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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作品名称:只有青山不改      作者:笔似青锋      发布时间:2018-09-22 20:39:40      字数:5097

  到达大观山的这路清军由鳌拜统领,所率的乃是满八旗中最具战力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人马。豪格之所以能做出出乎张献忠所料的布置,乃是出自张献忠原手下的一员降将刘进忠的献计。
  这刘进忠原是四川的一名匪首,手下拥有数千人马。大西军入川时降于张献忠,被张献忠授予靖逆将军,镇守合川。张献忠弃守西京之时,刘见清军势大,于是率着手下兵马,出合川,过阆中,投向了驻扎在汉中的豪格,被豪格委任副将职衔。
  张献忠攻破磨家桥后,豪格率着大军在绵州苦等张献忠数日,方知张献忠已是弃北往东而去。于是派出李国翰急率人马追去,自己也欲随后追剿。正在起兵之际,那刘进忠前来献计,说是李国翰如孤军深入,极可能遭到张献忠的围歼,但若随后的大军跟得太紧,则张献忠将迅速南逃。不如以李国翰的人马为鱼饵,让其深入阆中之地,而以精锐从梓潼山路快速而出,只扑阆中,待张献忠和李国翰大战之际,另一路人马全力杀出,这样将可一战定川。
  豪格听得此计,觉得甚好,因为那刘进忠毕竟是四川本地之人,于地理上也是熟络,于是令刘进忠为向导,率着鳌拜、准塔和格布库的人马急急出动,过岭翻山,搭栈建桥,悄然地逼近了阆中。
  
  经过几天的布置,张献忠已将重兵在山峦叠嶂之间做好了一个大大的口袋。在李国翰通往阆中的必由之路涂山一线,张献忠令孙可望和刘文秀率各自人马共十万余设下埋伏,同时令白文选和冯双礼在外围策应,而自己则居中调度,只等着李国翰军马的到来。
  “严爱卿,朕如此布下壮马强兵,尔看那李国翰会来否?”骑马站于山峦高处的张献忠见自己的人马隐于密林已是长久,回头对右丞相严锡命问了一声。
  “凡有大事发生,必月晕础润,商羊鼓舞。昨日微臣夜观天象,见一斗大流星自西方往东划过,最后坠之于地。那李国翰统领清军,正是从西而来,皇上算无遗策,李国翰只不过是蠡酌管窥之人,焉能识破皇上妙计?”严锡命觉得,那清军自入关以来,未曾受过重挫,必然存有轻敌之想,故李国翰未必会把大西军放在眼里,因此孤军深入是极有可能的。严锡命所说倒不全是奉承。
  “哈哈哈!”实际上张献忠对自己的如此布置也是颇为得意,“若能擒得那李国翰,定会使得那豪格丧胆!此仗乃定倾扶危之战,干系甚是了得,望儿和秀儿可千万不要砸了老子的锅!”
