”
“瞎子与瘸子,倒也是绝配。”
……
风夕颜拉着翊焕君的手不禁紧了紧,翊焕君捏了捏她的手,轻笑道:“这样的场面我已是习惯了,倒是委屈了你。”面上并未因着几句嘲讽而有丝毫动容。
风夕颜放下心来,本来的紧张也顿减不少。
“君儿,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女子么?”翊裴萧看着眼前的身影竟觉得有几分熟悉,恍若经年之前,失神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不过一介孤女,本无名无姓,殿下关照,赐名‘涯’。”风夕颜跪下身,低头答道。
“你可知罪?”翊裴萧此话一出,风夕颜一阵诧异,不过周围在座却是一阵幸灾乐祸。
“妾身不知何罪之有?”风夕颜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一片黑暗,不卑不亢。
“你教唆朕的儿子公然违抗圣旨,拒绝朕的赐婚,让他只娶你一人。”翊裴萧冷冷出声。
风夕颜讶然,原来还有这么一遭。“皇上可就错怪妾身了,妾身不过以服侍殿下为己责,殿下的事情哪里容得妾身置喙,更何况妾身双目失明,承蒙殿下关照,自是感恩在心,何来教唆一说?”
“伶牙俐齿!”翊裴萧说到此处便招呼在座皇子王爷欣赏歌舞,不再言语。
未得到翊裴萧的允许,她也不敢起身,只是静静地跪着。
翊焕君陪在她身边,轻声道:“可还支撑的住?看来父皇已是接受你了。”
风夕颜点点头,咬了咬下唇,这算哪门子的接受。
一刻钟后,一曲歌舞结束,并未有何出彩的地方,稀稀落落的掌声结束,翊裴萧才‘不经意’间发现风夕颜还在地上跪着。
“哎呀,君儿,怎能让自己的夫人还跪在地上,朕忘了,难不成你们都瞎了么?快扶着涯夫人入席。”
早等候在一旁的宫人才急忙上去扶起还跪在地上的风夕颜,却跪的太久了,脚下一个踉跄,翊焕君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已是十分苍白。翊裴萧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连忙唤来太医。
原是跪的太久,再加上她本就身子虚,动了胎气。太医报给了翊裴萧,翊裴萧吩咐他们二人安歇在宫里,待涯夫人恢复正常再出宫。
宫人引着翊焕君与风夕颜来到一处宫殿,虽是看不见,她却也能感觉到翊焕君在殿门口情绪的波动。
“怎么了?”
翊焕君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到了,这便是竹轩殿了。”
风夕颜了然于心,妙眉也是给她讲过一些旧事的,这竹轩殿怕就是先前的那位竹妃所居的殿了,这么多年了,重游故地,怎可能不心生波澜呢。
翊焕君拉着她,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因长久以来他为自己指路的默契,她这一路却是走的很是顺利,一进门,便问道清新的竹香萦绕鼻端,顿时神清气爽许多,连刚才动了胎气的不适感也缓解了不少。
“父皇倒是有心了,这竹轩殿还是老样子。”风夕颜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错。
领头的宫人连忙说道:“皇上说了,这竹轩殿是承载了回忆的地方,若是殿下回来了,看到这些,心情也会好很多。”
翊焕君不置可否的笑笑,即不认同,也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