  “两位王爷都是久经战阵且皇上又有严令,哪还有何纰漏可出?”严锡命对取胜也是信心满满。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突然远处响起“隆隆”炮声。张献忠闻声大喜:
  “敢是那李国翰到了,老子亲自到阵前会会他去!”说罢双腿把马腹一夹,率着一班幕僚和亲兵急急下山而去。
  
  此时李国翰的人马已经陷入苦战。
  随大西军紧追的李国翰,在接到派出打探军马的回报后,认定张献忠在阆中进行了一番大肆掠抢后,必是往北或往南而逃,在此情形下,那李国翰不敢有丝毫怠慢,急急催动大军径奔阆中而来。军马刚过涂山,突然于密林中轰出无数炮丸,只把那行进中的人马炸得个七零八落。就在军马慌乱之时,猛听得金鼓齐鸣,随之从漫山遍野之中杀出无数大西军马。
  “天亡我也!”李国翰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大西军在脱逃之时会于此地打自己一个埋伏。但李国翰毕竟也是一员见过大阵的勇将,不会轻易地俯首就擒,仓促中赶紧率着兵马与杀过来的大西军拼杀了起来。
  大西军的领头将领乃是孙可望,那孙可望见清军人马之中一人被众将簇拥着,依稀能辨出其顶珠为红顶珊瑚,知道此人就是李国翰,于是率着人马不顾死活地向这边杀来。李国翰的几员偏将见孙可望势猛,赶紧上前接战。孙可望见状大喝一声,抡起大刀,一连将几员清将斩落马下。李国翰见孙可望神勇,也提刀上前,就与那孙可望在乱马军中厮杀了起来,两人连战四五十回合,仍是不分胜败。就在此时,清军的右翼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刘文秀率军杀到。那刘文秀的人马冲入阵中,见清军就砍,一时间,李国翰的军马人仰马翻,一些人马陷入混乱。见此情形,李国翰卖个破绽,躲开孙可望劈来的大刀,将身子伏在马鞍上往斜刺里杀出。众清军见主帅败走,也随即紧跟往外围杀去。大西军将士见此,哪里肯放?纷纷提着兵器上前截杀,那些清军求生心切,此时也只得拼命,于是数万军马就在那不大的一块地方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李国翰的人马虽是不少且战力不弱,怎奈那大西军有十万余人马将其死死围住,李国翰率着人马左冲右突,但始终不能冲出重围。
  “这汉军八旗的人马倒也战力不凡!”此时张献忠在一班将校的簇拥下已到阵前的一处山坡之上,见李国翰的人马在大西军的围攻下虽然不断有人落马倒地,却还保持着队形在做着拼死抵抗,不由在马上发出了一声感叹。“看情形还需老子亲上,将那李国翰斩于阵前,方能将这班狗日的杀败!”说罢此话,张献忠将大氅解下一甩,提着大刀就欲上前。
  “皇上万万不可龙体亲出,若是有个闪失,我军危矣!”严锡命策马上前拦住张献忠的马头,面露焦虑之色急切地阻谏道。
  “放你娘的狗屁!”张献忠因严锡命出言不吉,心中已是不悦,“若尔再不躲开,老子现时就砍下尔的脑壳!”说着就冲入乱军之中,把手中大刀舞得如风车一般,那些个清军将领,见来将身后跟随无数护卫,晓得来者定是大西军重要人物,一时也是亡命上前,想要来个擒贼先擒王。张献忠见众清将围了上来,心里暗骂一声:“这些狗娘养的贼子,都上来了才好,免得老子不得快活!”同时奋起神力,一连劈翻七八员清将,那些个清军兵将见此,不禁肝胆俱寒,再也不敢抵敌,慌忙往四面逃散。
  “嘿嘿,真正过瘾!”张献忠用手抹去一脸热汗,大喊一声,“孩儿们,都随老子上!凡斩得清军者,按每对耳朵赏银十两!”那些大西军将士,一则见主将神勇,二则杀敌还得赏银,于是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卯足了十分气力,朝着清军猛冲了过去。
  就在李国翰的军马行将崩溃之际,突然从远处响起“隆隆”炮声,紧接着,从正北面的山垭口处扬起大股烟尘。就在众人惊疑之时,一股清骑已是越过垭口,朝着这边如飞杀来。
  “他奶奶的,缘何这里有清军杀来?!”张献忠眼见这股骑兵在猎猎飙舞的黄旗引导下,往正在激战的军阵杀来,心下不禁大感诧异,“探报说百里之内没有其他清军,这正黄旗的满兵难道是飞来的不成?!”正想之际,那些个清军骑兵已和大西军激战了起来。
  “白文选真是该死!”想着在北面策应的白文选竟然放清军从北面过来,张献忠此时恨不得立马将白文选斩首!但眼下还是抵挡清军的援军更是紧要:“无论如何都要杀退这些兵马,否则……”张献忠此时不愿想也不敢想,只是大声地喝止往后退缩的军马,同时提起手中大刀,迎着冲来的清军杀去。
  正战之间,又一股清军杀到,领军将领乃是在磨家桥被张献忠击败的镶黄旗参领格布库。那格布库见大西军的众多将领护卫着一红脸飞须的大汉在和清军激战,料定此人必是张献忠无疑,于是舞刀策马径奔张献忠而来。张献忠身旁的一员偏将见清将来势汹汹,慌忙上前迎敌,却被格布库大喝一声,挥刀斩于马下。
  “格老子的!看来还有些手段!”张献忠因在四川呆了几年,四川话也是会听会讲,于是恨恨地用川话骂了一句,然后策马上前,就与那格布库在阵中大战了起来。此二人一个想要建立殊功以保大清,一个想要逞勇泄愤斩下敌首,于是奋尽全力,来了个拼死大战。两人战至四十余合,那格布库已显得刀法凌乱,力有不济,正在思虑如何脱身之际,只听得张献忠一声暴喊:“还不跟老子去毬!”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那格布库的人头已飞出数丈开外!
  “杀!”此时的张献忠已是青筋暴突,血冲脑门,杀性大起,提刀就冲入清军阵中!格布库的偏将苏拉玛见主帅殒命,急忙率着残兵企图突围,不料张献忠快马已至面前,随即刀锋划过脖颈,那颗人头也是飞了出去。
  就在清军处于颓势的紧要关头,突闻得金鼓乱响,号角齐鸣,除从山垭口继续突出大队清军骑兵外,从远处的大道那边也扬起漫天飞尘,“隆隆”的马蹄声伴着烟尘如闷雷般从远处滚来,须臾之间,就看到无数旌旗合着千军万马向这边杀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大股清军定是悄然从剑阁方向而来!”看到杀来的清军尽是满清八旗精锐,张献忠已是知道大势不好。原想着李国翰孤军深入,自己可仗着人多势众将其吃掉,却不料另外一路清军竟循着崎岖蜀道从北面而来,“如此径一周三,可谓相去甚远!”此时张献忠方才明白,那豪格就是要在这阆中之地,聚歼他张献忠。
  正想之际,那从大道杀来的清军已是冲到跟前。张献忠身前身后的一些亲兵和将领,纷纷上前抵敌。此时只见一员清将对着张献忠高喊:
  “巨贼献忠,现肃亲王天兵到此,面对压顶泰山,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张献忠定眼将那人一看,不由得牙齿崩裂:
  “好你个刘贼进忠,老子素来待尔不薄,竟然献计于鞑子,坏了你家爷爷的好事,老子今天定要斩尔!”张献忠吼罢,不顾众护卫的拦阻,驰马就出。那刘进忠见张献忠朝这边冲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打马就走。张献忠哪里肯放过刘进忠?见刘进忠欲走,急从腰间抽出宝剑,将那宝剑奋力一掷,那宝剑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插入了刘进忠的后背,那刘进忠惨叫一声,随即栽落马下。
  “好个刁蛮的贼子!”随着一声大喊,一员清将举刀朝着张献忠杀来,只见这清将黄盔黄甲,满脸刺须,骑着一匹周身油亮的黑马,盔上的顶珠透出血红之光,此人就是正黄旗固山额真鳌拜。
  “来得正好!”张献忠见一满清大将朝着自己冲来,乃大喝一声,挺刀策马就迎着鳌拜奔了过来。鳌拜见来将快至跟前,扬起大刀奋力一砍,只听得“铛!”的一声,那大刀就被张献忠举刀架住,鳌拜只感觉两臂被震得发麻抽筋。而此时的张献忠也感到来刀势大力沉,那座下的枣红马也一连倒退了几步。
  “个奶奶的,看样子来将还有些手段!”张献忠和鳌拜各自在心里发出同样的嘀咕,于是两人谁也不敢有着丝毫疏忽,就在那乱军之中大战起来。二人连斗五六十合,仍是胜负不分,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两人正战之间,从大路上又快速突来一股骑兵,为首大将乃满清镶黄旗固山额真准塔,准塔见鳌拜与一员大西将领正陷入苦战,怕鳌拜有所闪失,于是高喊一声,提刀驰马也冲了过来。那鳌拜和准塔以二敌一,三刀搅作一团,真个是只见刀光,难见人影。
  由于满清正黄旗和镶黄旗这两股精锐人马的参战,大西军渐渐地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了。最先出现混乱的是孙可望的人马,在李国翰的人马和清军援军的夹击下,一些个大西军的将士因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厮杀而出现了胆怯,于是有些人开始逃跑,孙可望连斩数名退后的兵将也没能制止。正在此时,由奇颜巴赫率领的蒙古镶黄旗的人马也驰援杀来,孙可望麾下的大西军一见,终于发生了崩溃。一些人马为逃离战场而互相踩踏,有些将士为跑得快些更是纷纷丢下兵器。正在力战鳌拜和准塔的张献忠见大西军的人马纷纷退后,情知不妙,于是卖个破绽,挺刀将鳌拜的大刀拨开,随即伏鞍回头就走。这边的准塔见此情形,哪肯轻易任其走去?连忙策马急追。两马一前一后,看似就如那白兔追火一般,眼见得准塔就要和张献忠并骑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准塔的大刀行将劈到张献忠的后背之时,只见张献忠如闪电般地往马侧一偏,手中大刀已是横扫而回,只听得“卡嚓!”两响,准塔疾驰中的白马已是被生生砍断了两只前蹄!准塔随之从马背上摔出,直直摔至马前两三丈的地上。
  还未等摔得头青脸肿的准塔回过神来,张献忠已勒转马头,提刀奔准塔而来。就在准塔即将丢命之际,鳌拜率着七八名清军将领杀了过来,张献忠见没了机会,也只得打马而去。
  
  要不是李定国和艾能奇在关键时刻率着数万人马杀到,张献忠可要败惨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不是四个儿子拼死,只怕此时此刻老子已经驾崩了!”想起白天的那场恶战,张献忠还是心悸不已。
  为脱离清军的追赶,张献忠令大西军连夜向南疾行。骑行在马上的张献忠已感觉到士气的低落,因为在今日大战之时,右丞相严锡命竟然不辞而别,来了个逃之夭夭。当然,自从撤出西京后,就开始有官员逃亡,但令张献忠没有想到的是,曾被自己倚为心腹的严锡命会在此时离开。“他娘的!若是抓住这老狗,老子非得将他剥皮!”张献忠在心里恨恨骂道。
  “父皇!”随着喊声,孙可望从后面驰马而来,“眼下将士都十分疲惫,是不是让人马停歇下来生火做饭,待吃饱后再走?”孙可望想着这败下来的人马已是一连三四个时辰都没有停脚,有些将士已经因累饿跟不上来了。
  张献忠原本还想着加快向南以便尽快甩开清军的追击,但此时孙可望的建禀也让张献忠有了新的想法:“人要吃饱,马要喂料。若是只管着行军走路,且不说会拉下许多将士,也极有可能激起大的逃亡。”想着将士饥渴疲乏,同时也怕因此激变军心,张献忠于是侧头对孙可望说道:
  “前面不远处似有一条小河,那河滩之处也还平坦。就让大军到此歇息吧。”张献忠说罢,见孙可望欲去传令,乃接着说道,“今夜虽是无月,但也是星多无云,只怕豪格大军会是连夜追来。大军歇下后赶紧打锅造饭,一个时辰后拔营,拖延者斩首!”
  “儿臣遵旨!”那孙可望对着张献忠一拱手,随即率着一群亲兵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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